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教练》天已冥

64、晓漾:畅所欲言

　　韩漾的屋子里，确实有不一样的气息。

　　她的私人健身房的玻璃门下沿上贴了很多贴画，她走近看了一眼，是小飞侠乐迪贴画，路易有同款。厨房里，厨具多了一些，咖啡机被推到了边缘位置。她走回来坐下，沙发垫也脏了，有一块果酱的深棕色。其实一进门的地方最明显，多了一双女士拖鞋……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江晓也没有胡乱猜测，她原先以为，他只是因为她不想要发展的太快，所以才放慢了节奏。没想到真的是有事情瞒着她。

　　面对江晓的问题，他叹气，终究是瞒不住的。

　　“我妈带着我弟弟，来住了一个多星期。”他招认，他原先打算让江晓见见他妈妈的，所以才安排了她先见徐正豪，从朋友到家人过度，想着她应该不会那么紧张。

　　但是那天晚上提出同居后，他才意识到他走的太远太快，超出了她的节奏。

　　“哦。”江晓并不是很惊讶，她大概猜到了，也能想到他为什么瞒着她，只是不想让她为难罢了。

　　“我妈过来看看我，那件事结束了，她也很开心。”韩漾说的好像他妈妈是特地来庆祝一件麻烦事的结束，其实他妈主要还是想见见江晓，但是被他敷衍了过去。“如果你前天晚上来，你还能见到她。”

　　前天或者昨天白天离开的。江晓心想，其实如果真见面，也挺好的，韩漾的妈妈和年幼的弟弟，韩漾给他看过照片，小男孩刚5岁，看起来和他好像，特别可爱。她突然有点遗憾。“下次见吧。”她说。

　　“嗯以后机会多的是。”韩漾笑笑，又开起了玩笑，“查岗只查客厅吗？卧室不要看看吗？”

　　“那我是不是还得查查你？”客厅很暖和了，江晓脱了外套，依旧坐在那里喝热水，嘴上说着调戏的话语，却没有任何肢体的配合。

　　“你这也太敷衍了。”韩漾很无奈，他发现她的恶趣味就是喜欢用正经的语调说一些撩拨他的话，那副霸总的样子，总是能戳中他，但是却隔靴搔痒似的，总是让他心里很痒又很烦躁。

　　“我妈觉得你很轻浮……”江晓突然说。

　　韩漾脸黑了，他也能想到原因，毕竟没有几个人会叫女朋友的妈妈“美女”，而且也没几个人会谈恋爱谈出前女友，还上微博热搜……

　　“我刚刚瞬间，也觉得你真的挺轻浮的，”她看向他，见他睁大一双上挑的细长眼睛，笑着说道:“是我喜欢的那种轻浮。”

　　轻浮，听的太多这样的评价，韩漾都有些麻木了。但是听江晓说她喜欢，他就觉得这词也不是贬义了。

　　“我妈倒是觉得你很好，健康，年轻，靠谱……””韩漾说，他妈甚至觉得他走了狗屎运才能找到一个正经女朋友，毕竟他总也没正行。而江晓，看起来真的简单又正经，就像妈妈想要的那种乖巧女儿。

　　“那你觉得我好吗？”江晓终于靠过去，抓住韩漾的手。

　　她的手有点烫人，韩漾把手掌覆盖上去握紧，说道:“我当然觉得你是最好的。”

　　江晓伸手拉着他往卧室走，“去检查卧室，顺便查查你……”

　　江晓枕在韩漾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想起徐关关的话，她很确定自己不是随意将就，但是父母之间不圆满的婚姻故事，确实给她留下了心里阴影。比如此刻，她最怕的就是她和韩漾之间的感情被时间磨得一干二净，就像江之洲和徐关关。

　　她把睡的迷迷糊糊的韩漾摇醒，说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名字的由来？”

　　“没有。”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我妈妈叫徐关关，爸爸叫江之洲。她说他们大概注定要在一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石城师范大学的操场上，她去晨跑遇到了满腹心事的老江，她看向他时，太阳在他身后很远的地方缓缓升起，她一时间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觉得这人挺老，但是挺有味道……”

　　“两年后我妈和江之洲结婚了，第三年，经历了2天的阵痛，在第三天天快亮时，我出生了。所以，她给我起名字叫‘晓’，是她和老江相遇，也是她和我相遇的时间——天明之时。”江晓听徐关关说过很多次，她不是很喜欢听，因为她一直以为他们的感情不正当。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一直误会了，回过头来看她说的故事，充满了浪漫和命定，也难怪徐关关总是说他们是真爱。

　　“那还是挺有意义的。”韩漾闭着眼睛听她说着故事。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最后还是离婚了。这么有信念感的感情都能破碎，所以我一直不太相信什么天长地久、矢志不渝。”江晓抬头看他。

　　韩漾终于睁开眼，也低头看她。

　　“我害怕我们也会变成那样。”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她不太在意什么感情发展的快慢，只是害怕同居会加速感情磨损的速度，住到一起难免鸡毛蒜皮、相看两厌，如果终究注定如所有感情一样走向淡漠，那她也想缓慢的速度走向那一步。她害怕成为刘念妈妈那样放不开手的人，也害怕成为徐关关那样爱而不得的人，甚至，她也可能成为老江那样麻木的人……

　　“我也不敢给你打包票说:不会的！感情这种事，高风险也高收益，”韩漾难得正经的说，“我现在很爱很爱你，也许慢慢的，会变成仅仅很爱你，最后变成单调的爱你……”

　　江晓被他递减的比较级逗笑了。

　　“那你会变吗？”韩漾问。

　　“我不知道。”江晓坦白的说。

　　韩漾沉默了一会儿，有些郑重地说道:“如果最终我们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我希望受伤的人会是我，我会承受所有不好的。”

　　江晓在黑暗中感动地要落泪，她深呼吸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跟我演什么琼瑶剧呢！”

　　“好啦，别想那么多啦！”韩漾轻笑，更用力地搂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一刻开始认定了她，或许当你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就会义无反顾吧。

　　“不过她说的对，不是所有爱情都是不成功的，我不应该以他们婚姻的不成功为依据，而恐慌未必会发生的事情。”江晓自言自语。

　　“所以？”

　　“没什么。今天得知了一些事情，我有些感性了，会不会很烦？”江晓拍了拍他胸口。

　　“不烦，我倒是希望我们以后也可以畅所欲言的交流，交流是通往和解的唯一出路。”韩漾枕着自己的手臂，他很喜欢话多起来的江晓，仿佛有什么重担被卸下了，她不再欲言又止。

　　“嗯，睡吧。”她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已经开始冒胡渣了，有点戳人。

　　韩漾也低头亲吻她的前额，“晚安。”

　　她看过了失败的婚姻，也看过美好的爱情——路上推着宝宝车互相亲吻的年轻父母，总是开着玩笑的老夫老妻，以及牵着手的白发老人……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到哪一步，但是现在的状态，她已经很满足了。

　　一夜好梦，第二天她休息，跟韩漾一起去工作。

　　韩漾的要求得到了满足，KeepFit团队那边真的派了一组人出差来石城配合韩漾录制课程。主要还是他们在面对韩漾绯闻时，倒戈太快，处理得太难看，所以在理亏的情况下，多付点出差费用，他们也愿意。

　　江晓有点尴尬，他们的拍摄场地居然是她的老东家拓普(TOP)国际健身中心的五星大厦旗舰店，虽然不是她当时工作的那家店，但是她居然遇到了以前的同事。

　　“江教练？”对方见她也有着吃惊，不过似乎石城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她跟韩漾的关系了，所以看到她跟韩漾走在一起，那人也只是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嘴角挂着笑。“陪男朋友来录课程啊？”

　　江晓只是礼貌点头，并没有跟他对话的意图，毕竟本身也不熟。

　　但是对方显然不准备就此结束话题，“你走的太早了，同期的几个教练都去各分店做经理了，我最近也是刚被调到五星店，学习一下再去开新店。你现在还在居远的店里吗？”

　　“嗯我还在耶巴蒂。”江晓倒没有在意他语气中的炫耀，他们同期的几个人业绩好的都被居远带走了，剩下的人恐怕也是因为表了衷心，被公司用来打样表扬，所以都升职了。

　　韩漾在旁边听的皱眉，他牵着江晓的手也一直没松开。不过见江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所以他也没插话。

　　“哦，我还以为你就不做这行了呢。”那人突然说。

　　江晓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以为她遇到了韩漾这样的“有钱人”，可能就不干健身教练这个“苦差事”了。

　　“我也以为你干不了几天呢，结果你看，你都要做经理了。”江晓笑着说，对方当时确实因为业绩一般公开抱怨过，觉得自己做不了这行。

　　那人尴尬的笑笑，说道:“怎么会？拓普这样的大平台，放弃了太可惜……”

　　对面突然来了个戴帽子的满脸堆笑的男人，看到韩漾和江晓，他的笑容更大了。

　　“韩老师！你来啦！我是现场助理Jerry！”男人上前跟韩漾握手，又转向江晓:“江老师，不好意思，特地叫你过来一趟，教练组那边有几个动作没搞懂，一直在争论，还要麻烦你再现场示范讲解一下。”

　　“哦没事，应该的。”因为来人过于客气，江晓也跟着点了点头。

　　“江老师，请吧。”韩漾笑着把她往训练室里推，又回头看那个跟江晓谈论升职加薪的男人，笑着指了指指示牌说道:“不好意思，闲人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