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春知处》紫色香豌豆

2、第 2 章

　　第二章 蛮蛮

　　常阑，常阑，如果我们只是初识，停留在那里多好。即使我不能和腾城成亲。

　　景常阑带着他贴身的随从从东殿过来。我不想与他说话，这几日总是想起过往，我不敢想腾城，我不知道我要以怎样的心境继续待下去。我什么也不想想，只是这样枯坐着。“婓华，你不要这样，我让蛮蛮来陪陪你，好吗？”。我看着他说，你有这样的闲时还是去想想怎么尽快去登上你的帝位吧。他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帝位，已经近在咫尺，到我这里来炫耀么。这几日宫人更多了，侍卫也多了起来。我囚在这西殿，也能看得出，他大事将成。他说给我的自由，也不过是这个宫殿的方寸之间。

　　他没有生气，或是已经习惯了。自从来了晋国，我只是他的圈养，有了这个孩子他更不可能放我离去。

　　“婓华，几日未见了，给你弹奏一曲如何，我排的新曲。蛮蛮还是初见那样的动人，”

　　我说“你怎么都没有一点变化呢，”

　　“我哪是没变，是你从不曾仔细看过我罢。”她笑道。

　　怎么会，这么明艳的人我怎会不注意，是啊，当时都被她的谜面吸引了去。

　　我们在雅间中，正说着谁来出题。一个身段曼妙的女子拿着琵琶走了进来说，‘你们即是因为我不知去哪位府上弹奏，这题应由我来出。小女名为蛮蛮，各位见笑了’。

　　还是常阑先回应同意由蛮蛮姑娘出题，我们也同意。

　　那我出题了：‘此花自古无栽,一夜北风遍地开,近看无枝又无叶,不知何处长出来。猜一物。’

　　腾城和常阑同时说出来答案，是雪。又是同时，我看看他们，这如何是好。蛮蛮姑娘倒是笑了起来，看来两位只能屈尊同时听我弹奏一曲了。

　　腾城询问我是否介意，毕竟还有另一个陌生男子在场。其实我是想拒绝的，但是更想听蛮蛮一曲。如今回想，若有些女儿家的矜持，也不会有往后的种种了。

　　我们分别入座，蛮蛮姑娘开始了弹奏，琴声颗颗清脆，一会儿像花底下宛转流畅的鸟鸣声，一会儿又像水在冰下流动受阻艰涩低沉、呜咽断续的声音。曲调一转，像另有一种愁思幽恨暗暗滋生；此时闷闷无声却比有声更动人。

　　一曲终了，真是好听极了。我忍不住拍手称赞。

　　连腾城也露出赞许的表情。这样的琴技没有不红的道理。常阑起身赞许，蛮蛮姑娘放下琵琶，和我们攀谈起来。她原是本国孤女，后流落他乡，再被她的琴艺师傅收入门下，辗转各地，最后在晋国落户。师傅病故之后，蛮蛮就回到了故土。

　　她这些年走南闯北倒是乐天的很，凄惨的身世让我对她生出几分怜悯，想要和她亲近。

　　她与常阑更有共同的话题，常阑也是他说晋国人，到底算是半个故乡人。

　　蛮蛮准备回华越楼去了，留了门牌让我们可以随时找她。常阑看着我们，不像是要道别，说难得遇到个能玩到一起的，如果不嫌弃，让我们同他一起再开个场子去玩。天色虽然还早，腾城说即是谈的来的朋友，那就留下名帖，来日方长，改天再来拜会。

　　想到此处，我望向蛮蛮：

　　“你那时那一曲真是惊为天人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拜倒在你的裙下。”

　　“那可是我的镇山之作啊，当年也就为了你们才弹奏的。平时都不会拿出来献艺的。”

　　“是啊是啊，如若不是荡人心魄，我也不会对蛮蛮姑娘念念不忘了。”

　　“好了，你不要再说此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我终究没有害过你，我们还可以做姐妹吗？”

　　我不作答。可以吗？我也不知道。可我也知道身处当局，谁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身不由己，可谁又不是有因必有果。我说服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