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翻红再爆红》林暖晴

8、离了个大谱

　　“我真是服了你了，”经纪人顾姐忍无可忍，皱眉控诉，“虽然这歌当年也红极一时，但是有哪个女明星会用这首歌当手机铃声。”

　　“我呀！”羽年接完电话一脸真挚，索性自己唱了起来，“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助理小白也跟着经纪人顾姐一起扶额，幽幽道了一句：“你现在的变化可真大……”

　　连司机吴师傅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后视镜里问了一句：“这首歌比你的年纪都大呢。”

　　眼看车里三个人都是以一副“老天爷，快救救我”的眼神看着羽年，她觉得非常有必要为自己的选择做一次现场打CALL！

　　“这歌虽然比我年长，但是不仅好听，还朗朗上口，这词写得多好啊！说走咱就走，咱是不是一条船上的人？路见不平一声吼，咱是不是要红？风风火火闯九州，咱是不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面对羽年义正言辞发出的灵魂三问，经纪人顾姐和助理小白只能生无可恋地点点头，好在一个司机吴师傅一个刹车终结了这个话题。

　　打开车门，羽年赶紧将自己散落的长发扎成一个俏皮可爱的丸子头，想要在一会儿的试镜里留给大家一个更贴合角色的形象。

　　负责引导的工作人员将羽年一行人带至二楼的会议室，里面坐着三位决定试镜演员命运的面试官。

　　中间戴着金链子的是投资方，全程都是一副墨镜一架六亲不认的姿态。左边手指敲桌的是导演，这是他从演员转行到导演的处女作，亲自给试镜的演员搭戏。右边低头看资料的是监制，由于女主角设定的是18岁，他非常在意试镜演员的真实年龄。

　　导演为了找到合适的女一号，在试镜的环节算是下了一味猛料。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没有一句台词，全靠肢体语言和面部情绪，试镜女一号的演员都需要完成与分离10年母亲重逢的表演。

　　当饰演母亲的导演喊着女主角的名字，羽年先是站在原地愣了愣，缓缓回头的时候眼神是有层次的，有怀疑，有震惊，有庆幸，然而更多的是茫然……

　　就在导演和监制同时点头认可的时候，投资方摘下墨镜，突然打断道：“你为什么不哭？”

　　羽年不小心瞥到导演还来不及掩饰的皱眉，虽然有些紧张，但她还是一字一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既然是意外的重逢，人当下的第一反应是懵的，是那种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一种状况。”

　　好在这个时候导演发话了：“你演得不错，是我想要的效果，回去等通知吧。”

　　羽年瞬间眼睛就亮了，她以为这部电影稳了，道了谢鞠了躬，像个采蜜的蜜蜂一样抱着经纪人转圈圈。

　　这部电影改变国内知名小说，自带强大的粉丝基数，投资方更是舍得往里面砸钱，圈内人都说这个饼谁演谁火。

　　第一天，羽年买了礼物专门感谢持续为她上课的表演老师；

　　第二天，羽年拉着经纪人和助理，用一顿火锅自嗨庆祝；

　　第三天，羽年已经做好了控制碳水的觉悟，自动去找健身教练报道……

　　然而第四天，正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的羽年被经纪人顾姐告知，导演表示很遗憾，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羽年当下什么也没问，转头就多跑了一个小时，已经分不清脸上到底是汗水和泪水了。

　　拥有过希望再经历绝望宛如一个自由落体的气球，等到羽年情绪稳定的时候，经纪人顾姐这才开口说话：“没事，你第一次试镜电影，累计一下经验也是不错的。这个圈子哪怕合同都签完了，很多变化也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么他们选到了比你更合适的演员，要么就是投资方早就定好了意向演员，试镜只不过是走个形式，在金主爸爸面前，所有人都得学会低头。”

　　“所以我是因为哪一种被淘汰的？”羽年瘫坐在地上，拿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因为演技刷掉我认，因为金主爸爸的喜好刷掉，我忍。”

　　“认和忍没什么差别，”经纪人顾姐给羽年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正常的金主爸爸不会做赔钱的生意，当他们都觉得投资你拍的剧是十拿九稳的赚，那你就成功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请继续努力。”

　　羽年笑了，是那种醍醐灌顶的笑。虽然这个圈子奇奇奇怪，但她仍然庆幸自己遇到的是一个引她积极向上的经纪人。

　　就在大家商量要不要吃个夜宵的时候，《好汉歌》再度响起。

　　羽年皱眉，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号码。

　　“喂，你好？”

　　“我是《枫叶》的投资人，对于出演女主角的事情我们还想和你再谈一下，你现在方便的话过来一趟吧。”

　　“现在？”羽年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

　　“对，我现在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的羽年转了转眼珠，总感觉这件事哪里怪怪的。虽然心里有闪过一丝的庆幸，还以为这件事出现了转机。然而下一秒发来的信息，羽年觉得有些离谱！

　　见面的地点为什么是酒店？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酒店也应该在酒店餐厅吧？

　　直接发来一个房间号的行为已经足够明显了，这分明就是借着谈工作使坏！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

　　呸呸呸！

　　经纪人顾姐秉承绝对不冤枉一个好人的原则，借着工作对接又给导演打了电话，旁敲侧击问出来的信息直接佐证了羽年的第六感。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是真理！

　　羽年冷笑，本姑娘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曾经闲来无事刷到的爆料可是足足有一箩筐呢。她二话不说，将这个投资方的电话丢进黑名单。

　　经纪人顾姐露出一副“女儿终于长大了”的欣慰，笑着说：“不错，看人的本事总算有长进。”

　　大家边一边吐槽一边走到预定好的火锅店，说到底这世间的事没有什么不能用火锅解决。

　　羽年为了保护自己的健身效果，特意让商家将她个人的锅底换成一清二白的白开水。好在，酱料碗就是羽年最后的坚持，蘸着花生酱的竹笋实在是太好吃了！

　　火锅店凌晨1点打样，羽年他们直接吃进了决赛圈，最后半小时才摸着圆鼓鼓的肚皮走出来。

　　经纪人去停车场开车，助理小白去了旁边的便利店，只留羽年一个人在马路旁边站着。

　　夜风虽凉但有几分恰到好处的舒爽，然而两分钟后，助理小白一个百米冲刺地跑过来，挤眉弄眼地感慨：“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没理他？”

　　羽年皱眉，一脸问号：“谁？”

　　“郑星宇！”助理小白指着对面，手舞足蹈地比划，“他的车刚才就停在那，他摇下车窗喊了你的名字！你看你看，前面那辆开走的车就是他啊！”

　　羽年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没看到，也没听到。”

　　“怪不得，”助理小白反而有些泄气，“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没理他呢，看样子你要是听到了估计还是会被他的美□□惑。”

　　羽年一把拽住助理小白，搭在肩上的双手都加重了力量，郑重强调，“我的眼盲症已经治好了，现在他对于我来说，已经是空气，不对，是氨气。”

　　氨气？

　　助理小白消化了三秒，瞬间就get到厕所的味道。

　　虽然睡觉的时间已接近凌晨两点半，但这段时间养成的早起习惯已经有了烙印。

　　“Day-67，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昨天5：57分自然醒，今天又是这个点！我的闹钟是不是可以提前退休了？”

　　当羽年发完这条打卡微博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翻翻粉丝的评论和私信，结果一个认证为某公司董事长的人先后发来三条消息：

　　昨晚11点：“？？？”

　　凌晨12点：“你电话打不通。”

　　凌晨1点：“呵呵。”

　　羽年点开头像看了看，冷笑了三声，这不就是那个不懂装懂的投资方嘛！

　　这种恶心人的家伙竟然还好意思追到微博上刷存在感？

　　当年看过的爆料果然诚不欺我，这个娱乐圈遍地都是牛鬼蛇神！而且还是那种嚣张放肆到懒得披人皮的恶兽！

　　虽然羽年有心睡个回笼觉，但她还是在一番挣扎中爬起来健身了。

　　因为不想动，所以更要动！

　　侵袭的惰性会在积极的自我暗示中烟消云散，试镜失败的羽年需要多巴胺和内啡肽。

　　毕竟现在能拍着胸脯骄傲的事情，好像也就只有坚持健身这一项了。

　　电影女主角黄了，对接的电视剧项目暂时还没有下文，商务代言进入考察期，距离参演的综艺节目播出还有半个月。就在羽年巴巴等待工作邀约的时候，有家MCN机构有意邀请她做直播代货。

　　“直播公司的人今天又来找我了，”经纪人顾姐进门后直接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她坐在高脚凳上，很认真地询问，“你还是要拒绝这份工作吗？”

　　羽年将乌冬面扔进沸腾的汤底，她坚定地点点头，“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其实，羽年对演员这个职业是有敬畏的。

　　准确地说，她确定那个曾经的羽年，也会支持自己的决定。

　　唯一让羽年略显担心的是，拒绝这个工作提议后，她窝在家里抠脚的时间是不是又要无限期加长了？

　　“放心，”经纪人顾姐接过煮好的乌冬面，笑着说：“俗话说傻人有傻福，你都傻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说也该触底反弹了。”

　　“等一下！”羽年义正言辞，连最后用于点缀的配菜都忘了放，“福气咱是要的，请你注意你的用词，否则不要吃我做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