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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蒙冤受屈(4) ...

  •   “太后,太后!”索芒兴冲冲地跑进来:“我的好外甥,黎帕那有消息了!”老妇人惊得站起来:“当真?”果不其然,伊吾卢的信差快马加鞭闯入楼兰国都,一路当街扯着嗓子叫喊:“信报信报!天香长公主现在伊吾卢一切安好,请楼兰国王,太后和所有王亲国戚放心!”

      “呵呵。”王亲国戚听到消息纷纷聚集到阖宫聆听太后念读出走多日的天香长公主的来信:“她现在在伊吾卢暂住,还带回来几百个愿意投奔楼兰的人口。让我们不用担心。”塔卡尔伸长脖子问:“公主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她倒没说。”老妇人看完信顺手塞给旁边站得最近的库尔班。奇怪。库尔班方才听着听着就发觉不对劲,得到信立马展开在仔细读一遍,很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第一,她当初离开楼兰是为了灭杀黑佛,可这信中却对黑佛的生死只字未提,第二,这几百个愿意投奔楼兰的人口的来历也只字未提,第三,她暂住在伊吾卢的目的, 为何没有说明何时返程楼兰?库尔班还注意到信的最后一句话:不用派人过来接我,该回去时我自然会回去。

      黎怕那有消息了!终于,有消息了!尉屠耆听到消息欣喜若狂地赶到寝宫,冰蓝色眼眸四处在人群里搜寻信,桑古伊说:“天香长公主有了消息,确实是件好事,我们这些叔伯也就放心了。”老妇人看见尉屠耆出现,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夹在人群里的童格罗迦说:“本后有话想和你私下谈谈,你过来。”

      “是。母后。”童格罗迦老老实实跟着老妇人离开阖宫,费萨尔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疑惑道:“太后这玩的又是哪一出?如此神神秘秘。非要私下说话。”

      “傻子。”扎马勒扬下巴示意他看远处的从库尔班手里接过信的尉屠耆:“未来的副王储人选在这,还能说什么。”

      “恰恰相反。”桑古伊听到站在后面的两个远房兄弟的对话,冷笑道:“现在谈嫡公主的婚事,似乎还早了些。”----

      “海珑麟的婚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老妇人回到寝宫直接坐在地台上,把海珑麟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这位王叔:“因为涉及王嗣问题,本后不想,也不能,过多追究。”只是希望婚事能在花洒节之后办。

      “花洒节。”童格罗迦掐指细细一算:“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王兄还在米兰城办案呢?”“不知道他能不能在花洒节之前赶回来。”老妇人说到这里抬起眼皮望着童格罗迦:“你和安归说了吗。”

      童格罗迦摇摇头:“还没有。”

      “没出息的。”老妇人很不满意,劈头盖脸数落道:“自己的儿子,怕什么?能和国王结亲,多少人盼不到的美事,别不知好歹!”童格罗迦唯唯诺诺道:“是是是,我回去找空闲和他说。”“本来就是嘛。”老妇人继续数落:“早说晚说都是说,你到底要拖延到什么时候?”

      “我找巫师占了一卜。”库尔班和索芒回到宫邸,迎面就听见希玛妮说:“无论黑佛死没死,黎帕那都一定会平安返回楼兰。”“她现在躲在伊吾卢,.......神神秘秘。”库尔班双手背后在妻子和妻弟身后来回踱步:“我有种直觉,她想酝酿什么大动作。”

      希玛妮问什么大动作?“你别小看她。”库尔班根据自己长期以来对黎帕那的观察和总结,“年纪轻轻还是个女儿家,一呼百应的本事大着呢。”“我早就说过……她要是个王子,我们家族掌控王室乃至整个楼兰,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当然,公主也好。以后的王位问题可以由我们把持着。”

      篝火闪耀,草原之夜不时传来奇怪的声响,羊毛草在初起的季风中沙沙作响,并在地面投下摇曳的影子。在伊吾卢浓重的夜色中,切都显得那么奇特,令人不可思议———系着白色缠腰布的黎帕那站在中央,她要面对八个“穷凶极恶”的“匪徒”,他们有的手持匕首,有的手持棍棒。 黎帕那用传统的“锁臂勾腿”拳法,徒手打退或制伏这些“匪徒”:当“匪徒”以右鞭腿扫踢,黎帕那右脚立即以左脚并步、右转身、向下蹲身以闪躲。待“匪徒”右脚落空而刚落地之时,她迅速起身,向右后转身,右脚向“匪徒”进步并借转身 之力以右肘反击其头部......连续打倒三人。围坐在四周观望的男女老少这时看见黎帕那伸出右手拳头对准新的进攻者,就在她伸拳头不到一丈的距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进攻者仿佛碰到一堵看不见的墙般,突然莫名动弹不得,整个人僵在那儿而后突然后退,倒在地上两眼紧闭。然后在不到一碗茶功夫,黎帕那击出的拳头使另外四个进攻者遭到同样下场。

      “啊,全都睡到了?”不少好奇者睁大眼睛纷纷跑过来试探,全都一动不动,更奇怪的是,他们被击倒地后已经数到三碗茶的工夫时仍未起来。“分明有微弱的鼻息呀。”一个少年缩回手,摸不着头脑。“难道假装的吧?”还有的成年男子以为是戏弄,故意拿起一截尖锐的树枝狠狠戳几下,谁都不眨眼,令人难以置信!黎帕那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只有我能让他们长时间这样躺着,也只有我能使他们醒过来。如果你们不相信,请看……”她说罢朝着“匪徒们”的脚掌猛击几下,在用手指在他们身体某些部位按压几下,八个人就睁开眼睛苏醒过来了。“原来如此?太棒了,太棒了!”众人举起双手蹦跳欢呼起来:“从来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拳术。”

      “只要学会这套拳术,即使手里没有武器也可以轻松制服敌人。”

      “公主,教教我们吧。”

      “这套拳术并不是每个人都学得成,这得靠悟性。明白吗,悟性。”黎帕那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公主。”坐在人群里得耶哈亚没精打采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楼兰啊?”

      “还不成。”黎帕那摇摇头:“楼兰现在出了大奸臣,不收拾掉他,我怎么安心回去?”“楼兰有一个大奸臣?”伊吾卢牧民们惊诧地问。

      “可不是嘛。”黎帕那接着爆出了一大堆抹黑护国大将军笺摩那的脏话:“此人看起来仪表堂堂,其实是通过谄媚逢迎等各种手段,买通和勾结朝中重臣,取得楼兰王的信任,攫取兵权,权势显赫,不可一世。”“他武艺高强,可是其为人极其阴险毒辣,品质极其卑劣,不仅嘴上说一套背地里玩一套,善于玩弄权术,而且在嫉贤妒能、残害人才方面也是个能手!”

      “前王去世后,他自作主张立大王子为新王,由于新王当面称辱骂他飞扬跋扈,没多久被他毒杀,另立新王。此后他更加专擅朝政结党营私,大肆将官爵给予亲族。军事贵族前后有七人获得高管职位,三位王后,六位宫廷贵人,两位将军......”黎帕那正抹黑得痛快,这是有一个小孩送来一封楼兰加急件。她展开一看原来是海珑麟:父王逼迫我嫁给安归,我现在孤立无援,望王妹速归。

      黎帕那无动于衷,顺手把信扔到篝火里烧掉,继续抹黑:“这个奸诈小人为了保住地位长期独揽大权,他一方面勾结宫中的王亲国戚还有国王妻妾,打听国王的动静,企图摸透其动向,一切假装顺从的国王旨意另一方面又对朝中正直的贤臣竭力进行压制。他执掌朝政把许多专门负责向国王提意见、规劝国王改正过失的谏官召集来,恶狠狠地对他们训话说:‘现在国王圣明,我们作臣子的照他的旨意办事还唯恐来不及,哪里还用得着你们来多说话!你们没有看见马圈里的马匹吗?谁敢乱叫一声就要立即被淘汰出去届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在他的压制下,谁再也无法施展自己的才能尽自己的职责了。”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小孩送来楼兰的加急件。这次是匿名揭发信:.......我出于好心,郑重提醒公主一定要当心。因为在你走后这段时日国都城里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从未间断。正所谓防不胜防,这些歹人都盼望你死在外面回不来了最好。至于始作俑者是谁,公主你是聪明人,肯定想得到。……

      艾伯不拉家这边的线索断了,看来只有从这不明身份男子的身份着手了。陀阇迦下令在全城张贴公告,寻人认领男子的尸体。果然日升时贴出公告,日仄便有一个年逾五十的金发男人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不顾一切地扑到男子的尸体上,大喊:“我的儿啊,可怜的儿啊,是谁害了你啊!我的亲儿子……塞雷诺!”

      原来是这个老家伙。迪力木拉提暗里告诉楼兰王:这来认尸的老家伙是城里臭名昭著的奸诈之徒,名叫威甘德,掌握一手五花八门的高明骗术,为赚钱不顾是非曲直,屡屡搞得别人家破人亡,自己却肥得流油。陀阇迦沉着脸,听这个品行不端的老家伙郭痛哭着说,儿子是半个月从龟兹过来投奔自己的没想到竟死于非命……讲罢又痛哭起来。

      哼。敢情这就是父亲坏事做尽,报应在了儿子身上。其实也难怪,当父亲的品行败坏,儿子也不见得有多好。陀阇迦想到这里抬起眼皮仔细打量威甘德几下,白日多么猛烈的太阳,这老家伙偏偏喜欢把全身包得严严的,浑身大汗也舍不得脱下一件衣服来。很是奇怪。

      “刁民。你可知道你的好儿子在米兰城干了什么好事。”陀阇迦把他儿子离奇死在别人家的事告诉他:“居然和有夫之妇私通。简直肆无忌惮!”“不不不,国王。”威甘德矢口否认:“塞雷诺来到米兰城才几日的功夫,不可能干出私通之事,不可能。”陀阇迦正要说话,侍卫送过来太阳武士的密信:“天香长公主现在暂住伊吾卢,一切安好。请国王放心。”

      这孩子,她到底有没有杀掉黑佛,为什么不回来。罢罢罢,有下落便是好事,等查完案子回去再说。次日陀阇迦再次提审威甘德,想不到他这次变了口风,说自己早年在龟兹结下一段孽缘,塞雷诺和他母亲一直生活在龟兹,自己则在米兰谋生,双方分隔两地因此不太了解儿子的情况,只是从前妻寄来的信中偶尔得知儿子时常出去游玩又生性风流,说不定真有机会认识梅拉……陀阇迦对威甘德的翻供感到非常惊诧非常意外,等他再进一步盘问塞雷诺的其他情况时,这老家伙竟然装疯卖傻,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活生生一副疯子模样......

      “黑佛死没死不知道,但她现在躲在伊吾卢,也没人知道她到底想干嘛......”王族子弟在歌伎苑嘀嘀咕咕许久,“啪嗒”,耳边传来一声响,安归失手将手中盛着美酒的杯子打泼在桌子上,殷红的酒液将桌布弄湿了一大片。“你干嘛。”叶亚古柏嘲笑道:“我怎么看你害怕她好像老鼠怕猫似。”“你不害怕?”安归没好气地冲他吼叫:“那你去惹她试试!!”

      “你以前马车撞她,”法鲁格望着安归说:“不是都已经道过歉了吗。”“哼。他是道歉,”麦尔蒙尼添油加醋说:“但他只和国王道歉,没有和她道歉啊。”安归听见任何关于丧门星的消息,心情就坏透:“都给我闭嘴!”安归,你这样可不好。”叶亚古柏面不改色道:“以后横竖都是一家人了你总不能.......”安归还以为对方所指单单是尉屠耆和那个丧门星的婚事,“啊哈!安归兄!”扎马勒的十八岁的长子吉尔罗伊领着十二岁的弟弟洛里默各自捧着一箱珠宝走进来嬉皮笑脸说:“你的成婚礼物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安归疑惑地问:“礼物?什么礼物?”

      吉尔罗伊睁大眼睛说:“你和我装什么傻?”“你不是要和海珑麟成婚了吗?这时我为你提前准备的贺礼呀。”“胡说八道。”安归怒形于色:“谁说的,我要和她成婚!?”吉尔罗伊看他发怒,如实回答:“国王说的。怎么。你父亲没和你说?”国王......安归愣神许久,猛然想起上次去找国王道歉时,国王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那日晚上父子三人用膳用得好好的国王突然召父亲进宫谈话,父亲回来以后就一脸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难道国王当时和父亲谈的并非全是尉屠耆的婚事?还有别的?“大王子。”宫邸老仆这时候找到伎院,看见安归坐在桌边发愣,便拍了拍他得肩膀:“别玩了。亲王叫你回去说事呢。”

      “.......”

      “大王子?”

      “.......”

      “大王子?”老仆看安归没动静,接连呼唤几声,“砰!”安归突然用力一拍桌,站起来头也不回就跑出伎院,眨眼不见了踪影。“大王子,等等我啊,大王子!”王族子弟们看着老仆追出去,在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交换一下眼神,缄默许久,叶亚古柏挠挠头,首先自言自语打破沉默:“搞什么名堂,他敢情还蒙在鼓里呢。”卢基乌斯双手合抱在胸前扯着嗓子:“到底是蒙在鼓里,还是故意和我们装傻啊?”法鲁格说:“他到现在还做美梦,要将那个娇滴滴的侍妾扶正。”“你们觉得可能吗。”终于轮到桑古伊的儿子———站在众兄弟当中从未没说话的卡斯帕发话:“我们的王叔,童格罗迦,多么懂得伪装自己的人物,会让一个出身卑微的贱婢当他儿子的正妻?”

      “诶。”卢基乌斯摸着戴在左手无名指和食指上的两枚莲花戒指,叹了一口气:“我早就劝过安归,可他.....”“他现在肯定跑回去和王叔闹了。”卡斯帕打断卢基乌斯的话,“没用的。国王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得了。”

      童格罗迦在书房里背着手,来回踱步等候长子回来,“父亲!”书房的门被用力撞开,安归急急忙忙跑进来,望着背对自己而站的童格罗迦发问:“父亲,是不是真的?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国王要我娶海珑麟?”

      “是真的。”童格罗迦看也不看他:“那日晚上国王召我进宫,除了谈尉屠耆和嫡公主的婚事,也谈及你和庶公主的婚事。本来我想和你说的,但考虑到你的感受,我还是决定找个空闲和你坐下来慢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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