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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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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了星老师,没事儿了了,没事儿了……”安良起身紧紧抱住张星竹,用尽自己全身力气去让张星竹感受到自己的温度,尽管他自己也哭得像个泪人一样:“星老师,我在,我在……没事儿了,都过去了。”
没人比安良更心疼张星竹,听到张星竹说出这些话之后,他觉得脑袋涨得很疼,甚至耳朵像是有了什么东西堵着一样,总觉得听东西很模糊。
这一夜,张星竹反复地跟安良重复着“我还爱你”这句话。
“你还爱他吗?”
“我还爱他。”
“你不可以爱他,这是你的罪过。”
“我还爱他。”
“你是肮脏的。”
“我还爱他。”
梦里是在希望矫正所里的场景,幽暗的灯光,冰冷的电击器,长长的鞭子,沉重的脚镣,在那里面,他就像是一个犯人一样,正在接受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应该”得到的惩罚。
爱,到底有什么罪呢?
从梦中惊醒,先苏醒的是嗅觉,是久违的安良身上的气味儿,再恢复的是触觉,感受到安良身体的温度,感觉到他正在抱着自己,然后是听觉,听着安良平缓的呼吸声,让张星竹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变。
最后才是视觉,适应了夜晚的光线,抬眼看到了安良的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安心,只有这样,才能让张星竹渐渐遗忘在那个地方经历的事情。
忽然门把手响了一声。
安良猛然坐起来,他并没有睡着,出于对张星竹的保护,他根本就睡不着。
张星竹也吓了一跳,跟着坐起来:“可能是我妈,我妈现在经常突然闯进我的房间,她的行为越来越不受她自己的控制了。”
“那怎么办?”
直到这一刻,安良才体会到这些年张星竹都是怎么过来的,他就是在这样每时每刻的担惊受怕之中度过,那个人是他的妈妈,他还能做什么呢?
咔嚓一声,门锁打开了,门缓缓打开……
“星竹,妈不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但是……”张秋萍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总不能再拦着妈跟你爸在一起了吧?”
爸?
癔症!
张星竹抓着安良的手臂:“我妈好像更严重了。”
话音刚落,张秋萍一个人影就冲了过来,她手里还拿着剪刀,朝着他们两个就刺了过来……
血慢慢滴落,宛若玫瑰的颜色在地板和床上炸开。
如果黑夜不会褪去,那么白昼,还会不会到来?
充斥着消毒气味儿的病房之中,一缕阳光闯了进来,张星竹躺在病床上,旁边的人一下一下地削着苹果。
“你说我这次一来找你,还真是惊心动魄哈,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咱俩这么久没见面,一见面就出你就见点血,这是不欢迎我啊。”聂轻晨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儿,递给张星竹一块儿。
张星竹接过苹果,嘴唇还有些发白,一口一口吃起来:“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别以为你现在西服穿着,我就把你当正人君子了,我现在就能记得你以前小混混时的样子。”
“切。”聂轻晨笑了笑:“我以前不是小混混,我以前混道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不了,改过自新了,主要还是我爸让我回公司上班,毕竟我也是学金融管理专业出身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谁是肥水?”张星竹盯着聂轻晨看。
“cao……哈哈哈……”聂轻晨朝张星竹举拳头:“别以为你现在受伤了我就不敢打你哈。”
“你倒是敢,怎么的,你打得过我?”张星竹继续吃着苹果。
“你就算是狼,现在也是个受伤的狼,嘴硬什么呀你嘴硬。”聂轻晨无奈地摇摇头。
“安崽子!安崽子!我来看望伤员了!”柏易家欠揍的声音一出,门猛得被打开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
病人躺在病床上,旁边有个绝世大帅哥在给他削苹果,在偶像剧里这妥妥地是一对啊,可是……这个照顾病号的人,为什么不是安良呢?
这个男人是谁?!
柏易家一脸震惊地走进来,放下一大堆补品:“星竹哥,你这是……劈腿了?”
“你说什么呢。”张星竹两手撑着微微坐起,聂轻晨帮他把床头摇起来一些,他这才坐好:“安良去帮我办些手续去了,这是我朋友,聂轻晨。”
“聂轻晨?”
这名字柏易家熟悉得很啊:“我去我去我去,这安良要是知道了他来了,那不得吃醋到飞起啊?”
“为什么?”聂轻晨不理解了:“我和星竹是朋友关系,他为什么要吃醋?”
“他跟我说星竹哥以前有个暧昧对象叫聂轻晨。”柏易家说道。
“咳咳咳……”张星竹和聂轻晨都尴尬起来了。
张星竹问道:“这是他的原话?”
柏易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算是,我自己这么理解的。”
“你呀。”张星竹就知道柏易家这人不靠谱:“要不是冲着你买了这么多东西来,我都恨不得把你打出去了。”
“哎呦呦,星竹哥,你哪有这个能耐啊现在,你就是狼,现在也是一只受伤的狼,还是好好养伤吧。”柏易家真是越来越欠揍了,但是这套说法……怎么有点耳熟呢?
聂轻晨和张星竹对视了一下,张星竹忍不住说道:“你们俩是约好了来气我的是不是?这台词儿是之前就对好的?”
“啥意思?”柏易家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跑过去拿了一块儿聂轻晨切好的苹果塞进嘴里,然后去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张星竹的另一边:“不过话说,我真不知道星竹哥你有这么高质量的朋友。”
说完他朝聂轻晨伸出手:“哎,认识一下呗,我叫柏易家,安良的死党。”
这个人,有点意思。
聂轻晨嘴角一扬,伸出手,握住了柏易家的手。
安良回来的时候,柏易家和聂轻晨已经离开病房了,现在张星竹受伤了,安良要照顾张星竹,聂轻晨好不容易来一次,张星竹就拜托柏易家带着聂轻晨在这小县城里逛一逛,要说这边哪里有好吃的,哪里好玩,恐怕没人比柏易家更了解的了,这也算是替张星竹分担了一点压力。
安良拎着小笼包和粥进来的时候,特意环顾了一下病房,结果根本没看到柏易家的影子:“柏易家那小子呢?不是死活要来看你吗?怎么还没来?一会儿天都黑了。”
“来过了。”张星竹回道。
“来过了?那人呢?”安良朝门口看看,不见柏易家回来:“这就走了?”
“聂轻晨来看我了,正好柏易家也来了,他们两个看起来挺愿意认识彼此的,所以我让柏易家帮我带聂轻晨逛逛咱们这儿。”张星竹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现在这样,也确实没办法带聂轻晨玩。”
安良噘嘴看了张星竹一会儿,说道:“你要是没受伤,你就会带他去玩,然后抛弃我了是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张星竹就知道一说起聂轻晨,安良一定会大吃飞醋,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听起来你对自己不太有自信啊。”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对自己没自信?那是不可能的,我安良。”安良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把指尖指到张星竹的心口:“你心里只能有我,别人不可能。”
张星竹笑了。
他的心里的确只有安良。
那十二天的黑暗日子里,所有人都想要把安良从他的心上剔除,可是他是谁呢?
他是张星竹,他是一个天生会压抑自己,也天生反骨的人,他这种人,一旦执拗起来,比任何人都可怕。
钢铁般的意志,他没用在别的地方,却用在了维护自己和安良的感情上面,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却又觉得这样让他觉得骄傲。
“你知道就好,不用一直说出来。”张星竹道。
“我就要说出来。”安良搬了凳子坐在张星竹的身边,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星老师,你这么爱我,我真的开心地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妈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能伤你的心,我是个听妈妈话的孩子,所以,以后我绝对绝对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情,我们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儿。”
张星竹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听病房门把手响了一下,他们两个便停下来,看向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拎着一个非常昂贵的果篮走进来,他长得和张星竹有几分相似,虽然人到中年,却依旧非常帅气,又很有金融大亨的气质。
他该不会是走错了吧?
安良心里这么想着,站起身:“你好,请问您是?”
看到这个中年男人,张星竹愣了片刻,他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因为他本来是打算完全远离他的生活的,他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但还是挤出一声:“爸。”
爸?!
安良回头看了看张星竹,又看了看张星竹的爸爸,又看看张星竹,又看看张星竹的爸爸,最后有点结巴地打招呼:“你好啊,张……张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