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吧高层》折纸为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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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巧想要上前，她恰好回头看去。
　　于是四目相对时在夜色中更温柔几分的橙褐色和倒映着清冷月色更显得剔透的鎏金色在同一个点交汇。沢田纲吉一身西装载着星光出现在霜月的眼前，眼前温润内敛的青年在独处时也多了几分少年似的腼腆，少了些属于十代目的稳重。

　　他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注视看的有些不太自然，以对方的性子霜月本以为他此刻更可能直接退去避开她。毕竟她很清楚雅儿贝德的人设对沢田纲吉来说，似乎完全是最难以招架的类型，他会觉得不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霜月本人其实也并不是很在意对方怎么看待这具化身的，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更好的引导他们的认可方便收割传说度，仅此而已。
　　至于在此期间需要用这个身份来帮助彭格列家族的发展，那只是她自己能给到的适当回馈而已。所以她对这个大管家的位置，适应的非常良好，毕竟绑定模板之后她本身是继承了雅儿贝德的一切能力的。

　　其中除了一身实力，自然也包括了经营管理的才能。

　　再者……

　　她很清楚前有沢田纲吉暗恋笹川京子，后有三浦春对他有好感的事。
　　何况她事先也已经把人设里本该同样复制黏贴过来的——至今爱着十代目的设定果断删除，只留下纯粹的对首领的近乎扭曲的忠诚度。否则霜月是不可能使用这个化身来加入彭格列的，她一心一意走事业线，完全没考虑过感情线这条也许更为捷径迅速的方式。

　　嗯，显然目前的虎杖霜月并没有想过这世间有这样一个词语。

　　——阴差阳错。

　　她只知十年前的故事，却并不清楚这十多年的时间已经改变了些什么。

　　就像霜月不知道五条悟一直在等她回来的早已并非仍是为了探寻死神的一切秘密、奔波在东京都的中原中也所思考的也早已不再是单纯的查清真相以期继续培养符合自己心意的部下、乃至于答应了她不说再见的太宰治其实在那一瞬间已经放弃了探究某些真相的机会。

　　她什么都不懂呀。

　　因为记忆中有血淋淋的过去不愿回忆、心里有太多的意难平无法释怀、有难以忘却的血海深仇想要讨回、甚至还有对于哥哥的未来的极度担忧。

　　她已经无暇思考太多，也不愿再触及那条界线。

　　霜月只想躲在幕后，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然后——平静的等待湮灭。

　　此刻如同普通人类一般外形的女子看上去似乎更多了些烟火气，那夜挥动着纯黑羽翼踏月而来的恶魔美则美矣，却有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距离。
　　沢田纲吉自认自己除了一个十代目的名头好用，其他方面实实在在就是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而且雅儿贝德除了性格让他有点吃不消之外，其余方面完全可以用完美无瑕来形容。

　　直到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偶然听见的那些对话，还是为了旁的什么理由，沢田纲吉竟是不忍让她一个人坐在这里了，刚才她的背影有些孤单。
　　褐发青年自嘲的笑了笑，也许他还是当年那个废物阿纲没变过，随着两个人逐渐缩短的距离，沢田纲吉控制不住心跳如擂手心发凉。要知道当初被死气弹打中后差点向京子告白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紧张啊，那时候更多的是尴尬和羞愧。

　　“咳，这么晚还不睡么？”

　　作为开场白可以说是极为尴尬了，沢田纲吉内心的小人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霜月弯唇一笑，“嗯，纲吉大人也睡不着么？”

　　“因为……嗯，今晚月色真美。”
　　所谓病急乱投医，现在的沢田纲吉并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一句什么样的话来，他早晚会后悔的……此事先不提，反正对面的人实际上也没误会。

　　嗯，她脑子里风花雪月是没有的，阴谋诡计倒是不少。

　　于是答曰，“是啊，真美。”

　　对于年轻的十代目来说，他觉得现在大概是尴尬上更添尴尬。

　　褐发青年坐到了她的身边，同时泄气似的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属于彭格列首领的精英气质刹那间消失无踪，“我大概真的不太会看气氛，其实我只是觉得受之有愧。”

　　“毕竟……我不是他。”

　　沢田纲吉小小声的开口道。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眼帘里映入的便是那张绝美的脸。
　　纯白恶魔夺人心魄的一双金眸在月色下悦动的炙热被温柔所取代。沢田纲吉呆呆的看着女子对他展颜一笑，细碎星河流淌而过，她靠近的时候那股神秘的晚香玉气息若有似无的撩拨着心弦。

　　“我已经充分了解这个世界混乱的缘由。这里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异能者、有扭曲可怕的诅咒、有伤人性命的咒灵、甚至有似乎曾以人类为食的鬼之一族……”

　　“纲吉大人，我是恶魔……且并不属于这人间。”

　　“你可曾想过要杀死或者囚禁我？”

　　沢田纲吉懵懵的思考了一会儿她话里可怕的内容，猛然摇起了头，他的橙褐色的眼睛里甚至有些担忧自己的话是不是伤害到她了。

　　“怎么会？！人有善恶，其他种族自然也是如此。只凭一句非我族类，绝不可能动摇我对你的看法。雅儿贝德，如果我说的话让你感到不适，我道歉。”
　　即便在夜色下青年的眼神也仍是泛着包容一切的温柔，他伸手摸了摸眼前人乌黑的发顶，“这些天来，你为彭格列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至少在我的心里现在的你已经是伙伴。”

　　“所以……你不要难过好么？”

　　“你看——”

　　“嗯？”

　　“你就是沢田纲吉，即便换了个世界也没有改变不是么？”

　　“我……”

　　褐发青年呆呆的眨眨眼，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胸膛之下的那颗心跳正在剧烈跳动，他不太自然的移开视线不敢对上她的眼睛。沢田纲吉只是想着，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可以坚持到哪怕换了世界一切都从零开始也无怨无悔毫不气馁。

　　更别说眼前这个黑发金眸的女子毫无疑问是优秀到堪称完美无暇的人，要说现在的他心里没有丝毫波动，那绝对是假的。沢田纲吉甚至羡慕起了那个另一个世界里三十五岁的自己，如果换成他的话绝不可能让雅儿贝德等这么多年。

　　内心深处一霎之间贪婪丛生，他如此着魔似的想着。

　　……

　　“所以……？”

　　里包恩听完了自家笨蛋学生的叙述淡淡反问了一句。

　　“诶？我就是想问问里包恩你的想法啊！”

　　师徒两个独处的时候，沢田纲吉显然从来没有半点属于彭格列十代目的偶像包袱，他抱着脑袋垂头丧气道，“我那么说的话，雅儿贝德会不会觉得我想赶走她呢？不不不，你之前说留下观察一下，那现在你怎么看的？我觉得她挺好的……甚至优秀到我觉得当个大管家是屈才……喂！里包恩你那什么表情！”

　　只见本来面无表情的小婴儿现在猛地挑了挑眉，以一副‘你竟是这样的人’的眼神充满了嫌弃的盯着他。至于为什么沢田纲吉能轻易辨认出他的眼神，并不是因为察言观色的本事见长，而是他习惯自家这位老师这幅嫌弃的眼神了。

　　“我觉得……”

　　“嗯嗯。”

　　沢田纲吉以一副期待的眼神看着小婴儿，期望从他那边能得到什么有用的建议。但他显然是要失望了，毕竟……里包恩其实更十分擅长不动声色的打击他。

　　“我觉得你是馋她的身子。”

　　“哈？”

　　这句话分开来哪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拼在一起怎么就不太理解了呢？

　　“毕竟你都跟人家表白了。”

　　“什、什么意思？”

　　他被这句话吓得人都结巴了。

　　“月が绮丽ですね。”

　　“这……有什么问题么？”

　　“横滨那位夏目漱石你知道吧？日本人是不会把我爱你挂在嘴边的，传说他还是英语老师的时候为学生翻译过——今晚月色真美是‘我爱你’的意思哦~~”

　　“雅儿贝德在日本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想来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

　　“今晚的月亮真美，从今往后我都会想念今天和你一起看过的月亮。没有一句我爱你，却又全都是我爱你。第二十五个年头你终于学会表白了，阿纲。”

　　里包恩自顾自的说着不知是夸奖还是调侃的话，并没有注意到自家的学生在听完他的解释之后已经当场直接裂开了。

　　“怎么？你想说自己其实没有这个意思？”

　　里包恩实在太了解沢田纲吉了，想想初中时他在京子面前的那从心的模样就知道这么含蓄文艺的说法绝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主意。

　　“哦~对方已经回应了你，所以你要去告诉她，这都一切都是——误会？”

　　里包恩清楚的看见自家学生猛然攥紧拳头和下意识摇头的动作，他叹了口气——老师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有这么个似乎会注孤生的学生他也是很累的好吧！

　　沢田纲吉后来如游魂似的连续两天都没睡好。
　　直到第三天的半夜迷蒙间才猛然醒来，当时只觉软玉温香在怀。青年低头一看便是蜷缩在自己身侧堆云乌发铺了满床的纯白恶魔，她如樱花瓣似的唇上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这一刻他并没如受到惊吓似的慌乱无措、也没有想着一定要嘱咐她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甚至忘了避嫌起身，俊秀青年由始至终都只是眉目幽深的看着她。

　　——今晚月色真美。

　　——是啊，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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