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光，亦是命》江拾夕

2、爸，学费还没交，明天要上学了

　　木制的暗红的门，纹理清晰，因岁月久远慢慢剥落的皮层，摸上去有微刺的质感。江榆拖着背篓跨过门槛。
　　一个小小的身影向她扑过来，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声响起：“姐姐，爸爸他又喝酒了，我有点害怕。”
　　江榆摸了摸弟弟的脸：“小南，别怕，没事的，饿不饿啊，姐姐偷偷给你煮个鸡蛋怎么样。”说着拉着江南知的手向后院走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条青板路，旁边有一块长满了各种蔬菜的菜园子。往屋后面的后院走，后院有两间简陋的屋舍，是用废旧的砖块用泥巴糊上。左边是猪舍而右边是鸡舍。
　　江榆带着弟弟喂完了三头小猪。走到鸡舍拿出了今天母鸡奋斗一天的劳动成果。
　　“小南，今天小鸡下了五个鸡蛋，等一下多喂它们一些米糠，那我们家小南可以多吃几个鸡蛋了。”江榆心满意足的道。
　　弟弟小南一张洁净的小脸白嫩嫩的，还有一双玻璃珠般黑白分明机灵闪耀的大眼睛，圆滚滚的可爱极了。他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江榆：“姐姐也吃鸡蛋，可以长高高、变聪明。”
　　她看向手里的鸡蛋愣了神。
　　记忆里是无尽的争吵，是灰蒙蒙的天，是饿的呱呱叫的肚子，是哭着上气不接下气吵着要妈妈的弟弟，是满屋的烟酒味，看着昏昏沉沉、醉生梦死的父亲。
　　是了，江榆的家庭并不富裕。在她十岁的时候，母亲终于忍受不了父亲每天喝的烂醉如泥，不考虑孩子，不照顾家庭，每天都定在赌桌上，挥霍着用母亲汗水换回来的钱。
　　用母亲的话来说，父亲就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人。她和父亲离婚，留下了七岁的弟弟和十岁的江榆。走的那天，她没有回头，走的很坚决。她没有看到弟弟哭的已经肿了的双眼，也没有看见父亲眼神的松动。也没有看见江榆眼里的不舍与不安。
　　“碰”
　　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哦，那是父亲酒瓶掉落在地下的声音。
　　没错，母亲走了，生活更加困难了。父亲却更加变本加厉的喝酒。思绪很乱，落在弟弟的矮小的身影上，拉起弟弟的手向前院走去。
　　在前院的菜园子里，江榆熟练的摘好青菜。一切都整理好后，走向厨房。开始生火，加柴。这个落后的山村用的全是土灶，用砖砌的，土灶很高很大，十岁的江榆还需要搬凳子才能做饭，现在十四岁的江榆已经可以勉勉强强挨得的到锅台了。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看着小南还在乖乖的拿着木棍在写字，抬声问：“小南，可以吃饭了，先过来洗手。”从水罐里舀出热水再兑点儿凉水试试水温。
　　看到小南脏呼呼的小爪子，拍了拍他的头，转身向屋里走去。
　　她抬手敲了敲房门：“爸，可以吃饭了。”
　　半晌，房门才慢慢的从屋内打开，扑面而来的酒气。
　　这是一张有些令人心生畏惧的面庞，他的头发又长又乱，半遮着的眼睛看不出神色，下巴尖尖的，几乎拖到衣服上。这就是那个嗜酒如命的父亲江云烨。
　　江云烨神木不禁一怔，目光落在饭桌上，看着三碗很稀的粥，一个鸡蛋，一碟咸菜，一碟没有油香味的青菜，一点荤腥也见不着。
　　“爸，学费还没交，明天要上学了。”江榆弱弱的说道。
　　江云烨愣怔的目光拉了回来，看了一眼女儿沉声道：“嗯。”说着将唯一的鸡蛋给了还需要营养的弟弟。
　　晚饭后，收拾好饭桌，帮小南洗漱过，带着弟弟上床轻轻的哄着他睡觉。
　　等小南睡着后，拿着书包走向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