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女神太会撩》亦遥水寒

97、相认

　　女孩儿刚才吓的发白的嘴唇现在依然缓过来，她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漆黑的瞳孔里面早已窥不见一点情绪。

　　她先傅欧文一步拾起地上的药瓶，拿在手上慢慢端详。

　　乌黑的头发挡住了女孩儿明亮的眼睛。

　　“谢谢欧文刚刚帮了我。不过、欧文怎么会有治精神病的药。一抽屉，甚至不止。”

　　慵懒地走到傅欧文面前，白昭抬起纤细的手随意地把药瓶放在她的身后。

　　“可是白昭你并不惊讶不是吗。”

　　傅欧文把发抖的手背在身后，藏在袖子里，面上也换了一副随意的表情。

　　地上还有几张散落的纸，白昭拾起来慢慢端详。

　　“还用英文写，倒是谨慎。”

　　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份催眠记录，白昭这才知道自己这些时日晚上丢失的记忆都是被谁偷走了。

　　“这就是每日颠倒日夜所做的事情吗？”

　　傅欧文没接话，递给了白昭几张纸。

　　“擦擦你头上的虚寒，等你情况好一点之后我会解释的。”

　　接过那几张纸，白昭没擦自己头上的汗，而是温柔地抬起傅欧文的脸，擦了擦她还没风干的泪迹。

　　“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昭也几不可闻的哽咽了。

　　傅欧文推开白昭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没想到被你发现了，我以为我藏得很好。”

　　她站起来，踱步到窗前，把空调的温度调高。随后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丝绸睡衣，披在白昭的身上，把自己的拖鞋也拿给了她。做完这一切之后站到窗边，看着外面不错的夜景。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在中国长大的缘故，她总觉得外国的月光没有中国的亮，没有中国的暖。

　　“我是沈溪派过来的，她让我故意接近你，研究你，治愈你。虽然我开始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但我现在也确实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一个精神正常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得精神病，无非是收到了令自己无法接受的刺激，所以我接受了她的请求或者说是挑战。我最近是对你催眠了，因为我感觉你的精神足够放松。你的心病就在两个地方，一个是你的父母，另一个是你经常在病发时喊叫的名字。你说你——”求求她消失，求求她不要一直来梦里找你。

　　后面的话傅欧文没有说出来，她扶着窗台的手有轻微的颤动。

　　“所以我联系她把你的父母找来了。”

　　在听见那个她故意忽略了好久的名字之后，白昭的心狠狠颤动。她眼神有些恍惚，沈溪的面容竟在她脑海中有些模糊。

　　窗台边的那个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伟岸了不少，但是压不住她满身的孤独气质。这份孤独的气质里又带了一份隐忍，硬生生让她傲气笔直的身躯弯出了一分稳重。

　　“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呀，在忙着照顾她病重的母亲，教导她不听话的妹妹。”傅欧文笑着说道。

　　“你说她，有没有想过来找我。”

　　“可能——”

　　傅欧文无声苦笑，话说到一半，搭在窗台上的被一个温暖的手握住了。

　　“小溪，你变了许多。”

　　白昭抬起另一只手仔细描摹着眼前人的眉眼。

　　“做面具的手法高超了不少，我竟是一点痕迹都摸不出来。”

　　“你！你——”

　　傅欧文马上收回她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极致的惊讶，皱着眉头拍开白昭的手。

　　“又一次将我错认成她了吗？我确实错了，我没想到把你的妈妈叫来会让你的病情加重。”

　　她后退几步，身前那人便跟进几步。那人的眸子乌黑明亮，和月光交相辉映，流光溢彩。

　　“我现在清醒得很。”

　　她笑了，还是那种没有负担、温柔坚定的笑，但这份笑里夹杂着满腔爱意。

　　“小溪，我说过，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一眼认出你。如果不是知道傅欧文是沈溪，我又怎么会允许你每天来找我聊天，来我家蹭饭，允许你住进来。”

　　明亮的眼睛在这时也升腾起些许的雾气。

　　“我的小溪为我吃了不少苦，是我没用，因着自己的病情连叫出你的名字都费力，想起你的一切都会头痛难忍。因为是你，因为我知道你一直会在我身边，我便任性了一回，随了自己这病，一直未曾与你相认，一直称你做欧文。对不起，你能够、原谅我吗？”

　　后面几句带着微不可查的卑微与试探，这样的做法确实有些自私。

　　“白昭你清醒清醒，我不是沈溪，你认错人了！”

　　傅欧文看着步步紧逼的人，很想逃走。

　　她伸出的想要挡住那人的手被一把握住，自己却被借势拉倒她的身边。那人快速上前一步，捧着的脸献上了虔诚又温柔的吻。

　　身前那人突然就停住了反抗，也没推开她，也没有想要进一步亲吻的意思。

　　一些不知名液体顺着沈溪的唇划到白昭的唇里，轻品慢酌的人皱了皱眉。

　　带着委屈的泪，很苦。

　　白昭摸索着把那人的眼泪温柔吻掉，她紧紧抱着她的女孩儿，想要给她带去一些安慰。

　　“沈溪……沈溪……”

　　这一声声沙哑又温柔，带着无限的眷恋，传入沈溪的耳中。

　　头又在发痛，可是如洪水般的思念也控制不住了。

　　就在这一声声的抵死传唤中，白昭的房间多了很多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

　　她的眼眸染上恐惧的神色，她环在沈溪腰上的手猛地收紧。

　　“小溪，抱紧我，有人要挤散我们。”

　　沈溪闻言知道她的幻觉又出来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紧紧地回抱住白昭。

　　“小白不要怕，我在这里。那些人的脸都很善良，他们在向你问好，你仔细看……”

　　出口的不再是傅欧文的声音，是真真切切的沈溪的声音。

　　十分钟后，那些人才消失干净。

　　一滴滴又咸又涩的泪水落在白昭的肩头。

　　“对不起，是我不好，不仅没有让你的病好转，还让她加重了。”

　　她以为她是最熟悉的白昭的人，她以为她只要努力做，就能通过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的女孩儿好起来，可是今晚的情况打破了她的一切幻想与骄傲。

　　刚来时的冰箱里面的食物全都带着中药的成分，她的中医是和当初救了自己和张幸运的人学的，她找了世界上最顶尖的精神科医生，四个，每天教她有关精神病的课程。

　　白昭刚走的那些天，她因为愧疚留在了自己母亲身边，后来她求来郑医师为自己的母亲看病，发现是假的之后她并没有怪罪任何人，她非常开心，她可以去找白昭了。她的父母有阻拦她，但是根本看不住想走的她。

　　因为知道白昭自己一个人逃不走，自己去找了她的家人和陆芷柔。

　　因为赵苒筝的帮助，她知道白昭出国了。可是陆芷柔也不知道白昭的具体位置，可能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去找。

　　她站在白昭的角度想她可能去世界上的哪些地方。列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之后，她踏上了旅途，她在，只几乎所有的睡眠都是在飞机上进行的。

　　由于范围太大，她一个人太难找，于是她冷静下来决定搞钱，决定找人帮她找。

　　找到晓春之后自己拿着她势头不错的企业搞掉了被自己偷到图纸的赵家。她一点愧疚都没有，她还记得当初林德盛是怎样计划解决掉白昭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了。找到之后她就着手换个身份接近她。

　　傅欧文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她观察了她一个月，学到了她的所有行为、习惯、家庭背景。为了逼真，她还和傅欧文去了一趟欧洲，来了一趟能死人的日光浴。

　　水管是她弄坏的，她那天从白昭家回来的时候，哭了好久。后来冰敷了一晚上，清除了所有的痕迹。

　　就像当初自己在林家对白昭说狠话，让她哭了一晚上还要在第二天装作若无其事一样。越是真真切切地经历过所有白昭经历过的事情，她越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太难熬了，太委屈了。

　　在这些寻找她的过程之中，她从未停止过学习。因为郑医师说自己有学医的不低的天赋，所以她决定放弃那些没有把握的精神科顶尖医生，她要亲自学医救自己的女孩儿。在这里住的日子，她每天颠倒黑白的学，分析白昭的病情。

　　她还接了不少精神病患者的单子。在她中西配合的治疗下，治愈了不少人。这让她更加相信自己可以治愈白昭了。

　　于是她在自认为可以对白昭进行一些轻微治疗的时候催眠了她。最大的病因不出意料是自己。她说脑海里全是自己小时候和长大跳崖的画面，她说看到的自己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总是七窍流血。有的时候她也是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就像在林家她被摩托车撞到那次，在幻境里，没有人帮她救自己，她好绝望。

　　她没想到自己带给她的创伤这么大，而且她在这样的幻境的折磨下，依然尽全力保护自己。

　　“那你为什么现在突然揭穿我。”

　　沈溪红着眼问道。

　　白昭的眼角也滑落带着愧疚的泪滴，笑着说道：“我舍不得我的女孩一直戴着面具生活，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