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夫郎》不卜庐

37、有孕？

　　陆宝山回房冷静下来，仔细想反胃也有一阵子了，应该是从身体不适之后就有的症状，但母亲的话响在脑海里，他又有些不确定了，应该……不是吧？

　　霎时陆宝山再看向自己肚子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惊悚。

　　肯定不是，陆宝山踉跄到桌边，拿起水壶倒了杯水来喝，然后一直是心神不宁的。

　　一直在房内待到秦十三和秦昭聊完事情，陆宝山都靠着窗台边发呆，他手上拿着卷书册，却只是放在腿上，另一手支着额，眼神一直在望外边光秃秃的竹林。

　　秦十三推门进来，一眼看向他，“发什么呆呢？娘说你有些不舒服……”

　　“吱呀——”

　　椅子挪动的声音，看见他，陆宝山突兀的站起来，书卷也落在地上，显得很是手足无措。

　　秦十三把没说完的话吞下去，探究的看了他一眼，陆宝山已经讪讪捡起书卷放到桌上，隔着大半个桌子跟他说话，“秦昭……走了？”

　　“……”秦十三觉得他很不对劲，“走了，”秦十三很自然的绕着桌子朝他靠拢一边说，陆宝山下意识的往另一边绕，被秦十三手疾眼快的一把逮住拉过来，“跑什么？”

　　秦十三皱眉端详他，陆宝山可能也觉得自己刚才过了，此时抠了抠脸颊，“秦昭来找你什么事？”

　　秦十三问他的事，他把秦昭拖出来当挡箭牌，不过秦十三没再问也没回他的问题，而是看了看他，“哪里不舒服？”

　　“我……哪有不舒服？我好的很，”陆宝山讪笑的表情一看就很勉强，他不是个瞒得住事的人，恨不得在脸上写上“我有事，出大事了”几个字，他极其忐忑，心想我完了，我有了，秦十三你个混账，不带套，这下好了，真有了！

　　陆宝山这些心理活动秦十三听不到，只看他愈渐离谱的表情，也是冷了脸，“到底怎么了？说话！”

　　没想到陆宝山掩面直接蹲到地上去，崩溃的大叫：“我有了！你的孩子！卧槽离谱离谱离了个大谱！啊，我要死了……”

　　他囫囵大吵大闹一番，秦十三去拽他的手一顿，表情从冷静自持到慢慢龟裂，震惊，荒唐，不敢置信这一套颜色的表情变幻下来可谓是无敌精彩，最后他反思了一下，深邃的视线里有些古怪，又恢复了平静。

　　“先起来，”秦十三拉起陆宝山，陆宝山现在除了崩溃就是崩溃，他已经认定自己怀了秦十三的小孩，这件事从他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环绕在他心头的噩梦，终有一天，成真了！

　　再见了妈妈，今晚他就要去远航。

　　秦十三黑着脸拖着一脸生无可恋的陆宝山坐在椅子上，陆宝山瘫在椅子上，像个浑身被抽干了力气的玩偶。

　　秦十三站着，这时居高临下的瞥他一眼，眼皮抽搐了一下，薄唇微动，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村上的大夫来的很快，陆宝山由着大夫诊脉，此时也禁不住紧张，自己的理解和大夫亲口确认到底不是一回事，最紧张的莫过于李清，她一脸期待，显然和陆宝山是完全相反的想法。

　　大夫摸着胡子一边诊脉一边点头，李清忍不住催促：“大夫，宝哥儿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大夫诊完脉，笑着道，“好事啊……”

　　“好事啊”三个字一出，陆宝山心如死灰，李清大喜所望，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盈满了悲欢离合啊。

　　但大夫接下来一句话就打的两人措手不及。

　　“身体恢复的不错，骨头也长好了，只是脾胃稍弱，注意多吃清淡的饮食。”

　　李清等着他下文，如此大夫转头去收拾医药箱也没等到下文，忍不住拉着大夫，“就没了？”

　　“没了。”大夫说，“他前段时间感冒没好透，少吃鸡蛋这些焙寒的东西，不然容易反胃。”

　　“……”

　　“……”

　　相比两人的沉默，秦十三还算镇定，也早有所料，送大夫出去。

　　等他再次回来，将大夫开的药方放去桌上，屋子里李清大失所望，陆宝山喜出望外，两人跟倒了个个似的！

　　李清整理衣摆站起来，空欢喜一场，此时是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她走到秦十三面前，恨铁不成钢的盯着秦小子，语重心长不无埋怨的说了句，“我家小子不行，你怎么也不行？”

　　这话是往常李清万万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如今却是愁心宝哥儿二十多岁的人了，秦十三本就比宝哥儿大一截，成亲到现在半年了，宝哥儿肚子也没个动静，她别提多愁了，这事年轻人不着急，可越往后，越难啊！

　　“哎呀，你们好好想想吧！”李清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摔袖离开，留屋子里两人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陆宝山这会恢复过来，想刚才面对秦十三的反应要多傻/逼有多傻/逼，尴尬自不必说，都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陆宝山已经羞愧难堪难以面对，秦十三此时也没去多嘴调侃，他其实早知道陆宝山不可能会怀孕，先不说前不久才有大夫来诊断过，若是有孕，那会就清楚了，后来心疼他的身体，算起来之后就没碰过他，如何怀孕？

　　自己的身体都稀里糊涂的，真是个没出息的哥儿，秦十三如此点评，黑眸中没忍住笑意。

　　“笑屁啊……”陆宝山现在敏捷的很，丢开难为情不讲，此事的结果还是甚合他意的，陆宝山觉得自己又活了。

　　退一万步，这事不可能一直由着陆宝山任性，若是能有个娃，秦十三还是可以努努力的，只是他看了眼转眼又变得生龙活虎的陆宝山，在心里想，若真到了那时候，还不知道他要怎么闹腾呢。

　　秦十三想想就觉得头疼——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这次家里的情况好过不少，提前就备好炭火棉衣棉被等过冬的物品。

　　家里没有娇气人，平时几乎没人用炭火，秦十三是皮糙肉厚，李清和紫鸢都是苦孩子出出生，倒也没这个概念，但李清身上一直有风湿的毛病，陆宝山向来睡前都给她房内点上的，不过李清每日一睡觉就给熄了，即使家里不缺这点东西，她那些节约的习惯也改不过来，夜夜起夜连油灯都舍不得点的。

　　倒是陆宝山心安理得的享受炭火驱逐的严寒，没钱时他能光着冻疮的手去摸水里的冰块，有钱时也一点不吝啬，该享受就享受，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何乐不为？

　　这些日子他病了，地里的事情一概不让他动手，陆宝山每日吃吃喝喝，去地里转转，盯着工人干活，颇有些游手好闲的感觉。

　　别说，懒日子过久了，想把事情捡起来就难了，加上家里人什么不让他干，陆宝山睡到大中午才起床，无聊时就蹲在炉子前烤烤火看看书畅享人生。

　　差不多这么游手好闲了半个月，秦十三看不下意，在确定人身体好透后，就抓着人定制了一套锻炼计划。

　　严格来说陆宝山不爱锻炼，以前下地干活对他来说就是锻炼，但若真的力气多的没出使，非得制定一套计划来折磨自己大可不必。

　　秦十三可不管他愿不愿意，大清早就将人从床上扒起来，囫囵洗漱换一身便衣，带着人先绕着村头跑一圈是基本的热身运动，回来还要教他些拳脚，别的不说，下次再遇到险情，不至于被伤的那么惨。

　　秦十三先前不觉得，真的操/练后，才觉得陆宝山是他带过最差的兵，陆宝山是有点四肢不协调，偶尔还同手同脚，简单的动作让他做出来很是滑稽，当然他也很努力想跟上动作，但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不是这块料。

　　李清远远就看见她家哥儿搁那群魔乱舞，一边喂鸡，一边没忍住乐呵的笑，倒是不知秦小子怎么憋住笑的，甚至还板着脸不厌其烦的纠正她家哥儿的姿势，李清越看越乐，颠颠的笑了会，去做饭了。

　　吃早饭前，秦十三终于放陆宝山去休息。

　　陆宝山出了一身的汗，脸上是锻炼过后不太正常的红晕，在家养了些日子，他肤色偏白，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一眼就看出来有些脱力。

　　秦十三操/练人有一套，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但陆宝山的体质，实在差得不可想象，秦十三自然不可能因为他撒撒娇走走神再或者难受了叫苦了就放过他，反倒会对他更严格，在他能承受的基础上达到锻炼的目的。

　　秦十三递给他一杯加了盐的白水，这会看他的模样又有些心疼了，揉他头发，“休息一会，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陆宝山点头，捧着杯子喝了几口，缓了气息也不跟秦十三多说，起身就回房洗漱。

　　换了身衣服下楼，秦十三已经用另外的浴室简单冲了个澡，他也换了身衣服，此时坐在饭桌前等他用饭。

　　早饭是米粥和馒头，加上清淡的小菜，要不怎么说流过汗后吃饭特别香呢，陆宝山倒也没得那种积食的感觉，小菜下馒头，喝了两碗小米粥。

　　吃过早饭，陆宝山和秦十三一道去了镇上学堂。

　　陆宝山是后来才知道陈院子带人亲自来道歉，后来更是三令五申督促陆小小入学，正好那段时间陆宝山病重，全家人顾不得他，秦十三便做主将人送回了学堂，何况现在学堂里换了夫子，又有陈院长亲自担保，绝不会再出现之前那些情况。

　　再有秦十三隔三差五就往镇上去一趟，趁着休憩还会带他回来小住，陆小小这才没这么大的怨气。

　　陆宝山在他们学堂算是出名了，大家都知道陆小小有个非常凶猛的哥哥，连夫子都敢怼，轻易不敢招惹他。

　　这次事情也不是完全没给陆小小造成影响，至少他在学堂一改之前随意的态度，开始认真学习教课知识，陆宝山在窗外，看见矮桌前陆小小专心致志记笔记的小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要知道陆小小打小就好动，注意力也难得集中，他喜欢一些小动物，家里的鸡鸭猪鹅，全部难逃他的手掌心，小时候还干过将鸡窝里的鸡蛋藏去被窝里孵小鸡，第二日睡迷糊了，淌了满床蛋液的蠢事。

　　哪怕是院子里停来一只蝴蝶，他都能盯着瞧上许久，小时候读过“猴子搬玉米”的道理陆宝山没少对他耳提面命，但收效甚微，陆小小依旧是对什么感兴趣才会对其分出全部心神。

　　以前陆宝山不是没来偷偷看过他上课，往往是陆宝山刚往窗子边一站，还没找到陆小小的座位，那孩子就嬉皮笑脸的跟他招手了。

　　陆宝山看了会，没去打扰他跟其他同学们上课，秦十三在不远一处乘凉台，正跟一位身着灰色儒衫的夫子说话。

　　陈通是早得了秦十三的授意，对陆小小有特殊照顾，若说陈通在国学房门的造诣，翻遍全国也找不出几个与他相当的人物，陈通年轻时通过国考，一战成名，写出流芳百世的文章，只是此人志不在高堂庙宇，很早就辞官专心搞学术。

　　他教出来的学生多如牛毛，只是近几年、年纪大了，喜欢隐居遁世，先前连秦十三都不知道大河镇的学堂竟是他办的，后来经魏明轩引荐，才知道是老熟人。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魏明轩此人，七窍玲珑的心思，政学商界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特别以他满身铜臭的生意人，能与陈老这种高风亮节的文人有来往，本身就是个一个奇迹，加上秦昭来蜀州身边只带了他，把秦昭的衣食住行安排的体体贴贴不说，后来更是充当秦昭和秦十三的信使，两人有什么，也不避开他谈，魏明轩总能在不同的场合下做最恰当的事。

　　像现在，秦昭离开蜀州，魏明轩就再没主动在秦十三面前出现，就算偶尔见面也只恭恭敬敬的，不多言不多事。

　　这边秦十三听陈通说了半响，才插言，“往后有关令弟的事先生不必事事报备，教学育才的事放眼整个大秦都无人能比得上先生，将小小交给你，我与我家夫郎甚是心安。”

　　他不叫“陈卿”，而是叫的先生，看似改了称呼，实则有学问，陈通一听便知其中缘由，既然将军不摆架子，陈通与他相处起来也更自然，没有尊卑，不谈国事，便只以好友之间絮聊。

　　“老夫先前未觉，待接触陆小儿，方觉这孩子倒是个好料子，他不喜繁文缛节，倒是对万变的策论感兴趣，虽说上课不算认真，但一旦涉及他感兴趣的方面，便是锱铢必较，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老夫时常都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陈通笑眯眯，“老夫倒是觉得，这样的人才，若是好好教导，将来说不定能去到更高的舞台，老夫很久没遇到过这样的学生了，也是真心相待，倾囊相授。”

　　秦十三对老先生抱拳，“如此，谢过陈老先生。”

　　“哎，将军客气了，”陈通看了眼不远处的哥儿，“那位就是陆小哥吧？瞧着得天地钟灵，万物毓秀，和将军般配的很呐。”

　　陆宝山没去打扰两人交谈，一直不远不近的等着，打算等两人说完再过去，此时见那陈院长有意提到自己，陆宝山顺势就过去了，“院长好！”

　　对老人家鞠躬过礼，态度诚恳的紧，一点没有上回对张夫子那般不敬的意思，陆宝山对教书育人的学者一向很尊敬的，如果不是上回张夫子越线，无论怎样家人就是陆宝山不能被触碰的最后一道防线。

　　陈通既然提到他，便是对以前的事不在意了，反倒是后来对这颇有气性颠覆传统温顺哥儿的印象，“我可怕了陆小哥谈笑间风声，千里送锦旗的举动，体谅老夫一把老骨头，可不能晚节不保。”陈通笑说。

　　陆宝山当他是开玩笑了，说不来文绉绉的话，只能恭恭敬敬笑而不语。

　　陈通便也不逗他了，说起正事，便是明年春日的小考，想让陆小小去试一试，他年纪不大，试试看有多少差距也好。

　　‘小考’又叫‘童生’，过了这道坎他才算正儿八经的科举子，拥有报名接下来科举考试资质，科举考试又分三场，跟传统古代的乡试，会试，殿试名字不同，分别是：地考，省考和国考三种，具体考试要求和程序也有区别。

　　通过了地考，便能得个“秀才”的称呼，越是往上，还有举人老爷，进士老爷，状元老爷，这些倒是没甚区别。

　　寻常人家想要出人头地，不是经商就是通过科举入政，像张同仁，虽说只是个小小秀才，却闻名十里八乡，张家也算得上是摆脱泥腿子的文人世家，更别说魏明轩祖上，生得一位探花郎，便是全家鸡犬升天，如今魏家在抚蜀两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所以科举考试，每年都引得大量文人为之疯狂，多的是男儿遂志，寒窗苦读，十年如一日，万难不回头。

　　陆宝山倒没想过真让陆小小考出个什么功名出来，上学这事本身的意义非凡，有知识文化踏入社会才不会吃亏，但若有这种路子，也少不得让小弟去试试，万一真让他拿个功名回来呢？

　　功名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能涨自己威风，灭他人志气，也让曾经瞧不上他家小小的人都瞧瞧厉害，特别是那秀才张。

　　这事后来陆宝山问过陆小小，这孩子当时正吃着陆宝山带来的零嘴，闻言没什么反应，陆宝山以为是他太小了还不懂，指手画脚的跟他解释，“你不是一直想看看皇宫长什么样吗？等你考到最后，说不准能亲眼去瞧瞧。”

　　陆小小舔干净手心的糖酱，“哥，等我考上状元，当上最厉害的官，便把欺负过你和阿娘的人都绑起来，让他们跪地学狗叫……”

　　这是小孩目前能想到最恶劣的惩罚了，童言童语自然没人当真，不过陆小小心中是着实烧着一把火，自那日瞧见他哥伤痕累累的样子，这把火就点着了，他年纪小也没人对他透露过只言片语，但他却把害的他大哥这般凄惨的人恨上了。

　　也许他连这个“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就是单纯的在他脑海里形成一个假象的敌人，这个敌人会欺负他哥，他要报仇。

　　陆宝山噗嗤一声笑，嘲讽道，“还状元呢，你能考上，我手心给你煎鱼吃。”

　　这一出自然又闹得陆小小不满嘟唇，跟他大哥争些没营养的东西，兄弟两正经事没聊一会，不多时又是鸡零狗碎的打闹。

　　陪着陆小小在学堂用完午膳，两人才离开，秦十三还要去施工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