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饺子年糕

3、第 3 章

　　曲尉很想就这么冲进虎迟住的酒店里，对着虎迟呆愣的眼光里冲他喊出“我他妈喜欢你，只要你说一句也喜欢我。”了。

　　这么宽的大床上，迟尉拿手臂搭在额头，闷闷地呆到天明。

　　到了早上，曲尉就去了大街上面超市买了几包火腿肠。

　　不同的是，这街上看起来比以前要乱。

　　马路上，一辆货车正载着煤炭驾驶。

　　一个双马尾的小女孩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捡起足球来。

　　“鸣——————”

　　尽管货车司机脚踩刹车，使劲鸣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刹那间，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将那孩子推在一旁。

　　曲尉只看见白光一瞬间充斥在眼前。

　　场景瞬间就转换了。

　　曲尉一低头，胸口冒出来雪亮亮的刀尖，一股血箭激射而出。

　　剧痛自心脏处瞬间爆发，窒息的痛苦像火一样燎灼着口腔和呼吸道，黑暗苍山压顶而来……

　　啊！

　　曲尉惊叫一声，猛地往后一仰，一米八多的个子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后背硌在椅背的木条上火辣辣的疼。他也顾不得许多，像濒死的鱼一样张大着嘴，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新鲜的空气。

　　我死了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充足的氧气让他恢复了一定的思考能力。曲尉睁开眼的同时，左手下意识捂住胸前伤口，右手快速伸向腰间，同时极其灵活的翻身而起，单膝跪地，抬头警惕的看向四周。

　　胸前完好无损，没有伤口，刀消失了，右手也摸了个空，枪不见了，货车也不见了。

　　细密的汗珠顷刻间布满额头，曲尉愣住了。

　　此时此刻，他竟然身处一间明亮教室的后排，四五十张非常亲切的面孔正一齐扭头向后，表情各异的盯着他，阳光如同金黄色的液体，洒在每个人身上，温暖的不真实，美的就像是一场梦。

　　身上那件染血的衬衫被蓝白色的化纤运动服和白色的T恤取代，运动服左胸处印着“x城十中”字样。

　　前方黑板的右下角，写着“距高考还有101天”的小字。

　　操场上，悠悠飘荡着一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相约在银色的月光下，相约在永远的青春年华……

　　谈小天再一次闭上眼，沉浸在如水的音乐中。如果死亡是一个这么美的梦，知足了！

　　“庆微，你这个姿势是学谁呢？007吗？哈哈！你是不是在搞笑？”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谈小天猛然睁眼，眼睛瞪得都有些疼。一张硕大无比的脸在眼前晃晃悠悠，带着善意的嘲讽。

　　迟虎！

　　那小肚子晃晃荡荡的胖子开口的同时，这个名字就自动的从谈小天心里浮现而出。

　　高中同班同学，高考考上了师范，当了两年老师后良心发现不再误人子弟转行从政，凭着自己的努力找到了一个好老丈人，宦海沉浮十多年后，终于混到区一级领导职位。

　　不过他怎么这么年轻？白胖的脸上满是胶原蛋白，唇上那青色的一抹是还不能称为胡须的汗毛。

　　谈小天正疑惑间，一只手伸到了面前试图将他拉起，一个脸上满是青春痘的瘦子正弯下腰关切的看着他，“曲小尉，吃个饭你都能睡着，我真服了，赶紧起来啊！”

　　张竹，前世和自己是同行，后来当上了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他那张不会笑的脸还真是适合当警察。

　　可是，他怎么也变年轻了？

　　谈小天有些发蒙，上一刻还是在马路里，自己救了一个小女孩，怎么眨个眼的功夫，就跑到这儿来了？

　　这是高三三班？在一九八七高考那年？

　　不容曲小尉继续思考，迟虎和张竹二人扶起他送回原位。伤痕累累的原木桌子上角，刻着一个大大的忍字，也不知是哪一届学长的真迹。

　　现在应该是午饭时间，桌子上，几个冒着热气的饭盒散发着饭菜的香味。

　　迟虎抱着半只鸡骨架啃得满嘴流油，边啃边含糊不清的说：“张竹，我就爱吃你爸酱鸡架这味，老正了，给我个龙虾都不换。”

　　曲尉用手拿起一块鸡架送进口里，嚼了两下，一股裹挟着孜然芝麻的酱香立刻充斥整个口腔。没错，就是这个味，谈家面馆的招牌菜，谈跃进的独门绝技酱鸡架。

　　已经有很多年没吃过爸做的酱鸡架了，这个梦太真实了。

　　当曲小尉细细咀嚼完这块鸡架后，迟虎已经狼吞虎咽把菜吃光，曲小尉拿着饭盒，迷迷糊糊跟着去了水房。

　　水房里全是刷饭盒的学生，曲小尉排了一会儿队才轮到他。直到冰凉的水打在手上，梦还没醒，谈小天开始觉得不对劲，刷完饭盒后又偷偷拧了自己大腿一下，狠狠地那种。

　　嗖！

　　马上就倒吸一口冷气，针扎一样的疼。

　　难道……重生了？

　　水房的旮旯处挂着一面有三道裂纹的镜子，映出曲小尉忐忑的脸。

　　浓眉横飞，深目神逸，五官精致，肤色白皙，头发略长，六四分，郭天王当年的标志性发型，整张脸飞扬起高中时代灿烂的青春。

　　唯独目光，曲小尉的目光深沉如潭，和稚嫩的脸极不相配，这是中年男人才应该有的成熟沧桑。

　　用手解开衬衣扣子，胸口处白白净净，那个伴随了他多年的罂粟花纹身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是当年他打入贩毒组织内部后，沐罂逼他纹在胸前的。

　　曲小尉只想仰天大笑，可是一张嘴，有酸楚上行，直冲鼻端。

　　上一世，因为和人打架，他在高中毕业前三个月被开除，没能参加高考，做了几年牢。就已经没有再来过这个地方了。

　　回到教室座位上，曲小尉用了一个中午搞清楚了两件事。

　　1.重生了。

　　2.今天是1998年3月19日，距高考还有109天。

　　曲小尉的心不由自主动了动，其实他的记忆力非常好，清晰地记得1999年股市的519井喷，2001年燕京申奥成功，互联网飓风开始狂卷，2005——2007股市三年大牛市，以及房价的扶摇直上，他还知道这些年每届世界杯的冠军得主，2009年比特币诞生以及它日后创下的疯狂，若是在企鹅、Ali那些大公司辉煌之前介入一下……

　　“这一次，我……我……”曲尉一拳砸的书桌摇摇晃晃，距离散架只有一步之遥。

　　同桌觑了他一眼，骂了一句“又犯病了”后继续蒙头大睡。

　　远处的记忆如此清晰，可近期的却开始模糊。曲尉抱着头苦思冥想，前世被开除是因为打了教导主任，但起因是自己和家人分开。是哪天来着？我记得就是3月，当时眼红急着和人群架就是自己没能参加高考的导火索。

　　这个问题不是很严重，曲尉心里更在乎另一件事。

　　迟虎在这个月，因为自己也被退学。这件事他一直无法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