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红尘小童

3、第3章

　　进入冬季，妻子陆续给两个孩子各自买了几双保暖的冬靴，他们的鞋子里，除了耐克，阿迪，多有我不知道的但却还是品牌的，看着干净的毛茸茸的内胆，小小的鞋让人内心徒增几份温暖。
　　老二十八九个月大，正是满眼好奇的年龄，自己几双鞋子，总要一刻不停的乱穿，经常左脚穿到右脚，右脚穿在左脚，或者不同颜色样式的鞋子分别穿在脚上，然后踉踉跄跄的嬉戏傻乐。高筒靴子不容易穿，他便啊啊的让大人帮忙，几天的时间里，不知疲倦，外婆只好留了一双再客厅，其他的收起来。老大除了刚买回来，新鲜一两天，两天一过，自有属于他刚上学年纪疯玩的乐趣，并不关注多少衣食住行，除了时不时的说自己小猪宝里许多硬币，便没有柴米油盐的感念。
　　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五年级的夏季，雨像特别多，也分外冗长。生命的时间，恍惚都集中在小时候过一般，日子并不快，像老牛悠闲的吃着路边青草，不急不躁的漫步，踩踏不出岁月的痕迹。
　　一天，我和几个同学一起踩着雨天，步行到集市，妈妈给了3块钱，我买了第一双拖鞋，蓝色的，人字拖。厚厚的底，穿着一瞬间，那种舒服感，即使过了这二十几年，仿佛犹在心田。而当时自己穿的旧鞋子，什么模样，现在不记得了，只知道，返回家的路上，我把它们丢了，踩着新买的人字拖，和同学们开心的回家。
　　这双人字拖，穿了五年级的几个月，无论刮风下雨或是风和日子，又或是跑步或往返学校，一直踩在脚下。
　　几个月过去了，脚的大拇指和食指下面，拖鞋上被印出黑黑的并且有塌陷的印痕，厚厚的鞋底也被磨掉了许多，似乎从千层变成百层又成了几十层，夹趾部位老时不时从鞋底脱落上来。有一天，学校晨跑，我的拖鞋被后排的人不小心踩了下，夹趾的地方自然掉落，我人惯性的向前跑了几步，周边的同学，没有心肺的哈哈大笑，我涨红了脸，只后单腿跳着回来找回鞋子，把脱落出来的部位，重新安装进鞋底，等这双鞋子寿终正寝了，又是几个月后。
　　那天早上，我起床发现这双拖鞋摆在床边，完全不能穿了，睡觉前，并没有意识到如何穿回家的。因为我们几个成绩好的孩子，早上要去乡里考试，我醒来就在床前慌张而着急，到处翻找，试图找到家里有双适合自己的鞋子，终于在废弃物乱堆的床底下翻到了妈妈穿过的运动鞋，两只鞋子大拇指和脚后跟部位，严重破损，好歹鞋带、鞋子底板都在，能够穿。我心中立马安定了许多，毫不犹豫穿了进去。只是妈妈的脚38码，我的当时36码，匆匆忙忙跑到学校，当时的邢姓校长在大门口等我，说赶紧的，别人已经走了一段路了，他们前面边等着你呢，时间不早了。
　　我低头飞跑，终于赶上队伍，班主任吕老师，一直边走便回头等我，看到我，似乎松了口气，笑了笑说只等你了，等大家一起坐上村里的拖拉机，我一直时不时低头，想把一双脚藏在站立的同学间，总感觉，有人似乎盯着我露出脚拇指的鞋子。
　　那时候，总是害怕雨天，或者雪天，晴天还好，遇到雨雪天气，无论什么鞋子，里面一定有水，我用了大人的办法，挑拣了废旧棉花或者抓一点被碾压过的麦子秸秆放鞋子，这个办法不错，刚穿的时候比较暖和，只是等有水渗进鞋子里时，一定重新倒出来，换进新的麦秆，要不然，晚上回家，脚仍是冰冷的，遗憾的是，上学时候教室周边，没有可以让我更换的麦垛，好在贪玩的年纪，觉得脚冷得时候并不多。
　　我自己买的第一双皮鞋，是在上大学走的前一天，妈妈和我一起去集市，手里有我借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从头到脚换了一遍，一双皮鞋30元，还记得，等我到了那时候打工的叔叔的药店，店长哈哈一笑，说：“哎哟，鞋子比我的锃亮多了，新皮鞋就是不一样嘛”。而我当时，心里开心和放松多一点，不觉得有一丁尴尬。
　　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第一个月，我一口气买了几双运动鞋，辗转几个城市，来来回回穿了几年，不再露脚，也不再怕雨天鞋子里进水，只是每每下雨的时候，穿着不同的鞋子，走在没有泥泞的马路上，总会想起小时候，想起没有鞋，或者有鞋，鞋子里面经常进水的窘迫。我知道了鞋子应该分季节换穿，也认识了不同的鞋子品牌。
　　而那些忧虑不太多却内心敏感的日子，渐去渐远，像是记忆里打着旋涡漂浮的几片柳叶，跟着年龄浮浮沉沉，始终不愿离去。
　　没有经历过的生活，他人很难更没有情分做到感同身受，不论富贵贫寒，各有自己的生活要走，纵使偶然怀念那时候的路很长，雨很长，雪很大，梦也光怪陆离，却也最恨，有雨有雪的时候，还有好多别人的故事要讲。
　　生命总应该以时间为炉，故事为酒，填一些友谊亲情的柴火，焚烧出陈年的余香。

作者有话说

　　那些忧虑不太多却内心敏感的日子，渐去渐远，像是记忆里打着旋涡漂浮的几片柳叶，跟着年龄浮浮沉沉，始终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