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架空]特动司》溪水晶

9、1、步步为营-顾惜朝的陷阱（上）

　　“噗通”。

　　深夜，某大厦顶层走廊里。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仰面摔倒在地，胸膛之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灯光忽明忽灭，照在逐渐冰冷的尸体上，也照在站着的人身上。顾惜朝看了地上的男人最后一眼，转过身，快速而安静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里。

　　最多不过半分钟之后，大厦的警铃突然响声大作，夜晚顿时陷入了嘈杂。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铁游夏此时哪里还有当年警界传奇如今特动司铁腕组长的模样，正揪着崔略商的衣领死命摇死命碎碎念，满肚子的疑惑、郁闷好像都具现化成了诡异的黑色烟雾从耳朵、头顶、背后咕嘟咕嘟地冒出来。

　　崔略商被摇得快吐了，也在死命碎碎念：“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觉得这句话他今天已经说了快一千遍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军方实权派中层穆修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那座普普通通还有点年久失修的“鸿福大厦”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里被人一刀刺进心脏立时毙命，更不知道为什么杀人凶器上有顾惜朝的指纹而顾惜朝那晚开始就失踪了。

　　当然，他也坚定坚决坚信自己不知道，顾惜朝此时此刻，准躲在北区莲花山兄弟俩的“秘密基地”里。

　　那是他们还小的时候，准确的说是顾惜朝还小的时候，找到的一个躲清闲的去处。顾惜朝那时就住在莲花山附近，因为“父不详”又特别彪悍，总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崔略商就仗着自己外貌诚实可爱，成功忽悠了人家要出国的老夫妻把房子托付给他照管。跟顾家、崔家都半毛钱关系没有的一处老房子，就此成为他们的“秘密基地”（崔略商语。顾惜朝评：幼稚！）

　　顾惜朝大一些后，就接手照管这所房子，每年都会把房子的照片寄去给那对老夫妻看，倒和这对素未谋面的老人建立了不错的情谊。所以即使老人后来相继去世，他们的子女仍延续了委托。

　　这所房子，成为顾惜朝乱糟糟的青少年生活里最为宁静的避风港。其存在，在顾惜朝心目中始终都代表着绝对安全和绝对机密。所以，根本不用和他联系，崔略商知道：在现在军方、警方、特动司都在找他的时候，顾惜朝一定躲在那里。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崔略商想——我该怎么办。

　　现在联系顾惜朝的话实在太冒险了，可是不联系的话，兄弟俩各行其是，若是出了哪怕一丁点差错，顾惜朝都是万劫不复。饶是崔略商敢就着炸弹的引线点烟的主儿，也不敢用弟弟的性命冒险。

　　好不容易从铁游夏的魔爪下逃出来，又被路过的诸葛小花儿似笑非笑、含义莫名地瞥了两眼，崔略商只觉得身心俱疲，魂儿似的飘到家还没喘口气，电话就响了——戚少商。

　　崔略商惊了。（极招同性诡异桃花——参见阿贵——的）弟弟的追求者不可怕，可怕的是弟弟的追求者有实力有毅力还特有人缘！大家这么熟，您说一会儿戚少商要是问顾惜朝在哪里，他是说呢还是招呢还是告诉他呢？

　　谁知电话接起来人戚少商压根儿没问，就说了一句“我会想办法”就挂断了。于是崔略商抑郁了，再于是他就豁然开朗了。

　　第二天一大早军方犯罪调查局特别科的工作人员登门拜访。崔略商没睡饱外加起床气，把人引到客厅坐下就窝进沙发开始发呆。

　　特别科两个男探员都是年轻英俊，只是叫王小石那个笑容大到发傻；叫冷凌弃那个面瘫到极限。崔略商发呆的间隙想：当什么探员啊去拍杂志封面吧，现在的姑娘们就好这一口。

　　他一言不发，对面两人也不急，明目张胆地打量他。被王小石看看倒没什么，被冷凌弃一看他就冷了，想紧紧衣服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当睡衣的圆领大背心和四角大短裤，只得爬起来飘回房去换衣服，还刷牙洗脸一条龙直到人模狗样。

　　如是半个多钟头崔略商终于醒过觉儿来，主动瞥了访客一眼。王小石这才笑嘻嘻开口：“顾惜朝的确和你长得很像。”

　　“嗯。”崔略商还是恹恹的。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说上一千遍也是很费力气的。他觉得嗓子痛、头疼、全身痛……呜，坏哥你在哪个星系啊，求安慰！

　　“你觉得顾惜朝为什么会去鸿福大厦？”

　　嗯，有点意思……特别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问的问题很阴险啊。崔略商摸摸下巴，眯起眼睛看王小石：“路过的，被人约去的，被人骗去的。你挑一个呗。”

　　冷凌弃接话：“他就不能主动去？”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他半夜不睡觉主动去那个破地方干嘛？你们不是调查他吗？查出来告诉我一声。哦，找到他也赶紧给我送回来——他小时候没养好，身子骨可不咋行。”

　　冷凌弃鼓鼓嘴，不说话了。王小石诧异地看了同事一眼，略纳闷这个面瘫鬼见愁突然插话就算了，还很忌惮崔略商的样子。整整心思，他继续努力：“那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崔略商眼珠一转，立刻坐正了。他觉得这两个特别科的探员似乎很有心眼，就算不能拉到自己这边来，至少不能让他们成为敌人。所以他难得认真琢磨了两分钟，才说：“我弟弟小探员一个又刚进特动司，查他不如查他正在跟的案子。而且……”他前倾着身子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们难道没想过，这件事的关键不在我家惜朝，而在穆修么？”

　　只要他们不要把目标对准顾惜朝，只要万一狭路相逢他们不会举枪就射，就行了。

　　两个探员显然事先了解过崔略商，没试图从他嘴里套出顾惜朝的下落，很快告辞离开了。崔略商原地转了两圈，决定去找连华看看他们正在跟的案子——那句话说的没错，顾惜朝一个已经“因公殉职”的人，被这么陷害，还扯上军方，只能跟他在特动司接的案子有关。

　　两个特别科缩在监视车里看着崔略商晃悠悠走出公寓，跳上停在路边的老爷车；然后一路跟着他在漫长拥挤的车流里起起伏伏，最终来到特动司。看他下到停车场开始停车，冷凌弃立刻扣上帽子准备出去就近监视。王小石惊讶：“这么谨慎？”

　　冷凌弃盯着外面眼珠都不敢错一下：“相信我，对付他再谨慎都不为过。” 说完摸起一张报纸跳下车就靠过去了。一路开了半个多小时，好几次都觉得他已经发现被跟踪了，似乎有哪里不妥。

　　崔略商的心思显然不在周围环境上，皱着眉头锁上车，就快步跑进特动司所在的废旧大楼。冷凌弃看着他进了电梯，又悄悄靠近他的车往里望了几眼，这才回到监视车。

　　崔略商一进特动司，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刷”一声“照”过来，顿时一缩脖儿：“你们干嘛？”

　　铁游夏旋风一般扑了过来，劈头就问：“顾惜朝联系你了？”

　　崔略商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连华踩着猫步跟上来——他显然对这件事的看法比其他人要轻松得多——一边撩着戳肩的银色头发便笑吟吟地爆了个消息：“刚接到电话，大概四十分钟前，有人看到疑似顾惜朝的人出现在你家附近……”

　　“什么！”崔略商一蹦三尺高，气得头发都站起来了。“然后呢？他想来找我求救，结果你们想抓他把他吓跑了对不对！你们根本就是把他当凶手！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嘛？”

　　“呃，我们只是……”铁游夏一如既往地完全拿崔略商没辙，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完全按程序布控的事情，被崔略商一质问就显得那么不对；而且为什么周围的探员都在拿鄙视的眼神看他啊？铁游夏郁闷了：都是纪律部队的，你们别被这小子煽动了好吗

　　不好。

　　崔略商已经一仰脖儿表示：“我去跟他之前跟的案子。他肯定是因为案子的缘故被陷害的。而且我不参与你们对顾惜朝的调查，算避嫌了吧？”

　　连华勾上崔略商肩膀表示：“本大仙支持你！走，我现在带你去我们调查的地方。”

　　周围探员纷纷用递资料、拿外套、呼叫配合等行动表示：爱用冷兵器的顾美人你快回来，你不在，我们安逸得好无聊！

　　铁游夏张着嘴傻呆呆看着崔略商与连华勾肩搭背呼啸而去，满肚子只有一句话：我勒个去！

　　王小石和冷凌弃正准备上特动司拜访，就看到崔略商和一个长相妖异的男人牛皮哄哄地又冲下来，钻进一台法拉利，一溜烟跑了。

　　“嚯，这车要是跑起来咱们可追不上！”王小石笑嘻嘻仇富：“肯定是个贪赃的，抓人、抓人！车子没收、没收！”

　　冷凌弃启动车子慢慢跟上，冷淡地给他科普：“这个城市，除非开直升飞机，否则速度永远超不过80迈。还有……”他猛打方向盘，“那个男的是特动司二组组长连华。不用我提醒你特动司是什么部门吧？”

　　这时，是5月18日十一点二十五分。不到十二点，崔略商已经站在连云大厦的顶楼面对着戚少商：“这是穆修的资料，需要你帮忙再查一下——总得有点理由，是他而不是别人死在鸿福大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