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爱情》梦里一乔

23、被看透了

　　张星竹喜欢看书是真的，镇上的图书馆有规划补贴，所以书很全，张星竹的图书证一次可以借五本，他每次都是五本看完了就去换五本。

　　安良最懒得看书了，他在这儿从小生活到大，也没去办过图书证，张星竹去找书的时候，他也没跟着，跑去了漫画栏看一看。

　　也是偶然，有一本叫《星光之外的孩子》被他发现了，起初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挺不像个漫画书的，翻开之后，发现这是一本讲抑郁症儿童的漫画。

　　看这个漫画，他想到了张星竹，漫画开篇就讲述了儿童抑郁症自残的行为，他牢牢记在了心上。

　　“你那儿还能借几本书？”安良带着《星光之外的孩子》找到张星竹，

　　张星竹已经选好四本书了，看了看安良怀里抱着的漫画书，伸手把书接过来放进自己那摞书里面：“加你这个正好，走吧。”

　　安良怕张星竹看到这本书的内容，一出图书馆就把书抱在自己怀里，张星竹想看一眼都不让，不过张星竹还要负责开车，也就没有再问。

　　电影开始之前，安良带着张星竹在商业街转一圈，其实商业街不算很大，但是五脏俱全，基本上一个项目也就一家店，比如火锅的话，也就一家火锅店，自助的话，也就一家自助店，奶茶的话倒是有两家，不像大城市里，一个商场里面奶茶能开上七八家。

　　这样的好处就是不用纠结买哪家的奶茶，两家随便选一家就可以了，安良买的珍珠奶茶，张星竹的口味淡，只能喝低糖果茶。

　　另外安良又去买了一桶爆米花，晃悠了一段时间才进场。

　　电影是个文艺片，安良最讨厌看的那种，女演员普遍长得很高级很干净，男演员一般都要皮肤差一点，这是在安良的印象里文艺片最突出的特点了。

　　除此之外，安良很喜欢电影里面的场景设计，他觉得有的地方很适合自己漫画里面的设计，准备记一下这种风格，看看是不是可以回去尝试一下。

　　而张星竹很喜欢这种文艺片，就像他看的书一样，每次去借书，都一定会有一两本散文诗。

　　张星竹捧着爆米花在吃，他的动作慢吞吞的，他也不贪嘴，偶尔伸手进去拿一下爆米花，安良也好巧不巧地把手伸进去，正好抓到张星竹的指尖。

　　指尖触碰的时候，好像一股电流顺着指尖向上延伸，直接冲进安良心里，他小心翼翼地捏住张星竹的指尖，而张星竹似乎被电影情节吸引了，完全没注意到安良的小动作。

　　暗恋一个人的感觉，就好像很轻易就能得到满足，无论脑海中想象过多少推倒他的场景，最后一个指尖的触碰就能瞬间把心填满。

　　电影中的一个小高潮过去了，张星竹回了回神，动动手指，感觉到一丁点的压迫，这才注意到安良正捏着自己的手指。

　　扭头去看安良，电影院里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安良的表情，但的确可以看得出来，安良没有在盯着屏幕，而是在盯着自己。

　　“怎么了？”张星竹小声问安良，怕他听不清，还往他这边靠了靠：“有什么事儿吗？”

　　靠近了啊……

　　张星竹靠近的动作让安良心跳更加剧烈，他的气息就在他面前，呼吸隐隐约约扑在脸上，带着张星竹独有的香气。

　　“没事儿，我没事儿，我就是……”安良有点语无伦次。

　　就是有点喜欢你……不，是很喜欢。

　　“哦，你想吃爆米花，给你。”张星竹把爆米花放到安良的腿上：“你吃吧，我吃不了多少。”

　　刚刚安良差一点就忍不住想亲上张星竹了，最后一刻，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忍住了，看着张星竹又坐回去继续沉迷电影了，安良有些失落。

　　吃什么爆米花呢，谁愿意吃爆米花啊，就是想靠近那个吃爆米花的人好不好。

　　接下来电影演了些什么，实话实说，安良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刚刚张星竹靠近自己时的样子，联想到自己给张星竹上药时候看到张星竹的小腹、腰身，每一幕再正常不过，但在他眼里就是那么血脉喷张。

　　电影结束了，安良竟然睡着了，看电影的人三三两两离开放映厅，最后剩下张星竹和安良两个人。

　　“安良？电影结束了，可以走了。”张星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回头看安良，还没有要起的意思。

　　这个人真是有趣，要看电影的也是他，看电影的时候睡着的也是他，张星竹俯身凑近安良：“安良？我们要走了，起来啦。”

　　“走了！”安良从梦中惊醒，一个激灵腿下一弹，正好踢到张星竹的膝盖上，而张星竹吃痛抬腿，一个没站稳往前倒。

　　要说这动作怎么发生的，也只能说发生得太快了，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张星竹就已经倒在了安良的怀里，要不是张星竹紧急一只手撑住了座位椅背，可能两个人的脸都要砸在一起了。

　　这个姿势极其尴尬，可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了，竟然同时失神了，这一刻，好像周遭所有的一切都黯淡了，他们只能看到彼此的眼睛。

　　忍不住了……这样的情况谁还能忍住呢？

　　安良开始靠近张星竹，目光下移，盯在张星竹粉嫩的唇上，如果此刻就要让他做出选择，他要吻上他的唇，然后不顾后果地跟他告白，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两个人的气息逐渐接近，张星竹眼睛渐渐瞪大，其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可他一时间的失神竟然也忘了要躲开。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看到安良眼神里的认真和执着。

　　这个未遂的吻在清洁放映厅的工作人员越来越近的说话声中戛然而止，在人没进来的时候，张星竹忽然站了起来，咽了一下口水，拿起安良腿上差点撒掉的小半桶爆米花：“那个……走吧，别影响人家收拾。”

　　张星竹走路的姿势还有点瘸，看来刚刚膝盖被踢得不轻，他走出好远，安良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追上张星竹。

　　“腿还好吗？”安良跟在张星竹身后，可张星竹忽然走路飞快，安良还得小跑才能追上他。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安良继续说。

　　可是张星竹好像听不见一样，依旧飞快地走着。

　　“你膝盖走路的时候好像挺疼的，现在怎么样了？”安良大跨步追上张星竹，一把拉住张星竹的胳膊：“张星竹！我怎么你了你忽然不理我？”

　　这一刻，安良忽然觉得很害怕，他感觉到了张星竹刻意地疏离自己，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忍不住地想要暴走，想要踢翻面前的一切，可他怕吓到他的小漂亮。

　　被安良这么一拉，张星竹凌乱的思绪终于不再侵蚀他的大脑，回过神来了，对，回过神来了，他很安静地望着安良，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眼神中也尽是复杂情绪。

　　沉默着对望了很久，张星竹终于开口了：“时候不早了，先回家吧。

　　安良多希望现在张星竹多问自己一句，哪怕揪着刚刚自己想亲他的动作不放，质问他，指责他，他都会觉得还有一线希望。

　　可张星竹只有逃避，这让安良看不到希望。

　　“行，先回家。”安良点点头。

　　两个人开车回家，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车开到家门口，张星竹想要下车，安良开口了：“帮我入库，我技术不行，开不进去。”

　　说完安良先下了车，看着张星竹把车开进车库。

　　他心里一直在措辞，想要跟张星竹说点什么，因为他觉得刚刚在电影院里发生的事情，可能让张星竹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不管怎么样，死也要死个痛快，起码要告诉张星竹自己对他的喜欢。

　　“星老师……”安良看着走出来的张星竹：“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安良，很晚了，我妈在等我吃饭，我看到你爸你妈的摩托车了，他们也在等你吃饭，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张星竹把那本《星光之外的孩子》给了安良，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家了。

　　别浪费时间了。

　　说的是今天晚上，还是以后的每一天呢？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难道在张星竹那里，只不过是浪费时间吗？

　　今天张秋萍依然还不错，没有严重发病，吃饭的时候也没有摆三副碗筷，吃完饭张星竹还跟张秋萍一起看了会儿电视才回房间睡觉。

　　可是这注定是不眠之夜。

　　一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很多认识安良以来发生的事情，有的时候，他会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在那个自己沉入海底的晚上，安良出现了，像是一个末日中出现的奇迹一样，从此生活中多了一个守护他的人。

　　他不明白安良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几乎是不知疲倦地对他好。

　　知道今天，电影院里的那个眼神，那个靠近他嘴唇的动作，让张星竹彻底明白了，安良喜欢他。

　　是爱情的那种喜欢。

　　张星竹隐藏了一个很大的秘密，除了自己曾经不为人知的那放肆疯狂的生活，除了自己把自残当做发泄，除了妈妈的癔症。

　　还有一个。

　　是他从初中时候就知道，他喜欢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