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亚日零

6、第6章 永平村

　　看来那人定当是个隐藏极深的人啊，真是半点不露痕迹。
　　“我还知道一点。”清宁补充道：“那人似乎有寻找过什么人，而且还是亲自动身在找的，这是我偶然之间发现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既然你们说了你们知道的，那我也遵守承诺送你们回阴界吧。”
　　季繁生也可怜他们，便打算帮一下他们，“而且针对你们现在的情况，我这儿有两种解决方法，看你们想选择哪种？”
　　季繁生首先看着清宁说道：“一是将这血玉炼入你身，弥补你的鬼力，你的伤势自然而然便会痊愈，且实力还会更强。”
　　虽然仇诡说血玉只有他主上才能用，但季繁生隐约感觉自己也能驱使，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
　　“二是我强行将你的鬼纹降级，由于你是善鬼，鬼纹会自发进行补偿，治愈你的身体，但你的实力将会大大降低。”
　　“这样的话，我能将血玉用在，司尧对吧？我可以把血玉用在你身上。这血玉聚含了大量阴气和这位善鬼的鬼力，我可以用其来抵消你的鬼力，你会变成一个小鬼，但你回阴界之后，所受的惩罚要少一些，也许你们俩还能一起轮回。”
　　季繁生还是第一次为两个鬼如此伤脑筋呢。
　　“就看你们想怎么选了。”
　　清宁和司尧对视一眼，都很坚定的选择了第二种。
　　季繁生也早就知道他们会这样选，给出第一种方法也只是想试探一番罢了。
　　季繁生处理好司尧和清宁之后，就利用祠堂的那条裂缝将他们送回了阴界，而且还顺手修复了那条裂缝。
　　季繁生其实之前也是不知道这些的，但是不知为何，一遇到与阴界相关的东西，他就会自发地知道该如何解决。
　　在季繁生送司尧他们回阴界和修复裂缝的过程中，戚云沉一直抱剑站在一旁，用一种探究的眼光看着他，也不知看出了什么没有。
　　事情解决完了，季繁生打算先回今天打扫好的屋子歇息，明天再考虑去哪儿。
　　“十三，这晚上又没有下雨，你一直撑着伞干什么啊？”
　　“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我喜欢不行吗？还有，你还跟着我干嘛？”
　　季繁生一脸不快地看着跟在他身后的戚云沉。
　　戚云沉嬉皮笑脸道，“十三，你看现在这三更半夜的，我这不是怕你怕鬼吗？所以我陪着你啊！”
　　呵呵，我信你个鬼。季繁生简直想翻白眼了。
　　“戚大侠，我看你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吧。行了，别跟着我了。这村里还有许多空房子，你随便找一间凑合吧。我就先走了，再也不见。”
　　季繁生在前面走，戚云沉在后面跟着，让他走也不走，季繁生也懒得理他。
　　一路上，季繁生不说话，戚云沉也不作声。
　　终于到了屋子，季繁生收伞，转身准备进屋了，却听身后戚云沉好像说了句什么话。
　　“是小繁生吗？”戚云沉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神情有些复杂地呢喃出声，虽是疑问，却很肯定，不过话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季繁生并没有听清戚云沉在说什么。
　　戚云沉之前并没注意，这次跟随季繁生过来此处，却发现很是眼熟，而且还能感觉到他的剑有轻微的抖动。
　　戚云沉回想起季繁生多摆的那两副碗筷，还有他说的他姓陆。
　　陆吗？戚云沉完全确定了。
　　戚云沉微微一笑，手指磨蹭着剑鞘上面的刻字。
　　“十三，你能让我也进去歇息一晚吗？有个坐的就行了。你看这周围根本就看不见屋子，还妖风四起的，在外面可是很冷的。”
　　“还是别吧，我看像你这样脸皮厚的人还会怕冷吗？再说我又没叫你跟着我，你自己不知道去找地方啊，你冷关我什么事？行了，你快去另找地方吧，我要歇息了。快走不送，有缘也别见了。”
　　季繁生进入屋子，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真的不管戚云沉。
　　戚云沉见季繁生这一系列流畅的动作，突然愣住了，转念一想，又笑了。
　　当年的那个小傻子还真是长大了啊！
　　戚云沉还记得当时那个虽然长得像个小仙童，但却傻傻愣愣，连哭都不会，只会睁着眼睛死死看着某处的小男孩，没想到一觉醒来，都长成了这么一个有脾气的俊美青年了啊。
　　不过，还是这样子好，有人气。
　　既然见着旧相识了，虽然这小孩不一定记得他，但戚云沉打算暂时赖着这小孩了，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这小孩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也许，这一次入世有好玩的了，戚云沉心想。
　　戚云沉也不敢敲门，只能在门外扯着嗓子喊：“好冷啊！有没有好看的公子好心收留一晚啊！这寒风好冷啊！冻得人直打哆嗦。有没有心地善良，又长得好看的公子听见，可怜一下啊……”
　　季繁生本以为戚云沉会识相地离开，没想到他却在外面大喊大叫，这让他怎么休息。
　　季繁生让戚云沉闭嘴，戚云沉假装没有听到。
　　季繁生想屏蔽戚云沉的声音，却怎么也做不到。
　　季繁生实在忍无可忍了，便打开了门。
　　“闭嘴！”
　　“好嘞！”
　　一看季繁生开门了，戚云沉马上停止喊话，又趁季繁生还没反应过来便进屋了。
　　“给我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戚云沉丝毫不动，好不容易进来了，怎么可能出去，出去了还怎么赖着他。
　　“这不是十三你开的门吗？好了，好了。现在也很晚了，再等会儿天都要亮了，十三你去睡吧，我就在这里坐着就行了，不用招呼我了。”
　　戚云沉找了个椅子坐好，眼一闭便不动了，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很是安静。
　　季繁生今晚送司尧和清宁回阴界，又修复了那条裂缝，其实消耗很大，他现在是真想好好休息一下。
　　知道是弄不走戚云沉了，季繁生也难得再计较了，他直接便躺下了。
　　季繁生本以为屋里有人，无法好好养神，没想到他本只打算闭目休养一下，结果却睡着了。
　　等季繁生睡着后，戚云沉睁开了眼，也不动，就静静地看着季繁生。
　　季繁生一夜好眠，第二天起来，精神也恢复好了。
　　今天又是暖和的一天，季繁生起床的时候，阳光都照进屋里了。
　　戚云沉不在屋子里，看来他终于走了。
　　季繁生环顾屋子，昨天小仆只是打扫了一番，还是看得出原来的样子。
　　物是人非事事休。
　　季繁生想，他应该再也不会回这里了，过去了的就过去了吧。
　　季繁生打开门，准备离开这里，却突然停住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眼前的院子已与昨日完全不同，被收拾的整洁有序，秋千架也被修好立在一旁。
　　本来杂草丛生的院子也开满了蓝色的花朵。
　　戚云沉正在不亦乐乎的种他的花，听见季繁生的声音很是欢乐地回道：“十三，你快来，和我一起来种花啊。”
　　这种花很是奇特，花籽遇土则长。戚云沉刚一撒下去，就开花了。
　　“往生花……”季繁生呢喃道。
　　戚云沉耳朵尖，听见季繁生的话，稍微有些惊讶。
　　“十三，你可真是见多识广啊，没想到连这往生花都认识。”
　　季繁生走到戚云沉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花籽，撒向院子的最后那块空地，看着花盛开。
　　“我可比不得你，连这传说中的往生花都有。戚九，你到底是何人？”季繁生看着戚云沉，很是认真地问道。
　　“这个嘛。”戚云沉有些语意不明地说道，“我就是一普通人，就是活得久了，去的地方多了些，见识的东西也多了点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戚云沉说完还冲着季繁生一笑，反正他说的是实话，至于季繁生信不信，他可就不管了。
　　季繁生当然不信了，既然戚云沉不想说，也没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隐私，也没必要什么都跟别人说，而且也只是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而已。
　　“那你在别人院子里种花是什么意思呢？而且还是传说能安魂的往生花？”
　　季繁生不相信戚云沉是毫无目的的。
　　戚云沉只睡了一会儿，一大早就醒了，又为了不打扰季繁生休息，便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是没有收拾的，虽然他知道季繁生应该是不在乎的，但戚云沉想着这好歹是小繁生的家，这个样子也不太好，便起了好好收拾一下的念头。
　　等收拾好院子后，戚云沉又觉得似乎缺点什么，他忽然想到他以前偶然收集到的一些花种，又想了想上次来这里的场景，最后选择了种下往生花。
　　“我只是觉得现在只有这种可以立马生长的花更适合这个院子而已。”戚云沉表情很是无辜。
　　戚云沉觉得往生花遇土则长这点很好，能立马让院子焕然一新。
　　而且往生花的含义对季繁生来说更有意义。
　　好吧，季繁生相信了，就当是一个巧合吧。
　　看着满院的往生花，季繁生有些感慨，逝者已矣，来者可盼，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好的祝福吧，虽然当时并没有找到他们的鬼魂，但也许是他们早就进入轮回了。
　　“十三，你是要离开这里了吗？”
　　戚云沉看季繁生将伞打开了，连忙问道。
　　“我本就只是路过而已，又不是要住一辈子，天亮了，当然该走了。”季繁生现在心情好，愿意多回答戚云沉两句。
　　“那你是要回家吗？对了，你家是在哪里呀？我可以去拜访一下吗？”
　　“不、可、以！我暂时不回家，我打算四处走走，游玩一番。对了，你现在想住这儿就住吧，没人拦你了。”
　　“诶，十三，你这可不地道了，我们好歹一起经历了患难，也算朋友了吧，怎能留我一人在这荒凉的地方呢！不如结伴同行，有人一起才更好玩嘛，你说对不对？”知道了季繁生的打算，戚云沉立马表态，他可是打定主意赖着季繁生了。
　　“哦，是吗？那你这精心栽种的往生花不可惜了吗？”
　　“不可惜，不可惜。它们长在此处自有它们的意义，有何可惜的呢。对了，小十三，你这话的意思是愿意让我跟着你了？”戚云沉突然反应过来了。
　　季繁生睡了一个好觉，本想睡醒之后便与戚云沉分道扬镳，今早却看到了这满院的往生花，虽不确定戚云沉是否真是无意的，但季繁生也改变主意了，若这姓戚的执意跟着他，那便跟呗，不管姓戚的想做什么，他都不怕，而且他此行本就是出来游玩放松心情的，何必想那么多呢，他自己开心就好。
　　“你想跟就跟吧，不过要是有什么花费之类的，可是要你自己承担的。”季繁生撑伞走出了院子。
　　“没问题啊，十三，你的我也一起承担吧，只要给我留口好吃的就行，怎样？”戚云沉连忙跟上去，他实在是馋季繁生的手艺。
　　“行啊，看你表现吧。”
　　“你放心吧，绝对表现得好！对了，十三，你这屋子好像还有个结界呢，要处理了吗？”
　　“是吗？连结界都能看得出来，看来阿九，你真不是个普通人啊！”季繁生深深地看了戚云沉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戚云沉则是突然听见季繁生叫他阿九，愣了一下，又看见季繁生带有深意的眼神，只能打哈哈，“没有没有，我真的就只是一普通人罢了。那这结界呢，需要处理吗？”
　　“不用，让它自己慢慢消失吧。”季繁生头也不回。
　　“行，那就让它慢慢消失吧。”
　　戚云沉手指轻轻抚过风华，风华微颤，一道剑意无形散开，融入结界，似乎本就是一体。
　　季繁生似乎有所察觉，但并未反应，一直往前走。
　　“十三，你一直撑着伞不累吗？我来帮你撑吧！”
　　“不累，不用。”季繁生躲过戚云沉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好吧。”戚云沉也怕惹恼了季繁生 ，赶紧转移话题。“十三，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
　　“中元城。”
　　微风吹过，往生花摇曳，不日将现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