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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绝望，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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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司徒动作不停，还在擦着剑，直到擦拭完毕后他才抬头看向了她。
“很疑惑？”
女人的面色变得非常难看，原本白皙的脸庞也隐隐泛着青色。
“什么时候知道的？”
“唔……”
孟司徒想了想，笑了一下。
“……一开始？”
斋藤雪的面色更加不好看了。
但孟司徒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恐惧的情绪。
“现在想起来了，你今后想要做什么？”
斋藤雪一愣，随着他的话陷入深思。
要……做什么？
她仰头望向天，那里漆黑如墨。
和那时一样。
她，也不知道啊。
她本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本来已经忘却了所有的，本来……可以不用再记起这些的。
她的眼角忽然泛出了泪。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记起？
为什么是她遭遇了这种事？
《杂异志》有言:天地之初，雷雨不歇，有阴阳之气相克相生，化而两极，融于万物。阴灵之气，气属阴，鬼物因而相生。然，鬼物凶悍，与人之阳气相克，故而可损人之气。又因相生之理，阳气不断，阴灵不绝。天道不忍，因而怜之，后有天生之人，可视之，殚精竭虑，耗其一生，终获良法，可与鬼物相斗。良法后传于世，其名曰道传。
这本《道传》，经历了长久的岁月，仍旧流传了下来，没有污损，没有褶皱，仍旧好好地被保存在泗泾门的手中。
也因此，孟司徒曾借的一观。
——那是他们门派实力壮大的重要原因之一。
以孟司徒的功力，自然是在看到杨雪的第一眼就已经看穿她的真实身份了。
游鬼。
鬼物之中较为特殊的一类，因生前遭受巨大折磨，死后冤魂不散，又因巨大的苦痛而丧失死前记忆，表现同生前一般，经验浅显者难以辨别。然而当触碰到游鬼所设下的“节点”之时，鬼物便会恢复记忆，强烈的憎恨会使他们的实力在短时间内极大上升，而这时遭殃的便是在他们身旁的无辜的普通人了。
游鬼就像是植物之中的落地珍珠——捕蝇草一般。高级的捕食者，常常会将自己伪装的悄然无害，然后在猎物松懈之际给予关键一击，使其落入网中。
斋藤雪浑然不知面前的男人早已将自己看透，但哪怕她知道了，此时的她也绝不会在意——她早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了。
知道就知道了，又能如何？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可以分给他们？
她是新生的游鬼，还未害人。事实上，生前的她，也是个不愿害人的好人。
好人啊……
斋藤雪缓缓低下了仰起的头，看向了孟司徒。
“杀了……我。”
杀了我。
好难受。
好痛苦。
那些人的狞笑，口中不断的污言秽语
为什么要让她记起？为什么还要让她存在？她不想记得那些啊！
她不要杀人，但是……像现在这样有意识的，有记忆的存在着，真的好痛。
她不想痛。
死前遭受到的痛苦仍旧折磨着她，无时无刻，不曾停歇。
脑海中的憎恨也从未有一刻消减过，而是如黑夜里的篝火一般，不断壮大着，吞噬她的理智。
她的眼睛逐渐被血红浸染，理智渐渐从她的眼中褪去。
“杀……了我……”
她以最后的理智诉说着，渴求着。
让她就此消失吧。
她知道，这个男人能够做到。
……
孟司徒的确可以做到。
但是，在做到这件事情之前，他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
“对于自己死后的事情，你还记得些什么吗？”
以现在灵气的恢复情况，虽然也不是不可能出现游鬼，但是，即便是出现，也应该是出现在夏国，而不是出现在这个灵气浓度还不算高的地方。
既然存了疑，他自然是想要弄清楚的。
孟司徒伸出右手，手掌对着斋藤雪，食指轻曲。
“咄。”
一阵金光猛然炸开，以斋藤雪为中心，细碎的光点飘散开来。
“……”
斋藤雪茫然的眨了眨眼，心中的戾气竟是消散了大半。
她本还在无措着，但是见了孟司徒温和的眉眼却是一下子就回了神了。
啊。
是他……
想起他刚才的问题，斋藤雪想了想，眼前忽的一亮。
刚才她满脑都是死前的景象，死后的事情反倒记得模糊不清，而现在那些妄念都被孟司徒打散了，死后的记忆也如拨云见日一般，慢慢清晰了。
“一个墨色长发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容貌俊朗。是他把我变成这副模样的。”
孟司徒眉毛微挑。
“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
斋藤雪犹豫了下 ，摇了摇头。
“成与木？”
斋藤雪先是一愣，随后眼睛越睁越大。没错，没错!就是他!!是他!!!
看到她的反应，不必再听她说，他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果然……
他短暂的愣了愣神，然后看向斋藤雪，笑了笑。
“谢谢你的情报，那么，作为谢礼，你还有什么遗憾未能解决的吗？”
他温和的看着她，眼中像是能够包容万物。
斋藤雪听着他的话，从未像此刻一般清醒。
她知道，她马上就可以走了。
于是她很认真的想了想。
想了好久。
“嗯嗯～”她摇摇头，“没有什么了。”
斋藤雪将手背在身后，看着孟司徒 ，笑得很灿烂。
没有了呢。
爸爸妈妈会过得很好，弟弟妹妹也很好，她看过的，他们过得都很好。
她记得的。
没有遗憾了。
该死的人都走了，她再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她作为一名亡者，不应再继续留在现世了。
孟司徒看着她坚定的表情，忽然低头笑了。
“好。”
……
莹蓝色的魂魄渐渐透明，在她的脚下，是一个巨大的阵法。
“希望下一世你能够投个好胎。”
在一切都结束之前，孟司徒忽然对着斋藤雪进行了祝福。
斋藤雪微弯的嘴角一顿，随即弧度更加大了。
“嗯。”
她会的。
孟司徒目送着她的离去，嘴角的微笑一刻也不曾落过。
只不过，当他再度转身之际，那一双向来温和的眸子却是阴沉沉的。
成与木。
燃烧的怒火，亟待一个口子，变回倾泄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