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玲珑格子

16、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下午第一节课已经过了五分钟，九四班的体育课上只有三分之二的同学，而且体育委员卢星竟还没到操场组织同学站队。

　　体育老师宋哲推了推黑丝镜框，白嫩的脸上露出一抹愠色：“什么情况，你们班怎么才这么几个人？”

　　九四班的女生都很喜欢宋哲，如果放在平时，她们肯定会争先恐后的向宋哲说明缘由，但是现在女生们一双双眼睛全都望向东面的篮球塑胶场，这里有高一的正在上篮球课。

　　一中是一所初高中结合的学校，这里的学生上完初中，只要成绩够内定的分数线，都可以继续留在一中上高中，而其他初中的学生只有年级的前三名才有资格进入一中学习。

　　“哇，那是高一一班的魏祯吧！”

　　“啊啊啊！不是他是谁啊！一中校草！”

　　“咱们班也有个姓魏的，俩人还是表兄弟呢，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太帅了吧！太帅了吧！”低低的土拨鼠尖叫过后，少女冷静下来又仔细分析了一下，“其实吧，魏荀也是帅的。”

　　又有女生反驳：“光脸帅有什么用？魏祯的帅吧，不是说长得有多多多完美，但是添上学霸、天才、魏家未来继承人这些头衔，就让人觉得他实在是帅得人神共愤！魏荀跟他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谁说不是？！！！好羡慕，我要是能跟他一个班就好了！”

　　说着，此刻魏祯又一个三步跨栏，篮球精确落入筐，少年恣意张狂，迎着阳光，光芒万丈，迷得在场少女们小鹿乱撞。

　　宋哲还在背着手生闷气，方队里女生间交头接耳，星星眼一眨不眨盯着篮球场上那个穿着白色队服，后背写着“11”号的英气少年，无声的尖叫在这里蔓延，惹得方队里的男生纷纷侧目。

　　学习委员林东恒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站出来回答宋哲的问题：“老师，体委还在班上，应该等一会儿就下来了。”

　　宋哲鲜少有不买账的时候，这次却低头看了看手表，说：“等？等到下课吗？去喊他！”

　　林东恒闻言只能抬腿小跑往教学楼方向赶，只是还没跑多远，就见卢星低着头不紧不慢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十五六个同学，林东恒刚想喊卢星他们快点，一扯嗓子，眼睛余光一瞥，竟在人群的最后面看到了两个最不可思议的人。

　　魏荀和温晴。

　　林东恒对新同学的认知还停留在身残志坚和初生牛犊不怕死上面，他觉得就算新同学不在体育课上露面，即使是体育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新同学真是当代楷模，真.身残志坚，连体育课这种可能会伤害到她自尊的课程，她也主动参加，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有色目光。

　　林东恒在心里为温晴竖了个大拇指，转眼看向魏荀，却直接皱了眉。

　　魏荀是万年不上课的主，那时候林东恒觉得自己身为学习委员，理应兼顾全班同学的学习问题，为此他还主动找魏荀谈过心，劝解他上课要好好听课，谁想人家趴在桌子上连头都没抬，直接甩给他一个“滚”字。

　　林东恒不死心，打算让魏荀从最简单的地方学起，他又劝人家：“好歹体育课可以上一下嘛，没什么听不懂的地方，体育课挺有意思，打球跑步游泳众多项目，锻炼一下身体也是好的。”

　　一番劝解之后，魏荀懒洋洋抬头看了看阳光明媚的蓝天白云，微微皱眉，又来了句：“太热。”

　　“春秋不冷不热，总可以吧？”

　　少年眼睛眨了眨，好像真的在思考，只是没一瞬，人家又闭上了眼睛：“还是睡觉好。”

　　气得林东恒直接彪出了有史以来最脏的脏话：“‘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

　　可是如今他苦劝无果的“烂泥”竟然破天荒来上体育课了。

　　林东恒气得有点呼吸不畅，当初他可是怎么劝都不听呢。

　　“卢星，你怎么回事？这是你作为九四班体委的态度？”体育老师宋哲冷脸质问卢星。

　　卢星还没回答，其他刚来的同学纷纷走进方队，站在自己应该站的位置，宋哲身后是魏荀和温晴。

　　“老师，卢星想让您组织一场篮球比赛！”方队里有男生喊，他们是卢星的好哥们，平常总在一起玩。

　　喊声惊动了篮球场上的魏祯，他转过头看向这边，眸光落在魏荀身上，随之又见到温晴，稍是一愣，转之辞了同伴，拿着早就脱下来的外套往这边走过来。

　　许多女生的视线也随着魏祯的身影移动。

　　苏曼曼和张星然是跟温晴他们一块下来的，苏曼曼一下教学楼就注意到了在这打篮球的魏祯，心里一阵阵悸动，连脸也是红的。

　　这时候，魏祯竟然朝她们这边走过来，旁边张星然激动地撞了撞她的手臂：“曼曼，你快看啊！魏祯过来了！你写的那封信他收到了！他肯定是来找你的！”

　　苏曼曼佯装矜持，别了别鬓边的碎发：“哎呀，你别瞎说，他怎么可能是找我的呢？”

　　张星然：“怎么不可能？！你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校花对校草表白，校草能不答应吗？你们如果在一起，那可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苏曼曼抿唇笑着，羞得低下了头。

　　这边宋哲闻言，突然转身，注意到了魏荀，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

　　魏荀他早有耳闻，就是那个全校谁都管不了的问题少年，他的体育课他可是一节都没有上过。

　　那么今天他来上课是几个意思？想参加卢星的篮球队？

　　宋哲做了一番猜测，又看看魏荀身旁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宽松的校服，吊着高马尾，微仰着下巴，一双杏眼静静望着他，里面含着波水。

　　宋哲清楚，这就是校长之前提及的温晴，还叫他特意照顾呢。

　　其他同学还兴致盎然地等待宋哲的决定，宋哲一时分不出身和魏荀温晴说话，他转回头盯了卢星数秒，问：“这节课我还有教学任务，比赛是肯定不行的，而且你打球技术这么好，谁敢跟你比呢？”

　　“老师，我跟他比。”突然一个男生开口。

　　众人视线随之跟过去，就见到了那个令全校女生为之疯狂的少年，魏祯。

　　魏祯笑盈盈的走过来，脸上还有因为打球留下的汗渍。

　　魏祯的出现，又惹得全班女生压低声音尖叫，只是他视线没有一丁点落在苏曼曼身上，好像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这是温晴第二次见到魏祯，对于魏祯这个人，温晴觉得他就仅仅是一个表面看起来温柔体贴的人而已。

　　在众人的目光中，魏祯极其从容的走到温晴面前，微弯下腰，伸出手冲着温晴和善的打招呼：“温晴，我们又见面了，见到你很高兴。”

　　温晴眨了眨眼，她努力回忆，想不起什么时候和他如此相熟，温晴没握他伸过来的手，只是很疏离的回了句：“你好。”

　　魏祯也不恼，依旧笑的如沐春风，惹得女生们春心荡漾，貌似又不自知。

　　旁边魏荀冷眼看着魏祯的举止，唇瓣压了压，漆黑的眼里染了几分阴郁，等魏祯站直身体，他视线也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

　　苏曼曼脸上有几分难看，旁边张星然眼睛瞪得很大，却一脸噤若寒蝉。

　　倒是陈璐见此，不由嗤笑一声，说了句风凉话：“咱们班这个新同学真是好大的面子哦，人家谁都认识呢。”

　　苏曼曼和张星然闻言，嘴巴抿得很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宋哲同意了这场比赛，他看看魏祯和卢星，问：“也就是你们两队比？”

　　卢星有自己的篮球队，魏祯也有自己的篮球队，学校两个数一数二篮球队比一场，宋哲倒是觉得他的教学任务可以往后撤一撤了，这场比赛肯定很有看头。

　　“不是这样的宋老师，是我和魏荀比。”卢星解释。

　　旁边魏祯胳膊搭在了魏荀肩膀，也说：“嗯，我和魏荀一组，他是我弟弟。”

　　魏荀是魏祯的弟弟是全学校都知道的事实，但是没人见过魏祯主动找过魏荀，今天是头一次。

　　原来魏祯对魏荀很不错。

　　卢星脸上突然出现了些惧意，虽说他的篮球打得很好，但是魏祯这个人他可从来没有交过手，但是他见过魏祯打球，球风凌厉彪悍，就算是打，他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呢。

　　如果魏祯和魏荀再在同一队，这真说不好谁会赢。万一魏荀真的赢了，那卢星完全相信，他的腿绝对会被打断！

　　“我们不打算......”让你参与我们的比赛。

　　卢星打算拒绝魏祯，不料却被人打断：“你俩一队也行。”

　　少年懒洋洋的说了句，所有人都觉得是他疯了。

　　*

　　篮球场上，所有人都在押注，没人觉得魏荀会赢，除了温晴。

　　因为临上场之前，魏荀才听体育老师讲了篮球赛事的规则。

　　魏荀穿了黑色球衣，后背写着“23”，作为一方主力，比分已经到了6比17，而魏荀就是那个6，距离第一场比赛结束，只有临近五分钟的时间。

　　温晴和其他女生一样，在不远处紧紧关注着这场比赛，但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看向的是魏荀，而别的女生紧紧盯着的是那个天之骄子魏祯。

　　少年与以往的冷淡模样不同，黑色球衣下优渥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碎发随着他的奔跑跳跃恣意跳动，少年终于有了少年该有的蓬勃朝气，他黑眸紧紧盯着激烈攒动的篮球，像是一只猎豹，死死盯着眼中的猎物，那种势在必得让人觉得心惊。

　　可是比分差距实在太大，温晴能从卢星眼中看出挑衅，与即将胜利的沾沾自喜，他叫嚣着传球，抢球，挡球，和魏祯配合得天衣无缝。

　　九月的青城已经带了几分萧索，阳光肆意照耀在操场上穿着夏季球衣的少年们，只有失去过青春的人们才能真正体会到，此刻是多么弥足珍贵。

　　“我给大家买了饮料，都来拿呀。”

　　温晴的掌心因为紧紧攥拳而有些湿润，她的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魏荀，她不希望他输，她希望他能够像正常的少年一样，能够感受到青春里胜利带来的张扬快乐。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曼曼和张星然从学校超市里买了很多饮料，用塑料袋拎了回来，此刻正一个同学一个同学的挨着分。

　　“他不可能赢了。”陈璐忽然对温晴说了声，随之递了瓶矿泉水过来。

　　温晴闻言，转过头看了看陈璐，接过她手中的矿泉水却没喝，连瓶盖都没拧开，只淡淡说了声“谢谢”。

　　陈璐在温晴旁边，随便坐了下来，一边喝水一边对温晴分析：“现在还有不到五分钟，你看看比分，两队差了11分，这种情况除非魏荀能连投四个三分球才有可能转败为胜，但是你觉得他有这个能力吗？”

　　温晴微微沉默了下，眼中黯淡一瞬，转眼重新焕发光彩，她转头静静看向陈璐，很坚定的说：“世界因为奇迹而精彩，我相信总有那么几次，他能创造出来。”

　　陈璐一怔，显然没想过温晴会说出这种话，两人相对无言良久，陈璐还是忍不住问：“魏荀救过你的命吗？”

　　凉风吹来，温晴视线还落在魏荀身上，此刻他被魏祯和卢星团团围住，难以突围，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温晴也不放弃心中的希望。她微微眯了眯眼：“我救过他。”

　　“什么？”陈璐吃惊，她没想到那个恶魔还曾被人救过。

　　少女鬓边柔软的长发被风吹乱，有几丝缠在唇角，侧颜柔美而娇憨，她似乎有些难过，却又异常坚定：“可是失败了。所以这次，一定要成功呀。”

　　“还有三分钟，魏祯他们赢定了！”张星然摩拳擦掌，眼睛极亮。

　　苏曼曼一脸欣喜，小心思藏不住，她小声对张星然说：“给魏祯学长的饮料一定是最好的，你没分错吧？”

　　张星然：“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就放心吧，咱班和高一一班所有女生手里的矿泉水都没办法和你的比，她们没人敢送的，就算送了，魏祯学长不会嫌弃她们的差吗？”

　　“那就行。”苏曼曼紧紧抱着手里的饮料放松下来，眼睛紧紧盯着篮球场上魏祯的身影。

　　“没什么劲了，我看魏荀是输定了。”班里懂篮球的男生扎堆议论起来。

　　“确实，以前看着魏荀那个拽天拽地的样子，以为他有多牛呢？现在不还是被卢星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对啊，我看咱们就是被他之前的颠事吓到了，要是以后咱们团结起来，他还敢欺负咱们吗？”

　　“哈哈，我觉得这回比赛结束，他自己就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了，这么惨还怎么敢在人面前晃荡啊？”

　　“就是就是，话说魏祯刚还说跟他是亲兄弟呢，现在打起球来，属他打得狠，魏荀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种事可就说不准了，也许人家觉得比赛场上无兄弟，又或者啊，嗨，这都是豪门里的事，不好瞎说啊。”有人说了半句，又把话憋了回去。

　　“像他们这种豪门，里面什么勾心斗角没有啊？魏祯是傻子吗？他真的喜欢他叔叔家的这个弟弟吗？按理说，他们可是竞争对手，毕竟魏家老爷子还没死呢，一切都是未知数。”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看球看球！”

　　“还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魏荀被人家截球——”

　　男生们还没来得及不屑结束，宋哲已经在吹哨了，这意味着这场比赛的第一场即将落幕。

　　这场篮球比赛一共三场，三局两胜。

　　这场比赛的比分仍旧是6比17，哨声划过，魏荀还被魏祯和卢星拦截在敌方篮筐下，可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众人就见穿着23号黑色球衣的少年凌空跃起，篮球在蔚蓝的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世界仿佛静止一般，所有人的视线紧紧追着篮球，直到它咚的一声砸进己方的篮筐。

　　响声伴随哨声一同戛然而止，而后就是空寂的篮球咚咚砸向地面的声音。

　　“好球！”体育老师宋哲不觉喊了声。

　　谁说不是好球呢？

　　现场寂寥无声，等所有人回过神，议论瞬间哗然——

　　“我艹！压哨超远三分球！我这辈子能投进一个吗？”

　　“我要投进一个这球，够我吹一辈子了！”

　　温晴对现在的情况有些茫然，她不太懂球，但是魏荀刚才的那个球即使丝毫不懂的人也能感受到，那是一个极棒的球。

　　她眼中流露出欢喜，在现场欢呼的时刻，体育老师一个个询问有谁录下这个时刻的时候，赛场上的少年微微偏转过头，只一瞥就望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儿。

　　他看到她眼中聚起的惊喜，随之嘴角伴着她的喜悦不受控制的翘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漆黑似墨的眸光只那么瞬间也变得柔和不少。

　　“谁都没录下来？！”宋哲焦躁的满场奔跑，随后又说：“算了，课下我去调调卫星！”

　　一场结束，所有球员下场休息，卢星跟在魏祯身旁，用球衣擦了擦汗，高兴也转为了担忧：“学长，我们下场一定要再防守的严一点，不然，他再跳个三分，我们真不好赢啊。”

　　魏祯瞥了卢星一眼，眼色不易察觉的冷：“不过侥幸而已，也值得你这么忌惮？”

　　“学长，我特意给你准备的饮料。”魏祯刚转回头，眼中的冷意尚未褪干净，就见到一个面容白净的女生在另几个女生起哄似的簇拥下，羞答答的走过来，面前是一瓶他不怎么爱喝的偏甜饮料。

　　苏曼曼脸都羞红了，不敢抬头看魏祯，魏祯沉默看了她一眼，随即冷漠而疏离的说：“谢谢，我更喜欢喝水。”

　　“水我也准备了，而且在里面给你加了些盐，听说这可以维持你的生理平衡。”苏曼曼不知从哪里又拿出来一个淡粉色的水杯。

　　一看那个款式就是小女生用的。

　　魏祯这次直接皱了眉，摆摆手：“不用了学妹，我不习惯用别人的杯子。”

　　说完，他直接离开，突然朝温晴走过来，苏曼曼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可是一中的校花，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

　　就见魏祯走到温晴面前，脸上仍旧挂着笑，而后很有礼貌的问：“温晴学妹，能把你手里的水给我喝吗？”

　　温晴丝毫没注意到苏曼曼那道能杀人的目光，她抬头看着魏祯，魏祯长了一双很好看的狐狸眼，眼里全是精明的算计。

　　温晴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想喝水你可以自己去买。”

　　魏祯没想到温晴会这么直截了当，他直接笑出声来：“怎么啦？学妹生我的气了？”

　　“什么气？”这人说话怪怪的，温晴斜着眼满脸嫌弃的看他。

　　魏祯像是没察觉，依旧笑的妖孽：“能是什么气？气我欺负魏荀啊。”

　　“哦，我不生气，下两场你肯定会死的很惨。”温晴反驳。

　　魏祯还想说什么，突然一双修长的手从后面伸过来，直接拿过温晴手里的矿泉水瓶，随后一道身影挡过来。

　　魏荀垂眸，慢条斯理的拧开瓶盖，在温晴和魏祯的注视下，一口没喝，直接兜头倒在头上，水流流下，有几滴挂在他浓密的睫毛上，他随手撩起自己的球衣，擦了擦。

　　温晴清清楚楚瞧见他小腹那里坚硬的腹肌，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怪怪的。

　　魏荀就见小姑娘眼神躲闪缥缈，模样古灵精怪的。

　　“瞧你把学妹吓得。”魏祯突然轻笑一声对魏荀说。

　　魏荀只凉凉斜魏祯一眼，“比赛规则我已经了解清楚，下两场我让你一个球也投不进。”

　　说完，第二场即将开始。

　　陈璐呆呆看着魏荀和魏祯的背影，转头问温晴：“魏荀刚了解比赛规则，就能投个压哨超远三分球？”

　　那他了解规则之后，卢星他们还有玩的必要？

　　就见赛场上，那个第一场还被人处处掣肘的少年，变得张狂凶悍，短短一分钟又来了一个超远三分球，任谁都防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