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味陷阱》陈年酒食

23、23.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这下换成宋礼愣住了。的确有些父母会在孩子大学的时候就买下房子，不过多半是为了日后结婚买的大居室，很少会买陈乐谨这样的七十平的小居。
　　“啊，那也挺好的，自己住着比较舒服。”
　　对方看出他有些尴尬，自己开口解释：“大三的时候和室友有些不合，动了动口角，我有时候说话……挺难听的，正好家里在这边有个空房子，我就搬来住了。”
　　关于陈乐谨家庭条件的八卦，宋礼之前也在论坛上看到过，对此他也不算意外。
　　只是对方言语之间一直会提到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些在意。
　　陈乐谨好像在自己面前总会主动提起“我说话难听”“我不会与人相处”这类的话，但就宋礼知道的事情来说，全部都是别人冒犯在先，没有一件错处是在他。而且他也并不认为陈乐谨会在色厉内荏后发觉自己做错了，因为他根本没做错什么啊。
　　可他为什么会接连几次都提起这句话，而且看上去那么的自责和……委屈？
　　对，是委屈。
　　好像在和宋礼剖白：我知道我不好，我知道我有这样的坏毛病，我可以都告诉你，但是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呢？
　　宋礼看向对方，陈乐谨已经像平常一样笑着喊他别发呆了。
　　他慢悠悠地跟上去，男孩的头发因为太久没剪所以很长，发尾搭在脖颈。宋礼盯着那一小片皮肤在心里发问：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他们去的是家大型超市，基本上什么食材都能买到。之前在陈乐谨家里，宋礼检阅了他的冰箱，还能吃的只剩下鸡蛋土豆和番茄酱，冷冻层里还有一点虾。
　　“先买点肉吧，牛肉？你吃五花吗？”
　　宋礼对肉类食品不算特别了解，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我不挑，能吃肥的。”陈乐谨见他跟超市师傅要一块五花，提醒道，“要不买几块腌好的牛排？我也分不清牛肉。”
　　“可以。”
　　“蔬菜水果有忌口的吗？”
　　“我不吃洋葱，味道太重了，葱也不喜欢。”
　　陈乐谨想了想说：“我家有个烤箱。”
　　“你用过吗？”宋礼有些不信任地看向他。
　　“我烤过红薯，”陈乐谨理直气壮，“而且上面写着做食物需要的档位，我觉得没问题。”
　　“那烤箱和牛排你来负责，我还是炒菜。”
　　宋礼心想，至少要保证他们今天中午可以吃到东西吧。
　　最后他们挑着买了些蔬菜，陈乐谨要用烤箱大展身手，还单独拿了锡箔纸、芝士和培根。快结账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主食，于是两个人又返回买了两个大馒头。
　　宋礼已经可以预见他们这顿饭会怎样集中西美食灵魂于一体，装车的时候他小声祈祷：“希望老天保佑我们中午可以顺利吃上饭。”
　　陈乐谨听到后就乐了：“出门前你不是对我们自给自足很乐观吗？现在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怎么还怕起来了。”
　　“我本来以为我们至少会统一菜系，这样就算有一个人做砸了，也不会太尴尬。”
　　宋礼叹气：“现在好了，只能自扫门前雪了。”
　　陈乐谨见他蔫了吧唧的样子，伸手在对方后颈上不轻不重的揉了一下，还没等宋礼反应过来就拿开，专注地看着前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别担心，”他安慰说，“我的厨艺真的还可以。”
　　他把宋礼说的话又还给了对方。
　　人类的购物习惯都有共性，虽然采买了一堆，实际上需要用到的只有一小部分。
　　陈乐谨的菜单里已经有一个煎牛排了，他回家后蹲着看了半天烤箱，信心十足地说要再加一个芝士焗紫薯。
　　宋礼一边削山药片一边说：“实在不行熟了就好，千万别尝试其他高难度的操作。”
　　他要做的是炒素什锦和青椒肉片，两个人各自择菜洗菜，中餐西餐互不打扰。不过厨房这种地方人多了就容易手忙脚乱，好在陈乐谨家里厨房配置比较全，两个人在里面也转得过来。
　　陈乐谨等烤箱加热的时候有点无聊，就站在旁边看宋礼切菜。宋礼的刀工十分不错，每片都能切的厚薄都一致。
　　他看了一会儿问：“学长，你刀工怎么练的，好像挺厉害。”
　　宋礼笑笑：“我爸挺喜欢在厨房捣鼓，我小时候就跑去找他玩。但是小孩儿么，见大人不搭理就特别喜欢闹腾，我爸就让我择菜，后来上小学了，就让我拿刀切菜。他也不要求我切得多么好，但时间久了就慢慢练出来了。”
　　他有点得意，冲陈乐谨眨眨眼：“别的不敢说，但我切菜一定比大部分人漂亮。”
　　对方帮他打开燃气热锅，接茬道：“别的也漂亮。”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除去宋礼把洗好的木耳倒进了水池里、陈乐谨弄倒了胡椒罐、他们还差点点着放在灶台旁边的厨房纸外，这顿饭可以说是完成的顺顺利利。
　　两个人坐在餐桌边看着一桌子中西夹杂的食物都觉得有点好笑，宋礼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可乐，先拿自己的杯子碰了下对方的。
　　“陈老师辛苦啦！”
　　对方回碰了一下：“宋老师也辛苦。”
　　宋礼摇摇头说：“陈老师这一个月都辛苦，这是奖励给认真努力完成学业的小陈的，希望他能顺利毕业，以后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陈乐谨一愣，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他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的可乐，倒过来给对方看自己的空杯。宋礼的眼睛弯成一道桥，听他语气认真地回答：“好的，小陈知道了。”
　　“乖~”
　　他趁机占便宜，往陈乐谨的碗里夹菜，直到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才停下，督促说：“多吃一点，吃饱饱长高高。”
　　陈乐谨无奈，只能把宋礼给他夹的菜都往嘴里塞。好在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他们俩的厨艺是真的还可以，两个大馒头到底是没有白买，一人吃掉了一个。
　　这桌菜量不算大，很快二人就酒足饭饱。宋礼靠在椅子上休憩，脑袋歪向椅背，正对着陈乐谨的方向。
　　对方比他要好些，主动起身：“我收拾吧，你歇一会儿。”
　　宋礼没有客气，懒趴趴地点头。
　　他看着陈乐谨把餐盘都收拾好端进厨房，然后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声，盘碟之间碰撞的清脆响声，整理东西的细小杂声……一些温柔的声响在初夏的午后围绕着他，让宋礼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安全里。
　　这种安全让他忘记了身在何处，思维变得缓慢迟钝，心思也随心所欲了起来。
　　宋礼盯着陈乐谨在餐桌边来来回回，直到对方伸出手想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他把手搭上去，却没有顺势站起，而是手上稍微使劲儿，把陈乐谨从弯腰站着变成了坐着。
　　对方以为他有什么事，靠近一些询问地看向他。
　　宋礼还是歪着脑袋，保持着拉着陈乐谨手的姿势，把今天一直盘旋在心头的想法脱口而出：“陈老师，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好像不是我想太多，但我自己猜不出来，你想对我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