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继续等你》蛀牙甜品

5、第五章

　　我把简历递给她。我知道她可能把前面看到我简历的事都忘了。
　　她拿过来扫了一眼，说：“你是计算机系？”
　　我心想：果然如此，她好象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
　　“是，不过我的英语成绩一直很好，后面有我的一些资历证书。”
　　她随便翻了翻我的那些好不容易得来的小本本，然后笑着往桌上一扔，说：“我的孩子是要考托福，不是国内的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我被她说得不由得低下头。心想：这怪不得我，目前局面就是这个样子，我又不是教育部部长，我有什么办法。
　　“你读英美文学吗？”
　　“很少读。”
　　“那你读过？”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读过什么英美文学。
　　“那就是没读过了，没读过就是没读过，很少读表明你至少是读过两本的，你这样说是在误导我，你知道吗？”
　　我只好说：对不起，我一不小心误导了您，实在抱歉。
　　“那你看英文报纸？”
　　“很少看。”
　　“是很少还是不看？”她又重新问了一遍。
　　“我看 china daily。”
　　“就只有这一份？”
　　“哦，还有the twenty-first century。”
　　“这两份报纸都太本土化了，另外呢，英文网站逛不逛？”
　　这回我仔细想了想，确定不是“很少”，绝对是：没有。
　　“没有。”
　　“没有？真没有？”
　　“真没有。”
　　“这样吧，我给你一样东西，你用英文向我推销一遍。”她说着从无名指上摘下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你就拿这个说说看。”
　　我看了看，勉强用英文叙述起来；大意不过是：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钻戒，它看起来十分昂贵，戴着它的人看起来既高贵又优雅。让人十分羡慕她。大概不到五分钟，她说了一声：“stop!”然后对我说：我的表达主题很好，也没发生什么语法错误，只是发音，发音，她说，你的发音太不地道了，没有那股纯正的美国味。于是又卷起舌头为我示范真正的美国发音，又问我我这一套发音从哪里学来的，虽然我是一直跟着BBC练，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不由自主地撒了一个谎，我说这是我们老师教的，说起来还带着很惭愧的样子；她听得连连摇头，先说你们老师真不怎么样，接着又说现在大学教育真不怎么样，接下去又说，中国的教育和美国比起来实在不象样，听听这发音就什么都知道了。最后她又似乎满怀怜悯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
　　“这也不能全怪你，要想把纯正的英语说好，不在美国呆个四五年你是说不好的。像这种蹩脚的英语，哪个美国人愿意和你交谈呢。”她说着站起来，挺了挺身姿说：
　　“你跟我来。”
　　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跟着她走出门外，绕到拉着窗帘的一边，一出门就听见一阵钢琴声，我猜应该是她的宝贝孩子在练钢琴吧；琴声越来越近，等到了门口，只见一个女孩子正坐在钢琴边，她的手停了下来。
　　“carrie,”她说，“你要的英语家庭教师我带来了。”
　　“我知道了。”她说。
　　“秦立志，这是我女儿，你先教几节课试试再说。我走了。”
　　“好的。您慢走。”
　　“carrie,我走了啊。”
　　“我知道了，mummy。”
　　张小姐走后，我扫了飞快地扫了一眼面前的情景：这间房子看样子是一间书房，里面很雅静，摆着一个书架，一架钢琴，一个漂亮的木马，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是一眼能看到的，但是，因为这个女孩子一直背对着我手扶着琴键，所以我几乎不敢左顾右看，我走进门口，说：“你好，我需要换鞋吗？”
　　“先等一下秦立志，”她依然背对着我说，“张璨然把钱还给你了吧？”
　　“张璨然？”她突然这么一说倒是把我吓了一跳：“你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