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相念》徒然渡日

2、二

　　叶如事听到这话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暗淡，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落寞和颓废。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叶如欢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关上车门，跟上哥哥的脚步。
　　叶如欢早已经约好医生，约的还是上次为叶如事看病的医生。当两人来到科室门口时，吴医生已经坐在里面等候，吴医生同叶如欢是好朋友，之前也是她为叶如事看病。
　　但是在科室门口，叶如事说什么也不肯进去，强烈要求自己在外面等候，叶如欢看着他这个样子，拗不过他，吴医生坐在里面看着他们两个人拉扯，有些好笑。随后，吴医生站起来，走到门口说：“你们兄妹关系真好。如果叶如事先生不愿意进来谈谈的话，如欢来讲明一下现在叶如事先生状况也是可以的。上次已经了解了基本情况。” 叶如欢看见哥哥板着脸别过头去，一副小孩子任性的样子没有办法，只同意自己进去和医生说明叶如事的情况。
　　叶如事靠着墙上，低下头沉默不语，神情夹杂些许厌烦。
　　没过一会，叶如欢就和吴医生说明现在的情况，吴医生开好药单，又嘱咐叶如欢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将如欢送到门口。突然，吴医生想起了什么问到：“上次开的药应该是还有好多，现在再开一点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如欢听到这话，脸色突然发白，神情有些慌张，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叶如事听到后，皱起眉头，心底涌出浓浓的烦躁，很是不耐烦的回到：“什么药，都已经扔了。”
　　听到这话，叶如欢脸色好转一些，她有些抱歉地看向吴医生，笑了笑。吴医生倒也不在意，只是摆摆手，让他们快去取药。
　　取完药后，两人又回到车上。
　　叶如事望着妹妹的侧脸，看见叶如欢气色有些差，嘴唇已经干到起皮，问到：“如欢，你还没有吃早饭吧？”听到这话，叶如欢愣了一下，笑着说：“没关系，我也不怎么饿。”，叶如事听了后，把头转向前方，叹了一口气“去小巷子那家陈婆馄饨店吧，好久没去了，有点想吃了。”
　　叶如欢听完哥哥说的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用力，也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将车驶向馄饨店。
　　这是一家小小的店，店面不大，门也一直开着，里面只有几张桌子，旧旧的木头座椅带有岁月的气息，但是收拾地干干净净。店内没有空调，夏天只有头顶的电风扇嘎吱嘎吱的扇动。 已经是早上十点，客流高峰期已经过去了，只有一个阿婆在收拾碗筷，阿婆看见他们特别高兴说：“哎呀，好久没来你们吃早饭了诶。如事又是带着妹妹来吃早饭呀”叶如事看着阿婆，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是呀阿婆，好久没来了，还是和以前一样。”
　　阿婆收拾好东西就立马去厨房准备。叶如欢低着头，沉默的跟在哥哥身后坐下。
　　没过一会，一碗泡泡小馄饨就端了上来，汤色清亮，上面撒上了葱花和蛋皮，泛着点点油光。每一个小馄饨都飘了起来，闹哄哄地挤在上面，圆滚滚身躯，看起来十分可爱。小馄饨皮薄，透过玉脂一样的皮，能够隐隐约约看着其中一点粉红的肉馅。
　　叶如欢低下头看着小馄饨，没有动作。如事有些无奈，说：“快吃吧，一会就该泡发了。”听到这话叶如欢终于动起筷子，她吃着小馄饨，眼角开始渗出泪水，却觉得这碗小馄饨不再是从前的味道。
　　小时候，叶如欢就喜欢早上吃点汤汤水水的东西，但是妈妈做的小馄饨她不喜欢吃，总是觉得不够鲜，不好吃。但妈妈也不许他们去外面吃，说外面的东西不卫生。所以，每天早晨哥哥都要先吃掉自己的早饭，再背着妈妈偷偷帮她也吃掉一点，这样她就就可以留着肚子。然后他们就会特地提早出门上学，在路上拐弯偷偷来到这里再吃一次早饭“”哥哥总是会为她点一份泡泡小馄饨，看着她吃，然后露出甜甜的笑容。那时候，她觉得每一口都觉得是人间美味，吃完之后整个人都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想来那就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吧。只是，只是为何，现在竟会有些食不知味。究竟是味道变了，还是时过境迁，人变了。
　　从前，倘若是能回到从前该多好。
　　叶如欢一边吃一边强忍着泪水，叶如事看见她这样，眼底充满了心疼，给她递过去一张餐巾纸。不递还好，这一递，如欢再也忍不住，小声地呜咽起来，眼泪也滴进汤里。叶如事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不停抽泣，没有出声。
　　叶如欢一边呜咽，一边吃着小馄饨。阿婆是看着他们从小长大的，看见她这样很是心疼，等到叶如事去付钱的时候，阿婆拉着他的手小声问道：“如欢怎么啦，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还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告诉阿婆，阿婆一定帮你们想办法。”
　　叶如事轻轻抚摸阿婆后背，柔声安抚到：“没关系的阿婆，如欢她可能只是有些事想不开。”阿婆听到这话，还是有些担忧，她心疼望向叶如欢，不再说话。
　　叶如欢吃完早饭后继续开车送叶如事回家。车上，叶如欢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叶如事突然问她：“刚刚在车上放的音乐是什么？”叶如欢望了一眼他，说：“是电影《蝴蝶梦》里面的音乐，哥哥有空可以去看看这部电影。”叶如事得到答复后，靠在后面，不再说话了。
　　车很快就到了叶如事门前，叶如欢看着叶如事一个走向大门的身影，内心空唠唠的。
　　“哥哥！你一定要按时吃药，一定要吃今天配的药!”叶如欢将头伸出窗外，大喊到。叶如事转过身，看见妹妹脸上的泪痕和微微泛红的眼角，无奈的点点头。
　　回到家后，叶如事已经累了，他先将药放在桌上，然后自己躺在沙发上，当他偏头看向药瓶子，扯出一个哭一样的笑容，喃喃到：“按时吃药吗？”
　　过了一会儿，叶如事似乎听见许媛的声音，于是叶如事又站起来，走过去，将许媛牵出来一起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面播放着《蝴蝶梦》，叶如事牵着许媛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依偎在一起。似乎是在寒冬，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