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之后你还在吗》以月yy

16、医务室

　　莫俞迈着长腿颇有些小心的走向病床。
　　太久没见了。
　　这两年部队离家，一次都没见过。上次人海中匆匆一瞥，他却逃了。此时这么近距离，倒显得有些虚幻。
　　见他眼睫微动，知他要睁眼了。
　　从前也是，复习倦了趴在自习桌上休息，不论周围环境，只要他想睁眼，便总会先轻眨眼睫，不过片刻便要醒神。
　　此刻依然。
　　见他悠悠睁眼，眼里波澜不惊，倒是莫俞先忍不住。
　　凑上前去，俯身就要仔细打量陈眷伤口，可陈眷毫无感情的偏头过去微微侧身，即便蹭着伤口，也没看对方一眼。
　　“别碰着伤口。”
　　眼看着陈眷因为侧身触碰到伤口，痛感蔓延在脸上刹那表现，莫俞迅速握住陈眷内侧肩头，想要把他掰过来。
　　真就是，极其霸道直男的手法。
　　果不其然，陈眷皱眉，还没待莫俞发力，他便快速握住肩头那只企图控制他身体的手。
　　四目相对。
　　僵持。
　　手上也是，脸上也是，气氛皆是。
　　莫俞热切的盯住躺在床上的这个少年的眸子，他没想到，他脑补了无数次的画面，竟然在四年后的此时此刻，出现了。
　　且是以这种情景与方式……
　　而陈眷，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难忘的时间。他在莫俞眼中读到了一如既往的……深情？
　　草。哔了狗了。
　　陈眷头痛，愤怒倒难以表现的那么明显了。
　　“我认识你吗。”
　　他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
　　草，居然能这么冷静的跟这个变态说话了……
　　陈眷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好脾气。尤其是病床上的时候。真tm醉了。
　　莫俞好笑的看着自己身下的男孩，辛苦忍着已然快要溢出的情绪，半晌才强迫自己冷静，说出口却是这样一句傲娇的台词。
　　他微抬身子，离得稍远了些，仔细端详半晌，极认真说道：“你不记得我了？”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认真在演。
　　陈眷压抑怒火，嘴皮子动都懒得动一下，声带勉强给面子的发出了一个“嗯”字。
　　莫俞眉头一挑，一张帅脸再次凑近，探寻意味更甚，带了些少年痞气的轻喂一声：“陈眷。你真的要，不记得我了？”
　　陈眷呼吸都要凝滞了。
　　白皙脸庞通红，片刻后直接骂了出来：“草，莫俞，你到底想干嘛！”
　　陈眷好像真的生气了。
　　莫俞喉结动了动。念在他终于完整叫了自己姓名，终究轻咳一声，放开了触碰陈眷身体的手。
　　小孩好像生气了。还是不要太过分。
　　这次要循循善诱的好。
　　“我说，别二创伤口了。为了我不值得。”莫俞眼底心疼倒是真的。如果没有后面那句听起来格外欠揍的自恋语言，倒真是一副颇深情的模样。
　　“谁tm为了你？”陈眷醉了。
　　他觉得自己有生之年的粗口都爆在莫俞身上了。
　　不过，不是为了莫俞，倒也的确是因为莫俞。
　　如果不是感觉到莫俞目光偏头看了他那一眼，片刻晃神，也不至于原本可以完美上篮的场景变成如今这样。
　　莫俞显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趁着两个人余温尚存……哦，估计只是莫俞单方面以为的余温……赶紧邀功：“别，我可是一直在后面跟着你到医务室的，你那同学忒多，我等了好久看没人才进来的。”
　　陈眷：“……”
　　无话好说。
　　莫俞却眼巴巴立在病床旁边：“我对你够好了吧？”
　　陈眷：“……呵。”
　　算了。我走还不行吗。
　　起身。
　　莫俞轻咳一声，就要伸手去扶。
　　陈眷停住，眼神示意：把你爪子拿开。
　　莫俞干咳一声，收回“尴尬”放进裤兜，另一只“尴尬”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在心里却怒骂自己：草，老子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跟医生姐姐打招呼离开的时候，医生居然一改适才包扎时的大姐姐模样，有点羞涩且温声细语的嘱咐着。
　　陈眷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身后那个人跟着出来了。
　　醉了。
　　莫俞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紧跟着陈眷走了。徒留医生姐姐医务室里少女心疯狂溢出：纸片男神啊啊啊啊啊啊，是从书里走出来的没错啊啊啊啊啊……这俩人站在一起怎么这么养眼啊啊啊啊啊啊……磕了磕了！
　　医务室出来，太阳已经落下，云层却还层层叠叠，透着清风吹拂落日余晖的光。校园里三两行人，莫俞并肩走在陈眷身边。
　　陈眷：？
　　他始终不知道莫俞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意思。
　　陈眷向来是个对外界什么都敏感，却独对感情迟钝的不可开交的。即便莫俞曾经表白过，但要说眼下此种情况，莫俞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陈眷，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
　　或者说，就算心里相信，但只要莫俞没有清晰明了的说出来，陈眷就会自我洗脑避免这种下意识的相信。
　　莫俞：“去吃饭吗？”
　　陈眷没有回应，恍若未闻的继续走。对于莫俞，他不知道有什么话好说。
　　莫俞也没期待陈眷能回应自己些什么，自顾说着：“你篮球进步挺大。”
　　“以前个子没这么高，想不到长得这么快。都要赶上我了。”
　　“你学校看着还不错。环境挺学术。”
　　“刚刚那是你室友吧？看着对你很关心，关系不错的样子。也是，长大了，朋友也多了。”
　　……
　　莫俞兀自絮叨，陈眷一言不发。
　　……
　　这现状大约持续了二十钟。
　　“我到宿舍了。”
　　这半晌，陈眷对莫俞说了第一句话，说罢转身就走。
　　——“喂，记得吃饭。”不大不小的好听声音，恰好借着一阵清风传进陈眷耳中。
　　看着陈眷头都没回一下，消失在寝室大楼，莫俞克制住了想要跟上去的冲动。没事，慢慢来。
　　他倒没有纠缠，陈眷一时之间松了口气。
　　那句关心倒萦绕在耳边，陈眷抿着嘴出了电梯，拿钥匙开了门，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想干，脑中一直是那句记得吃饭。直到接到周野电话：“喂，你还在医务室吗？我刚刚结束，一起吃饭吗？”
　　“回寝室了，刚到。不吃了。”
　　“想吃什么，我给你带点。”
　　“不想吃，你和江循英他们去吧。我上线刷日常了。”
　　大抵是被莫俞……膈应到了？他觉得今晚不应该吃饭。算了还是别吃了。显得跟莫俞站同个阵营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