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隔窗有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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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退出是不可能退出的。
在少年如水的眼波里，孟千秋几乎是眼含热泪，选择了社死程度较低的宽衣解带。
他本就穿得少，解下外袍后更是只剩下了一件半透的丝质亵衣。
夜晚退凉的风从窗棂灌入，顿时吹得他打了个寒噤。
“殿下身子弱，千万别着风受了寒，一切都交给小人便是。”
将孟千秋明显与言语不符、耻辱又窘迫的眼神尽收眼底，燕筠没多说什么，转身关上了窗。
王府浴池设在卧室北端，穿过几扇屏风便能抵达。
他微躬着身替孟千秋开道，错身而过的瞬间，将某个冰凉的物事放进了对方手心。
“殿下，您似乎落了这个在院子里。”
孟千秋垂眸，望见手里巴掌大的一柄金属折扇。
五片宝蓝扇叶紧紧并拢，拨动底端的机括就会立刻展开，在缝隙处依稀可见许多根不同尺寸的银针。
“孔雀翎，微型暗器，能发射具有致幻、麻醉效果的毒针，玩家可通过积分兑换发数。”系统提示道。
目前孔雀翎内还剩下十发毒针，孟千秋微微皱眉，内心疑惑。
摄政王府看上去防卫森严，自己的地位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还要随身备着武器？
但想来游戏设定必有其合理性，更何况这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防身方式。
见燕筠好像没发现扇子的玄机，孟千秋于是不动声色地收下，跟着他走进了浴池。
这里延续了王府装潢的奢华风格，十几平大小的水池由汉白玉雕成，边缘镂刻着精美的凤纹。
镶嵌在池底的荧光石映着水波，如同银河新泻，光影流丽。
孟千秋拢了拢中衣，有种即将被剥干扒净的危机感。
虽然目前没有系统授权的他说不了话，却能在有限范围内自由活动。
倘若真的到了不得不反抗的境地，他也顾不上是否言行严重不一致，引发系统混乱了。
他在心里惊涛骇浪，另一边的燕筠则默默垂眸，将心事藏进了眼底。
“殿下，这件是沐浴专用的纱衣。小人身份卑贱，上手恐污了殿下玉体，劳烦您更衣入池，小人便先行回避。”
少年捧着一件朱色轻容纱衣叠放在他手边，随后福身敬礼，退到了一侧屏风之后。
怎么和自己预计的不太一样？
孟千秋暗自疑惑，莫非因为此人是游戏男主，在设定上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更强些？
但能自己换衣服他当然求之不得，当即脱下中衣，换上纱袍。
冷玉般的肌肤被红纱衬得越发晶莹，纤细的腰肢在布料下似隐若现。
孟千秋长腿一迈跨进水池，忙不迭蹲坐下去。
等到他大半个肩膀都浸入水里，燕筠才从屏风后走出。
氤氲的水汽将摄政王苍白的面容蒸得微红，水光润泽的唇鲜润如花瓣，秀色惊心。
少年的嘴角悄然绽开一抹笑意。
系统提示也随之浮现：
“当前心悦值6。”
男主的心悦值会在特定情境下显示，比如因为情绪变化而产生波动时。
困难模式下，各位男主的初始心悦值都非常低，甚至开局是负数都有可能。
但这个人的初始值怎么这么高？
孟千秋整个人大震惊。
在他发愣的当口，燕筠已经撩起池水，准备用精油皂荚为他按摩肩背。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孟千秋瞬间绷紧了神经。
他思索片刻，主动向燕筠投去了焦虑的眼神。
燕筠很快留意到：“殿下这是怎么了？”
男主发话，系统岂有不理会的道理：
“恭喜玩家获得深入机会，请问您是否选择体验？”
深入体验……是什么鬼？
孟千秋简直无力吐槽。
成天给这种不着调的选项，看来困难模式下玩家处境艰难，系统至少得背一半的锅。
虽然后果未知，自己争取来的机会他也不会轻易放弃，于是点击了确认。
但出乎意料，这次系统居然没有给出任何选项。
等待了一阵子无事发生，孟千秋有些无语，刚准备靠边躲躲，脚底却忽然一滑。
浴池本就有半米多深，他坐下去正好浸到胸口。
这莫名其妙的打滑直接让他整个人沉到水里，猝不及防地饮下一口洗澡水。
眼前模糊一片。
软弱的手脚也使不上力气，浴池底更是光滑得没有任何可借力的抓手。
从鼻腔到喉咙都胀得发痛，缺氧同样让大脑无法思考。
孟千秋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深入体验竟然如此离谱。
好在有人及时扶着他的后背坐起，他才没成为东陆史上头一个在浴池里淹死的摄政王。
骤然吸入新鲜空气，孟千秋撕心裂肺地呛咳了一阵，才发现燕筠竟然也跳进了浴池，而此刻自己正躺在他臂弯里。
看似瘦弱的肩膀，忽然宽阔得不可思议。
孟千秋心脏惊跳，即使他在现实世界已经21岁，穿进来更是痴长了两年，和别人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还是平生首次。
而且就算是同性，这样抱着自己也未免太奇怪了。
“你放开我”说不出口，想推开又头晕无力，孟千秋只能在心底干着急，眼眶顿时泛了红。
被水濡湿的睫羽扑扇如蝶，燕筠凝视着浑身湿透的孟千秋，心头微荡。
下一刻，他头顶上的数值也攀升到了7。
心悦值增长原本是件大好事，可联想到前因后果，孟千秋的心情却根本轻松不起来。
对方手指接触到肌肤的瞬间，他甚至不禁微微一颤。
在孟千秋看不到的角度，燕筠眼眸幽深。
只是轻轻触碰，他就能明显感受到眼前人的紧张和抗拒——
为什么这个恶名远扬、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会怕得发抖？
“唔……”
孟千秋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身体本能的反应却远非他所能控制——手指紧紧攥着衣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那张苍白的脸庞也很快透出浓郁的血色。
谁能……谁能帮帮他？
孟千秋内心无声呐喊，心跳和呼吸也越发急促。
神经绷紧到极致的刹那，燕筠却忽然放开了手。
“……殿下，小人方才一时情急冒犯了您，望您恕罪。”
他匆匆站起，跪在浴池边。
按照原有摄政王的人设，燕筠只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孟千秋在弹出的系统选项里纠结了好久，才咬牙憋出一句：
“……滚，自去领罚。”
“是。”
叩头声在空荡的室内格外明显，等到燕筠的背影消失在帘幕之后，孟千秋才缓缓松了口气。
……
等孟千秋回屋，晚榕竟然早已去而复返：
“殿下身体未愈，是时辰该喝药了。”
一股熟悉的腥苦味道扑面而来。
孟千秋皱了皱眉，捏着鼻子将药灌了下去。
眼下虽然拿不准晚榕到底有没有问题，这副孱弱的身体的确药不能停。
等到不适感渐渐消散，孟千秋作势要上榻，却被人拦住。
“殿下，咱家有要事相告。”
晚榕并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近日北疆战事告捷，煊武大将军柳明川业已凯旋，陛下特地下旨，三日后将在朝露殿设宴为将军接风洗尘，还望殿下届时能拨冗出席。”
大将军……柳明川？
纤细的眉蹙起，在只有孟千秋才能看到的角度，系统提示已经闪成了一片：
“恭喜玩家解锁新男主，您可以通过当面邂逅或者道听途说两种方式获取男主身份，目前解锁进度五分之四。”
小皇帝，太监，将军……满打满算只有三个人，这第四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否要消耗10系统积分，查看已解锁男主信息？”
看了看自己仅有的20初始积分，孟千秋咬咬牙，点进了角色.界面。
五道模糊的男性身影出现在眼前，其中四个人的头顶已经浮现出醒目的介绍：
“云惊澜，19岁，东陆帝王，暴虐狠戾，喜怒难测。”
“柳明川，22岁，东陆煊武大将军，年少有为，心高气傲。”
“燕筠，20岁，摄政王府太监，温柔无害，心思细腻。”
“萧晚亭，23岁，东陆左国师，醉心道术，高冷疏离。”
“此外还要温馨提示玩家用户，为确保游戏体验，目前为止除以上五位男主外，您的游戏角色不存在和其他人物的情感纠葛，请您周知。”
和其他三人的交集孟千秋心知肚明，但自己为什么能解锁国师，他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难道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晚榕或者其他人曾经提起过这个人？
这个游戏，好像越发诡异了。
晚榕并没有察觉孟千秋的异样，服侍他安寝后便走出了殿门。
草丛传来窸窣声响。
他瞥了眼守候在殿外的燕筠，示意其跟上。
来到无人处，晚榕瞬间换了副脸色，细长的眼里满是倨傲：
“今日也算是长了教训，这王府里掌事之人究竟是谁，你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日后凡是我的命令照做不误便是，即使是殿下追问，也不得多说半句。”
“是，小人谨记。”
燕筠恭顺地垂着头，姿势有些僵硬。晚榕回想起自己刚瞧见的行刑场面，忍不住一阵快意。
他沉默片刻，递给燕筠一枚巴掌大的木盒：
“明日由你陪同殿下去面见陛下，切记提前为他戴上此物，否则若出了什么事，可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
木盒很轻。
燕筠打开盒盖，望着里面泛着幽幽绿光的物品，抿起了唇。
……
这一夜孟千秋睡得极其不安稳。
按说转换身份好几天了，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自己容易惊醒、心悸盗汗的状态。
但今晚除了身体不适，似乎还有被人窥伺着的怪异感觉。
好几次他想睁开眼看看，却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动弹不得。
如此这般折腾到了一大早，原本糟糕的脸色更是雪上加霜，宫女为他梳洗时，甚至忍不住抹了点胭脂在他两颊，稍微改善改善气色。
想到是要去面见男主之一，孟千秋索性闭上眼忍了。
可没过多久，熟悉的松木气息从鼻端拂过，手腕处也忽然传来一股凉意。
他睁开眼，望见燕筠不知何时进了屋，还将一环晶莹剔透的碧玉手钏扣在了自己腕间。
“殿下，这是太后前些日子送到府上的赠礼，和您这身绛紫官服很是相称。”少年微笑道。
手钏上隐约散发出香气，味道极浅。
孟千秋留意到他明显迟滞的动作，想到自己昨晚的命令，心头忐忑又不忍。
自己居然真的惩罚了男主……也不知道他哪里受了伤，伤得重不重。
好在他的心悦值似乎并没有因此下降，也算不幸中之万幸了。
摄政王府设在东陆皇宫——紫瑜城西门外，从起轿到落脚不过半刻钟，却也足够晃得孟千秋头晕眼花。
他强忍着反胃走进养心殿，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间一声阴沉的冷笑：
“朕是一国之君，你们胆敢指摘朕的决定，是嫌命太长了，还是脑袋在脖子上放太久了？”
室内当啷碎物之声不绝，似乎有人在不断摔打着什么。
孟千秋刚推开门，一团黑黢黢的东西就直冲他脑门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系统也紧急提示道：
“警告，玩家有受伤风险，是否选择使用孔雀翎防身？”
作者有话说第2章 隔窗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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