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鼓楼夜色

2、第 2 章

　　走出小巷，才像是走出不堪。这种奇异的感觉不知是从何而来，许沿溪有时也会感到神奇，远离困境源地，仿佛一切都可以重获新生。
　　她在学校里，可以是沉默的，独来独往的，不起眼的，也可以是站在领奖台的，挑灯夜战到一点的，为了未来奋不顾身的，可以是面对议论仍挺直腰板的。
　　可只要走进那个小巷子，昏暗便铺天盖地的袭来，她面对争吵，应对拳脚立马就会乱了阵脚，无措，烦躁，气闷，让她无所遁逃。
　　“快上车，小姑娘！”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公交站台，司机师傅看见一小姑娘，发着呆，提着大包小包，猜测是去三岛中学的学生，连忙喊道。
　　许沿溪被惊了一下，抬头看公交车里已经坐了了两三个穿着三岛校服的学生，甚至还有几个人带着点疑惑和不耐烦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赧然，连忙拽紧了点包带，上了车，不敢看车厢里有没有人在看自己，低着头正好看见还有一个靠窗的座位，挪过去，坐下来，公交车缓缓起步，许沿溪才默默吐出一口长气……
　　顾予厘有些不耐烦，皱皱眉，又呼出一口气。
　　“老大，你真的要去上学啊？”这句话已经在这短短的二十分钟里出现了六遍了，顾予厘停止正在打包行李的手，直起腰，黑色的T恤随之落下，掩住了精壮的腰线，也盖住一片白皙。转头伸出手毫不留情在黄集头上来了一个爆栗。
　　"嗷呜，疼！！“黄集忍不住出口喊道。
　　“疼就闭嘴。”顾予厘冷冷道。
　　黄集还想开口说什么，却也生生闭上了嘴，只是有些幽怨的盯着顾予厘。
　　顾予厘仿佛察觉到什么，轻寥寥瞟了一眼黄集，这一次没有停下收拾的动作，低着头轻启薄唇，像是在喃喃，“上学，不是我们最好的出路吗......”并没有等待回答，顾予厘随即说道：“黄集，你早早来这家店当学徒，学理发，我总觉得你不该满足于此！不然你也不会跟我走这么近不是吗?”
　　黄集愣愣的看着他顾哥，他，他，确实有点不甘心只是做一个理发小哥，顾哥他刚来理发店的时候，背着书包就进了理发店，挺着直直的脊背，看着稍有些瘦弱却莫名的有力量，低着头不知道跟老板说了什么，留在这里也开始理起了发。
　　在这家生意爆满的理发店里，总是人来人往，空间很大，却好像也装不住他。
　　他身上总有一种跟这里所有的学徒不一样的气质，他不喜欢跟客人花言巧语，尽管因为较为出众的外貌而经常性的受到女顾客的特别指明。
　　他也不喜欢跟着学徒们在夜半下班后去喝酒消遣，走进沉迷。
　　他总是起得很早，迎着晨露与阳光去跑步，吃早餐。
　　他总是睡得也早，在满是烟味的宿舍里，枕头上却放着一本翻开页码的单词书。
　　顾哥他，身上有方向，所以黄集总是喜欢跟着顾予厘。
　　突然间，黄集就收起了嘟囔，他紧紧盯着顾予厘，有些哽咽，“顾哥，你等等我，我也....”似是有些难以启齿，黄集顿了一下，顾予厘耐心的等着黄集的下文。“我也能找到方向，在未来争取能与你并肩。”
　　顾予厘有些讶异，但很快笑了，很是温柔且明亮，再次给黄集脑门儿上来了一个老蹦儿，说“一定。”又抓了抓黄集的肩膀，接着便提起行李。
　　黄集收收情绪，也提了一个包袱。
　　“走了啊，等你。”
　　黄集立马点头，看着他顾哥上了车，他相信顾哥的方向，这一次自己也会试着找自己的方向。
　　一路顺风，六六大顺，万事如意，前程似锦，平平安安，顾哥,等我........
　　大概是无数少年的梦与坚持，照亮了一个又一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