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玫瑰》大西洋暖流

14、圆谎

　　安诗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窄黑暗的地方，一抬手就碰到“墙壁”。她摸了摸周围的“墙”，心瞬间凉了一半。

　　卧槽！这不会是棺材吧？

　　安诗白双手用力向上推，沉重的棺材盖被抬起一个缝，刺眼的光线立刻从缝隙照进来。

　　咣当。

　　棺材盖从一侧滑落，斜靠在棺木上。

　　安诗白抓着棺材边坐起来，身上的玫瑰花瓣掉下来。

　　“醒了？”

　　安诗白闻声转头，死神还在鼓捣那具尸体。这里是1号入殓厅，除了她不知道怎么躺进的棺材之外，一切都跟她来的时候一样。

　　死神微笑抬眸，“睡得好吗？”

　　安诗白头疼的厉害，一只手按着脑门。你家休息给人睡棺材？真的不是杀人未遂？只听说过酒店体验师，还没听说棺材体验师的！

　　安诗白一边往外爬，一边说，“没有人会喜欢睡在棺材里。”

　　“可是人死后，不管花多少钱，都要躺进小小的棺材。”

　　“你也说是死后，我现在还活着呢！”安诗白对着遗体三鞠躬，“提前睡了你的地方，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直接去找她。”

　　死神遗憾地表示：“她的灵魂已去往冥界。”

　　安诗白以为她这次必死无疑。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你到底想怎样？一次次捉弄我，我跟你有仇吗？如果是上辈子的恩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可以报仇，但让我死的明白。我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亵渎神灵。”

　　“啊？”安诗白试图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我往你身上泼狗血了？死神也不建庙啊！这么说，我上一世是基督徒。可这一世我不信教，我的灵魂应该由阎王爷管，你怎么能跨地域执法？”

　　死神尝试理解她的话，但失败了。就跟祂以为安诗白会死于诅咒一样。

　　由于死神不能直接杀死死亡名单以外的人，祂又需要转移诅咒自保，而转移诅咒对死神而言不算杀人，虽然人类一样会死。

　　目前看来，除了转移诅咒时安诗白吃了点苦，似乎没有给她造成很严重的伤害。

　　死神打量着安诗白，推测她的身份。大洪水后，宇宙的秩序重新确定，那些混血种族肯定会有幸存者。她的灵魂里会刻着什么样的印记呢？

　　死神回忆着那个亵渎祂的女人。她恶作剧的眼神绝非善类，邪恶又肮脏。至于眼前这个女人，她的灵魂被束缚进人类的身体，毫无参考价值。还是等她死后，再慢慢跟她算总账。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安诗白警惕地瞪着死神。

　　死神宽容地说：“你可以走了。”

　　安诗白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冲向门口，临走前她趴在门上，问：“有人说过，你吻技很差吗？”

　　死神：“……”

　　死神最不愿想起的一幕，又被重新勾起。

　　［还不如去吻圣母玛利亚的雕像］

　　死神一个眼刀飞过去，皮笑肉不笑，“嗯？”

　　“为了死神的|名声，下次最好换个方式。虽然我不会乱说，但那些死里逃生的漏网之鱼，可能会把这段奇怪的经历写进自传集，传的沸沸扬扬。”安诗白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一个自认为恰到好处的比喻，“跟你接吻还不如趴在地上亲吻大理石地砖。”

　　在死神变脸之前，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安诗白连蹦带跳的溜之大吉。她现在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死神不能随便杀人。因为不能，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找她麻烦。

　　…

　　死神坐专车回学校，比安诗白先到。她刚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发现背后有男生跟踪她。

　　徐茵的长相虽不如某些人过于出挑，放在学校里也算中上水平，她觉得这人多半是来告白的。

　　死神朝那人走过去，本想给对方一个机会，没想到他一看到自己转过身，扭头就跑了。

　　“……”

　　追人还这么害羞嘛？算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

　　徐茵回到宿舍，一个人也没有，她无事可做，躺在床上一边编故事，一边等安诗白回来。她左等右等不见人，怀疑这家伙为了省钱，去坐公交车了。

　　两个小时后，安诗白终于回来了。

　　一进门，她先表演了个尖叫。

　　“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没事吧！”

　　徐茵被她一嗓子吵醒，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我能去哪？当然是在宿舍睡觉啊！”

　　“在宿舍？你不是被——”安诗白欲言又止，她不能把死神的事说破，万一徐茵什么都不知道呢？她换了个方式问，“我中午买饭回来怎么没见你？电话也不接。”

　　“我去超市买东西，付账的时候发现手机丢了。我沿着下课的路找了一遍，没找着。我本来想去超市看看监控，结果收银员说，有人捡到我手机了。我回宿舍没见你，谢春杨和赵新新在睡觉。桌上的饭都凉了，我又出去吃了个饭。”

　　安诗白听完她曲折离奇的故事，貌似非常合理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但一想到这不对劲的始作俑者是死神，一切都显得正常起来。毕竟是能随便跟她接吻，还把她塞进棺材里，偷个手机也不是不可能。

　　“你看看通话记录，有没有我给你打的电话？”

　　徐茵按照她说的，点开通话记录，最新一条通话记录是安诗白的。

　　“通话记录怎么了？”

　　“你看通话时间，那个小偷在偷走你的手机后，还接了我打给你的电话。”

　　徐茵一脸惊讶，“她跟你说什么了？”

　　安诗白当然不能把死神的话告诉徐茵，于是信口胡诌道：“她说…她说活着太无聊，想赶紧躺进棕红色的棺材里长眠不醒。”

　　徐茵：“……”

　　“总之，你把手机看紧了，可别再被不干人事的家伙给顺走了。对了，你的手还没好，下周实习你是不是要跟老师请个假？”

　　徐茵握了握手，说：“已经好多了。”白色的绷带下，她的双手已经完好如初。说起来多亏了安诗白，承受了诅咒却至今活蹦乱跳，比死神还健康。

　　“那就好！我刚才去了个不太干净的地方，先去冲个澡。”安诗白站在衣柜前边找浴巾边抱怨，“好好的一下午，啥也没干。一会儿去篮球场看男生打球吧！在我被死神带走之前，应该先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你应该不缺追求者吧？”徐茵坐在床上问。

　　死神远离人类的时候，看他们就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虽然偶尔会遇到好看的面孔，也不过是矮子里拔将军。在千篇一律的面孔中，安诗白的长相实在过于出挑。

　　“高中时期很多，都被我爸赶跑了。上了大学以为能好点，反而没人追了。”安诗白把浴巾往肩膀上一搭，下定决心地说，“今晚去操场，一定要抓个男朋友回来！”

　　徐茵望着关上的浴室门，有了新的想法，“差点儿忘了人类还有这种感情需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