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85.前缘的前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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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的，明明是阳光灿烂的七月，我却觉得浑身瑟瑟发冷，寒如严冬。
她终究是拒绝了我。
我现在是不是该后悔踏出那一步了？如果没有那样明确的表白，是不是还可以带上朋友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起码不用像现在的疏离有礼。
我轻轻低笑，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在为我多年的恋情哀悼。
抬头看向一旁的镜子，里面映照出一张盈满悲伤的脸，还有我左耳耳骨上那个蓝宝石雕成的火焰耳钉。
那是她送我的礼物，她说朋友间送礼物很是正常，可惜她不明白炎火习俗送男子耳钉代表着什么，而我也利用了她这一点，骗她说在炎火国，如果朋友送你耳钉，然后再由朋友亲手为你戴上，就代表你们的友谊会一辈子坚固如常。
炎火国的男子从一出生就会在左耳耳骨上穿上一个银质的耳钉，代表还是未嫁男儿，而在新婚之夜就由妻主亲自卸下，再戴上妻子赠送的耳钉，方算礼成。而赠送耳钉就是求亲的意思。
我摸上那蓝色耳钉，还有旁边一直不曾取下的银质耳钉，无言而苦涩。
如果当初她问我要不要卸下这银质耳钉时，我点了头的话，那么起码现在我还能骗骗自己我是真的嫁给了她。我一直没有跟她说这个礼节是希望在她真正爱上我后才告诉她，可惜现在，只怕再无机会了。
我慢慢将那蓝色耳钉取下，放进首饰盒的最底层，锁了起来，也连同我那受伤的心，一起埋葬。
“你放弃了吗……”一把缥缈的声音突然传来。
还在恍惚中的我下意识地笑了笑。
放弃？不放弃还能怎样？当真要死缠烂打惹她厌弃？倒不如现在果断决定，起码能让她心中愧疚，念我一辈子吧……等等，谁在说话？
“谁？”我凛然大喝，眼中寒光乍现，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房间内，太危险了。
还没有找出说话之人，我的周围突然陷入一片白雾之中，我强持镇定，虽然事情突发诡异，但是上过战场的我却没有感觉到恶意和杀气，那么便只能敌不动我不动，毕竟别人在暗我在明，于我不利。
过了一会儿，一名长须老翁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神仙？神棍？
老者看我眼神防备便呵呵一笑，摸着长须缓缓道：“命运之神，不认得老夫了么？”
命运之神？
这几个字像是一个开启匙，霎时间我的脑海中涌现无数的记忆，引得我一阵晕厥，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的时候，我已经眼带平淡，对着老者吐出两个字：“月老。”
是的，我是命运之神，带着执念下凡，找我的——帝君。
月老对着我一叹，他是这千年来最清楚我感情的人，这次下凡，也是他承诺给我制造机会，只是现在，我似乎又把事情搞砸了。
“要放弃了吗？”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其实以前你也给我制造过无数的机会，只是每一次我都没能把握住，只能看着她对我日渐厌恶，特别是……隐星的事之后。”其实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我的执念而放不下她，还是我真的爱她。
“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爱她吗？”月老骤然问道。
我一阵哑然，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呢？时间过于久远，久远到我已经忘了因何事而遗漏了自己的心，只记得爱她这件事。
“走吧，我让你看看你到底是为什么爱上她的，然后你再决定今生往后的情路该如何走吧。”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或许找到问题的本身才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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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回到了天界的命运司，看那摆设便知道是我刚成为命运之神，位居主宫没多久的日子。
回到过去，真是奇异的感觉。
“无——无——出大事了！！”远远的，一把嘹亮的嗓音渐渐逼近，我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我的师弟，卫。而无，叫的便是我。
让我想想，那时候卫口中的大事好像是……啊，那两个神的出生，帝君和隐星，现于无间岛——女娲和伏羲出生之地。
也正因为如此特别的出身，注定了她们受众神膜拜。
我当时对着兴冲冲来跟自己说这事的卫便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还惹得那人一阵抱怨。
我的性子便是这样，冷淡漠然得可以，不过也因为这一点，师傅才在我和卫之间选了我继承他的位置，掌管命运的神要的便是这份冷眼旁观，于己无关的心态。
后来，即使我不怎么出命运司，还是可以从卫的口中知道那两位女神的情况。
天性本就凉薄，那时候的她们对我来说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神罢了。
其实掌管命运的我，早便知道她们未来五百年的路，被预定为下届掌权者，是她们一出生便注定的，只是引起我小小好奇的是，她们五百年后的命盘却是一片混沌，这代表的便是要亲自创造自己的命运。
有趣，千百年来万物的命运皆为注定，现在却如此，果然是女娲和伏羲的后代。
那五百年间，在众神追捧那两位女神的时候，我却是窝在自己的命运司，看尽三界命运，人间纷扰，妖魔丑恶，众神无情，我本就凉薄的性子更加的无欲无求，卫曾抱怨，我是真的越来越“神”了。
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如此，却没有想到终究是遇到了——劫。
五百年过去，天赋异禀的两位女神修为已经超常，我看到天帝的命盘已经趋向完结，他是时候决定下任继承人了。
果然，没几天后，消息传来，两位女神开始在各宫各司见习，了解天界运作。
这是往常的规矩，到最后用来评定谁更适合下任掌权者。
而最后她们来的便是我的命运司。
初见她们，我也只是诧异了一下那惊人的美貌，随后便是一板一眼地向她们交代命运司的基本运作。
帝君和隐星有趣得——连我这个冷漠的神也生出了不少愉悦之情。
我该感叹她们真的是绝配，帝君冷静隐星活泼，帝君理智隐星感性，她们几乎是完全的极端，就好像出生的时候将该有的感情完全分成两半给了她们，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经过数日观察我也明白到，下任天界的主帝一定会是帝君，因为隐星感情太过丰富，丰富到就像一个——人，而理智到近乎无情的帝君更符合神的界定。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过于凉薄的性子很容易得罪神，也确实得罪了不少神，所以被报复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只是居然在自己的命运司被报复，而且还成功我就真的觉得诧异了。
我看着面前明显已经入魔的火龙，即使我浑身是伤，也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话说这样真的很刺激人施暴者。
“就是你这样的神，这样冷漠的神，无情的神，残忍无心，就是你害我的婉儿受那样的苦！！”
火龙上前掐着我的脖子，将我压于墙上，那样怨恨的表情，扭曲的五官，他是真的恨我入骨。
“你……咳……不要忘了……你也是神……”所以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你闭嘴！！我说过我不要这个神位，我只要我的婉儿，只是要你改一下我们的命盘而已，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啊？为什么不答应！！”火龙癫狂道。
他的话终于勾起我的记忆，话说其实这么多年来要我改命盘的神多不可数，我也拒绝无数，可是这火龙和他口中婉儿却让我记忆深刻。
他的婉儿其实就是现在的葵花花神，在她还是小仙的时候是火龙的侍女，只是不知道两人怎么就情愫互生，只是一个是龙宫的继承人，一个将来天界的一宫之主，是怎么也不可能在一起的，本也不关我事，各神命运各自担嘛！谁知道两人居然找上我，要我改了他们的命运，这怎么可以！
所谓的命运其实就是一张巨大的网，有一丝改动就会牵扯无数，我自然是拒绝的，只是后来火龙威逼利诱惹得我实在是厌烦，最后我便报上了天帝，也拆散了他们，天帝还狠心地洗去一起知道这件事的众神记忆，当然也包括两个当事人。
只是不知道这火龙找回了记忆，寻仇来了。
“命运……本就注定……”
“放屁！都是因为你，你去死吧！然后我要打乱这里三界命盘，让三界大乱！”
死亡，其实我依旧淡然，只是我很想告诉他，即使我死了，还是会有人掌管这个命运司，结局始终一样，而且改命盘是只有命运司的主神才能够的，即使天帝也不能。
其实无论是谁，谁又逃得过命运的安排呢？
“没事吧？”一道清媚的声音响起，我本被掐住的脖子骤然被放松，随后就被人扶住，我浑身无力，头很自然地垂在她的肩上，一袭桃花清香便这样漫入我的心底。
这样……用人间的说发是不是叫？美救英雄？可惜她是很美，我却并非英雄。
“无，你没事吧？你看起来真是糟糕透了！”隐星的声音一向活泼，只是现在我累得说不出一句话，便放任自己坠入黑暗之中。
醒来之后知道帝君将这事报了上去，天帝大怒，连带的龙宫也受到惩罚。
我知道后也就点点头，不太多言。
“怎么了？”我看着隐星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我，有点奇怪地问。
她只是摇摇头，然后很是惋惜：“好可惜哦，美人脸就这样毁了。”
我了然，她说的是我左额际那个丑陋的疤痕，是被火龙烙上去的，带着怨恨，所以无论是多么高明的治愈法术也无法将其消除，其实我无所谓，男子对样貌并没有太多要求。
“小帝回来啦！”隐星对着进门的帝君道。
小帝，小弟！每次我听到这个称呼总是忍不住想笑，而一向无过多感情波动的帝君在面对隐星的时候总是无奈地翻翻白眼。
“小帝，你有没有办法让无的脸好起来，那个疤痕太碍眼了，好好的一张脸被毁了多可惜。”隐星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道。
“就你事多。”帝君的声音冷冷的，可是我却听得出其中淡淡的温暖。
我突然发现，帝君不是无情，而是她所有的感情全都给了隐星，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如果将来隐星做了什么危害天界的事，身为掌权者的帝君会怎么做？我想我该要好好想想给天帝的报告该怎样写。
就在我沉思地时候，一股桃花清香袭来，然后我抬头就看见帝君站在了我的身前，我正要起身，却被她阻止了。
“别动。”
这个神天生便有股威严让神忍不住服从。
我看着她那只修长白皙的玉手伸到了我的左额，覆了上去。
她的体温有点……偏低，千百年来我从没有和其他神有过肌肤接触，即使是感情算是很不错的卫也没有，第一次居然是……帝君。
心脏……微微有些跳脱。
“这样可以了吧？”她缓缓道，却是对着一旁的隐星。
“哇，小帝你最厉害了！”
怎么了？我随手画了一个镜面，然后看见了一个火焰印记，鲜红的颜色，像是真的在舞动的火焰。
她们离开后，我又画了一个镜面，看着那个火焰印记怔怔出神。
神要无欲无求，对众生平等，所以随着修为的加深，身上代表感情的色彩便会慢慢转淡，而我更是因为本性凉薄，加上五百年来看尽世人命运，身体上的毛发颜色便得越发清淡，那一头银发和白眉更是说明了这一点，卫还曾经用一些法术强行在我的身上加颜色，最后却总是失败。
可是……那个人，居然成功了，成功的在我的身上烙上一个艳红的印记，那样深的颜色，为什么会……这样？
我原以为是因为两位女神天赋异禀的关系，便找了个机会要隐星在我身上烙一个印记试试，结果当然是失败的。
千百年来，我第一次感到惊愕慌张。
忍不住的来到主宫中心的水月命盘前，寻求答案。
情劫。
我看着水面上鲜红的两字，不能反应。
情劫？居然是……怎么会，自己对帝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真的……没有……吗？
我忍不住去找了在天山修行的师傅，他只是微微一笑，回了两个字。
初见。
初见，初见怎么了，初见……我……
多美的神，怕是生平见过最美的了。
她，好美丽。
初见的时候，我的心底，发出了那样的感叹。
这些藏在心底深处的话语，只有我自己听见，不该动的凡心，在那一瞬间，因她而躁动。
必须无视她，所以我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必须忽略她，所以我表现出最淡漠的姿态．
必须疏远她，所以我不曾主动开口，待她如同陌路。
因为我知道，那蓦然颤动的心，是警讯，若不压抑，它将会吞噬掉我向来的冷静自持。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烙下这个火焰印记后，土崩瓦解。
“原来……她是我的……劫啊……”
知道她是我的劫后，我做了什么呢？
现在细细回想，自己当初真的魔怔了。
她的眼里一直只有隐星，原本还曾奇怪为什么她明明那么理智淡薄，发色却是最浓重的黑色，原
来她的感情全系于隐星，那样温暖看着她的眼神，让我——好生妒忌。
是不是，只要那人不在了，她就能看到我了？
所以我明明看见隐星命盘中的混沌变得清晰而没有跟她说，没有让她去阻止隐星的那个天劫，没有上报天帝天界将迎来一场屠杀，一场因隐星而起的屠杀，只因她所爱上的叛神——半魔半神。
我料想没错，感情用事的隐星怎么愿意她的所爱被毁去元神，很自然的便为他揽过所有罪责，而我更是顺势提出要她下凡历劫，入人界轮回，受生老病死之苦，至善过相抵前，需永世轮回，不得超脱。
这样，她不在了，你是不是能看到其他人呢？
可惜，她怨恨上了我，也是，人间疾苦，她来我的命运司时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她那样重视隐星，怎么可能不恨我呢？
而我呢？也真的是魔怔了，愣是动手改了下凡历劫的隐星的命盘，世世轮回，为情所困，被情所伤，世世……死于情人之手，直至心生怨恨，忘情弃爱。
如果你无法爱我，便恨我罢。
至此，帝君对命运之神的厌恶憎恨，三界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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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我看着月老，苦涩一笑。
“那么，孩子，找到原由，要放弃吗？”
“不！”
“哦？”月老惊奇地看着我。
“本就厌恶我，那么便也不怕再招她厌恶了，况且我现在的身份无论她将来如何不待见我，却是休我不得的，既然如此，我又有何惧怕！”这样一想，心下也就一松，破罐子破摔吧。
“执念如此，老夫也不说什么了，好自为之吧。”然后手一挥，我便陷入黑暗之中。
所以我并没有听见月老幽幽的话语：“怎么就是看不清，若帝君真对你无感觉，怎会有怨有恨，你一直都用错方法，罢罢罢，各人命运各人担。无人不冤，有情皆孽啊！”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85.前缘的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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