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华灯未央

7、表白？

　　“卫绵？卫绵？……”

　　一阵熟悉的呼唤声唤醒了沉溺于过去的卫绵。也许唤醒不正确，因为卫绵就这样迷迷瞪瞪地轻声唤了句“清辞”，随即卫绵才好似被这一声“清辞”给惊醒。

　　卫绵有些慌张的看向顾清辞，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卫绵看不清顾清辞的神色，只能听到顾清辞的几声浅笑，卫绵不知道顾清辞是不是想起了过去和自己相处的平淡校园生活，是不是顾清辞对他卫绵本身还带着些眷恋。

　　至于顾清辞的这几声笑是不是在嘲笑卫绵的言不由衷呢，卫绵不用思考就排除了这个可能。

　　也许是因为卫绵刚刚从那些美好的回忆中抽身而出，也许是因为卫绵清楚地知道他喜欢了那么长时间的少年是一个多么温柔的存在，他的顾清辞从来不会嘲笑别人真挚的喜欢，哪怕是一个和他相同性别的人。

　　卫绵知道顾清辞叫自己恐怕是有话要说，但卫绵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飘向了过去。

　　可能是卫绵的潜意识更喜欢那段有顾清辞的日子里，而不愿意去面对既成的现在。

　　卫绵清楚地记得他不过是上楼去取书的一小会儿时间里，顾清辞就被一个高二的学姐叫走了。

　　可能是顾清辞心念着上楼的卫绵，怕他担心，特意没有走远，还告诉他们班一个同学等卫绵出来，让他先等自己一下。又出于保护学姐隐私的心理，选了教学楼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墙角，那里有很多学校绿植挡着，在其中人们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人影。你看，顾清辞他自己到底有多温柔呢。

　　等卫绵下楼时，没有看见顾清辞，刚想要喊喊顾清辞。

　　赵鑫拍了拍卫绵的肩，说：“顾哥刚才说有事，让六子告诉你一声，让你等等他。六子刚刚去厕所了，又怕你出来，托我转告你一下。”

　　卫绵点点头，就看见赵鑫虽然在和他站在一起，但眼睛一直往一个地方瞟去，卫绵顺着赵鑫眼睛看的位置看过去，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即使很模糊，但卫绵知道那个人就是顾清辞。

　　卫绵有些疑惑，还是问道：“清辞他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他不是在那儿站着吗？”

　　赵鑫对卫绵使使眼色，低声说：“你这是只看见了咱顾哥吗？他旁边那不还有个妹子吗？”

　　卫绵猛地抬头，刚刚他全部注意都给了顾清辞，根本没注意到他旁边是不是有人，这样一看，顾清辞旁边还真有个女孩子，那是一个短头发的妹子。

　　学校其实规定了女学生必须要留短发，男学生要留寸头，可是没有几个人听，你只要看见顾清辞那头偏长的碎发就知道了。

　　但这个没有什么约束力的短发，蓦然出现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卫绵只感觉到这个女孩子真的是个乖孩子，肯定是个好学生，而且真的和卫绵很像啊，一定是一个把老师学校的话奉为圣旨的姑娘。因此卫绵还真的没有想到过这个姑娘是在表白。

　　赵鑫看卫绵打算过去，拉了一把。说：“卫绵，你干什么啊？这一看就是被咱顾哥吸引，想要交个朋友的妹子。”

　　卫绵皱皱眉头，他很明白刚才赵鑫话里的意味。交什么朋友是假的，谈对象是真的。

　　卫绵感觉不可置信，他确实有几分家长和老师自小耳提面命的禁止早恋的思想，虽然已经因为顾清辞而打破了，不对，还没有，毕竟他卫绵只是单纯着暗恋顾清辞，甚至从未想过告诉顾清辞。

　　卫绵觉得自己好像被赵鑫说中了，他完全把那个和顾清辞对话的短发女孩当成了自己，好像是自己在被赵鑫说着，好像是自己在向顾清辞表白，好像是自己做了坏事。

　　卫绵第一次眉眼中带上了几分严肃，郑重其事的说：“赵鑫，你别这样想，行吗？也许是老师让那个女生传话呢？”

　　赵鑫也许是因为卫绵在质疑自己，也许是被卫绵脸上的厉色吓到了，也许只是有些嫉妒顾清辞的女孩缘，声音猛地抬高了，“我艹，老子就是说说罢了，是不是表白你不会自己去问啊。卫绵，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啊！”

　　这样的高声自然吸引来了很多人的注视，更何况从那个姑娘叫走顾清辞开始，就有人在暗自旁观了。

　　卫绵被那么多双眼睛注视，那抹厉色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惊慌。明明是在说那个女孩，结果就好像是他们知道了卫绵喜欢顾清辞一样，在对卫绵评头论足，在对卫绵指指点点。

　　卫绵不由的看向顾清辞他们那一边，结果就对上了顾清辞的眼睛。

　　卫绵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清辞，他好像能从顾清辞那黑黝黝的眼睛中看出自己对顾清辞的喜欢，好像自己的所思所想已经在顾清辞面前暴露无遗了。

　　赵鑫像是没有发现周围人如狼似虎的眼神，拉着卫绵向顾清辞走去。卫绵脑子里满满都是顾清辞刚才看过来的眼神，根本就无力抗衡赵鑫的行为。

　　等走到那块小角落时，顾清辞貌似还在歪头与那个短发女孩交谈着，卫绵虽然是真的不愿偷听他人讲话，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但身体的反应更快，早已侧耳偷听。

　　顾清辞与那个女孩也许是顾虑到关注这件事的人真的很多，更何况还有俩个明目张胆偷听的，卫绵他们只能大概听到那个女孩在说着什么没关系，顾清辞声音略发无奈地答应了有空请她吃饭。

　　那个短发女孩恰好从卫绵他们身边走过，这时卫绵才发现自己自己想错了，她根本不是什么乖乖女，那个女孩化着浓艳的妆容，看样子一点儿都不怕被教导主任发现，所谓的短发，哪里是什么学校要求，分明就只是为了衬自己那浓艳的妆，足以让她看起来更精致，更有点坏孩子的韵味。

　　卫绵放松了，也许是他本身就对在这个年纪化妆的女孩子抱有轻视的态度，觉得什么样的年纪就该干什么事（这样子的卫绵却忘记了自己本身也在做出格的事）；也许是卫绵相信顾清辞这样子的虽然也不算什么乖孩子可也绝对不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子的；也许是卫绵本身已经把顾清辞神化了，觉得什么人都配不上顾清辞，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是的，卫绵已经确定了那是在向顾清辞表白，虽然不知道那个高二的学姐是怎么知道顾清辞的，但很明显只有这样的姑娘敢于向顾清辞去表达喜欢，相较于那些只敢偷偷摸摸关注顾清辞的，甚至连顾清辞打球时，也只敢悄悄红着脸躲在人群中看，不敢欢呼，不敢尖叫的，勇敢了很多。

　　但卫绵仍然是瞧不上，也不知是因为自己也对顾清辞有那不可言的心思，觉得吃醋，还是因为觉得自己连那个姑娘的勇敢都比不上，有些丢脸呢，也许是俩者兼有吧。

　　顾清辞走了过来，赵鑫大大咧咧地想要搭上顾清辞的肩，被顾清辞躲了一下 。

　　那是卫绵第三次见顾清辞这种严肃的状态，想要缓和下气氛的话瞬间说不出了口。

　　顾清辞冷着脸，看着赵鑫。一句一顿地说：“赵鑫，你……”

　　赵鑫的脸色大抵不太好看，皱起了眉。“顾清辞你什么意思？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这……”

　　顾清辞看着他，又环顾了下周围那些人八卦的表情，缓缓地说：“我不想被他们觉得我在干什么，而且你觉得这件事人尽皆知的话，对我对刚才的那个学姐都是有好处的吗？还是说你的玩笑就是这样？”

　　赵鑫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眼顾清辞，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卫绵没有继续关注赵鑫，卫绵扯住了顾清辞的衣袖，低低地开口道：“清辞，对不起，这件事被他们知道也有我的责任。”

　　顾清辞摇了摇头，手握得很紧。卫绵知道顾清辞其实并不怕成为焦点，毕竟他本身就是焦点。他怕的是这件事对那个学姐有不好的影响。你看，顾清辞这个人到底是有多温柔呐。

　　顾清辞反手拉着卫绵走出人群，声音比较低沉，一听就是心情不好。“刚才那个学姐叫我出来，我就有点猜到了。那个学姐说喜欢我，想要和我交个朋友。但是我拒绝了。我……”

　　卫绵轻声道：“那，清辞，你是生气被表白还是赵鑫那个大嗓门？”

　　顾清辞怔了一下，也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他对学姐这样不太好。而且我也不想要谈对象。我家里人……”

　　卫绵没有在意顾清辞的后面家里人会怎么样，那未尽的话明显有难言之隐。但那个时候的卫绵已经被顾清辞说他不想谈对象的话给打懵了。

　　卫绵有点开心也有点失落。毕竟他真的不想看见顾清辞和别人偷偷摸摸的谈恋爱，然后还要拉上自己去当挡箭牌，但是顾清辞这样说岂不是卫绵也是没有机会了，虽然卫绵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一定敢对顾清辞说。

　　现在这样还在为自己对顾清辞的喜欢纠结，还在考虑自己是否可以有胆子表白的卫绵可能永远都想象不到劈死自己心中长的正欢的树苗的是自己的家人吧。

　　同样的顾清辞可能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最后居然真的在这个阶段遇见了一个对他喜欢的那么热烈的一个人，喔，不对，还有另一个人，但这是顾清辞永远都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