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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哦,是奶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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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c市c大开学,新生报到处拉着横幅——欢迎邻市高考状元徐年同学来本校就读。
剪着利落寸头的男生,五官立体深邃,含笑的桃花眼里是狂到没边的不屑和凉薄。
同行的男生面容隽秀冷清,他淡淡开口,“欢迎高考状元。”
“嗤,老子没想到又能遇上你,这破分数线是啥玩意儿?”
何北顾瞥了他一眼,“彼此。”
其实两人高考分数也只差了两分。
C大军训一周后,学校论坛炸了,邻市黎山七中的双校草双双考进了c大,一个数学系,一个表演系,学生照往论坛上一贴,c大的女生纷纷表示感谢黎山七中积极输送人才,拉高了c大的帅哥颜值。
数学老师拿着名单点名。
“徐年?”
“到。”
中年老师一记冷眼射向声源,“王伟,我叫你了吗我!替人答到答上瘾了是不是?!”
王伟做作的翘了一下兰花指,“哎呦喂,杨老师您别动不动就生气,劳心费力的多不划算啊!”
杨文斌自知顶不过他,疏通了心中的郁气后,平静道:“徐年呢,你们那个寝室逃课逃的还无法无天了!”
王伟阴阳怪气道:“文斌啊,神当然是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说实话,俺也好久没见年哥了。”
杨文斌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看是首都不见了,一学期这小子能来听几节课?还没去对面数字传媒系次数多!”
有小学生应答:“杨老师,年哥去程序设计专业的次数也挺多的。”
杨文斌:……
合着就是来他这少是吧!
凡c大的人都知道他们学校有这样一号人物,自己的专业课不怎么上,专业考试也没露几回面的徐神,几乎浏览体验过c大所有计算机编程类软件,工程类程序,设计类等各大专业系院,爱好可是相当广泛。
也就是这么一位人物,在数学传媒系蹭了两节课后,该系的系主任便风风火火跑到数学系要人了,要徐年转专业,好苗子不能浪费。
杨文斌还是有点不愿意的,毕竟这小子脑子非常灵光,能学一学他的数学也是前途无量,但考虑到学生的兴趣爱好,杨文斌让徐年自己看着办。
结果那小子来一句,那多没意思啊,我就想在数学系占着茅坑不拉屎。
把杨文斌气得半死不活。
又特别是看着校园网站上徐年带着其他系的学生征战四方好不风光的时候,杨文斌很冷静的想,莫不是他得罪过这小子?多年后来找他寻仇了?
“哎呦我去,c大就是不一样啊,还是年爷牛!”
“哼哼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有小仙女的学校好吗?”
此话一出四周,安静下来,气氛略微僵硬。
吴用打着哈哈,看向对面的人,“年爷你别在意,齐之舟那傻缺开玩笑呢。”
男生垂着眸看不出情绪,修长的手指捏着玻璃杯,漫不经心的开口:“是比不上。”
齐之舟气呼呼的瞪他,“你知道小仙女到处找你,哭晕了,发高烧到39.8度吗!”
吴用拍着他肩膀,用眼神警告他别说了。
齐之舟:“我偏要说,她一个人边哭边喊,学校,STA,就连何北顾家都找上去了,不吃不喝好几天,你又知道吗!”
灯光下,玻璃杯流光十色。
对面卡座里的男生全然没反应,像是在听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齐之舟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还好小仙女去了国外,前两天的数学届时报上又出现了她的名字,数学家白老先生评价她是数学界的骄傲,是中国走向世界的骄傲……”
搅气氛的话唠被拖走,四周安静下来。
吴用讪讪道:“年爷,下次我不带那傻缺来c市了,喝酒喝酒。”
黄色的液体被吞咽而下,残余的水珠顺着下巴滑落,像极了眼泪。
“后面睡觉的那个男生像是徐年诶。”
“快快快,要号码去。”
很快,空荡荡的后排挤满了女生,而只有一个男生趴在最中间的那张桌子上睡得与世隔绝。
王伟缩着身子,弱小无助道:“白掬义,你说我们为什么没有后宫佳丽三千?”
白掬义双手合十,“出家人休要打诳语,阿弥陀佛。”
王伟呵呵两声,“你女朋友知道你要出家?”
白掬义装傻充愣,及时转移话题,“咦?元真那货上哪去了?”
徐年一睁眼,所有女生齐刷刷的看过去,含情脉脉,羞涩娇柔。
徐年:……
妈的,老子都躲到机械工程系了她们还能追过来,这效率速度是警犬吗?
有大胆的女生开口:“徐年……”
徐年抬手打断她,“别慌,老子留个号码才会走。”
“不是,你上上次给我的号码是警察局的,上次是男生寝室宿管的。”
“我才惨好不好?我拿到的是校领导的!”
“我拿到的是杨文斌的!”
……
所以这是一场比惨大会?
徐年表示很无辜,天生对数字敏感,扫一眼就能记住,这也能怪他?
肯定不能!
徐年抬眼看了看墙边的社团海报,目光在联系人那栏顿了几秒。
“行,这次给你们个真的。”
当然,这位校霸在心情好的时候会有心思应付她们,但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冷脸一句“滚”能吓跑所有人。
可人家长得帅,平平无奇的寸头反倒让他剪出了时尚圈的新潮,颜值特能扛打,所以脾气差点女生们也不在意,帅哥越有个性越勾人。
何北顾从跑步机上下来,抬手用毛巾擦着额角的汗,忽一瞥见起卧机上躺着那个人影,气场顿时就冷了下来。
“乌烟瘴气。”
徐年枕着手无所谓笑笑,“她们又不是只冲我一个人来,还有你这‘高岭之花’‘人行制冷机’啊。”
何北顾没再搭理他,进了一间隔室看剧本。
徐年打了个哈欠,开始睡觉。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徐年拧着眉低骂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接起电话。
“老子劝你最好有地球将要毁灭的事。”
“徐年!”
“哦,杨老师好。”
杨文斌深吸了一口气,“你人在哪?考试开始了。”
徐年掏掏耳朵,“在遥远的天边睡觉,就这样,挂了。”
“我看你废!你是想拿不到毕业证,混几年就完事?!”
杨文斌一口气吼完,才发现电话早已挂断了!
接触计算机类的东西,徐年是从小就开始了,初中的时候学习之余他也会参加点编程比赛,后来高中为了赚钱,他边学边摸索,一个人倒腾倒腾着,把大学的数学知识也学了点,所以数学课他一般都是选择性加看心情去听,剩余的时间全都用来钻研他的游戏开发了。
毕竟人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然一闲下来就容易东想西想,准出事。
徐年靠在门框边吞云吐雾,目光停留在墙柜边的日历上。
……
到了美国,洛锦瑟又生了一场很大的病,蔫耷耷的,憔悴的让人心疼。
慢慢的,她经常坐在病房的窗边看看外面的风景,再写写手里的题。
“小洛洛宝贝,吃饭了。”
“好的,妈妈,你今天做了披萨吗?好香呀!”
洛禾笑着点头,“小洛洛宝贝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交到新朋友之类的啊?”
洛锦瑟鼓了鼓脸蛋,“没有诶,妈妈,我没时间的,再说了,我有几个朋友的。”
洛禾揉揉她的头,“宝贝,你别一天呆在教室里写题,多出去和朋友玩玩。”
洛锦瑟吃着东西含糊不清道:“明天兰兰会来找我玩的,妈妈要乖乖的工作,别担心我。”
洛禾瞅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是比一年前的状态要好些了,但是这学术研究也不能从天亮弄到天黑啊,她体质又不好,万一生病了怎么办?愁死了。
“小可爱,你看那帅哥,啧,衣服底下肯定有料!”
月桑兰笑得色迷迷的,洛锦瑟红着脸瞪她。
来美国这一年多,原本纯洁天真的傻小白兔被这国外的开放思想教育给毒害得不浅,再加上身边这位张扬靓丽,风情万种的闺蜜,小白兔该懂的不该懂的也都懂了。
月桑兰联系上洛锦瑟是在她消失一年多后的事情了,家里破产,月老入狱,她一个人出了国,去过很多国家,但至于杳无音信的一年多里发生了什么,她绝口不提,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而国内的那群故友依旧不知道她的消息。
“兰兰,你不打算回去见见他们吗?昨天齐之舟还在和我讲三班的同学都还在群里提起你。”
月桑兰的烈焰红唇一勾,潇洒又随性,“有什么好提的,再说吧,突然出现也怪尴尬的。”
月家出事是何家和徐家联合搞的,塑料兄弟情,估摸着也不过如此,而后代又何其无辜。
“走,姐今儿个带你去快活。”
“现在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是国际数竞锦标赛的现场,相信大家更关心的是天才小仙女洛锦瑟……”
中国记者播报结束后,陆续有几国记者用他们国家的语言进行翻译普树斯顿大学的陈述。
《纽约时报》很快就出现了现场解说和点评,报纸上的女生笑得甜美可爱。
“洛,你在中国有男朋友吗?”
一位金发碧眼的女人凑过来,讲着有些蹩脚的中文。
洛锦瑟愣了愣,反应迟钝地“啊”了一声。
女人以为她没有,顿时就笑开了,长金发被她甩到背后,“洛,我男朋友的弟弟好喜欢你,你可以做他的女朋友吗?”
洛锦瑟难以置信,一张精致的小脸皱成团,“Lucy,我还有一个学术报告没完成的。”
Lucy挽着她的手臂撒娇,“honey!那时下一年级我们才会学的,你就和我去看看吧。”
洛锦瑟眨巴了两下眼睛,“Lucy,我叫兰兰来和你玩吧?”
Lucy顿时尖叫起来:“really?you are so sweet !baby!I love you!”
月桑兰在国外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听她说是学点音乐陶治情操的,后来无心插柳柳成阴,她倒还喜欢上了,并且本人很明确的表示音乐学院的优质帅哥多,闲暇之余欣赏一下放松心情也是不错的。
月桑兰性子热烈,和国外这些走在开放顶尖儿的女生打成一片,还很抢手,男女通杀。
时代广场,宫廷建筑与现代装饰完美结合。
洛锦瑟在露天咖啡厅里看着被一群帅哥围住的两人,有些无语,不是都说是来陪她吃甜点的嘛,算了算了,教授给的研究还没算出来。
洛锦瑟趁那两人没注意,猫着腰溜了。
洛禾推开门,端着一杯奶走进房间,“小洛洛宝贝啊,你今天和兰兰上哪玩了?”
洛锦瑟放下手里的笔,软糯糯的撒娇,“妈妈,外面不好玩的!”
洛禾叹了口气:“宝贝,你前天有点咳嗽,昨天又参加了比赛,妈妈怕你身体受不住,你说你这么急什么,知识是学不完的,慢慢来嘛,妈妈在呢。”
洛锦瑟钻进洛禾的怀里,是啊,她急什么呢?
“教授,这一部分解出来了。”
头发花白,瞳孔带了点浅蓝的教授睁大了眼睛,“so quickly!”
他拿起电脑看了半个多小时,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用的是中文。
“你很厉害!”
家里的证书奖杯越来越多,洛禾又骄傲又担心。
她这软性子的宝贝女儿怎么认死理呀!
又是一年后,在美国学界,各路人物都知道了一位二十岁名叫洛锦瑟的中国女孩,凡是她参加的学术研讨,数竞比赛,时代数学探索......都是稳稳当当的金牌获得者。
女孩性格乖巧讨喜,不骄不躁,坦然又乐观,成了普树斯顿大学数学科研的稀有保护任务,也是各大名校研究所暗挖的对象。
与此同时,国内的各新闻报刊也频繁出现洛锦瑟的信息,而作为天才的故土邻市则把洛锦瑟的照片挂在高楼大厦的灯牌上,闪瞎路人的眼。
国际数竞比赛。
一只小小的可爱身影跟在一群面容苍老,精神气却十足的数学家身后。
“现在,我们把镜头拉向天才小仙女,洛锦瑟同学,你对这次国际各大数竞家汇聚的比赛有信心吗?”
洛锦瑟咧着嘴笑了笑,轻轻开口:“有的,我会尽全力。”
竞赛开始,来自十几个国家的选手握手致意。
“洛锦瑟你好,我也是中国人,你是我的女神加偶像。”
小女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反应了两秒后,甜甜一笑,“谢谢你,比赛加油呀!”
同她握手的男生抬了抬眼镜,面色微红。
竞赛有三天,每天一场。作为连夺两场第一的洛锦瑟站在竞赛区中央,认真又严肃地等待被各晋级选手挑战。
最后一天,仅剩普树斯顿的学生和俄罗斯的教授比拼,洛锦瑟一人杀出重围夺冠,台下掌声雷动,评委席的数学家也纷纷点头称赞。中国一级数学家白老先生笑呵呵地开口:“不愧是靖松的后代,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小姑娘前途无量。”
郭靖松,洛锦瑟的父亲,白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中国数学科研领队。
洛锦瑟弯腰鞠躬:“白爷爷言重了,我想和你切磋一下可以吗?”
此话一出,四周哗然一片。白老先生作为首席数学家,几十年从事数学科研工作,零败绩直到现在的花甲之年,也是国际数学界上的风云人物,而洛锦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略有成就的小丫头。
白老先生捋着白胡子大笑,“好一个小姑娘,有胆识有气魄!切磋,恰巧老朽也有此意。”
到场的各界学者无一不摒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竞赛区。
老先生下笔有神,细维敏捷,对面的小姑娘沉稳认真,不见一丝慌乱。
如此盛景很快被各大记者报社转播,各国轰动。
洛锦瑟最终比白老先生慢了十几分钟。
当两份最终结果相同的答案在电子大屏幕上呈现的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起立鼓掌,有些学者甚至激动得落了泪。
国际上的五星红旗灯牌格外闪亮。
只因相差半个世纪的老人和女孩向世界展示了中国对于数学研究之深之重。
“白爷爷,那这个金奖就是你的啦。”
“呵呵呵,依旧是你的,小姑娘确实厉害,到现在能与老翁之差十几分钟,也没多少,老翁不能欺负你啊!”
小女孩笑着应答,不急不徐,眸光坚定,“白爷爷,爸爸说输了就是输了,不可赖皮的,不然是懦夫。”
梧桐枯萎了树叶,落满一地黄毯。
洛锦瑟牵着洛禾的手蹦蹦跳跳,高兴得不得了。
“妈妈妈妈,兰兰给我写了一首歌,可好听了,下次她来我家,我要让他唱给你听。”
洛禾笑容温柔,有古典美人岁月静好的从容淡然。
“好啊。”
又是一年夏天,普树斯顿大学被紫荆花笼罩,美得不可方物。
身材高大的老者站在大厅中央陈词激昂。
“Congratulations to Luo Jinse for completing the six-year college course in three years! ”
“小洛洛宝贝儿,这呢!”
“妈妈妈妈,你看我穿学士服漂亮吗?”
“我家宝贝儿最漂亮了!”
身穿一袭火红A字裙的月桑兰抱着一束花跑过来,高跟鞋踩出有节奏的韵感。
“小可爱,我来啦!”
绿茵草坪,石砌古道,人来人往,嬉语漫天。
“兰兰,你又买了新裙子呀!太漂亮了吧!”
“拍完照我带你去买,嘿嘿,我又赚了一笔money!”
“洛,你好,我想做你男朋友。”
突然走出来的男生高大帅气,吓得洛锦瑟直往月桑兰身后躲。
“Lucy.Lucy,你太不听话啦!”
洛锦瑟穿着睡裙溜进洛禾的被子里,抱着她撒娇,“妈妈妈妈。”
洛禾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明知顾问道:“小洛洛是想继续深造吗?”
洛锦瑟钻进她怀里摇摇头。
洛禾轻轻拍着她的背,缓缓道:“那我们回家吧。”
洛锦瑟嘴巴一撇,莫名流出眼泪来,沉淀了许久的心酸与委屈结成了水珠。
三年了啊。
三年前那个人狠心离开,告诉她国外的大学有多美,可他并不知道没有他就算世界所有的奇异珍宝,她也凛然无味。
三年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生活实在太苦了,嘴里的牛奶糖也不再是从前的味道。
三年了,她好想知道,那个人是否还好,曾经肆意爽朗的少年是否还好,有没有被时光辜负。
这三年,她不敢想不敢问,只怕思念成灾,怕心中郁结无解,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从睡梦中惊醒,泪痕划过嘴角,呢喃一声“年年。”
三十平米的储物间里,堆满了写过的数学研究报告纸。
是凝聚在一起,浓到化不开的思念。
“兰兰,你接了月叔叔就回美国吗?”
月桑兰的父亲被判了三年,这一年,他出狱。
纽约机场,人潮涌动。
他们忙碌着,为自己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