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改变的恋爱》芮雪纷纷

6、最后一面

　　秋雨扰乱了少年的心绪，尽管窗外如何狂风大作，如何雨声作响，他都没心情细听了。
　　之后的自习课上许漫笙一直很恍惚，女班长被叶老师叫出去后班里的同学都窃窃私语起来，周五最后一节自习课同学们多少都有些浮躁。
　　放学后，雨小了些，站在校门口，许漫笙思索着，到底他要自己回家还是父母接送。
　　“笙笙，回家吧。”后面有把雨伞递上前。
　　沈言宣单着把雨伞站在雨中，校服外套袖口卷起，头发有些滴水，刚刚应该淋过雨，许漫笙突然想到一句歌词，是他上辈子创作的。
　　「冒雨赴约爱人，不是挺浪漫的吗，为爱人淋雨，好疯狂，我好享受」
　　似乎这个想法很不合时宜。
　　许漫笙接过雨伞，跟着沈言宣回家了。
　　和记忆中的一样，这个家还是一点没变，熟悉的街边巷口很繁华，附近的陈家祠依旧很文雅。
　　这个名叫龙津世家的小区，承载了太多记忆，好的坏的都有。
　　他们两家对门，打开家门，许漫笙久违看见正在操劳的父母，挺久没见了，上辈子的最后一眼估计也是好几年前。
　　他们好像年轻了一点，至少没有那么憔悴了。
　　延田也就是许漫笙的母亲，看见儿子站在门口愣着，嗤笑道，“站在门口干嘛，进来啊，别吃零食，等会吃饭了。”
　　“知道了。”
　　许漫笙翻出自己的手机，凭着记忆开了锁，微信果然空当当的，只有寥寥几个联系人，其中置顶的不出所料是沈言宣，男孩的头像是个表情包，丑萌丑萌的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微信昵称就是一个数字“0”，许漫笙终于被逗乐了一点，唇角微勾叹了口气，脑袋里蹦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他是想当0吗。”
　　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驳回。
　　“什么啊，想这种东西干嘛。”自己警示自己不要瞎想是最没用的，至少许漫笙是这样觉得的。
　　相比起沈言宣，自己的微信主页还算比较看得过去，头像是个动漫男头，好像挺多人用的，微信名是，guitar？吉他吗，这也不奇怪。
　　0：笙笙在吗？
　　沈言宣发消息给他。
　　guitar：嗯？
　　0：出去买零食吗？现在。
　　guitar：我要吃饭了。
　　沈言宣发了个“好吧”的表情包，图里的小人流着眼泪坚强的说好吧，许漫笙立刻把两人代入到一起，傻乎乎的，他好幼稚啊。
　　突然有些不想拒绝他了。
　　带上手机和钥匙，“爸妈，我能不能出去买零食？”
　　延田问，“跟沈言宣？”
　　“嗯。”
　　“去吧，可以买，别偷吃。”
　　“好。”
　　guitar：还去买零食吗？我爸妈同意了。
　　0：出发！
　　两人同时打开自家的大门，许漫笙看见沈言宣身上还穿着校服，湿答答的。
　　“你怎么不换一件衣服？”许漫笙微皱起眉。
　　“没事，等回来再换，现在换了等会又淋湿。”沈言宣觉得无所谓，他自认自己身体体质好。
　　“可是外面有风，你会吹感冒的，快点现在去换了。”许漫笙把沈言宣推进家门。
　　沈言宣的卧室没有那种小男孩在墙上乱涂乱画和深灰色鞋印的痕迹，倒显得他是个文静的男孩子。
　　这个文静的男孩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运动短袖，当着许漫笙的面把湿哒哒的校服脱下来，许漫笙被这举动吓到了，立刻转过身去，转身之前，恍惚看见了男孩白皙的皮肤。
　　“转过身干嘛，都是男人怕什么。”声音冷不丁从背后冒出来。
　　许漫笙努力让自己显得自在些，“我没有看别人换衣服的癖好。”
　　沈言宣轻笑，“好啦，走吧。”
　　陈家祠附近有很多便利店，因为下雨的缘故，街道上没什么行人，显得有些空旷，两人过了条马路，因为刚才的事情，他们一路没说话。
　　便利店店主是个中年男人，挺着个啤酒肚躺在收银台前的椅子上，地上有只看起来才刚出生几个月的小狗。
　　沈言宣往店铺深处走，许漫笙被这只小家伙吸引了目光，等沈言宣挑好东西出来时，正好看到蹲在地上的许漫笙，“你不买东西吗？”
　　“不了。”
　　结完账，沈言宣催促道：“走了，你还得回去吃饭。”
　　许漫笙有些不舍的站起来，又差点跌回去，沈言宣用空闲的手扶了一下，许漫笙就被他半搂在怀里。
　　又感受到他的体温了，又开始回忆往昔恋人温暖的拥抱。
　　许漫笙有些晕，挣脱了男孩的怀抱，哑着嗓子说：“抱歉，刚才腿麻了。”
　　“没事。”语气不咸不淡，就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切。
　　原路返回的时间似乎要比来时的快，许是到了下班高峰期，车流量明显增大，路上也多了好几个举着伞的路人。
　　许漫笙感受到沈言宣有点似有若无的护着他，怕他摔跤？怕他撞到人？反正就是想一块珍宝一样护着他。
　　许漫笙心道，我哪有这么娇气。
　　进家门之前，沈言宣塞给了许漫笙一包糖，“谢谢你陪我，周一见。”
　　周一，还会相见吗，应该不会了吧。
　　趁男孩进屋前，“沈言宣。”
　　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直呼对方的名字，他突然发现这一点。
　　“嗯，怎么了？”男孩回过头。
　　“没事，我回家了。”
　　多看一眼，让他多爱你一会。
　　父亲叫许魏，虽然临近中年但身材保持不错，就是显得有点严肃。
　　圆形餐桌上，许魏突然开口：“漫笙，你有没有想过出国？”
　　不出所料啊，许漫笙心想，面带疑惑的问，“为什么要出国？”
　　许魏看起来很为难，“是这样的，我和你妈想出国创业，已经决定好了，我们想带你去，你…不想去也可以。”
　　“什么时候走？”
　　“有点赶，周一就走了，你的户口签证什么的都搞好了，收拾个行李办个退学就行。”
　　许漫笙内心已经被迫做好了决定，也料到是这周一离开，因为他早看见摆放在家门口的行李箱。
　　“你要跟我们走吗？”
　　“嗯。”
　　“明天带你去办理退学。”
　　“那，你们跟沈言宣他们说了吗？”
　　“哦对，我们跟他父母讲了，他们叫你决定好后亲自跟小宣讲，你俩从小关系好，人家父母不知道怎么开口。”
　　许漫笙才是那个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人，“嗯，我跟他讲。”
　　一场雨总是会连着下好几天，遍地的枯枝败叶，空旷无人的教学楼，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的操场。
　　办理退学比想象中的快，班主任多次询问许漫笙真的想好了吗，许漫笙咬牙点头，叶老师签完字，许漫笙递给老师一封信，“老师，如果沈言宣问起我去哪了，就把这个给他。”
　　“你没跟他说吗？”班主任有点震惊，两个孩子的关系她也是清楚的。
　　“我，我没想好怎么面对他。”这是实话，也是借口。
　　“这样啊，好的，老师知道了。”
　　这一天太漫长了，他有大把时间收拾学校里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