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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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隽导航到了饭店，即将要过年的周六的晚上，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这个名叫海中央的烧烤店里已经人山人海了，门口花园的花束拱门上一块原木样的招牌，上面刻着花式字体：海中央。门边两台大空调，空调附近的等位处已经座无虚席，还站着几个拿着点号单的客人，店里的服务员快速的传菜上菜，不时有招待小姐姐穿着漂亮的红色旗袍和白色加绒披肩出来给门口等位的客人填上热茶和小食，过一会店里出来服务员引着到号的顾客进店用餐。拱门外立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日特供新鲜生蚝，一打送两只。2月10日-13日春节休息，初四开始营业，晚九点结束，正月十五营业半天，十五后恢复正常，望周知。
真的想不到，岑昂的店竟然火到这样。
“喂你好，岑昂吗，我是周隽，我到门口了。”
岑昂接电话时，正在一边给顾客上菜，一边往门口张望，他看着一台有点眼熟的白色小型SUV停在了门前的马路上，然后就接到了电话。
“好，你等一下，我让服务员给你找个车位。”
“好的。”
不到半分钟跑出来一个带着墨蓝色印花头巾，白色的服务员制服，腰上系着同款墨蓝色围裙的男孩子。
他跑到周隽车旁，敲了敲窗，“周姐吗？”
“嗯，你好，我是。”
“我是小刘，您跟我来，我带您去后面老板的停车位。”他一边往前跑一边对着周隽招手。
周隽把车停好，小伙子就站在车边，“这个点店里忙的不行，客人太多周围都没有车位了，停在后面不用收费，这是老板的车位，这样一会也好出。”
周隽跟着小伙子走，嘴上寒暄，“我真没想到你们店这么火。”
小伙子特别骄傲，“这是冬天了，人都少了很多，要是其他时候，到了周六，门外的人行道我们都得给占上座椅等位。”
周隽听他的语气颇有种与有荣焉的味道，她笑起来，“那你们老板可真厉害，饭店开成这样的不多。”
“嗯呢！我们饭店开了三年了，现在变成网红打卡地了，越来越火，老板可厉害了，咱东西也保真，从不糊弄顾客。而且他对我们也好，和一家人似的。”
周隽了解到了面前的是岑昂的小迷弟一枚。
小迷弟把后门打开，“周姐，咱俩从后厨进，省的走前门其他等位的顾客看到了又该吵了。”
“好。”
岑昂踮着脚看门口，也不知道店里的傻小子给周隽引到哪去了，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在找我吗？”周隽笑眯眯的站在他的身后，完全不见生疏的感觉，仿佛就是久未见面的老友，她穿着米色的及膝格子大衣，一双白色的到小腿的漆皮靴，肩上背着黑色的皮包，笑的很俏皮。
岑昂毫不掩饰地点点头，“嗯，在找你。”
直球啊。
周隽站直了身体，看了看周围，“店里人真的好多，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开的店这么牛！”
被心仪的女人称赞，没有一个男人不会心花怒放，岑昂觉得自己面部表情也算控制的不错，笑着开口，“我给你留了位置，在二楼，走吧。”岑昂边说边摘了身上的围裙，又喊在前台的男人，“徐佳，我有个朋友来了，你顾着点一楼。”
前台的男人伸长了脖子看过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好奇和偷窥的坏笑，麻利点大声喊道，“好嘞！”
店里爆满，但由于桌与桌之间间隔很大，店里并不十分拥挤，刚刚路过后厨的时候，倒是看到里面忙的热火朝天，周隽走在前面上了楼梯，岑昂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高跟鞋，抬起胳膊虚虚护着她。
说是包厢，其实是二楼的每桌之间都设了木质屏风遮挡，私密性稍好一些。周隽脱了大衣放在身边，岑昂递过来菜单，“想吃什么随便点。”
周隽笑，“说你厉害，你还喘上了，要是让我点我就点满汉全席了。”
岑昂也笑了，“那我点几道招牌，对了，今天上午空运了生蚝，来一打？”
“会赠送两只吗？”周隽笑笑，然后摆摆手，“半打够了，我刚看楼下有人吃炸软壳蟹，我要一个。”
岑昂一挑眉，“你还挺会点呢！”
“我是没想到你的店会有炸软壳蟹，这我也就是当时去悉尼玩吃过一次，记得是特别好吃。”
“那巧了，我也是去悉尼港旁边的西餐厅，看到人家做，我才回来琢磨的。”岑昂合上菜单，“来点梅子酒？”
周隽摇头，“我不会。”
“不会喝？不能吧？”岑昂把菜单放到一边，脸上的表情看着不太信的样子。
“真不会，不骗你。”
岑昂摊了下手，“行，那你来点啥喝的？”
“茶，白开水都行。”
“那来壶乌龙茶吧，之前有个日本客人送我的，给你这海归尝尝正不正宗！”
周隽点头，脸上带了点戏谑，“行啊，消息不少，连我是海归也知道？”
服务员给拿上来餐具和热的手巾，许是对老板陪着女人吃饭有点好奇，眼睛滴溜溜的在周隽身上打转。
周隽拿着热手巾擦了擦手，然后放下手巾问面前的小女生，“怎么？和你们老板上次带来的长得不一样是吧？”
服务员小妹妹被问的一愣，赶紧看向自己的老板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岑昂无奈的放下热手巾，对着她挥了挥手，“这傻孩子……”
服务员小妹妹跑下楼，对着刚才引路的服务员小刘说，“刘哥，我觉得这个姐看着好，比娇姐文静，也比娇姐看着有文化。”
小刘撇撇嘴，“谁不比她强？她最近不来惹事，我都烧高香了。”
岑昂先喝了口柠檬水，然后看向对面坐着的周隽，脱了外套，她就穿了一件黑色的V领羊绒衫，身形姣好，看起来不是胖而是女人的性感和丰腴，周隽身材一直这样，高中的时候就很能吸引男生炽热的目光，不庸俗但娇媚。
周隽的头发不长，刚刚过耳朵，头发被她随意的掖到耳后，几缕碎发钻出来支在耳边，她颈间一枚耀眼的钻石项链搭在锁骨之间，顺着钻石项链看下去，虽然遮挡的严严实实，但也给够了岑昂遐想的空间。
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周隽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看了看自己，“我是不是胖了？”
岑昂摇头，脸上很真挚，“没有，很漂亮。”
周隽不相信，“和我高中入学时人生体重巅峰的时候差不多了，比我高中毕业的时候胖了快20斤，你别骗我了。”
“高中毕业时你那么瘦？”岑昂很意外。
“拜托，那种学习强度，我高考体检的时候才84斤。”周隽白他一眼。
岑昂淡淡扯了下嘴角，“呵”了一声，“我那时候不是没看到嘛……”
周隽想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升高三的前一天那次班会，之后便是九年没见了。俩人静默了一刻，岑昂打破尴尬，“但真的看不出来，你现在很漂亮。”
“本来我在减肥，但是你这店的魅力太大了。”周隽吃了点端上来的虾片，对着岑昂无奈的摇摇头，“我真是孤陋寡闻，这么厉害的老板开的餐馆，我以前竟然不知道。”
“店的魅力大，还是我的魅力大？”
这话未免太直白了，如果不是面前这张脸，那这句话真是带着点油腻了。这么多年不见，当初那个拿着铁棍就要打人的街头霸王早就不见了，身上的稚气脱去了，但是那股痞气和横气倒还留在岑昂身上。
一个高个子的大块头，穿着黑色的衬衫，举着玻璃杯喝水，微微抬起眼皮扫了周隽一眼，那点浪荡的气质全盖不住了，慢悠悠问出这句，低沉的声音带了点蛊惑。
周隽笑，这是给她摆迷魂阵吗？还没吃呢就准备让她云里雾里了？
周隽挑眉，“店的魅力大，你的面子大。”
“呦，听这意思是你来了我这还蓬荜生辉了？”
“别走套路了，留着您这身气质哄小姑娘吧。”周隽低低笑出来，直接戳破岑昂，他也不气，反倒一起笑出声。
两人笑过后，岑昂撇撇嘴，“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周隽也不意外，也没反驳，“总要不一样的，谁能一尘不变，你也变了啊。”
“我哪里变了？”
“变帅了啊。”
“那你倒没说错。”
“还变脸皮厚了。”
“那你以前是不了解我。”
“才不是，你以前脸皮薄的要死。”
打起嘴仗来两人你来我往不分高下，岑昂不认，“谁说的，我以前也是落落大方的，怎么说的我很小气的样子。”
“你如果不是脸皮薄，干嘛突然间把我□□删掉了，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就不是你的好友了。”
“……”岑昂无话，端起水杯对着周隽举一下，“我错了……”
周隽捡起一块虾片塞进嘴里，然后又喝了一口水，眼睛看向楼下，门口人来人往，那扇门一刻不停歇的迎来送往，“没关系了，反正已经是过去了。”
服务员推着餐车从电梯那边过来，先给上了一壶茶，然后把菜一道道摆上，“老板，一起都摆上还是一道道来？”
岑昂脑子里还在想周隽刚才的话，听到服务员说话，扯回思绪转头问周隽，“一道道上吧，让你这外国养肥的胃吃的精细些。”
周隽瞥他一眼，对着服务员开口，“没关系，一起上了吧，”然后又转头小声对着岑昂，“免得你家服务员一个个和间谍一样，换着人来看今日老板娘。”
岑昂这么一听才发现这上菜的和刚才上茶的又不是一个人了，和刚才引上来的也不是一个人，心里想着这帮小毛孩一个个都等着听他的绯闻轶事，没一个把脑子用在正经事上的。
岑昂冷冷瞥了面前的服务员小妹一眼，语气不善，“都一起上了，你们别一趟趟的，上完了菜谁也不准过来打扰了。”
小妹妹脸一红，发现老板似乎是有点怒了，低低的应声，手脚麻利的上菜，之后赶紧推着餐车跑了。
岑昂给选的位置很好，在二楼角落一隅，周围没有其他隔间，私密性很不错，也不吵闹。周隽把柠檬片挤在生蚝上，然后直接吸进嘴里，“嗯！确实很新鲜！”
岑昂笑，用刀把龙虾肉切开，“要么还说是这海归嘴刁，啥好东西都吃过了，见多识广的。”
周隽放下手里的筷子，喝了点茶，拿餐纸抹了抹嘴，“怎么？海归招你惹你了？怎么这话听着味不对啊？”
岑昂抬起头看周隽，没真生气，但脸色嬉笑里带着严肃，一双眼睛透着不满和质问，偏偏又是一脸笑模样，让人拿捏不准心思。
“我瞎说的，你不爱听，我不说了。”岑昂率先败下阵来，他其实还挺想和周隽较较劲，本来印象里以为周隽还是高中时候那个招人喜欢又有点唯唯诺诺的小姑娘，然而在他面前的人仿佛换了灵魂，自信且有锋芒，说话圆滑但又很有态度，对这样的女人，岑昂觉得更有吸引力，也更添一份征服的欲望。
不过他不想让两人第一次约会就不欢而散，顺着女人说，哄着女人高兴，肯定没错。
周隽继续拿起筷子，接着吃起来，脸色没什么不对劲，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就是岑昂的错觉，“你说呗，我也听听我这海龟怎么游回中国就这么不受待见。”
岑昂给周隽加夹菜，一副讨饶的模样，“真没什么，就是好奇你的生活。”
周隽撇嘴，翻起了旧帐，“你如果不删我□□，就会从上面知道我的微信，那你看我的朋友圈，就会知道我的生活。”
岑昂乐了，周隽那小性子一出来，有点高中时候那味了，“唉，咱能别翻旧账了吗？”
周隽给他一个白眼，把他给自己夹得菜塞进嘴里，“生活有什么不一样，就比一般人多了两年留学生涯，别的还不就是按部就班。”
“怎么没留在国外？”
怎么没留在国外？国外多好啊？赚得多不多？你打工赚钱了吗？出国花了不少钱吧？国外不好混吧？
这些话是周隽从回国以来听到别人问她最多的问题，她从来也不解释，至多说一句，身体不好父母担心就回国了，别的不想解释也不愿意多说。其实大多数问这些话的人也不想知道真实情况，也不相信你解释的内容，大多数人只会觉得回国的人肯定是国外混不下去了，才念着祖国的好了，给你戴上一个一事无成的帽子，你说什么对于看笑话的人来说都是狡辩。
周隽不想解释，随口问岑昂，“回国怎么了吗？”
岑昂觉得周隽的眼神里兜带着点探究，仿佛他一句话说错，这一盘棋就输了，他舔舔嘴唇，啧了一声，“就是觉得出国了的，回来的不多。”
“嗯……”周隽低声笑了一下，“我回来的是因为混不下去了。”
岑昂垂了下眼，又重新看她，“我没这个意思。”
周隽听多了这样的话，也不觉得恼火，她擦了擦油腻腻的手指，“其实国外的月亮没有比较圆，国内发展的很快，回来是必然趋势。”
岑昂摇摇头，“假了啊……”
周隽看他欠扁的样子举起手作势要打他，见他笑又收回来，“其实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实习的实验室要留我的，但是实验室的经理出了些人事调动问题，我的事就跟着泡汤了，她给我写了封推荐信推荐我去堪培拉。我之前都在墨尔本的嘛，就不想往那边走，再加上那时候身体出了点状况，父母特别担心，我妈就很想我回国，所有事都赶到一起就回来了，本来准备养养身体再回去的，结果工作找的很顺利，干着干着就不想走了呗。”
岑昂皱眉，放下筷子给周隽添茶，“你身体怎么了？”
周隽“嗐”了一声，摆摆手，“其实没啥大问题，就是当时症状很吓人，胃疼，吃药也没用，拍个彩超要排期两个月，我干脆就假期回国看了一下，其实就是胆结石加上胃息肉，没什么大问题，住院把胃息肉也切掉了，结石也不大。”
“现在呢？”岑昂看了看桌上的菜，“忌口吗？”
“没事的啊！”周隽乐了，“我都很久没疼过了，我妈之前天天小米粥加羊汤，给我养的肥肥胖胖的呢！”
岑昂的表情放松了些，也认同的点点头，“其实国内确实很好，至少家人朋友都在，你回来是对的。”
周隽不置可否，“我从准备回国就找工作了，投的简历从高校实验室到医院至少也有百十来份，其实国外的和尚也没有比较好念经，都是巧合吧，笔试面试都很顺利。天意，这就叫天意吧。”
岑昂看着周隽，“……嗯，你真的很好。”
当初她被几个男孩子哄闹的红着脸垂着头的样子是再也看不到了，周隽现在独立有个性的模样，是岑昂想也想不到的，浑身上下都闪着光一样。
两人沉默了一会，都在闷头吃饭，桌上吃得差不多了，岑昂也没等到周隽问问自己近况，他只好悻悻的主动开口，“你就不好奇我？”
周隽擦擦嘴，放下筷子，“必须好奇吗？”
岑昂撇了下嘴，“那倒不是。”
周隽释然的笑笑，其实她很清楚今天的这顿饭到底是什么意思，饭吃完了，她也是想说说清楚的。
“岑昂，我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今天你这顿饭什么意思，我明白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