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爱情》梦里一乔

18、送你上班

　　“没用的。”

　　“什么？”

　　“大喊大叫。”张星竹说：“没用的，试过了。”

　　张星竹越是这么说，安良就越是心里难过，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张星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张星竹不愿意，他只能忍着。

　　“星老师……”

　　“好了，我回家了。”在安良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张星竹赶紧打断他的话：“明天还要上班，你也快回去睡吧，我困了。”

　　张星竹记着安良说的话，自己先进去他才会回家，所以先开了家里的院门，站在门里面对安良说：“今晚谢谢你了。”

　　“跟我就别客气了，我觉得我跟你相见恨晚，今晚一过，我就觉得我应该更早一点认识你了，那样你就不会一个人面对痛苦，起码有个人陪着。”安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感慨起来了，说着自己嗓子发酸，竟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连忙别过脸：“行了，快进去吧。”

　　现在的状态，仿佛安良是那个需要人安慰的人，张星竹倒是恢复如常了，他盯着安良，没关门，看了一会儿说道：“没事儿吧？”

　　“这话问问你自己。”安良回怼道。

　　“哈……”张星竹嘴角勾了勾：“我没事儿啊。”

　　“你后面应该加个才怪两个字。”安良说。

　　没事儿才怪，谁没事儿往身上划两刀？

　　“好了，我真的困了，回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张星竹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要不然没完没了，他可能要和安良外面聊上一夜。

　　门快关上的瞬间忽然一只手伸了进来卡住门，张星竹吓了一跳，想要开门却感受到一股力量将门抵住，不让他关上，也不让他打开，门外传来安良的声音：“晚安，星老师，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还想见到你。”

　　明天还想见到你，明天的明天也还想见到你，总之，每天都想见到你，所以，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这种被关心和心疼的感觉张星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不是妈妈不心疼他，也不是爸爸不关心他，而是这种被人发现了秘密之后，没有责怪，没有质问，只有心疼的感觉，没有过。

　　在门内沉默着，张星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的复杂情绪让他恍惚。

　　“还在吗？”外面又传来安良的声音。

　　张星竹还在发呆，这会儿惊了一下：“在。”

　　“没事儿了，快回去睡吧，明天你还要六点半起床吗？”安良问。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说，安良自己都觉得自己唠叨，但是他就是还想和张星竹说几句话，觉得也许这样能让张星竹放宽心。

　　“嗯。”张星竹在里面点点头，后来想着点头也没用，安良又看不见：“要起的，你再说一会儿，我真的要困死了。”

　　“cao，我担心你啊。”安良叹了口气，把手抽出来：“回吧，睡吧。”

　　看着张星竹把门关上以后，安良又在张星竹家门外站了一会儿，才回房间。

　　一下午的胃痛加上昨天的彻夜未眠，还有张星竹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让安良觉得头疼，已经很困了，却一睁眼都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就是张星竹倒在地上，身上有刀伤的场景，有的时候还会看到张星竹自己拿着刀在肚皮上划。

　　相比较安良的一夜多梦，张星竹似乎睡得很安稳，可能是终于有人发现了他的秘密，让他在一阵恐惧和无措之后，竟然觉得放松，所以这一夜他竟然睡得很好，有时翻身的时候扯到伤口会有点痛，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睡眠。

　　早上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张星竹起床的时候觉得胸下处割的口子还有些疼，这个样子就别跑步了，准备出去散步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换好运动服，张星竹推门出来的时候，差点被门旁边杵着的人吓一跳，怔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安良？你怎么……”

　　安良显然是没睡好，看起来蔫头耷脑的，时不时地还打个呵欠，头发也有点鸡窝，黑眼圈还有点重，看了张星竹一眼，他挠挠头，抻了懒腰：“跑步？”

　　“散步。”张星竹走出来掩好门：“你呢？有事儿？”

　　“没事儿。”安良往张星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迈开步子走在了张星竹的前面：“走吧，一起。”

　　“你什么时候也有早起散步的习惯了？”张星竹猜到了安良是为了自己，但是不确定的事情还是想问一问。

　　“以前没有，从今天开始有了。”安良停下来回头看着还没迈步子的张星竹：“怎么，你今天不晨练了？”

　　“练……散步而已。”张星竹点点头，双手抄着兜走在安良旁边。

　　六点半的小镇其实已经有些热闹了，街上各式各样的早点铺都出摊了，还有一些下象棋的老头已经开始杀一盘了，一些老太太门聚在一起边缝衣服边唠嗑，反正和大城市因为路人匆匆而过来不及说话而显得寂静的早晨不一样。

　　“我早上出来晨跑散步的时候一般都把早餐解决了，你吃吗？”张星竹问安良。

　　早餐啊……热乎的早餐……对啊，跟着张星竹可以吃上热乎的早餐了。

　　虽然困，但是也值得吧，毕竟妈妈天天在家数落安良总吃凉的早餐。

　　“吃，你吃什么？”安良问：“我真的挺少这么早起床，还不知道原来咱们这条街早上早餐摊这么多。”

　　“看出来了，你是那种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那种。”张星竹指了指前面一点的包子铺：“那家的鲜肉蛋黄包子很好吃，银耳羹也很好喝，去吃那个吧。”

　　“成，吃那个。”安良也没想过吃热乎早餐这个事情会让他这么兴奋，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一边往那儿走，张星竹一边问安良：“你能吃几个？”

　　安良想了想，还扒着手指算了一下，说：“我打算买十个，带出我爸我妈的份儿。”

　　“我知道了。”张星竹答。

　　走到早餐摊儿，张星竹向老板微微探头：“老板，要十四个鲜肉蛋黄的包子，还有五份银耳羹，十个包子三杯银耳羹装一起，其他的装一起。”

　　“好嘞！这是个大单！”老板是个胖乎乎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说话嗓音很亮。

　　听到大单的时候，张星竹抿嘴笑了笑，拿出手机微信扫码，付了50块钱。

　　“哎？怎么事儿？你替我付了？”安良还在旁边等着付款呢，谁知道张星竹已经抢先一步付了。

　　“嗯。”张星竹点点头：“庆祝你男的早起一次，请你吃早饭。”

　　安良一听乐了：“呦呵，连带着我爸我妈那份儿？”

　　“带着了怎么了？你爸你妈平时对我也挺好的，请他们吃个早饭过分吗？”张星竹说。

　　说话间包子分包装好了，张星竹拿了自己和妈妈的那份，把另一包多的那个给了安良：“好了，拿好了，准备往回走了。”

　　“哎……”安良跟上张星竹：“我发现我爸我妈可喜欢你了，我这几年净听到他们夸你来着，今天我才发现，你真是招人稀罕，乖得很，又回做事儿，怪不得我爸我妈这种中年长辈这么喜欢你。”

　　“你这是在变相地夸我呗。”

　　“我是正向地夸你啊。”

　　“哈……”张星竹嘴角扬起：“不瞒你说，我从小就招长辈喜欢，有的时候我同学朋友都说我有点闷，还不爱出去玩，但是家里的长辈和他们的爸妈都很喜欢我，说是因为我稳重，不调皮。”

　　“我也这么觉得。”安良认同地点点头：“你是真不叛逆，也不调皮，反正我很佩服你。”

　　是吧，不叛逆，也不调皮。

　　张星竹的叛逆期都是在家外过的，也就是现在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有些疯狂的暴力时期。

　　除此之外，他还真的没什么叛逆期，也不敢对着谁叛逆，现在这边就他和张秋萍两个人，他想要叛逆只能跟她叛逆，可他自己也知道跟妈妈起冲突之后，妈妈会怎么样，可能会恶化，所以不敢。

　　在学校里也不能跟老师叛逆，因为一旦在学校不听话，老师叫家长的话同样会刺激妈妈，所以也不能，连脏话都不会说。

　　他没办法放肆，只能憋着，只能懂事，比任何人都懂事。

　　只有这样，生活才能安宁。

　　“偶尔吧，我也会佩服我自己。”张星竹盯着地面笑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了看安良：“我倒觉得有的时候像你这样的脾气和性格，挺痛快。”

　　不开心了就表现出来，吵几句，骂几句，心里就痛快了。

　　“有时候也不一定，我吧，脾气随我妈，点火就着，还爱骂人。”说起还爱骂人这事儿，安良想起来自己和妈妈吵架的时候妈妈问自己这驴脾气像谁，不就是像她吗！不由得想笑：“对，就是随我妈。”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昨晚的事情，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到了家门口，安良朝张星竹努努下巴：“你回家吃早饭吧，吃完了你就收拾，准备上班的时候你微信喊我一声，我骑小电驴带你去。”

　　“送我上班吗？”张星竹张张嘴愣了：“不用的。”

　　“你要是不让我送你，我就……”

　　“告诉我妈，我知道了，送就送吧，那我一会儿走的时候微信喊你。”张星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