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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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奕书从一种可称为惊恐的状态中回神，刚才只是瞬间的迷茫发怔，居然让他心头阵阵后怕。
看向元识默，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傅奕书没有拒绝，元识默就当他默认，很自然地问了一个所有人想问，但却不敢问的问题：“跟叔说说呗，之前在儿童福利院的生活怎么样？”
傅奕书恢复了平静，也不觉得自己被冒犯。元识默很自然地问了，他便很自然地回答：“不怎么样，很糟糕。”
一般人到这里就该打住，不会再继续往下问。
但元识默不是一般人，继续问着：“里面有人欺负你吗？”
“有，很多。”
“讨厌他们吗？”
“当然讨厌。”傅奕书的语气却很淡然，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就算现在想起来，也还是觉得很讨厌。”
元识默将烟一扔：“有想过要报复他们吗？”
还从来没人问过这样的问题，跟别人分享这些想法的感觉挺奇妙。
傅奕书诚实道：“想啊。”
“想怎么报复？”
傅奕书平静接道：“可以的话，希望他们都去死。”
元识默一顿：“你想杀了他们？”
傅奕书说：“其他意外死法也可以。”
元识默扑哧笑了：“杀人是犯法的，小朋友。”
“我知道，所以只是想想。”
面对傅奕书的回答，元识默并不意外，也无意说教。只单纯好奇小反派现在的情况，才随口问了问。
傅奕书就是这样的天性，没有办法。
现在年纪还小，接触的事物少，有些倾向没有暴露。但等年纪越大，体会到的东西变多后，他就能切身体会到被本能控制的感受了。
本能是无解的。
要不一辈子隐忍克制，要不就变态到底。哪个选择都是极端。
“从来没人问过我这些。”
“嗯？问得你不高兴了？”
傅奕书揉揉鼻子：“没有，其实他们问了，我也会回答的。”
“他们”应该就是指父母了。
两人在外面说了几句话，里面的人出来了。
傅纪任的声音传来：“识默，你没进来吗？”
元识默道：“刚才抽烟呢，就不进去了。”
“这样啊，小书，你也没进去吗？”
傅奕书看了元识默一眼：“嗯，我陪元叔叔聊天。”
“里面确实挺破旧，也没什么看头，我们还是上去吧。”
小狐狸跑在最前面，兴致冲冲：“我是第一个出来的！”
然后就被元识默长臂一捞，抱到怀里了：“好了好了，别争别跑了，等会儿要出汗，吹了风会感冒的。”
元识默话音刚落，元漓就打了个喷嚏，看上去像特意配合的。
“看看，我才说什么来着。”元识默摘下自己的帽子，戴到了元漓头上，“戴着吧，挡风。”
元识默的帽子大，能直接把元漓半张脸盖住。
元漓不愿意了，试图把帽子拿掉：“帽子太大，看不到路啦。”
元识默不让他摘：“你有爸爸抱着，看什么路，马上就到山顶了，到时候再摘。”
元漓被抱住，傅子念就能安生走了，傅奕书也不用担心自己被拉扯。
一行人走了最和平的一段路，七八分钟后，到了开阔的山顶。
此时天色开始渐渐变暗，上面的人还不少，帐篷已经支起了好几顶。
“我先去租帐篷，不然晚了就没好位置了。”
山顶上没有其他商店，除了露营用品租赁，就一个咖啡摊跟一家小卖部，里面的东西一很般，价格又高。
他们自己带了食材，高价租了个小烤炉，准备在帐篷前吃晚餐。
宋熙敏拿出食材：“你们去边上逛逛吧，我来准备晚餐就好。”
傅纪任说：“我来吧，你带孩子们去玩。”
“算了吧，你弄的东西能吃吗？”宋熙敏说，“还是我来吧，别浪费食物。”
元识默一声不吭走远了，留下小狐狸在江雨悄身旁。
江雨悄想了想自己目前的身份，不好意思乱走：“我来帮忙吧，两个人做快些。”
旁边有个新建的公园，风景不错，就是才只修了一半。
里面有个小湖泊，湖心建了个亭子，没有搭桥，是一块块石头台阶。
元识默走到亭子中，摘了手套，正欲蹲下，就听见身后传来小狐狸的声音：“爸爸——”
转过身，就见小狐狸站在对岸。
元识默问：“漓漓，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到你过来，就跟过来啦——”
元识默无奈：“快点回去，你不要乱跑。”
元漓的耳朵过滤了这句话：“爸爸，你在干嘛，我也想过来——”
但石头台阶很大，中间的缝隙也大，很容易就会掉进水里的样子，元漓不敢跳过去：“爸爸，你来抱我——”
元识默说：“你自己过来吧，要是过不来就回去。”
“……”
很好，有种被看不起的感觉。
小狐狸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这下过不去也要硬着头皮过去了。
虽然很怕水，但尊严也很重要，盯着前面的台阶，元漓深呼吸一口气，勇敢地迈出了一步。
“嘿咻。”自带音效。
元识默听到了，没忍住笑出声。
这小家伙，迈步台阶还自带BGM的？
但这笑声落在元漓耳里，毫无意外成了挑衅——可恶，不来抱他也算了，竟然还笑他？
赌气使小狐狸充满动力，一口气连跳三块台阶，到了中间。
但到这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小狐狸卡住了，又不敢动了。
“爸爸，我害怕！”小狐狸转了一圈，前后左右都为难，再次向元识默求助，“爸爸，过来抱我！”
元识默觉得他这样很可爱，就想故意逗逗他：“自己过来，爸爸不抱。”
“爸爸——”
“自己过来，连几个台阶都跳不过，还算什么男子汉。”
“哼！爸爸坏蛋！”
元漓生气了，不想理他了，决定不要过去找他了。
元漓果断转身，要往回走。
可这次才迈出一步，前脚踩空半格没站住，后脚就起来了，整个身体不稳，啪叽掉进水里。
“呜哇哇哇——”
元识默赶紧过去捞人，还好水不深，也不急，小狐狸只湿了衣服，没有被水冲走。
但这么一出也够他害怕，被元识默拉上来的时候，落汤小狐狸哇哇大哭，模样凄惨。
“呜哇——爸爸坏蛋——”
元识默擦掉他脸上的水，自责归自责，但见没什么事，更多想笑：“没有哪里摔疼吧？好了好了，不哭了，多大点事。”
元识默抱着小狐狸回去，赶紧让江雨悄给他换了身衣服。
换好衣服，小狐狸已经收起眼泪。
不过他跟元识默的父子感情受到巨大考验，再也不想搭理元识默了。
吃晚餐的时候没理，玩游戏的时候没理，周围的人唱歌玩闹，邀请他们加入，小狐狸依旧不理，简直把“不理爸爸”四个字刻在了脸上。
入夜之后，山顶气温骤降，风带着凛冽寒意，呼呼作响。
因为凌晨就要起来，热闹过后，大家都进了帐篷准备睡觉，周围安静下来。
江雨悄进了小狐狸跟他爹的帐篷，有些尴尬。
他就说他不适合跟着这种家庭活动，睡一起很尴尬，但要单独给他一顶帐篷，又好像嫌弃他。
还好小狐狸跟元识默闹脾气，只贴在他怀里睡觉，给了江雨悄一些必要的存在感。
玩了一天，又落了次水，元漓是真累了，躺下后没一会儿就瘫成大字型，呼呼大睡。
江雨悄没什么睡意，半闭着眼睛，注意力还在元识默身上——都躺下了，这家伙怎么都不脱外套，这些咒文到底是用来封印什么的？
黑暗中，他听见元识默那头有了些动静，窸窸窣窣的，好像是起来了。
江雨悄没忍住，压低声音问道：“……元先生，你不睡吗？”
元识默说：“我出去抽根烟，等会儿就回来。”
“……”
这也是奇怪的地方。
在家几天都不见元识默抽次烟，到这里白天就抽了一根，现在还抽？
元识默轻手轻脚地出去，外面只有月光昏暗，人影映过帐篷都不大明显。
江雨悄没睡，也不敢睡，想看元识默什么回来，可怎么等元识默都没回，倦意先来袭，接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凌晨四点多，周围开始有了声音，有人起来了。
江雨悄被吵醒，睁开眼，发现小狐狸睡得到处乱滚，已经霸占了元识默的位置。
——可见元识默一晚上都没回来。
江雨悄披上外套，轻声走出帐篷，结果竟看到元识默坐在外面，手套帽子都摘了，正拿一杯咖啡喝着。
再看隔壁，傅纪任跟宋熙敏都醒了。
傅奕书打着哈欠，傅子念在地上爬。
“醒了？”元识默看向他，“把漓漓也叫起来吧，洗洗脸清醒一下，准备看日出了。”
“……哦，好。”江雨悄想了想，“元先生，您的帽子手套呢，怎么不见了？”
元识默淡定道：“不小心弄脏了，我就收起来了。”
“您收到哪里了，给我吧，跟漓漓的衣服一起放着，回去方便洗。”
“没事，我自己收起来了。”元识默说，“你先叫漓漓起来吧。”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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