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妇人心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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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毗珈摩率先跑到绿油油的草地上冲着海珑麟叫了一声。
“毗珈摩，来来来。”海珑麟漾起一脸亲和的姨母笑，亦招手示意，毗珈摩向凉亭跑去，后面跟着的是黎帕那以及一手抱着尉梨迦另一手提着一个精致木盒的穆茜尔。
“姨母！”突然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毗纳耶迦蹦蹦跳跳地朝黎帕那扑去，抱住她的双腿撒娇道：“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小鬼头。”黎帕那刮刮他的小鼻子亲昵地说：“鼻子这么灵啊。”原来穆茜尔拿的这个木盒子里面装的就是各种精致可口的小点心。
毗纳耶迦一把抢过穆茜尔手中的点心盒转身噔噔噔跑到海珑麟旁边，兴冲冲地说：“母亲，这是姨母送我的点心！”海珑麟说你向姨母道谢没有？”
黎帕那已经走近凉亭，笑说道什么谢，一家人不用见外。“啊哟，尉梨迦！”海珑麟看见穆茜尔抱在怀里的肥嘟嘟的小奶团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第一次来姨母家里玩啊，来来，让姨母抱抱！”
尉梨迦胖乎乎的小手紧紧篡着一朵红艳艳的漂亮的小红花。这是他们在来的路上无意撞见，就开在路边碧绿的草丛里，“花！”尉梨迦就不肯走了，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小红花不放。毗珈摩猜到胞弟的心思，立马噔噔噔跑过去摘下小红花。尉梨迦很高兴，一直篡在手里。
“呵呵，尉梨迦喜欢小红花啊，姨母有很多噢。”海珑麟抱过小奶团子，从把石桌上那一堆串好的花环里，选了两串大些的轻轻套在他的头和脖颈上，又选了两串小小的戴在他的两只小手腕上——喏，这不就是一个精灵白胖的，浑身戴鲜花的小天使吗？
“哦哦哦哦哦！”尉梨迦很高兴，手舞足蹈，咧开小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小乳牙。旁边毗纳耶迦和毗珈摩两个大团子则大口吃起点心来，“王弟，我喜欢吃奶油馅的，你呢？”
“我喜欢玫瑰花馅，母亲做的最好吃！”
“这段时日由于事情太多，一直没空闲过来探望，王姐过得如何呀。”黎帕那坐下就首先寒暄几句开场白。
“安归不在家里，安静多了。想干嘛就干嘛，毫无顾虑。”反正是一场没有爱情的家族联姻，不爱的男人走到哪里，自己也不会对其有任何牵挂念想！相反觉得轻松自在许多，没人对自己指手画脚了。“哎，王妹，”海珑麟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听说我又要有一个小外甥了，对不对？”边说边笑容可掬地伸手抚摸黎帕那的尚未显怀的小腹。“三弟名叫疏梨阇！”毗珈摩嚷嚷着告诉姨母，还掰下一点碎点心喂到尉黎迦嘴里。
“呵呵，连名字都取好了？我一定会准备一份大礼……王妹，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那是自然。”
“哎，我刚刚才听薇迪雅说及，”海珑麟看了看怀里的正兴致勃勃抓花环玩弄的尉梨迦说，“玛雅王妃也真是的，安归和尉屠耆前脚刚一走，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几个，她就坐不住了，乘火打劫！”
“庶公主。”穆茜尔开口了：“人人都知道你和尉屠耆不对盘，你今儿突然这么说，我都感觉不习惯。”
“我不是帮他，我是向着王妹。玛雅王妃仗着她母家势力居然飞扬跋扈，不把前王之女放在眼里，现在如果不防着，以后谁知道还要闹什么大名堂来！”
黎帕那不动声色：“我今日，正是为了这事来的。”“噢？”海珑麟以为胞妹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黎帕那又说：“父王在世时王姐你好歹也是父王一脉长女，安归的正妻，现在又是王叔的大儿媳，就算不懂政事，但也不能贪图享乐主义无所作为呀。必须得担当起正妻和大儿媳的职责才对。”
海珑麟愣了愣：“王妹，你想说什么。”
“……以后安归和尉屠耆谁能回来都是未知数。我们得做一个最坏的打算。安归那种人你不是不知道，看见美女就想收入囊中，家里妻妾多了，作为正妻就得管，对不对？何不趁早树立当家主母的威信？防患于未然啊。”
“看吧，树林里居住着好多小精灵，在果树上跳来跳去，它们啄食花园的绿叶 ，蔬菜种籽躲藏在豆角里也难逃充饥的命运，每天清晨小精灵都用清脆的歌喉恭迎太阳的升起……谁也不知道这些小精灵从哪里来，它们每年都与春天结伴飞回，还带来更多的小小精灵……”
午后阳光照在草地上，洋溢着一种舒适和宁静。阳光穿过树叶和草丛轻柔地洒在草地上时，它们似乎在告诉人们——这里是一个安静而美好的地方。草地上的每一根草都在微微颤动，仿佛它们也在欣赏着这美好的时刻。
草地绿油油，踩上去软绵绵的。绿茸茸的小草丛中盛开的五颜六色的野花。花瓣在阳光下散发出独特的香气，吸引着蝴蝶和蜜蜂前来采蜜。在草地边缘，连猫儿和鸡也在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它们都躲在草丛中享受这个美好时刻，侍从们悠闲自在，有的玩游戏，有的则双手枕着头静静地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或欣赏着蓝天白云。
吾日耶提抱着蓝乐丝坐在树荫下聆听曼琳抱着琵琶弹唱：“我很想和小精灵做朋友，小精灵却固执的拒绝亲近，水果是小精灵挡不住的诱惑，它每每听到人的声音，花园里就会叽叽喳喳飞起一大群，飘香的桃子 无花果和葡萄……定会是千孔百疮 伤痕累累，淘气的小精灵飞上树梢，歪着小脑袋，啄啄羽毛抖抖翅膀叽叽几声……”
“咯咯咯咯！”蓝乐丝起初睁大眼睛听得很认真，但突然拍着胖乎乎的小手放声大笑起来：“咯咯咯咯！”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呢。
“好不好听？小公主？”曼琳得意道：“我刚学的，你也长大了也要学噢。”
“哈哈，原来你们在这里弹唱啊。”远处随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她们扭头看见希玛妮正踏着茵茵草地走来，后面跟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衣着华贵的王子。
“王妃。”她们忙站起来，弯腰行礼：“我们在带小公主晒太阳呢。”
“蓝乐丝！”希玛妮看见这个脸蛋如发酵面团般胖乎乎，吐舌头的可爱的小奶团子，疼爱地从吾日耶提手里接过，抱在怀里：“你今日就一个人在家吗？母亲呢？”
“天香长公主带着两个王子去庶公主那里做客了。”吾日耶提解释说。“哎，黎帕那也真是。”希玛妮抱怨起来：“家里有这么多侍从，她偏偏就只带两个儿子出去，反而把唯一一个女儿丢在家里。”
“蓝乐丝，和姨外祖母去后院坐坐”希玛妮抱着蓝乐丝去往后院，在黎帕那平时晒日光浴的那个郁郁葱葱清风兮兮的好地方入座，王子随后，公主府的侍女也随后，接着赶紧去准备奶茶点心款待。
“赛克斯图斯，你看王妹可不可爱？”
“可爱。”赛克斯图斯长得温润如玉，眉眼清冽如画，浅金色的长发好像刚刚洗过似散发着栀子水的清香；浅蓝色的眼眸宛若繁华薄澈的午夜星空般优雅温顺，确是一个活脱脱的美男胚子。
“你来抱抱王妹。她很乖。”希玛妮把蓝乐丝递给他，七八岁的大孩子抱一岁多的小婴儿固然不费吹灰之力，他抱过她首先贴心地给她理理头上柔软飘移的金色卷发，而不认生的蓝乐丝也不哭不闹，依然吐着小舌头安安静静坐在这位陌生的王兄的大腿上。
城里流言满天飞，玛雅至今却一点动静没有。童格罗迦站在寝宫庭院前盯着怒放的红通通的天山红花，沉着脸暗思：尉屠耆已经不在楼兰，她这么搞，明摆着就是在挑衅前王的公主……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铁甲人，刀枪不入吗？！
我还得再观察几日才行。
“国王。”陪伴在旁边的忠实的老仆伯金看出了童格罗迦的心思，安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我看这事也不一定是王后干的。”
童格罗迦冷脸道：“得了吧。不是她，还能是谁！”
“咯咯咯咯——”
“祖父！”
这时毗纳耶迦和毗珈摩满头大汗地闯进国王寝宫庭院里。“噢，毗珈摩来啦。我的孙儿。”童格罗迦看见王孙，立马换了一张眉开眼笑的和蔼脸孔，“尉梨迦也来了噢。”黎帕那抱着戴满鲜花的咿咿呀呀尖叫不止的尉梨迦随后跟进，童格罗迦更加高兴：“公主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和你说呢！”
“嫡公主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前脚刚送走黎帕那，后脚薇迪雅就在主子旁边小声嘀咕：“让你担起当家主母的职责？”
“王妹这是在为我着想呀……”海珑麟托着脸，若有所思道。
“我不明白。”
“傻子。你怎么就不明白？以后是安归回来，我应该担起主母职责。但如果是尉屠耆回来呢？我岂不是更应该担起主母职责了？只要我掌控了整个内宫——后宫的安定乃是朝野安定的基石，届时尉屠耆再忌惮我又能把我怎么样？呵呵，王妹真是一片苦心！我可不能负她。”
“我这些时日一直在寻思着吉丝敏和希赦的婚事的问题。”童格罗迦抱着可爱的小孙子和黎帕那在寝宫内室地台上入座，伯金张罗着奉上奶茶和水果点心款待公主，毗纳耶迦和毗珈摩则在门廊外面采花玩。黎帕那知道吉丝敏和希赦就是玛雅王后生的两个公主，已经步入成年却迟迟未出嫁。
原来楼兰人有“交换婚”的习俗，即男子以自己的姐妹给女方的兄弟做妻，以换取女方作为自己的妻子的婚姻方式。如今童格罗迦却感觉很头疼：“原本按照习俗你和海珑麟嫁到我这一脉，吉丝敏和希赦也应该嫁入你父亲这一脉才对，可斋普尔生死未卜，帕尔哈提和加拉瓦又先后殉命，这，这可怎么办呢？”
淘里淘气的尉梨阇看见高脚果盘里盛着的红红绿绿的葡萄，便一颗颗的捏碎，弄得满手都是果汁。“没法子。”黎帕那沉思片刻：“王室有很多青年才俊，可以另给公主选择。”
“太破坏规矩了。太破坏规矩了。”童格罗迦反复自言自语着，听那弦外之音好像是在埋怨汉人对楼兰习俗和规则的破坏。
“王叔，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好。你请说。”
“你看……现在安归和尉屠耆都不在宫里，而王姐作为长女兼长媳，也是应该磨练的时候了。内宫稳定，朝野才能稳定……听说王后现在身体状况不佳，王姐正好可以协助她管理内宫事务啊。”
“国王会听吗。”尔后离开王宫返回公主府的路上，穆茜尔问黎帕那。“肯定会的。只是。”黎帕那嘴角漾起一丝丝胜券在握的神秘笑容：“需要点时间。”
“诶呀，你们可回来了。”艾葳蕤站在门口左顾右盼许久，终于看见黎帕那和穆茜尔携带两个小王子返回，赶紧迎上去：“希玛妮王妃又来了，还带来一个从没见过的王子！”
“姑母。”赛克斯图斯正在给蓝乐丝喂食碎点心，无意抬头看见黎帕那便笑着主动喊了一声。呵，这孩子嘴真甜。他的笑容像是一株白玫瑰，美得惊心动魄。
希玛妮给黎帕那介绍说赛克斯图斯是你三舅父奥卢斯的长孙，今日我特意带他过来拜访你。你看，他和蓝乐丝相处得多和睦啊。“毗珈摩，快叫王兄。”
“王兄。”毗珈摩听话地叫了一声。黎帕那已经明白姨母的真正用意，“你有话就直说嘛，不必拐弯抹角。”她直接走到桌前坐下。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特意带他过来拜访你。”
“上次是妮卡莎，这次是……你恐怕不是单纯的拜访吧。”
“好吧。既然如此。”希玛妮眼看黎帕那已经看破，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就实话实说。”“我想让赛克斯图斯和蓝乐丝订婚。听闻粟特人也有婴儿订亲的风俗不是么，正好。”“蓝乐丝还太小呢。”黎帕那看着天真烂漫嬉笑的女儿，有些舍不得。
“她现在是还小，以后会长大的呀。”希玛妮批评道：“你也应该懂得趁早为她打算。”“她是楼兰的公主，公主就应该和王子成婚，早定要安心。你眼睁睁看着安归和尉屠耆被遣走，总不能再看着自己的女儿也被抢走吧？”
“那好吧。”黎帕那无可奈何，心想身在王室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蓝乐丝的婚事早点定下来或许也并非坏事？希玛妮又说尉梨迦的婚事也一起：“还记得迦梨吗？你和她真是有缘，不光长得像，就连生孩子也撞在一起。”
“噢？”
“当初你生下这对孪生儿四个月候，迦梨也生了一个女孩，名叫琵莎麦。”
“这样啊，那有空把琵莎麦带来给我看看。”
奇怪，嫡公主提出想让庶公主参与协助玛雅管理内宫。她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自黎帕那走后便长时间坐在地台上一动不动，微微眯着眼睛的童格罗迦陷入深深的沉思：可我感觉……这好像也不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除非。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她肯定也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嗯，这就很好解释了。她其实是冲着玛雅来的。
童格罗迦想到这里，站起来前往王后寝宫找玛雅说事：“你看你也上年纪了，该是享受清福的时候，反正内宫事务也不多，就交给年轻人去办吧。”“什么意思。”完全出乎意料，玛雅睁大眼睛惊诧地看着拿着烟管子吞云吐雾的童格罗迦，“玛雅你又不傻，怎么会听不懂我的意思？”童格罗迦懒得再废话，干脆直接把话挑明：“海珑麟是家里的大儿媳，她也该学习管家了。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让她去办就好。”
“是。”玛雅心里暗想让海珑麟管家，总比让黎帕那管家好上几千几万倍，并非坏事，于是一口答应下来。“还有一件事。”童格罗迦又说：“天香长公主又有了身孕，你知道。虽然她住在公主府，你也要多多关心才是。”
“公主府那么多人，轮不到我操心呀。”深知自己长年和尉屠耆夫妻俩不对盘，玛雅哪有胆子去“多多关心”？于是冒出来这句没经过脑子的推脱的话，童格罗迦听后心里生疑：她表现得如此冷漠。难道，那些诋毁尉屠耆的恶意留言，真是她搞出来的？“好歹都一家人，就算轮不到你操心。”他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低沉，训斥道：“你作为王后，作为主母，总也不能冷眼旁观吧。那可是尉屠耆的孩子，楼兰王室的血脉！”
作者有话说第358章 妇人心机（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