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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红酒巧克力1-6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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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五条悟不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中原中也这个名字了，包括今天也是。
夏季入末，诅咒频发的业务高峰即将过去，他们三个连着出了好几次外勤的一年级生在教室里等着夜蛾老师过来安排接下来的课程，五条悟带着个遮光睡眠眼罩翘着脚仰在椅子上，看上去似乎在补眠，实际上耳朵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正在听旁边硝子和夏油杰的闲聊。
然后他就又听到了中原中也的名字。
中原中也是咒术高专的三年级生，当年被天元大人亲自从横滨带回来，据说现在擂钵街还留着中原中也当时轰出来的巨坑。
在那件事后，中原中也这个名字就成了咒术界的一个禁忌。
因为传说，特级被咒者中原中也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神明。
主杀伐的荒霸吐对他的眷顾形成了无以名状的可怖之爱，所有接近他的人都会被神明施以天罚。
五条家的大少爷当然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诅咒到底只是诅咒，他又不是没见过厉害到没边的诅咒。
还记得一年前他去冲绳度假，在那遇到了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几岁的被咒者，那个赭色头发的小鬼身上的诅咒才叫真的重新界定“特级”这个单位。
那天，在海边晒太阳的五条悟亲眼看见庞大而威武的黑色凶兽用黑炎蒸发了海水，沙滩被烧成琉璃，赭发的男孩就站在黑炎中间，精致的小脸上一片严肃，从海底潜伏上来的咒灵还没等发出一声惨叫就已经变成了灰烬。
看不到这奇特现象的普通人只是惊奇的叫嚷着海平面的下降，殊不知那是海水被没有温度的火焰化为了虚无。
那是一向以为天上天下，自己最强的五条悟第一次起了好胜心。
十四岁的五条悟在少年往回走的时候冲上去搭话，然后被一个看上去像是保镖的黑西服拦了下来。大少爷不爽的撇嘴，在黑西服没反应过来的前提下灵巧的绕了过去，两三步窜到少年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你也是咒术界的人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连珠炮一样的问题脱口而出，等问题问完了，五条悟眨着眼睛看过去，才发现男孩和他一样有着一双蓝色系的眼睛，只不过相比于他过分浅淡的瞳色，男孩的眼睛更像静谧的海水。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被以这种方式搭讪，平静的海水泛起涟漪，男孩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惊讶表情。
只不过五条悟到底是没问到男孩的名字。
日本这个大大小小地震不断的国家就是这点烦人，地面摇晃起来的时候周围的人群慌乱起来，明明在空旷的海边，完全不用担心被倒塌的建筑物压在下面，但是人群还是混乱的四处推挤。
再好的身手也抵不住汹涌的人潮。
五条悟在被身着泳衣的姑娘们挤掉墨镜时拉住了要被推倒在地的男孩的手，把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男孩护在了怀里。
“我可真是绅士。”
五条少爷在心里沾沾自喜，然后两个人被挤倒，旁边的沙滩桌一歪，上面不知道谁没喝完的红酒淋了下来，刚好泼了两人一身，而被他护在怀里的赭发少年不知道在摔倒的过程中被谁的冰淇淋糊在了头上，整个人狼狈极了。
鬼使神差的，五条悟弹出舌尖舔了一口少年脸颊上混合着红酒的冰淇淋。
好甜。
是巧克力味道的冰淇淋。
和红酒混合在一起更显得醉人起来。
事后五条悟被一脚踹在腹部，赭发的男孩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刚要发作就被神色慌张的黑西服找到带走了。
“也就是说今天能看到三年级的中原前辈？”
“是啊，因为二年级有几个人出国去长期任务了，今年的交流会听说会让咱们顶上，一会会有三年级的前辈来对咱们进行指导。”消息灵通的硝子兴致勃勃，“据说来的会是中原前辈。”
“我说啊，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总听别人说，硝子你也没见过吧？”被打断了回忆，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掀起睡眠眼罩，“没准见到之后你会十分失望的发现，中原前辈还没有你亲爱的同学，也就是我，实力强劲。所以硝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用甜品贿赂我，然后让我帮你紧急培训？”
“你只是想骗我昨天抽到的特.供甜品券！”
“切，被发现了啊。”
“那是肯定的吧！”
和硝子拌了几句嘴，教室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
五条悟盯着走进教室的赭发少年，慢了硝子他们一步站起身。
“你们好，我是来对你们进行特训的中原中也，今年咒术高专三年级，是你们的学长。”
中原中也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淡定点头做了个自我介绍。
五条悟舔了舔下唇，口腔深处好像又有红酒巧克力的味道蔓延上来。
“中原前辈？”
五条家的大少爷笑容暧昧，在硝子和夏油杰一脸“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下悠悠开口。
“看上去好甜。”
02
毫无疑问，口无遮拦的五条悟被中原中也暴打了一顿。
比五条悟矮了一头的三年级前辈把他们仨带到操场，微笑着对五条悟说给他们一一单人指导，然后就把目前还不能全天覆盖无下限术式，也没有学会术式反转的五条大少爷揍了个满脸花。
第一次品尝到失败滋味的五条悟仰躺在操场的草地上，抬手握住了前辈因为抬腿踩在他胸口而露出的一小节白细脚腕。
上手摸了两把的代价就是五条悟被火冒三丈的前辈硬生生压榨出来了潜力，在开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用出来了之前仅存在于构思中的反转术式赫。
烟雾散去，赭发前辈嫌弃的挥开烟尘。
“叫前辈，什么叫红酒巧克力啊！”
“好的，中原前辈。”
五条悟从善如流的改口，然后转头打听出来了中原前辈的两大爱好，用钞能力从拍卖会上买来了一瓶89年的柏图斯，带着一打老式唱片风风火火的敲开了中原前辈的宿舍。
事后，作为提供消息来源的硝子凑过去问五条悟后续。
大少爷今天换了一款宽大的墨镜，把眼角被揍出来的淤青遮得严严实实。
“我这么人见人爱，当然是和中原前辈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啊！”
“别胡扯，谁不知道你是咒术高专鬼见愁，能和你说话坚持三句不走人的只有夏油杰。”
五条悟委屈，弯眼睛的时候那块淤青一痛，没忍住诶呦了一声，旁边拿着三根|棒冰过来的夏油杰顺手就勾走了五条少爷鼻梁上的墨镜。
“愉快的夜晚？你是说半夜拆迁黑火加重力混合双打的那种吗？”
挚友夏油杰把棒冰贴在了五条悟的眼角，递给硝子一个，然后一边嘲笑五条悟一边拆开了自己那根。
“杰！居然你都不信我吗？”
五条悟在抽痛的眼角和甜蜜的棒冰中艰难选择，随后决定放弃自己的眼角选择满足自己的胃口。
“怎么是桃子味的？没有巧克力的吗？”
“你之前不是说这个味道好吃吗？”
五条悟撇嘴：“不，这个没有巧克力好吃，下次杰给我带巧克力味道的！”
“下次你自己去买！”
“等等，为什么话题转移了？所以悟你到底干了什么？气的中原前辈大半夜的拆了半个宿舍楼？”
硝子啃完了一半棒冰才想起来之前无疾而终的对话。
“这个嘛……”五条悟尾音一转，“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信，除非硝子你帮我抢oor的演唱会门票！”
“你为什么不用你万能的钞能力想想办法？”
“可是这次是粉丝向的演唱会，要实名制不能转让啊！我对这个一窍不通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不感兴趣你抢来干嘛？”
抢来干嘛？
五条悟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瞪着硝子。
硝子用捧读的语气“哦呵”一声，随后出于人道主义提出了点建设性的意见：“可是你没有中原前辈的证件号啊。”
五条悟挺直胸膛一脸骄傲：“你以为我是白挨打的嘛！这题我当然会啊！”
某个赭发三年级前辈那天晚上被学弟登门，白头发的高个子学弟还带着自己最爱却因为年龄关系买不到的极品红酒，信誓旦旦说是前来赔罪，于是不知人间险恶的三年级前辈就让五条悟这家伙进了门。
“我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居然会觉得他有诚意！”
中原中也事后被班主任叫走询问宿舍楼拆迁始末时这样说，不过班主任的目光在他红透的耳根上转了一圈，最后迫于那双钴蓝色眼睛里写满了威胁的凶光，便干瘪冷漠的挤出来一个“哦”，给拆迁事件画上了一个句号。
三天后，中原中也看着又杵在自己面前的五条悟，语气咬牙切齿。
“能不能拜托你别在我眼前晃？”
“中原前辈不想看到我吗？”五条少爷特意做作的把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在中也面前一弹，“周年粉丝演唱会，好难抢的，既然中原前辈不想看的话……”
“……”
五条悟洋洋得意步履轻快的回到一年级教室，一个十五岁的高中生愣是走出了一副□□大佬凯旋的架势。
知道大少爷只有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的硝子在心里给中原前辈点了个蜡。
希望明天社会头条不是oor演唱会会场迷之塌方事件。
03
中原中也这次没穿高专|校服。
脱下那一身略显臃肿的校服，深蓝色的机车马甲加上九分长裤，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的中原中也看上去简直比五条悟这个一年级学弟还要嫩几岁。
甜食控五条悟举着两个甜筒冰淇淋，手腕上还挎着个纸袋，从马路对面等红绿灯时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站在门口的三年级前辈。
中原中也站在夕阳余晖的阴影下，赭色的半长头发比橙色的落日还要绚烂几分，硬生生给萧条的街道添了几分鲜活气。
红绿灯变换，五条悟开开心心的往过走，结果半途看到原本守在会场门口的两个姑娘交谈了几句，随后其中一个短头发看着就开朗活泼的女孩小跑着停在中原中也面前，手中拿着手机似乎是在要联系方式。
五条悟往另一个等在原地的女孩那看去，天生的六眼让他清楚地看见了身穿水手服的女孩面上羞涩的期待和眼里欣赏的欢喜。
原本还算愉快的心情立马就阴沉下来。
五条悟慢腾腾的卡着红路灯变换的最后一秒钟，在汽车司机的鸣笛声中挪到了中原中也身边，沮丧的像是被主人放置不管的大型犬。
“抱歉，我没有谈恋爱的兴趣。”
他听到中原中也这么说。
“诶？那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优子也很喜欢oor乐队，你们肯定很有共同话题能聊到一起去。”
啊，真抱歉他不喜欢摇滚乐，对乐队没有兴趣，和中也的共同话题只有“前辈你已经过了生长期啊”“为什么一定要长高明明这样很可爱”以及中也冷漠暴躁的一句“滚”。
“而且优子很可爱的哦！”
可爱？
这我就有话说了！
五条悟从背后把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前辈搂进了怀里，俯下身，尖尖的下颌抵在中也肩膀上，十五岁的五条大少爷喵咪似的蹭了下前辈的脸颊，漫不经心的口吻里是锋芒毕露的挑衅。
“前辈，我穿裙子的话会比里子酱更可爱哦！”
“人家姑娘叫优子不叫里子，还有你离我远一点，你身上很热。”
中原中也按着五条悟的脸把口无遮拦的家伙往外推，结果半途手触电一样撤了回来。
钴蓝色的眼睛惊愕的瞪大，中原中也薄唇开合：“你……”
后半句在五条悟大大舔了一口冰淇淋的动作中消音。
赭发少年侧过头，没注意到身边搭讪的女孩惊讶的看了两眼他们，一副“帅哥果然都是男同”的表情转身就走。
五条悟笑眯眯的把另一个冰淇淋甜筒塞到中也手里，夕阳落了下去，却不知道怎么的把红晕留在了赭发前辈的颈侧和脸颊上。
抓着甜筒的手心好像还残存着刚才被人舔舐过的湿意，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咬了一大口冰淇淋。
冰冰凉凉的温度帮他降了温，差点过热的中也假装若无其事迈开步子，走了两步后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这才没好气的扭头。
“再不进去就赶不上开场了！”
“是是是，前辈，你喜欢水手服吗？”
“……不用，我不想瞎眼。”
“不是啦，我是觉得，其实前辈自己就比那个叫做优子的小姑娘可爱多了，与其多看她一眼不如照照镜子。”
“你给我闭嘴。”
“前辈要是觉得照镜子太自恋不好意思，那我就勉为其难多在前辈面前晃晃吧。”
“够了啊！所以说你到底哪里可爱啊！”
04
“哎！”
“你到底什么毛病？难道是终于被甜倒了牙，所以牙疼吗？”
在五条悟不知道第多少次大声叹气后，正研究到底要买哪个限定眼影盘的家入硝子终于是对这个没完没了的背景音不耐烦了。
“硝子，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只看脸的话，大概是这个。”
虽然不是很想搭理他，但是不搭理他就要继续忍受这家伙没完没了的噪音骚扰，于是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的比了个大拇指。
“嗯，我也这么觉得，我简直可爱爆了。”五条悟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对家入硝子听到这句话后抽动的嘴角熟视无睹，“我这么可爱帅气，实力又这么强，还是世家名门家财万贯，这得是霸总小说主角的配置吧？”
不，我觉得你不是霸总剧本，而是修仙剧本里专门衬托草根男主角的低情商好出身的中二男二。
家入硝子在心里吐槽。
“所以呢？你打算霸总中原学长，结果被甩了？”
“怎么可能！”五条悟一挺身支棱起来，“只是中也他……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五条悟拧着眉头，“我有跟你说过我在入学前就见过中也吗？”
“你现在说了。”
“硝子你看，我这么先天优越的男孩子，只要见过一面就肯定不会忘记吧？尤其我和中也第一次见面还肌肤相亲了。”
“不是，我只想知道肌肤相亲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红酒巧克力味道的，超甜！”
“打扰了，狗粮塞够了吗？塞够了我要继续挑眼影了，马上就要开预售了。”
“别挑了，全买了，我送你。”五条悟抽走了家入硝子的手机，“往前一条，我这么优秀的男孩子，见过一次绝对会被记住吧？”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用捧读的语气回复：“是哦，所以呢？他不记得你？”
“没错，中也居然不记得我！这怎么想都很奇怪吧？中也他居然不记得我，他竟然说和我第一次见面是那次来给咱们进行特训指导！”
五条悟拍着桌子，看样子他是真的这么认为。
“你问他了吗？他怎么说？”
“啊，没有。”五条悟眨了眨眼，“当时我们在看演唱会嘛，中也他啊，他把食指抵在我唇边，然后做了个嘘的口型。你不知道，在那个氛围下，那个灯光下，台上的乐队唱了七八首激|情摇滚了，这是第一首慢摇情歌，我觉得四舍五入中也他跟我表白了。”
“悟，你最好别说你的数学是夜蛾老师教的，他会罚你写上三十张数学试卷。”
家入硝子抢回了自己的手机，拒绝听后面的狗粮，所以从教室出去的她没看到，在她转身之后，五条悟鲜活的表情被抽走，只留下安静的冰冷。
五条悟没有把后面的情节说完。
他其实问出了口，就在他和中也于宿舍楼下道别的时候。
“去年？海边？”中原中也疑惑的看过来，“我去年没去海边出过任务，你认错了吧？”
05
最近咒术高专的bbs上出现了一个匿名帖子，因为贴子的标题带了高专的两大风云人物，所以在开贴三分钟之内就被盖了将近一百层楼，连京都姐妹校的人都披着马甲在bbs里尽情遨游。
“东京校一年级的五条大少爷真的在追中原学长？”
——本帖将实时播报第一手前线资料。
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两位当事人身边的亲朋好友开贴，考虑到里面大篇幅的透露了关于中原前辈日常二三事，大概率是和中原前辈同班的日下部前辈。
——最新消息，五条悟疑似失恋。
家入硝子下拉界面一刷新，下面立即出现了好几条最新回复，无一例外都是幸灾乐祸的“好耶！”“普天同庆！”“中原前辈干得漂亮！”。
“杰，你最近看到悟了吗？”家入硝子跟随大部队在贴子里回了一个“好耶”，然后扭头问在一边看书的夏油杰。
“没有，他最近不是出任务去了吗？”
夏油杰头都没抬。
家入硝子截图bbs，退出贴子打开他们的三人小群，点击截图发送。
安静等待十分钟后，里面居然没有出现最新消息。
——看来的确是出了点问题。
而被认为出了问题，已经被广大校友认定失恋的五条悟完全没心情去关注bbs上连载的贴子。
这一个月来他坚持不懈的在中原中也面前刷脸，几乎摸清了这个小个子前辈所有的喜好，最后在前两天的一次独处时提出了交往的请求。
那时候中原中也脸上盖着毛巾靠墙坐在训练馆的地上，毛巾盖住了他上半张脸，就留下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打了一架后因为热气而扯开两颗纽扣的白衬衣湿透后半透明的贴在肌肤上——他刚刚把没喝完的半瓶水从头顶淋了下去，赭色的半长头发湿哒哒的蹭在毛巾上，发尾黏在脸颊，还有一缕不听话的凑到了嘴角。
随着不甚明显的低喘，可以窥探到隐藏在微张的薄唇后绯红色的舌尖。
五条悟本来还想慢慢来，但是在看过去的那个瞬间不知道怎么的，声音就像被什么勾着一样，有了自己的想法般脱口而出。
“中也，你介不介意年下恋？”
然后直到他被踩上胸口，五条悟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欺近了中原中也身前。
中原中也踩着他的前胸把他推开了点，伸手拽下了搭在脸上的毛巾。那双被水打湿后显得有些湿润的钴蓝色眼睛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所有的情绪都被收敛的干干净净。
“不，我介意，而且我不喜欢男人，也不打算谈恋爱。”中原中也声音平缓，听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好像并没有因为学弟的突兀问题而受到影响，“起开。”
“中也是怕诅咒我吗？”五条悟被踹开，面前坐在地上的人撑着墙壁缓慢的站起身，在挺直身体后微不可查的摇晃了两下，如果不是五条悟天赋六眼观察力异于常人可能都发现不了。
“中也？你最近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这种状况在将近两周前就有了，最开始中原中也告诉他是季节性感冒，那阵子他的脸色的确差劲，还时不时的咳嗽。后来又说是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可是他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那原本健康的肤色在这阵子更是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去。
而到今天，刚才五条悟和他进行体术对打的时候明显发现，比起他第一次把自己揍趴在地那次，中原中也的体能下降了至少三分之一。
“所以我要去医务室了，你可以放手了吧，五条。”
中原中也的视线落在被抓住的手腕上。
“你的体温……”
刚刚还没有热到这么异常的程度，可是没等五条悟再继续发问，手就被对方用巧劲挣开了。
“喂，中也！”
中原中也把毛巾搭在肩膀，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身体状态的确很差劲。
体温在飙升，四肢无力，脑袋里好像有人在用铁锤敲打个不停。
都是因为五条悟的那个问题，让他本能般的从脑海中浮现出了答案。
中原中也从训练馆出来没去医务室，而是直接去了天元所在的薨星宫本殿。沿着长长的楼梯往下，再穿过前方的门，中原中也走到了巨型树木的最下方。这里是特别的结界内侧，有别于高专其他地方设立的结界，只有被允许的人才能够进入。
“312天，你的时间又缩短了。”天元的声音从和室内传来，苍老的嗓音叹息了一声，“不是已经告诉你天与束缚的禁忌了吗？本来可以坚持三年的。”
“啰嗦，我心里有数。”中原中也进了隔壁的和室，“我会离他远一点的。”
中原中也在躲着自己。
接下来的一周五条悟一共只见到过中原中也两次，一次是对方和日下部在一起，大概是刚出完任务回来。
日下部凑在他身边正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还算爽朗的笑声，而中原中也只是垂着眼往前走，偶尔点个头算是回应。
他看上去比一周前的状态好点了，至少脸上有了点血色。
“呦！中也——”
五条悟抬起手，墨镜后的蓝眼睛弯起来。
然后他们擦肩而过。
弯到了一半的弧度停住了，五条悟眨了眨眼，又回头看已经走远的人，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对方居然无视了自己。
然后，就有了bbs上所谓的内部人员（日下部先生）发的有关五条悟失恋的贴子。
第二次他和中原中也见面是在一次支援任务途中，姐妹校的两个一年级生消失在了祓除诅咒的任务地点足足三天，夏油杰那时候正和硝子被派出去执行另一项任务，班主任拍着他的肩膀说，虽然这任务有点诡，但是我相信悟你肯定没问题。
他当然没问题，他可是咒术界除了中原中也以外的最强，他要是有问题，那不就……
那不就得出动中原中也来救援了？
五条悟心花怒放的跑去执行任务，然后那个吞了冥冥和歌姬的咒灵不负他所望，竟然真的是个特级。
“你不是有六眼吗？还是你的六眼终于败在了你的脑子下？”冥冥看着也栽进了咒灵体内，躺平等死的五条悟，实在忍不住抽搐的嘴角。
“咦，我明明是好心来救你们，冥冥你就这么对你们的救命恩人说话吗？”
“我宁愿进来的是硝子，至少硝子会反转术式，而你……”冥冥上下打量他一眼，“除了在死之前让我爽一爽，好像没别的用了。”
五条悟光速后退贴在斑驳的墙壁上，“我的身体可是已经预定出去了，你别想了，是你买不起的价格。”
白送我我都不要！
冥冥不再看他，“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啊，我在等人。”
毕竟咒术高专那帮迂腐老橘子现在肯定是不会放任他去死的，所以绝对会有救援，哪怕他们猜到可能这里面有蹊跷，但是也绝对不敢用他的命赌一赌，到底是他真的在玩，还是他真的会把命玩没。
顶多，在受伤的歌姬真的撑不住之前，他才打算放弃这个无聊的念头。
“中也好慢，被诅咒侵蚀原来还挺疼的。”
在咒灵被黑色凶兽的利爪撕碎，外面的斜阳照进来时，冥冥和歌姬已经几乎失去意识。
五条悟嘟囔了一句，然后在外面的人进来之前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给自己来了一下狠的。
指尖的咒力在腹部炸出一个贯穿伤口，堪堪擦过重要的内脏器官，看着挺严重的，但是只要及时送回去顶多多输点血。
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五条悟仰躺在满是血污的地板上，墨镜被他自己掰断了一条腿，这时塌在脸上显得有点滑稽可笑。
“这个咒灵有那么厉害？”中原中也身后的特级诅咒荒霸吐隐没了下去，黑火以他为中心烧尽了诅咒所有的残骸。
他蹲在浑身是血的五条悟面前，目光在触及到对方凄惨又严重的伤势后目光闪了闪，“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那边那两个姑娘看着都比你状态好。”
“还不是……咳咳咳。”五条悟张嘴想反驳，然后就被咳出来的血沫呛住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带起了胸腔的震颤，然后牵连到刚刚自己作死弄出来的巨大伤口，疼得他眼前一白差点剧本没演完就直接晕过去。
“你还是别说话了，我带你回去。”中原中也伸手想拽他起来，可是五条悟刚刚被移动就开始大出血，某个高估了自己对人体了解程度的家伙大概是不小心蹭破了动脉血管，这时候一移动，可能会死的更快。
没事，问题不大，我还可以给自己用反转术式。
五条悟脑袋发晕，悄悄补好了自己的血管，多一点都不带努力的。
“我有点冷。”
不对，这个台词有点过气，他应该提前多看几部言情剧或者爱情小说，背几句台词再跑过来的。
“你最近干嘛不理我？”
五条悟决定扔开莫得感情的剧本自己上，这句话比起前一句弱气的有点冷就显得真实多了，毕竟委屈的真情实感。
“我……”
“中也，硝子要是没跟你来的话，我可能撑不到回去了。”五条悟费力的伸手去挠对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掌心，然后蹭了对方一手的血，“我喜欢你。”
空气安静了一分钟。
五条悟睁开眼看跪坐在自己身边的人，那双钴蓝色的眼睛里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不过至少他没开口拒绝？
“五条，你大概要死了。”中原中也说。
等下，这发展不太对？
难道我都这样了，中也都不打算在我死之前哪怕安慰性的敷衍我一下？
五条悟茫然眨眼。
可是我觉得他还算喜欢我啊？
绝对不是自恋的那种，而是真的觉得。
“既然你要死了，那大概也没关系了。”
中原中也笑了一下。
诶？——诶诶？
对方那张精致的脸在眼前放大，唇边咳出来的血液被很温柔的舔干净，然后是一个很轻柔的吻。
卧.槽！
早知道苦肉计管用我早就……
暗红色的斑纹在白皙的肌肤上攀爬，方才隐没的特级诅咒，被称为神明的荒霸吐睁开了眼。
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在荒神现身的一瞬间，从漂亮的蓝色被侵蚀成了血一样的暗红色竖瞳。
“中原中也”抬起身，脸上所有的笑意和情感都在此时被抽离了出去。
“已确认宿体A-04违反天与束缚，开始执行清除。”
薄唇开合，是和身后化为黑兽的荒神同样的口型。
从来都不会对主人造成伤害的黑火蔓延，却一生一次，在最后唯独只烧却了属于自己的被咒者。
“中……也？”
五条悟猛地撑起身，腹部的伤口早就被抛之脑后，可是刚才还温柔亲吻他的人已经不见了，没有留下丁点存在过的痕迹。
微风吹过，却连灰烬都没有余下。
06（end）
天与咒缚已建立。
宿体生命特征稳定。
认证A通过。
中原中也在一片浅红色的液体中睁开眼。
编撰好的常识与记忆开始回闪，最后停留在他出任务去救援一名低年级学弟，然后因为身体到达物理极限，再也无法承受荒神的诅咒而崩溃。
“感觉怎么样？”
这个声音在刻好的记忆里出现的次数是最多的，好像是叫天元，也是那个把他从横滨带回来的人。
“还不错？”中原中也从容器内坐起身，那些浅红色的液体沿着肌肤滚落，神奇的没有一点一滴残留在身体上，“感觉身体机能很正常。”
“禁忌都接收到了吧？”
“啊，只有一个吧？”中原中也从脑子那堆命令符里翻捡出那条绝对不能违反的禁令，“不可以对除了荒霸吐之外的存在动心？”
他站起身的同时黑火逸散出来，上一次把他焚烧殆尽的黑色火苗这次轻柔的蹭了蹭他的脸颊，中原中也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衣服披上，“三年而已，我也不觉得我会在三年内喜欢上谁。”
在从静室出去时，中原中也遇到了之前“自己”负责救援的那个学弟。
高个子的学弟有着一头落雪一样的白发，他没戴那副墨镜，身上还带着血迹和灰尘，整个人狼狈的不可思议。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双浅淡到像琉璃的眼睛，那里面的神色复杂到中原中也无法理解。
应该说，那2000多条指令并不能支撑他去解析人类那具有丰富多样性的感情。
不过……
中原中也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和他仅仅只是教导过课业的正常前后辈关系，就算他这次任务救了他，还不小心死在了他面前，也没有必要露出这样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吧？
毕竟他也不是为了救人才死的，只是单纯的身体机能因为诅咒侵蚀停摆而已。
“中也……”
被叫住，中原中也一面想着“我和他有熟悉到互叫名字的程度吗？”一面礼节性的点了下头，擦身而过的时候丢下一句平平无奇的“五条同学”，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也没有好奇对方为什么突然失语停在原地。
五条悟一直在原地呆到中也的脚步声完全消失。
别再靠近那孩子了，他身上的诅咒你祓除不掉。
天元的话在脑袋里又回响了一遍。
五条悟动了动唇瓣。
“啊，他也不是我的那个中也了。”
那一天后，家入硝子发现自己的智障快乐同学五条大少爷好几天都乖乖呆在教室里没出去，神情恍惚不说，他甚至这几天嘴里一句关于中原前辈的话都没说过。
这不符合常理。
联想到之前的失恋传言，家入硝子戳了戳瘫在桌子上装死的五条悟：“难道那贴子说的都是真的？”
五条悟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翻了个面。
家入硝子觉得好歹同学一场，做人不能太五条悟，还是要多少表示一下，“要不我请你吃棒冰？你挑，想吃哪个吃哪个！”
“桃子味的。”
“你之前不是改了要巧克力的？”
“……不，还是桃子的比较好吃。”
家入硝子掏出钱包往他怀里一塞，“行吧，你爱买啥买啥，管够，顺便帮我带一个酸奶味的。”
“我失恋你请客，你不仅让我自己去买，还要让我帮你跑腿？！”五条悟直起身，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家入硝子，“硝子，你没有心！”
“记住，别买错了，酸奶味。”
五条悟骂骂咧咧拎着钱包去了学校里的便利店。
结果在冰柜前，他伸手的前一刻，还是犹豫了。
明明是想去拿旁边的桃子味棒冰，结果手一伸出去，自觉地往右拐抓住了就剩下一只的巧克力奶油棒冰——和另一个戴着黑色半掌手套的手一起。
五条悟觉得自己心跳漏了半拍，他顺着那只戴着手套的手看过去，然后看到了自己忍着三天没去见过的人。
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他只是任务刚结束有点口渴，最近的自动贩卖机还要再往前走，索性就进来买瓶水，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反应的比脑子更快，习惯性的就摸向了旁边放着棒冰的冰柜。
“中……中原前辈你喜欢吃这个？”五条悟差点又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不，我不喜欢吃甜食，你拿吧。”中原中也松开手。
是的，中原中也对甜食没什么超出正常值以外的爱好。
但是他的中也以前天天都会被他拉着过来，一起买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奶油棒冰吃，因为这是那一年在海边时洒了他们俩一身冰淇淋的那个牌子。
是一模一样的巧克力味。
“我请前辈吃吧！”
五条悟改了主意。
去他.妈.的祓除不了的诅咒，老子可是最强。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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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追中原前辈啊？这都多少年了？”
“硝子你干嘛戳我伤口！中也真的是块木头！”
不，他不是。
家入硝子点了根烟，把留长的头发别到耳后，“我觉得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戏了。”
不，不是的，他爱我。
他甚至每次触发禁忌后残留下来的习惯和感情残渣越来越多。
也余留给我越来越少的接近距离。
“所以我要去努力了！”
努力再变强一点。
我想抱抱他，在除了他死亡之外的场合。
“涉谷这次肯定是一个陷阱你知道吧？”
五条悟整了下眼罩，“硝子你在怀疑的可是最强哦！”
“等你哪天能打过中原前辈再来说这话，自封的不算。”
“你好毒，要带特产回来吗？”
“特产就不用了，我就想看看哪天你能带回来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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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怎么了？”九十九由基说到一半，发现自己的任务同伴一直在走神，忍不住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啊，没什么，你刚才说以前上学的事，我突然想起来个事。”中原中也帮她把机车坏掉的部分修好，“这样就没问题了。”
“什么事？你上学的时候吗？”
“嗯，我有个很奇怪的学弟，他每年都给我寄明信片来着。”中原中也想了想，“不过这两年没有了，大概是因为关系到了吧？”
“学弟？谁？”
“他没写全名，每次就画个红酒瓶子和冰淇淋的小人画，对了，你刚才说什么？高专那边让我回国吗？”
“对，因为两年前五条悟翻车被封进狱门疆了嘛，那边现在乱成一团简直是诅咒的天下。”
“那个有六眼的小鬼？不是说很强吗？而且我听到的消息是他通敌叛逃？”
“是啊，所以那群老头子说不予解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