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朵小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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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焰青等人离开不久，京都以及附近城市驰援的武装进队皆已到达苏城的安全区——总占地面积约100万平方米的青鱼购物广场。
驰援军队全副武装下车，伏着身子呈现紧张戒备的战时状态，但当他们到达青鱼门口时皆傻眼了。
十一大队的队长宋卫清稍稍眯了下眼睛，问自己的副队，“门口是个小姑娘?”
一路过来路上都是游荡的尸潮，原以为在人流密集的商超情况更甚，没想到这里一片宁静祥和，方圆二十米内几乎没有一个丧尸，现在倒显得他们全副武装就是为了欺负一个小姑娘。
但宋卫清扣了下保险栓。
“畜牲啊队长，小姑娘你都下得去手!!”
宋卫清：“……”你瞎吗？
“你看她的眼睛。”
副队紧张道：“噢，看眼睛，唔，眼睛是粉色的，真特么漂亮啊，跟电影明星似的，啊啊啊队长你别打我，疼!她眼睛是粉色的但……在吃薯片！”
“会吃丧尸的薯片?！”
副队枪差点抖掉，“搞什么队长？是会吃薯片的丧尸！”
根据入城后的观察，感染后丧尸瞳色最常见为枯灰，其次分别为灰绿、灰蓝等，根据其战斗力来看，应该瞳色与其分化等级有关，越往后那些怪物越是难打死。
粉色瞳孔的倒是第一次见。
虽然那看上去是个正常的人类小姑娘，但经验告诉他们，越是罕见的瞳色，越是难缠，他们曾经亲眼见过一个蓝瞳丧尸伪装成小区原住民，而后突然活生生从嘴里吐出来条七尺流涎的血口大蟒，活吃了两三个弟兄。
在脊髓被离断之后，它居然还能追着他们跑一公里，吓得这群刚到苏城的新兵蛋子是屁滚尿流。
“丧尸也是人变的，也有脑子，不可掉以轻心，上次死的那几个兄弟不能白死!”
“明白！”
宋卫清等人以车队为掩体，缓缓朝摇摇椅上的卫稚鱼靠近。
“队长，她不吃了，她好像发现我们了！她站起来啦!她她她她她！她要……”
宋卫清冷汗涔涔，“你再说话老子毙了你？”
“队长……”
“闭嘴！”
副队颤颤巍巍指着队长身后，“你后面有个僵尸……哦不，是丧尸，缺了半拉头的丧尸……”
副队声音越来越小，宋卫清也猛然发现一个巨大的影子覆盖下来，他缓缓抬头，甚至能听见自己脊椎咯吱转动的声音。
一个没了半拉头的丧尸，歪着头看他，灰色的纤维吊挂着灰蓝色的眼睛，让宋卫清不敢轻举妄动。
生怕它嘴里吐出来什么血口巨蟒。
草特么的灰蓝色的丧尸现在已经烂大街了嘛！
此时对讲机传来声音，“呼叫十一大队!这里苏城青鱼安全区，由京都特战军第七大队接管，我是唐占军！”
宋卫清听出来这是老唐的声音，见了救星似的，低声道，“老唐，我这边出点问题，你那边能看见吧，帮我远程击毙这只丧尸!”
“哈哈哈，这恐怕不能！”
宋卫清怀疑自己听错了，尽量制动躯体，低吼道，“你搞什么老唐！你们军区不是号称雪狼特战军区么，这都做不到?!”
那边一直不说话，这边怪物的哈喇子都要淌下来了。
宋卫清汗流浃背。
对讲机呲啦几声后，接入了一个新的频道。
老唐：小鱼，你把它叫回来，它吓着人了。
小姑娘声音缓慢且脆生生：让它玩玩。
老唐：“……”
宋卫清：“……”玩你麻批玩!
老唐：算叔求你，要不等你哥回来我可告状了~
卫稚鱼：“……”大坏蛋！
“回来吧小蓝，唐叔不让你玩，你没玩够可以等晚上去找唐叔。”
老唐：“！！！”他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
宋卫清不太明白两人的对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抬头艰难地吐字，对着这个肌肉血管贲张、喘着粗气、正伏着身子端详他的高分化丧尸笑了声，“小……蓝？”
小蓝伸出长长的舌头，在宋卫清的军盔上留下一道浓稠的涎痕，绕着他不舍地转了两圈，而后才大跨步的跳跃离开，奔往其余生人所在处。
宋卫清此时深蓝色的军装被汗水浸得发黑，劫后余生似的松了一口气，起身整理军容，清了声嗓子，“十一大队各支队准备交接，即将进入安全区。”
一个小时后，两方交接完毕，整个青鱼安全区被军队和各种冷热武器围的是密不透风。
老唐给宋卫清看了之前的监控，监控显示卫稚鱼如何在大雾里驱赶尸潮。
早就听说首长的女儿基因质量万中唯一，却没想到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宋卫清握着枪，绕着卫稚鱼转了两圈，眉毛皱的能拧死一圈苍蝇，“我要对安全区的民众负责，即使她是首长的女儿，我也会对其实行暂时监禁。”
老唐：“这……”
宋卫清打断他，“我不是说现在，机场研究员那边联系不上你们，给我发了消息，要求救援时卫稚鱼必需在场，否则他不会随军方走。”
他原先并不明白营救过程为什么会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儿，现如今大抵了解。
“小鱼异变这件事，暂时除了青鱼安全区，没人知道。”老唐纳罕研究员怎么会知道。
“安全区确实里面出不来外面进不去的，但是现在互联网多发达，没准儿现在连首长都知道这件事情了。”他拍拍老唐肩膀。
“收拾收拾，带女娃儿过去，她这状况，我可不敢去。”
老唐便起身边思考刚刚的话，同时示意苏照锦将卫稚鱼带回房间。
人到门口时，老唐拦住苏照锦，单手关住门，“小鱼自己进去，让她吃点东西再让她去机场。”
也不知道房间里那个女孩，够小鱼吃几顿的。
苏照锦不解，“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老唐仿若未闻，召唤最近的机械青鱼管家，一个外形漂亮精致的机器人毕恭毕敬走过来，八块腹肌人鱼线那是一样不缺，精致的下巴颏，宛如女娲精心捏造。
苏照锦的脸微红，老唐笑道，“小鱼亲手带人设计的。”
“真……真漂亮。”
青鱼管家的声音如沐春风，“谢谢，但是我觉得您更美，您不仅嘴甜人还漂亮，和您相处很愉快。”
这样温柔的帅哥说出这样嘴甜的话，苏照锦耳根子都红透了，“嘴真甜。”
青鱼管家微微鞠躬，“不能说是我嘴甜，而是您本来就是我说的那样的人，善良又漂亮的好姑娘。”
苏照锦想起来江聿川形容过的卫稚鱼:一个稍微有些公主病的小姑娘，人不坏，最喜欢别人夸她。
看来这机器人也惯着主人呢。
真羡慕。
丧尸暴乱之前，苏照锦才刚刚凭借自身的努力从禁锢和勒索她十几年的原声家庭逃离。
逃离乱糟糟堆满脏衣服的房子、不懂得尊重的兄弟姐妹以及分不清爱和虐待的父母。
她还需要时间去理解被人当做掌中宝是什么滋味。
老唐对青鱼管家讲：
“去楼下商场挑一些小鱼喜欢的衣服，小鱼一会儿要穿。”
大帅哥微笑：“卫焰青先生已经为主人挑好衣裙，套房衣柜已经装满，请问是否需要继续挑选。”
那么大的衣柜，都装满了啊……
“看来小卫长官真的很疼小鱼，倒显得我多管闲事了。”老唐喃喃道，“瞧我这眼神儿，原先我还以为他不待见小鱼呢。”
苏照锦跟着附和点头。
卫队长平时眉眼冷峻，不苟言笑，但只要一和卫稚鱼讲话，就会低下身子，弯到卫稚鱼稍稍抬头的高度，漂亮的眼睛柔得不像话，声音也低，带着淡淡的磁性，如细风拂花。
有时苏照锦也会因为卫焰青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这一面而心脏漏跳一拍。
“确实，卫队长很疼妹妹。”
但是小鱼那样的女孩子，被人如珍如宝地疼爱，不算什么稀奇事。
苏照锦迅速捕捉到刚刚漏掉的细节，“等一下，卫稚鱼和她哥哥……住一个房间？”
老唐点头，旋即摇头。
上层社会阶级分的很明白，歧视链也心照不宣。
简单说，青鱼顶楼酒店就相当于飞机的头等舱，并不是给普通人住的。
苏照锦没有被安排到顶层，老唐也不想解释得太明白，只说，“顶楼有为卫家专门准备的酒店套房，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套房相当于一栋别墅。”
苏照锦唔了一声。
察觉到尴尬气氛，青鱼管家微笑，“主人换衣服一惯慢，请问需要我给二位讲个笑话消磨时间么？”
没人说话。
机器管家自顾自道，“请问您二位听说过蝎子过河的故事么?”
老唐在专注地等待卫稚鱼，不打算听什么笑话。
一两秒之后，苏照锦出于礼貌，不想让青鱼管家尴尬，便问道，“额……是蝎子想过河，求助青蛙，结果在过河过程中，蝎子却不改本性，蛰死了青蛙，最终二者皆死在河里的那个故事?”
这……是什么笑话，青鱼管家就这水平？
老唐说:“这是个寓言故事，并不算什么笑话。难道说，这故事里的蝎子和青蛙，意有所指？”
青鱼管家点头，款声道，“唐叔真聪明，真棒!不过，主人说，卫焰青先生是那条河，把所有人都淹死了，哈哈哈。”
老唐：“……”
苏照锦:“……”
青鱼管家敛眸道，“二位觉得不好笑么，抱歉，但是主人很喜欢这个笑话，经常讲给我听，001…会记得主人所有的喜好呢。”
美男子眉眼淡淡的忧伤，泫然欲泣，似乎因为没有取悦到客人而自责。
苏照锦哪里见过这阵仗，“没有没有，是我们笑点高，是我的问题，你一点错都没有!真的!”
此时此刻，房间内，刚换好裙子的卫稚鱼感觉到什么，望向窗外某个方向，瞳孔顿时凶光乍现，宛若一座冒着粉色岩浆的火山，樱唇微启，齿若编贝，她面无表情的喃喃着两个字:
“哥哥。”
哥哥有危险。
与此同时，卫焰青的对讲机接通，那边的声线沉着冷静，仔细听有甜腻的尾音，丝毫感觉不出半分慌张，“哥哥。”
卫焰青顿了一两秒，似乎在判断卫稚鱼的目的，此时他无暇确定对讲机旁是否有别人，于是慢慢柔声道，“哥哥在。”
音调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看着缓缓走来的灰瞳丧尸，温声道，“哥哥没事，不用担心。天快黑了是不是，听话，快睡觉乖乖，跟哥哥说晚安。”
他刻意伪装自己没有危险。
意在试探她。
下一秒卫焰青钳着迎面的低级丧尸，拖垃圾似的狠狠掼在地上，短刃插进丧尸脊椎，只露出刀柄，丧尸痛苦地挣扎了几下，而后没了动静。
拔出短刃的瞬间，随之带出来的液体溅到了口中。
极苦极涩。
来不及呕出，瞬间卫焰青四肢百骸传来剧烈痛苦，如洗筋造髓般，他痛的在地上打滚。
片刻后，卫焰青喘着粗气站起来，体内似乎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新生力量。
他察觉到身体的异常，侧眼看地上丧尸伤口处流出的晶蓝色液体，若有所思。
在离机舱门五米左右的地方，一个绿瞳丧尸缓慢靠近。
对讲机传来安静乖巧的声音:
“晚安，哥哥。”
卫焰青冷笑一声，这次看来又要靠自己的运气活了。
不过还好，他运气一向不错。
眼见绿瞳丧尸将卫焰青化为私有猎物，其余灰瞳丧尸不敢同绿瞳争，只得悻悻退开，继续蚕食着那辆飞机。
此时，察觉到异常的老唐对苏照锦说，“你就站在此处等我，我去看看。”
苏照锦：“…”好的，活爹。
老唐破门而入，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屋内只有绑在椅子上的李林玉，老唐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历色道，“人呢？”
李林玉牙关紧闭，看样子不打算说。
“现在你就是作为小鱼的血库而存在，如果小鱼出意外，你对我们言就没有任何价值。”
老唐也算老油条了，“卫焰青的手段，你见过吧？”
想到什么，李林玉瑟缩了下。
她的声音因为太久没喝水而沙哑，“我好像听见她和什么人说话，喊什么……哥哥……说什么晚安来着……”
老唐了然，叹了口气。
这就是年轻人说的兄控么？
本来就是带她去找哥哥的，她倒自己等不及了。
老唐给她喂了水，粘回胶带，淡淡道，“看你这样子，小鱼应该没有动你，比起吸血，小鱼更偏爱人类的食物。军方这边不会为难你，若卫焰青放了你，你要注意你的言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否则，你的基因信息将会永久登入苏城安全区的黑名单。”
***
吸食了灰瞳丧尸的髓液后，卫焰青仿佛见到了新世界的大门，但即使吸干那具丧尸，他也堪堪与绿瞳抗衡。
此刻绿瞳丧尸将卫焰青抵在舱门，隐隐发绿肌肉贲张，粗壮的手臂肌肉掣肘着卫焰青的喉咙，卫焰青色如白纸，单手执刃，悄悄将刀尖抵在它的脊背。
这一击若不中，等待他的，或许只有死亡。
卫焰青手下用了劲儿，可断刃只离断了部分脊髓，匕首因为他的乏力而无法完全离断其脊髓。
绿瞳被彻底激怒，退后几步，卫焰青跌在地上。
它上窜下跳着抓掉了后背的断刃，在看着短刃上晶蓝色的液体之后便狂吼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卫焰青扑过来。
卫焰青单膝跪着，试图站起来，他宁愿站着等待死亡。
但事与愿违，他已经脱力了。
是他太高看自己了，他傲惯了，总以为自己死不了。
他闭上眼睛。
可他最怕死了，死会冷会痛，会被埋到地底，尤其像他，还会下十八层地狱，无人渡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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