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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端午盛宴 ...

  •   流言事件告一段落后,箫池鱼又重新闲适起来。

      听南辞讲,那日她去街市上打探消息,碰巧遇到了太子殿下身边的护卫。

      她在东宫任职时,与那护卫尚有几分交情在,那人听她说了这事儿,便自告奋勇要相助,故而才只耗费了半日功夫便顺利查到了流言的根源之处,及时止住了事态。

      箫池鱼到是没想到里头还有这样一桩小插曲,她竟在无意中承了顾渊的情。

      心里涌出几丝难言的谢意来,不过转念又想起那日在窗外听到的那番话,心里一堵,那点子谢意又转瞬即逝。

      箫池瑶不愿嫁给江云开,又见她这个表妹和心上人走得有些近,便将矛头对准了她,一点姐妹家人情分都不顾。

      归根结底,这事儿本就是因顾渊而起,才累及她受这等污名。

      府里这几日倒也一如往常宁静,箫老夫人不愿家丑外扬,又恐多生事端,也是顾忌着端慧长公主,故而便狠下心来做了回恶人,将箫池瑶挪去了庄子上。

      手心手背都是肉,对这个孙女箫老夫人同样也是喜爱的,这几年承欢膝下也积攒了不少祖孙情分,是以心里头有多喜爱,知道真相就有多失望。

      宣平侯府不是一般勋爵人家,即便是门楣低些的人家,箫老夫人也是不敢再让箫池瑶嫁过去了,若是他日闯出什么祸端连累一家,只怕就不是送走这样小事化了了。

      那日审问时,箫老夫人特意命人封锁了院子,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是以知道四姑娘犯事儿的人并不多。

      确也有些在背后胡乱揣测的,奇怪四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还直接给送到了庄子上。

      好在大夫人管家多年,驭下极严,处理了几个乱嚼舌根的,没几日便一丝风声也无。

      箫池鱼听说二夫人病倒了,大夫来了好几趟,说是骤然受了打击,有些日子得料理。

      她猜想,多半也是为了箫池瑶的事情伤神。

      精心培养长大的女儿被送去了庄子上,既没了引以为傲的好姻缘,人也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为人父母的,怎么也会伤心一场。

      许是有了箫池瑶这事,箫池鱼心里对前世害死自己的凶手究竟是谁人,一时间竟也不是那样在意了。

      人活一世已是难得,她能重头再来,何不珍惜眼前年华,一味揪着以前的种种不放又能如何呢?

      这样一想,箫池鱼便觉豁然开朗起来,可思及前世自己的死状又那样凄惨可怖,不管因何,下毒之人竟选了那么个日子对她下手,又实在叫人无法释怀。

      脑海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拳脚相向,箫池鱼无端烦躁起来,这愁绪一直到端午时节才渐渐从心头剔除,转而被热闹的佳节氛围所包裹。

      端午将至,也是一年里尤为重要热闹的节日,从那门梢前被夏风吹起的几缕艾蒿枝叶便能觉出浓浓的喜气来,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稍微有些手艺的姑娘们还会自己绣制掺了艾叶的香囊,配上新奇的刺绣图式,带在身上辟邪用,或是赠予长辈、好友,若是当做礼物送给心上人也是极有情意的。

      几日后的端午,惠明帝在骊山别苑设宴,共庆佳节。

      箫池鱼盛装到时,好巧不巧在院门口碰到了端淑长公主,且只有她一人,也不见许驸马陪同,更不见许灵卿。

      也是,上回出了那样大的丑,没个小半年怕是轻易不会出来见人了。

      端淑长公主一身华服高贵,气势十足,甫一见到箫池鱼,如同见了仇人般,分外眼红。

      她冷冷看了箫池鱼一眼,语带嘲讽道:“听闻前几日有传言说宸阳与人私通,本公主私以为宸阳会为此事神伤,如今看来到是多虑了。”

      箫池鱼面色不变,笑眯眯道:“宸阳多谢姨母挂怀,只是传言终究是传言,做不得真,且事件真相已明,不过是有心之人的恶意栽赃,宸阳问心无愧,自然不会神伤。”

      外间的传言她也听说了,好些人都私以为是许灵卿私底下指使人散播流言陷害她的名声。

      她们当事的,自然知道事情真相如何,但家丑不可外扬,况且此事还是涉及宣平侯府,若放到明面上让江家得了真相,那才是坏了两府情分,更害了府里未嫁的一众姑娘。

      思来想去,这个哑巴亏也只能让许灵卿自己往肚子里咽了,也怪她那日自己愚蠢找事儿,不然众人何至于如此想她。

      端淑长公主闻言冷哼一声,现在外头人都说是她女儿害得箫池鱼,简直是荒谬。

      依她所看,分明是这小贱人自己还惦记着和宣平侯府的婚事,与人私会不知检点,见事迹败露才搞了这么一出贼喊捉贼的把戏来。

      她倒好,一通做戏不仅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还害的她宝贝女儿被人议论。

      端淑长公主越想越气,还要再说些什么,一旁的端慧长公主一记眼刀扫过来。

      姐妹俩眼神冷厉的对视着,双方眼底各有戾气划过,好一阵暗流涌动之后,端淑长公主才甩袖离去。

      端慧长公主望向端淑长公主远去的背影,兀自叹了口气,转头对箫池鱼嘱咐道:“阿鱼,你今日行事要万分谨慎,切勿让人钻了空子。”

      她对这异母妹妹也算是了解,从前在闺中时,端淑长公主一旦起了什么心思要算计人便是方才那副样子。

      事实上,端慧长公主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端午盛宴并非群臣都在,受邀而来的俱是皇室中人,再不就是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也算是一场家宴。

      宴席并没有设在殿宇之内,而是在玉清池旁的阁楼之中,时有微风拂过,周遭景色宜人,别有一番乐趣。

      箫池鱼刚落座不久,就听内侍高喊:“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惠明帝上座后,对着众人道:“今日端午佳节,也无外人在,都是一家人,不必守着规矩,莫要拘束了。”

      宴席正式开始,乐声响起,舞姬也翩然而至。

      箫池鱼细细观赏着,其实她也是会舞上几曲的,能看出来,这队舞姬比上回春日宴要精妙的多,想是江皇后怕在被人无端诟病了。

      端淑长公主坐在太后身边,视线频频扫过来。

      箫池鱼察觉到也懒得理会,装作看不见。

      有宫婢盛来美酒,恭敬满盏,箫池鱼未见迟疑,痛快饮下。

      端淑长公主见了这番情景,以为计谋得逞,眼底闪过一丝喜色。

      那杯酒中她命人放了痒药,只需片刻功夫便会奏效,届时在一众人前,箫池鱼抓耳挠腮,状若泼猴,端淑长公主只需想想便觉得十分解气。

      极力按压住下心底的喜悦,端淑长公主眼巴巴等着。

      谁知过了片刻,那头还是迟迟不见动静,端淑长公主以为药效失灵了,心里颇有些郁闷,她随手捞起桌前的酒杯泯了一小口。

      结果腹中突然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疼痛袭来,且隐隐有下沉之势,有什么东西从身下溢出。

      离端淑长公主最近的太后鼻尖传来一阵难闻的气味儿。

      太后起先以为是身旁的侍婢坏了规矩,蹙着眉头正要发怒,忽然这股气味儿变得恶臭起来,她下意识循着来源看去,视线竟焦在端淑长公主身上。

      端淑长公主心里一片麻木,仿佛被人喂了麻醉药,心里也乱糟糟的一片,她,她,怎么会这样?

      太后虽年迈,眼睛却不瞎,端淑长公主今日穿了一身淡金织锦罗衣,下罩一件同色系的金丝曳地凤尾裙,这凤尾裙整体呈淡黄色,若有什么东西沾染上,显眼的很,是以太后一下子便看到端淑长公主身下湿濡变了色的衣裙。

      座下的众人也闻到了异味,纷纷捂鼻皱眉。

      “天哪,这是什么味道?”

      “这是茅房爆炸了吗?”

      “是有人吃坏肚子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有个怀孕的公主甚至吐了起来。

      太后离得最近,她心里讶异,正要问怎么回事儿,突然一阵接二连三的“噗噗噗”声从端淑长公主身下传来。

      这下好了,不仅是太后,就连宴席最末的人也看了过来。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全都聚焦在端淑长公主身上,那股滂臭的味道并不能打消众人心底那颗痛苦并快乐的好奇心。

      端淑长公主脸上火辣辣的,炙烤一般,她莫名觉得自己现在才像一只引人观看的猴子。

      她强撑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众人,人人脸上都是惊奇和不敢置信,以及看好戏的热切眼神。

      还是太后打破窘况问了声,端淑长公主已然说不出话来,望向老母亲的眼睛泪汪汪的,她吞吞吐吐了半晌,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又被身下的噗噗噗声所掩盖。

      太后脸上好一阵尴尬。

      但她再尴尬也没有端淑长公主尴尬。

      四下无援,端淑长公主再也受不了了,抱着脑袋一溜烟跑了出去,所过之地皆是一片褐色的异物,跑到殿门口时还被过长的裙摆绊倒,摔了一个狗吃屎,简直不能再惨了。

      有人噗的一下笑出了声,又急忙捂住嘴巴死命忍住。

      太后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仿佛吞了一千只苍蝇。

      惠明帝和江皇后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顾渊常年寡淡的玉面好似碎了一角,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至于其余的人自是不必提,噗噗声也随着端淑长公主的离去而脱离众人的耳边。

      众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态,若说晋阳县主跳舞折了衣裳便还能让人理解是正常的意外,可端淑长公主这,这,这……

      是了,事情不到自己身上,总有诸多缘由,众人心里除了无语、懵逼,便想即使再等不及,也该忍着去茅房才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箫池鱼该想的,端淑长公主自己找死,怪不到她头上。

      谁也没料到一场好好的盛宴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到真可谓是一场难忘的端午佳宴,想必往后余生回忆起来还能是一件可以讲给儿孙的趣事。

      回去的路上,端慧长公主问起来,箫池鱼一一耐心解释了。

      端淑长公主命人盛给她的那壶酒里掺了痒药,箫池鱼事先发觉并未饮下,借着长袖倒掉了。

      端慧长公主又问端淑长公主那杯酒是怎么回事儿。

      箫池鱼笑了笑,原说仙居殿那俩洒扫宫女因为经常爱说闲话被调去御膳房做了烧火丫头,端淑长公主好巧不巧寻到了其中一人做那下药之人。

      偏那小宫女受过箫池鱼恩惠,春日宴前的那场滂沱大雨让那名小宫女感了风寒,是箫池鱼为她请的大夫。

      那丫头虽然话多,人却是个聪明的,她心里一直对箫池鱼存着报答之心,没有直接回绝,而是私下在开宴前找到了箫池鱼,禀明了此事,这也便有了端淑长公主出丑一事。

      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泻药可比痒药狠多了。

      端慧长公主闻言,心里涌出几分后怕,摸着箫池鱼的脑袋道:“我儿有菩萨庇佑,幸哉,幸哉。”

      箫池鱼甜甜一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盼端淑姨母能长个记性吧。

      端慧长公主忽然面露忧色:“那个小宫女该不会有事儿吧?”

      她是宫里头长大的,这样的事儿很明白那些小宫女的下场,她素有菩萨心肠,有此一问也正常。

      箫池鱼宽慰一笑:“母亲放心,女儿已为她安排好了去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端午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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