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挠》云胡一喜

12、chapter 12 疯子

　　都是圈里的人，话不用明说，其他人都知道了。

　　副导演惊讶了几秒，他不是和姜语说好了吗，怎么姜语没来，反倒是木绘栀来了。

　　副导演偷瞄投资人的神情，觉得有戏，立刻站起身邀请木绘栀入座，还给木绘栀介绍：“这是我们这部戏的最大投资人，廖先生。”

　　廖先生上下打量她：“你好，木小姐。”他认识她，今日第二次见。

　　她确实不上镜，镜头下更美。

　　她进圈拍摄的第一部电影，首映礼他去了。

　　那时她是一个新人，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就被提名了最佳女配，起点很高，他以为她会一炮走红，谁知她突然销声匿迹了。

　　“廖先生和你打招呼呢。”副导演好意提醒道，既然人都来了，还装什么矜持。

　　“不好意思，我们走错包厢了。”

　　“走错什么走错，来都来了，就座吧，就吃一顿饭而已。”副导演盛情邀请。

　　木绘栀冷冷看向副导演：“副导，王导知道这件事吗？”

　　王导是他的表姐夫，这件事，整个剧组的人都知道。

　　他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他跟组的其他剧组对他都没有好的评价，他至今还在这圈里混着，都是靠他表姐夫王导的面子。

　　副导演拍了拍后脖颈：“木绘栀，来了就坐下，别耍脸子。”

　　投资人廖先生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木小姐，只要你愿意……”

　　“抱歉，我们先走了。”木绘栀拉着愣在原地的骆啾啾要走，副导演直接挡在门前，将门关上。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就能让我表姐夫把你换了。”

　　骆啾啾揪住木绘栀的衣袖，这两年，她跟在木绘栀身边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可这样一出，她还没见过。

　　“我们公司可是C.Van，C.Van可是很护旗下演员的。”骆啾啾故意拔高嗓门，给自己壮壮胆儿。

　　“别以为签了C.Van，就有多了不起了，这部戏，你要不想演，有很多人上赶着要演，”副导演微凑近，低着声，“当初你和江导的那事，圈里都传遍了，你还真当自己清高呢。”

　　“和副导演做的事比，我还真是不及副导演一半。”

　　说完，她抬起脚，直接踩了副导演一脚，副导演吃痛往后一踉跄，嘴里还叫骂着，“木绘栀，你今天要是赶走，我保证你演不了这部戏。”

　　“哦？”木绘栀冷眼看他，“那我先提前庆祝你退休。”

　　“木绘栀！”副导演恶狠狠地看着木绘栀，手紧攥成拳，又不好在投资人面前发泄。

　　“廖先生，她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这事我来摆平。”副导演讨好地笑着，好好的一顿饭就被她搅黄了。

　　廖先生端过茶杯轻饮一口，有意思。

　　她们疾步离开饭店，上了车，骆啾啾仍惊魂未定。

　　骆啾啾认错：“木木姐，你骂我吧。”

　　今天这事，都是她的错。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骆啾啾吸了吸鼻子：“木木姐，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傻瓜，别人会相信吗？”

　　骆啾啾摇头，忽地想到祁珈言：“木木姐，我们告诉姐夫吧，他是C.Van的老板，一定有公关预案的。”

　　“不急，先静观其变。”木绘栀偏头看向车窗外的霓虹灯。

　　“我就知道，这个姜语没安什么好心。”骆啾啾都要气哭了，亏得她还多留一个心眼，专门去问了其他人。

　　“木木姐，他们是不是都帮着姜语来骗咱们啊。”骆啾啾打开手机，刷新朋友圈，发现别人没有骗她，他们真的是在吃饭。

　　“木木姐，姜语请他们去吃饭了，她就是故意的，我们都被骗了，”骆啾啾将手机伸到木绘栀眼前，“我要去找她们。”

　　木绘栀思忖几秒：“啾啾，你加的另一个群我看一下。”

　　骆啾啾把手机给她。

　　群里的聊天记录没什么异常，今天群里就两条消息，一条是副导演发的定位，还有一条是姜语撤回的消息。

　　“她早有预谋，就算你再怎么谨慎小心，她也有办法引我们过去。”

　　“可是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啊。”骆啾啾想不明白，戏开拍在即，闹出这样的风波，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就是想看我不好过吧，”木绘栀手指轻点着手机屏幕，“她肯定安排了人拍我们，到时照片一发出去，所有讨厌我的人都会来踩上一脚，再把我以前的事扒出来再骂一遍。”

　　“木木姐，对不起。”

　　“没事，这样的事，多见见也就不会大惊小怪了，”木绘栀轻拍了拍车座椅，“李叔，找个地方，我们先吃饭吧。”

　　骆啾啾急了：“木木姐，现在这个情况，你还吃得下去？”

　　“不吃饱，怎么面对接下来的风浪，”木绘栀捏了捏骆啾啾的脸蛋子，“今晚请你吃顿好吃的。”

　　“我想吃鲜牛肉火锅。”

　　“镇子里有吗？”

　　“有，我下午去买零食的时候看见了，就在镇口的拐角。”

　　“行，李叔，就去那儿。”

　　火锅店生意红火，他们排了好长的队才吃上。

　　骆啾啾看着盘菜端上来，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我发个微博。”

　　骆啾啾一听，抬头看着木绘栀：“木木姐，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微博营业。”

　　“我之前拍戏的时候不也发过？”

　　“那不一样。”骆啾啾立刻拿出手机，去超话帖逛逛。

　　果然，木木姐微博一发，超话帖里的粉丝就有消息了：“木木姐，你看，她们都在求偶遇。”

　　木绘栀凑过脑袋：“有夸我的拍照技术好吗？”

　　骆啾啾翻看消息，扑哧一声笑出来：“爱木木一万年的ID说，木木拍美食的技术和她自拍的技术一样烂，但不妨碍我爱她。”

　　“这是夸我？”

　　“最后三个字是重点。”骆啾啾敲重点。

　　“哦，”木绘栀拿出手机，“我用小号翻牌。”

　　“小号翻牌有什么用，粉丝又不知道，而且你小号等级太低了，很快就沉下去了，”骆啾啾将粉丝有趣的评论截图，“我把这些小可爱的ID记下来，如果有什么活动，我到时也容易找得到他们。”

　　“超话帖有多少粉丝？”木绘栀好奇，这几天她没有去逛过超话。

　　“有9万多的小可爱呢。”

　　“哇。”木绘栀惊叹一声。

　　“木木姐，出息一点，”骆啾啾忍不住炫耀一波她的偶像，“我家哥哥超话帖粉丝数是这个。”说完，骆啾啾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十多万？”

　　“三百多万。”

　　“哇。”

　　“木木姐，你以后肯定也有的，我相信你。”

　　“嗯，”木绘栀端起橙汁和她碰杯，“借你吉言。”

　　木绘栀看着骆啾啾：“现在心情好点了吗？”刚才看她都要急哭了，要是不请她吃顿好吃的，她怕是现在还忧心忡忡。

　　“嗯，木木姐说得对，吃饱喝足，才有战斗力，”骆啾啾刷新一下微博，“木木姐，姜语点赞你最新的这条微博了。”

　　“嗯，”木绘栀涮大块牛肉粒，“不管她，我们吃我们的。”

　　骆啾啾将还有半盘的吊龙往火锅里一涮，又放了一片白菜叶进去。

　　“木木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啊。”

　　“什么事？”

　　“你保证，你不会生气。”

　　“我保证。”

　　“木木姐，他们说的江导是那个江之屿导演吗？”

　　木绘栀筷子忽地一停，沉默半晌，轻应一声：“嗯。”

　　木木姐和江之屿导演的事，她还没入行前在八卦组听说过，但圈里真真假假，谁能掰扯的清呢。

　　“我和他，没什么。”

　　她和江之屿导演是拍摄他初次自编自导的电影《远岛屿》认识的，那时她刚上大学，看到招聘跟组的临时演员，包吃住，还有工资，所以她才误打误撞进了这个圈子。

　　她出演这部电影，所有人都说她和江之屿之间有一腿，挤掉了原本的女配人选，还让江之屿删改了女主演的戏份，盖住了女主演的光芒。所以就有了后面才子导演和一女大学生同居的传言。

　　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她在这个圈子销声匿迹了很久，好不容易才重新拍戏，重新回到观众的视野里。

　　“他算是，我的伯乐。”

　　“这部电影真的好看，拍摄手法、场景和故事线，一个字，绝。我第一次认识木木姐，就是因为这部电影，”骆啾啾有些可惜，“只是后来，江之屿不拍电影了，大家都说他江郎才尽了。”

　　“那件事，对他和我影响都挺大的，”木绘栀紧握着筷子，“网络的流言真的会毁掉一个人。”

　　“不过，扛过来就好了 ，他们只是在屏幕上认识我们，我们不能强求他们什么都知道。”

　　“嗯，真正爱你的人会陪你一起走向巅峰的。”

　　晚上十一点多，骆啾啾刷到了她的热搜。

　　点进去热搜词条，是木绘栀去天一饭店的照片，正脸拍摄得也很清晰，她们去天一饭店的时间和副导演还有投资人前后脚不过差了十分钟。

　　几分钟的时间，骆啾啾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热搜一路冲上前十。

　　还有人扒出了陈年旧事，连带着江之屿这个名字也挂上了热搜。

　　【真没看出来是个绿茶，亏我还因为美食小甜剧喜欢她呢。】
　　【她私生活本来就很混乱，上学的时候就抽烟打架斗殴，和好几个男生有关系，乱得很，现在学校帖子上还有她的黑历史呢。】
　　【C.Van怎么会签这种人啊，对这家公司的好感度都降低了。】
　　【姐妹们，她就是这样的人，我们都被她骗了，她之前和江之屿还有个孩子呢，只不过打掉了。】
　　【听说她拍一部戏就和一部戏的男主演暧昧，我的山山可不要和她暧昧啊。】

　　底下评论都被刷屏了，她的粉丝在努力控评，但效果甚微。

　　木绘栀坐在椅子上，看着有粉丝甩出了打假的证据图，还理清了时间线，但是没有人在意。

　　她抱膝坐在宾馆的飘窗上，望着窗外，不由想起当初她第一次拍戏，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舆论，她也是深夜一个人呆着。

　　骆啾啾打来电话：“木木姐，现在怎么办？”

　　如果舆论不扼制，就会越来越不受控制，到时这部戏都不知道能不能如期开机。

　　现在评论下已经有人跟风抵制木木姐出演这部戏了，怕她会拖累到尤山涵，尤山涵的粉丝也出来求一个解释。

　　“先发一个声明。”

　　“要C.Van发声明吗？”

　　木绘栀顿了顿：“就按照之前的来。”她已经让C.Van被卷入这件事了，所以不能让C.Van再出面。

　　“好……”骆啾啾一打开微博，就看见C.Van发声明了。

　　“木木姐，”骆啾啾喊她，“C.Van刚刚发声明了。”

　　木绘栀转身：“声明？”

　　“嗯，而且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声明，C.Van甩出了副导演以前就利用职务之便对其他演员胁迫的证据，还有那个投资人廖先生，和金融巨头的某女高管结婚但被爆频频出轨，还喜欢找刺激，和人组饭局约人的丑闻。”

　　骆啾啾惊呆了，一个小时的时间，C.Van就立刻出来护着木木姐，果然大公司的业务能力就是强。

　　木绘栀打开微信，正准备给祁珈言发消息，他就发来了一条消息：有我在，好好睡一觉。

　　骆啾啾刷微博，微博底下的评论风向一瞬就变了，目光全部对准了这部戏的副导演和打了马赛克的某投资人。

　　“木木姐，风向果然变了，之前骂你的人立刻去骂副导演和那个投资人了。”

　　可木绘栀哪还有心思去管无关紧要的人，她盯着他发来的消息，心里只觉得一暖。

　　原来，有人护着，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