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状农场》西门金子

7、第 7 章

　　距离上一次天晴已经过去两周，再有一天就到半个月了，三十多日的高温紧接着的是十多天连绵不绝的大雨。

　　华夏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的作物数不胜数，这十多日的雨不仅在各地频频引发灾害，今年华夏粮食产量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而且这种气候并非区域性的，全球各地都在下雨，海上海啸频发，有的岛国甚至出现了灭顶之灾。

　　有钱人乘坐游艇在情况不对时就早早地离开了岛屿，剩下的只能在家祈求上天给他们留下一条生路。

　　这天，江澜一起床，发现地里她撒下去的白菜种子竟然冒出了一寸长的叶子。

　　这些种子已经种下去下去一周了，一般小白菜会在3-4天出芽，稍微迟一点的也有7天出芽的，但是很少。

　　距离种下去的时间越久，出芽的几率就越低。

　　江澜没想到，这批白菜将将卡在7天的时间破土而出，而且一夜间就长到了这么大，在雨中显得无比青翠，一点都不像村里那些被雨打烂的蔬菜。

　　正当她准备靠近观察小白菜的生长情况时，脚下一滑，直接往后仰去。

　　好在她从小被爷爷带着锻炼，下盘稳固，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否则难免一顿好摔。

　　她垂下头，眯着眼查看罪魁祸首，是几颗指甲盖大小的石头。

　　沾染了水汽的石头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上边仿佛还布满了细密的鳞片。

　　要是江澜有收集爱好的话，肯定会把这几枚造型奇特的石头捡回去收藏起来。

　　可惜她没有。

　　石头注定是石头，而且还是差点害她摔跤的罪魁祸首，江澜直接将其踢出了屋前的水泥空地。

　　这么大点的石头也碍不了什么事，随便踢出去就行。

　　应该是昨夜雨突然变大被水冲上来的，而水退去之后，这几枚石头个头比较大，就没跟着退回去。

　　三只小猫听见主人起床的动静，不知从哪跑了出来，整齐地蹲在门槛上发出喵喵的叫声，这是在向江澜讨食。

　　它们刚被江澜带回来的时候已经虚弱得没什么力气了，她过去对养猫完全不了解，就连食物都是临时网上查的，两个学兽医的舍友给她提供了不少帮助，这才让它们幸存下来。

　　不过对于它们的品种，几只小猫还太小了，两名室友也看不出什么来。

　　江澜在她们的推荐下买了一些猫咪用品，不过因为地方偏僻，走的还是邮政，暂时还没到。

　　除了舒化奶，她还会煮鱼挑了刺切成泥给它们吃。

　　没过几天，它们就完全恢复了精神，整天上蹿下跳，甚至还不知道从哪儿给江澜逮了只拇指大的小耗子。

　　猫妈自那日将它们叼进鸡圈里后，江澜就没见过它的踪迹。

　　鸡圈里的鸡她天天数，一只都没少，仿佛当初就没有这么一只大猫叼着自己的崽子来过农场一般。

　　“啊！”

　　鸡圈那边再次传来细小的惨叫，江澜无奈的甩了甩脑袋，可能是最近因为天气问题思虑太多，又产生幻听了。

　　之前她还会从梦中被惊醒，但仔细想来，鸡圈里屋子那么远，就算真的有那么小声的惨叫她也不该听见。

　　后来她一听见惨叫就去鸡圈探查，果然没出什么问题。

　　小鸡仔就算大了一圈那也还是小鸡仔，如果真有人来偷鸡仔被啄，也不至于叫得那么惨吧？

　　还有马厩那边，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

　　这边就更离谱了，马厩的位置比鸡圈更远，真有人在那边她是注意不到的。

　　小毛驴每次一见到她就“啊啊”地甩着尾巴扒拉门，一门心思想要出来跟她玩，那小尾巴甩得比狗还欢实。

　　都说小动物不仅是对生人还是那种无法被证实的东西十分敏感，如果这边真有什么状况，它的精神状态不会这么好。

　　综上所述，江澜觉得出问题的应该是自己。

　　来到农场的这段时间干了不少活儿，加上忧思过重，体力和脑力的双重围堵，让她频频产生幻听。

　　苗田中的秧苗涨势喜人，江澜挑了一株最瘦小的检查了一番，发现这超级种子种出来的秧苗根系发达，叶子韧性极佳，以至于连绵的大雨都没能对它造成太大影响。

　　她找实验室的师兄要来了关于这代种子的数据记录，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田里的这些秧苗比记录中的长得要更快一些，大概再过十来天，就能将这些秧苗移栽了。

　　移栽秧苗有插秧机，到时候她只用把这些苗拔起来就行。

　　剩下的二十亩地，江澜本来都已经准备放弃了。

　　不过今天地里的小白菜成功出苗给她带来了希望，她准备把剩下的二十亩地种上大白菜，好歹今年还能收一茬。

　　除此之外，江澜盯上了草场边上的鱼塘。

　　她今年本来还不打算对鱼塘动手的，但这雨要是一直下下去，农作物肯定会欠收，不过只要不造成水位上升让鱼群逃逸，对养鱼的影响就较小。

　　至于藻相、PH、氧气这些因素，都是人为可以调控的。

　　江澜看完了好几本鱼类养殖书籍，最终做出了准备养鱼的决定。

　　-

　　深渊。

　　“祂……没有接受我们的贡品。”

　　探索神之国度的队伍人数翻了数倍，但仍有一部分人死于通道附近的巨兽口中。

　　他们本以为这些是神之国度里最厉害的巨兽了，谁知刚走过上一次他们到达的地方，就听见了震天的嘶吼，不少人当场耳膜破裂，流出血丝来。

　　远远望去，一座巨大的要塞被浓雾所遮挡，无法窥其全貌。

　　但从那座要塞后传来的动静不难知晓，祂在里边饲养了一头更为恐怖的怪物，比最开始的那些尖爪巨兽要大数十倍……不，数百倍！

　　倾盆而下的雨给他们的前进带来了不少麻烦。

　　纵使能看见远处的山峰上有他们一直寻找的目标，却因为肆意的大水无法过去。

　　他们现在能够到的，只有之前带回去的植物的种子，不过获取的难度变大了——它们被挂在了高塔之上。

　　此外，他们还探索到了祂的宫殿。

　　那一望无际的平整地面的尽头，依稀坐落着一座比先前要塞更大的宫殿，但因为浓雾的存在，他们只能看见那座大殿的影子。

　　漫天的水被一种奇特的力量与大殿隔离开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此次前来除了寻找食物和种子，那便是向新神献上他们的贡品，以示自己的忠诚。

　　他们不敢踏入神活动的领域，更不敢踏入神殿，便将他们带来的那几枚强大的深渊怪物的心脏小心放在了平整地面的尽头。

　　然而当他们再次回到这里后，发现神不仅没有接受他们的贡品，那些强大怪物的心脏反而像垃圾一样随意地散落在泥水之中。

　　雨，更大了。

　　-

　　中午吃完饭后，江澜爷爷又冒着雨来了孙女这边。

　　江澜一边用毛巾帮爷爷扫去身上的雨水，一边抱怨着：“爷爷你要过来怎么不跟我说，我把你的饭一起做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这里已经准备了爷爷的换洗衣服，老人家不会再因为没有换的衣服湿着身体烤火了。

　　老爷子笑了笑，只道是不想麻烦孙女，他随便解决就行了。

　　这样的话再次引得江澜不满：“我一个人吃是做，加上您一起吃也是做，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又不是您不来我不开火了。”

　　“你门口那些小白菜什么时候种的，长得不错，再过个把星期估计就能吃了。”老爷子直接转移了话题。

　　“哪能啊，今天才……”

　　江澜下意识顺着爷爷的话朝外边的小白菜看去，早上还只有一寸长的叶子现在竟然已经快到了两寸，手一抖，毛巾都差点掉在地上。

　　一句“今天才出芽”被她硬生生地憋回了口中。

　　那些个水灵灵的小白菜，根茎饱满，叶片圆润，苍翠欲滴，说它们是今天早上才出的芽谁会信？

　　江澜犹豫了一下，将这件事藏在了心里。

　　她跟她爷爷住得这么近，白菜的异常瞒肯定是瞒不住的，好歹让她先搞清楚这些白菜是个什么状况，才好跟爷爷说吧？

　　或许他们学校实验室研究出来的小白菜种子生长的速度就是这么快呢？

　　之前她就要了稻子的数据记录，这次江澜准备把她申请的所有种子的记录都要过来，一边对比，她一边也重新记录一份。

　　岔开了白菜的话题，江澜带爷爷看了家里的三只小猫，跟他聊了一会儿小猫的趣事，又商量起准备养鱼的事情。

　　对于江澜想做的事情，只要她能拿出计划来，江爷爷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只要不像其他人那样想一出是一出，他就永远站在孙女的一方，成为她的依靠。

　　至于成功与否，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无一往无前的拼劲。

　　江澜考上的省农大放在全国的高校或许排不上号，但在所有农学高校中那是数一数二的。

　　放在其他农村出去的孩子考上这样的学校，没有长辈会愿意他们再回到乡下种地。

　　但老爷子不一样。

　　当初江澜决定放弃市里工作的机会，回老家接手堂爷的农场时，跟她爷爷列出了她做出这个选择的一二三点原因，以及这条路走不通后的退路。

　　电话里的老爷子连委婉建议都没有，只说了一句话：钱不够的话我有。

　　一直到江澜回到村里，不少人说闲话：

　　“读大学有什么用，还不是回村里来种地？”

　　“当初她报那个农学专业我看就不行，种地还要专门去学，白白浪费了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可怜的哟，等以后她嫁人了，这些东西都要贴出去，老爷子连个摔盆的都没有！”

　　江澜不至于因为这种坐井观天的流言感到愤怒，她顶多是觉得这些人可悲。

　　刘芸芸考上基层公务员后，几个月工作下来发表得最多的感慨就是“扶贫先扶志”。

　　但这些流言是不受人控制的，它不仅只传到江澜耳朵里，老爷子那边这种话怕是听得更多。

　　所以江澜接手农场到现在，心中都是憋着一股气的。

　　眼看全球极端气候频发，粮食大量减产。

　　她因为母校提前掌握了较为先进的超级种子，也想做出一些事来让村里人看看，让他们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