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夫郎》不卜庐

10、合离就合离！

　　他们大约十来个人，浩浩荡荡的涌进了小院里。

　　“是谁敢欺负我妹妹？滚出来！”说话的是走在前面的瘦高男子，瞧着二十七八，穿着黄色锦衣，想必就是张家的大儿子，张紫珠的哥哥张帆，后边跟着的男男女女，瞧起来都不像主事的，应该是张紫珠带来撑场子的。

　　最疼张紫珠的秀才爹没来，陆宝山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是个秀才，跑来村里来找麻烦，有些掉面儿。

　　即使亲爹没来，对面牛逼轰轰气势也不弱呢，不过陆宝山一脚踹开凳子，菜刀就插在眼前的桌子上，跟个三流土匪没什么两样，“干什么？不长眼的想找谁麻烦呢？那个谁，你过来！”他指着张紫珠，先发制人，“你上回欺负我娘和弟弟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张紫珠显然没想到对方比她还嚣张，她今天可是带了人来，铁了心要把陆宝山一家人赶出大河村！

　　她往屋子的方向看了眼，“李清，我知道你在家，我们之间的恩怨，你躲着算什么事？我们今天就好好聊聊，到底谁欺负谁？！”

　　李清是李氏的名字，见屋子里没动静，张紫珠硬要往里闯，被陆宝山拦在眼前，陆宝山这菜刀拿在手里比划两下，张紫珠就骇的后退，“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杀人？”

　　“怎么，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闯我的院子，老子就是在这里砍了你们律法也治不了我！”

　　陆宝山头一扬，眼睛往下瞥人，凶神恶煞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反正输什么气势上不能输，泥腿子就要有泥腿子的样子！

　　别说，这还真有用，对面十来个人暂且骇住了，要不怎么说都是一群文人呢，教训泥腿子，也得是好拿捏的，这横的怕不要命的，所以他们刚来时陆宝山就一反常态，把理先占在自己这边。

　　“哥，愣着干什么？弄他啊！”张紫珠不是好糊弄的，要不怎么说惹谁别惹泼妇呢，她们横起来也是不要命的。

　　但张帆一改之前进门的匪气，打算以理服人，“这位小兄弟，你说这房子是你的？有什么证据？据我所知，这房子乃是我妹夫的宅基，你们突然回来，没经过我妹妹的同意住进来不说，还敢对我妹妹动手，这笔账怎么算？”

　　“先不说是张紫珠先动手找我娘的麻烦，其次这房子是我外祖父留给我娘的，与张紫珠有什么关系？要我说，我外祖父留下的东西不止这么点吧，不然都清算一下，大家好好分一分？”

　　张紫珠气的破口大骂，“你还要不要脸？我就说你们打回来，就没安好心！说什么逃荒，就是冲着李家的财产来的！”

　　张帆也说：“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不懂不要紧，难不成背后的长辈也不会教吗？”

　　“就是，太不要脸了！”

　　“以前没觉得李家小妹是这样的人啊？”

　　“这样的人就该绑到官府去以抢占家财罪问罚！”

　　这话被陆宝山听见，立刻点头，“那感情好啊，咱们现在就去官府，把事情好好说道说道！看李家的长嫂，是如何欺压妯娌，看你们张家人，读了一屁股的书，是如何人多势众，欺压我们孤儿寡母的！”

　　“你放屁，老娘什么时候欺压……”

　　张帆拦住妹妹，在心里一惊，他可是读书人，要考秀才的，事情要是传到官府去，恐怕对他以后的仕途产生影响！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哥儿，是个胡搅蛮缠的，瞧他不怕事的模样，恐怕今天这事不好拿捏。

　　“呵呵，说什么呢？家丑不可外扬，能在家里解决，何必闹到官府去呢？”他讪笑，让人赶快去把李仁芳请过来。

　　陆宝山：“家丑是你们家，跟我家没关系，今天不把那天打我娘的事说清楚，我还就要去找官老爷评评理！”

　　李仁芳赶来的时候，这边都乱成一团了，几个人拦在陆宝山面前，“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事好好说嘛！”

　　陆宝山不依不饶的，又泼又辣，把他这辈子的无赖劲儿都拿出来了，挺唬人的，但他眼角一瞥见李仁芳，立马换了个人似的，“舅舅！”红着眼眶，喊得有些歇斯底里！

　　李仁芳猜到是紫珠带娘家来找麻烦，他又急又气，把侄儿护在身后，看向张紫珠，“紫珠，说了这事就是个误会，你怎么揪着就不放呢？”

　　“姓李的，今天这事你说清楚，这房子是不是李家的？”张紫珠咆哮着质问，眼底都是恼怒和不甘。

　　李仁芳点头，“是。”

　　“那我还是不是你妻子？”

　　“当然。”

　　“那这房子也有我的一份，我今天就要把这群贱人赶出去，拿来当牛棚狗窝，都不给他们住！”

　　“这……”

　　“李仁芳，你今天不答应，我们就合离！”

　　张紫珠说的斩钉截铁，这事今天李仁芳拿不出个定论，很难收场，他左右难为其难，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说。

　　一旁陆宝山只是沉默，安静的等舅舅做最后的决定，舅舅的态度对他来说很重要。

　　张家的哥哥也在劝，难不成就为了分别几十年的妹妹，要把妻子抛弃了？谁才是跟你共度余生的人？紫珠她可是给你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啊！

　　院子里很多人都在说不值得，张紫珠更是对他的犹豫破口大骂，骂他怂包，没本事，靠娘家吃饭最后要砸了自己的饭碗。

　　李仁芳脑瓜子嗡嗡的，端的是又脑又怒，又卑微又无助，四十几岁的成年人被置身孤立无援，这一刻，他甚至在潜意识里期盼从没见过妹妹，日子还跟以前一样过，他知道这不对，心中就越是悔恨，泪眼朦胧中，看见小妹打开门出来，李清与他对望……

　　“算了，我们走吧，”李清说完，她跟以前一样，喜欢埋着头，文文静静的从与人争辩，走到李仁芳面前，她停顿了下，“这些日子，多谢大哥照顾。”说完，两人擦身而过，而她身后的陆宝山，罕见的沉默，只是在最后看了眼李仁芳，扯开嘴笑了一下。

　　那个笑，意味深长啊。

　　霎时李仁芳心中慌乱，几步上去抓着小妹，跟那晚上追出来时一样的表情，“你们不用走，房子是父亲留给小妹的。”

　　这突如而来的反转，打的在场的措手不及，张紫珠尖叫，“李仁芳，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房子本来就是父亲留给小妹的宅基，”李仁芳只是如实道来。

　　陆宝山在这时展开一页纸，很久远的笔记，但上面还看得出当年外祖父的字迹，他死之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被拐的女儿，遗憾这辈子没在临终前把女儿找回来，信里细细的交代了他走之后兄妹两如何分配财产，竟是把大部分的家财都留给了女儿。

　　“不可能！”张紫珠尖声反驳，“一定是你们伪造的！父亲他绝不会……”

　　李清：“女儿不孝，父亲他，坚信我还能回来，他在等着我回家，”李清表情忧伤，看着张紫珠，“我从没想过与你争，有这么一处傍身的房子我已心满意足感涕淋漓，可你为什么要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我嫁出去，就不是父亲的女儿了吗？”

　　她温温柔柔的几句话，却有极强的杀伤力，仿佛一个耳光，响当当的打在众人脸上。

　　“李仁芳，你嘴被封住了吗？说句话啊！”张紫珠被当成一个笑柄，这时候只能在迁就他的丈夫面前发狂。

　　李仁芳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这件事，他也不会看清妻子的面目，他一直觉得妻子只是有些小任性，但她本性是好的，今日她在众人面前无所忌讳的贬低，无可救药的胡闹，终究在这个男人心中留下一道不可跨越的沟壑。

　　“合离吧。”他叹息一声，只有这句话。

　　一直以来，这句话都只从张紫珠口中倒出来，这话她说过百次千次，无论玩笑还是威胁，成了她的口头禅，她觉得李仁芳不可能离得了她。

　　每次李仁芳的妥协，让她一次次变本加厉，咋一听到李仁芳说出口，她愣住了，还以为听错了。

　　张帆见事情闹大，立马改变了口风，“哎呀，原来是场误会，李仁芳你不早说，看这事闹得……”

　　殊不知“误会”两个字李仁芳说了无数回，根本没人听，他麻木的看了眼亲家，“合离就合离吧，反正这是紫珠想要的。”

　　他说着又看了眼紫珠，是张紫珠无比熟悉的表情，李仁芳认真的！他居然是认真的！

　　“挨千刀的，你别后悔！”张紫珠的尊严让她不低头不认错，但心中早被莫大的恐慌占据，以至于她慌不择路，往外跑时撞到一人。

　　她被撞得蹒跚往后栽在地上，抬起头，对上一双冷厉阴沉的眼瞳，秦十三在此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帮门高马大的汉子。

　　其中有一位身着官服，气势不凡。

　　“怎么回事？”那位官爷瞧出情况不对，手把着腰上的官刀，问秦十三，“秦老兄，可是有人在此闹事？”

　　秦十三没说话，抿着唇去看院子里的陆宝山。

　　张帆初见官差就吓得六神不附体，忙地解释，“没有！没有！都是误会，我们这就走！”

　　张帆前头跑的最快，连后边还栽倒在地上的妹妹都没顾上，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来，灰溜溜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