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碍》衍今

9、第 9 章

　　换了个雅间后，老板又给他们上了不少免费点心。
　　然后贴心地带他们关上门离开。
　　安静的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里的环境比之前的更好，房间还有小小的窗户。
　　窗户外面就是护城河，仿佛置身于舟上。

　　说是来茶室，可唐佑时并不是很懂茶。
　　只不过想着这里离学校不远、小姐妹找个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说说话。
　　于是就挑选了在美食app上评分还不错的一家。
　　谁能想到还遇到了这种事。

　　魏棪替她倒了茶，动作熟练。
　　“谢谢。”唐佑时握住小茶杯和他小声说了句，
　　“和朋友来的？”魏棪问道。
　　“嗯。”唐佑时说了名字，“谈苏沫。”
　　“听过名字的。”魏棪点头。

　　唐佑时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真认识。
　　不过转念一想，谈苏沫如今小有名气，还上过不少大型的晚会，魏棪能听说过她名字也是正常的。
　　站在高处总是更容易被人记住。

　　唐佑时又说，“谈老师很厉害的，微博粉丝很多的。”
　　“这样。”魏棪表示了解。
　　她又有些好奇问魏棪，“你也关注她了？”
　　“没有。”魏棪摇头。
　　他是听过，但很少关注微博这些东西。
　　“唔。”唐佑时下意识点点头。

　　于是又问起他今天的事情，“你怎么也会来这里？”
　　她记得魏棪的公司离这里挺远的，他的住处离这里就更远了。
　　所以这是为了相亲特意跑了一趟。
　　“去学校有点事。”魏棪说，“顺便就在这里。”
　　剩下的事情没说，她也看到了。

　　唐佑时想到之前听魏禾禾说的，家里一直在给他介绍相亲对象。
　　她毫不怀疑，以魏棪的条件，能选择的余地实在太大了。
　　唐佑时相信，只要他愿意，他想要的都能找到。
　　可从魏禾禾那个意思来看，他似乎一直没有成功。
　　还有，似乎是说，他们圈子里说他“有那个大病”。

　　这……应该不能吧。
　　但她转念又一想，魏棪年纪也不小了。
　　却从没听说过他有对象。
　　从前也从没听魏禾禾提起过。
　　他……应该……不会……性取向……
　　唐佑时猛地摇摇头。

　　“怎么了？”魏棪见她这样。
　　唐佑时哪敢说真实想法，连忙摇头，“没事。”

　　魏棪观察人本领入微，看她明明疑惑又不好意思的样子，便松口，“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什么都能问？”唐佑时反问。
　　“你问吧。”魏棪也有些鬼使神差跟她开启“你问我答”的对话。

　　“你相了多少次亲了啊？”唐佑时从善如流。
　　“也就几次吧。”魏棪想了下，“不是经常。”
　　爸妈也知道他重心在工作上，不会大量占用他空余时间。

　　唐佑时不由问道，“你家里是不是……对你比较急啊？”
　　问完以后，魏棪没有立刻回答。
　　唐佑时又飞快补充，“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方便回答也没事。”
　　“没有什么不方便。”魏棪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和，“有的不好推脱，见一面也是礼貌。”

　　大多是和他爸妈有关系、有来往的伙伴，又或者是介绍人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同意。
　　所以就见一面，然后和别人讲清楚。
　　有的女生表示能理解，也有的……就比如今天这种。

　　唐佑时又有些同情。
　　没想到堂堂魏总还要不停被迫相亲。
　　她爸妈都没有这么频繁地和她说这件事。
　　那就只能是，他要求比较高？

　　这么一想，唐佑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异想天开。
　　她竟然想到了魏妈妈说的那个巧合，希望也能发生很巧的事。

　　魏棪或许是有某种原因。
　　既然是为了某个原因不愿意接受家里的安排，这才一直拒绝的。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吧。
　　“你要一直这样嘛？”唐佑时没忍住问了一句。

　　魏棪似乎有些意外。
　　唐佑时讷讷，“我就随便问问。”
　　短短几个来回，她已经是第二次说是随便问问了。
　　担心魏棪会觉得她有打听隐私的嫌疑，也不知道这些问题会不会是魏棪不想被提起的领域。

　　“应该不会吧。”
　　唐佑时下意识抬起头，心里有一种要听到答案的期待。
　　魏棪面色罕见的柔和，竟然也和她开起了玩笑，“用禾禾的话来说，只要我熬得够久，就没人能一直逼迫我。”

　　“唔。”唐佑时表示了解。
　　就目前来看，魏棪似乎和魏禾禾一样，并没有很强烈的愿望。
　　有庆幸又有失落。

　　唐佑时无意识地一直在喝茶、吃桂花糕。
　　忽然听到魏棪冒了一句，“你很喜欢？”

　　“咳咳——”唐佑时猝不及防地呛住了。
　　桂花糕本来就比较干，一口碎屑正好呛在喉咙里。
　　她又不想表现出太大的动静，于是想努力克制自己咳嗽的动作。
　　结果脸涨红了，眼底迅速含起一层眼泪。
　　太丢人了……

　　“抱歉。”魏棪帮她倒了杯茶，又有些哭笑不得，“我不该在你吃东西的时候说话。”
　　他误以为唐佑时是急着要回答他，所以才呛着了。

　　唐佑时摇摇头，“没事。”
　　呛到气管，还有些没恢复，她又轻轻地清了下嗓子。

　　他刚刚问——她很喜欢？
　　喜欢什么？
　　总不能是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吧？！
　　唐佑时试探，“你刚刚……？”

　　“我看你一直在吃桂花糕。”魏棪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点心，“问你是不是喜欢这个。”
　　“还行。”唐佑时咬了下嘴唇。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就只能不停吃东西。
　　这下好了，可能要给魏棪留下干饭人的形象。
　　可是她原本是希望，魏棪会觉得她是个好看可爱优雅有趣还有一点点才华的人的啊。
　　亏她当初还特意打理了一下朋友圈。

　　魏棪又说，“上次的事还是想再感谢你一下。”
　　他想的是，魏禾禾把唐佑时带回去吃饭不仅免了她的骂，连他也跟着少听了一顿唠叨。
　　而且他认为这占用了唐佑时不少休息时间。
　　为了表示感谢，他想，或许可以买几盒桂花糕让唐佑时带回去。

　　“没事的。”唐佑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魏棪对她也太客气了，上次已经把水果给她带回去，她就已经当成道谢了。

　　忽然起了个念头，心里有声音疯狂地叫嚣。
　　“你要是还想道谢的话——”唐佑时抬头看他。
　　魏棪也看着她，微微抬了下眉毛。
　　“就请我吃饭吧。”唐佑时顿了下，怕暴露自己的心思，又补充，“我是说，假如以后有机会的话。如果没有时间，那就算了。”
　　就当她没说。
　　话没有说满，给自己留了点退路。

　　“好。”魏棪应了，“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喊我。”
　　吃一顿饭对他来说是一件太小的事情，只要他有空随时都可以。

　　唐佑时有些发愁，这下又把主动权交到她那里了。
　　她就怕到时候又不知道怎么找他开口。

　　“我有空喊你也行。”他又补充了一句。
　　唐佑时顿时松了口气。
　　这样就降低了很多难度。
　　以魏棪言出必行的性子，他说吃饭就一定会找她的。

　　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两人一起出了茶馆。
　　“欢迎下次光~临~”老板热情在他们背后挥手，“有空再来啊~”
　　“……”
　　这语气、这声调，真的很不符合他开的茶馆。

　　唐佑时猜想魏棪多半是开车来的，抽空完成了父母布置的任务后还得回去上班。
　　于是主动和他告别，“这里离我家不远，我先走啦。”
　　“好。”魏棪点头，“回去路上小心。”
　　唐佑时对他挥挥手，“那就，拜拜啦。”

　　*
　　那天谈苏沫找唐佑时除了叙旧之外，还和她说了件事。
　　“万骞的蒋总结婚，要搞一场纯中式的汉服婚礼。”谈苏沫给她看手机上的信息，“他想找几个人演奏，目前有我和钟老师。”
　　“这蒋总这么厉害？”
　　唐佑时离开了几年对国内这些集团不太了解，但是业内的青年演奏家她基本都认识且和大多数人有交流。
　　谈苏沫说的钟老师是吹竹笛的。
　　他们俩一个是音乐国奖赛大满贯，一个是中国音乐最高奖金奖获得者。
　　这位蒋总竟然能请到谈老师和钟老师，这是个什么神仙配置？

　　“那可是蒋总诶，他想请什么人请不到？”谈苏沫望天，“何况蒋总的朋友跟我发小认识，他拜托我找人，我就喊了钟老师一起。”
　　唐佑时只能竖起大拇指。
　　“你要不要也来？”谈苏沫邀请她，“缺个二胡，你的老本行。”
　　在读指挥专业之前，唐佑时是学二胡出身。
　　“这个数。”谈苏沫示意了一下蒋总给的演出费。
　　“我去。”唐佑时果断。

　　于是几天后，唐佑时就带着她的琴包出现在了约好的地点。
　　蒋总租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大宅院作为仪式的场地，仿佛古装剧的拍摄现场。
　　地方很大，光是换衣服的地方就有好多间房间。
　　为了整体婚礼拍摄的效果，蒋总下了血本，他甚至给每位宾客都准备好了汉服。

　　唐佑时过去之后才发现，魏禾禾竟然是伴娘之一。
　　不过根据今天汉服婚礼的角色称呼，她叫“执事”。
　　唐佑时恍然，上一次见面时，魏禾禾就说过，她有个朋友要结婚了特别忙。
　　原来她朋友的老公就是蒋总啊。
　　她还说，蒋总和他们家里都是认识的，那不就说明——
　　像是印证她的猜想，她一回头，身着青色长衫的人就站在她身后。

　　“魏……”
　　她想打个招呼，忽然又看到魏棪身上穿的汉服，顿时觉得喊魏总有些违和。
　　再加上刚刚听到的“执事”的称呼，唐佑时觉得，或许今天可以喊，
　　“魏公子？”

作者有话说

　　前两章一直不满意，于是我纠结很久删减了一些。看过的不影响阅读，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