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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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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颗白芷既已成人,便不宜一直窝在这一方小天地。
我思索了一番决心先去寻找四方取回自己的尘根。
然后再去人间戏耍一番。
白太说:“看来我也不应太过贪玩,再过一千年,我也该修得人形了,往后我便专心修练,你也常回来看看我和牡丹。”
我走的时候,牡丹又在唱歌,歌词大意是:“修得人形有何了不起,既没有我的脸妖,也没有我的脸艳,待我也修得人形,定要把你比下去,还要去找踩我脸的家伙,聒噪死你……”
虽然我的尘根不能如白太的尘根那般极有灵气,自己寻着就能回到身边。
但是尘根曾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能感觉到尘根的方位,这种感觉是越靠近越强烈。
这几日我马不停蹄又小心翼翼,躲躲藏藏的在妖界追踪着尘根。
怪不得我,妖界更乱了。
五百年了,还未消停下来,现如今妖界里面挥舞着杀人利刃的魔人,比忙着逃跑躲命的妖人还多。
无天把这万年的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妖界头上。
而那个四方。
让我去魔界寻他的四方。
我也不得不说句实话,我要真去魔界还真见不着他。
据我尘根方位判断无误的话,他还在妖界乱晃悠呢。
我又躲躲藏藏走了几日,这一日,十分不凑巧的,偶遇了一个魔人。
我见着了他的时候,他还没见着我,我忙小心翼翼躲起来暗暗观察。
只见这魔人站在水边,手里牵着一个妖人……
怎么说呢,魔人确实是个魔人,长的也确如传言魔族尽是美男子那般,十分的不赖,只是这个妖人看起来……
她既不是人,也不是鸟……
而是一个鸟人。
一个真正的鸟人。
头是个女人头,头部以下的所有身体是只灰色的大鸟。
这个魔人拿根链子拴着她的脖子在岸边不教她飞,却教她学游泳。
我就见着她在水里浮浮沉沉老在呛水,因为有链子扯着,沉也沉不下去,还挺痛苦……
这个魔人还真是……,挺会折磨鸟人的。
这个鸟人呛水呛得急了,痛苦的嘶喊:“要杀便杀,何必如此折磨我。”
魔人哈哈一笑:“怪就怪你明明是个女妖怪,小模样也不赖,还不修炼完整了,让我没地儿泄火,就只能撒气了。”
“……”
我一看自己,不好,不妙,我就是个女妖,还是个修炼完整的女妖怪,这要是被这魔人发现了,可就得顶替这鸟人给这魔人泄火去了。
……不妥不妥,这魔人这么会折磨人,绝非善类,赶紧走吧。
正想着走,忽的岸边显出一道光亮的门来……
门里传出个声音:“九弟,速回魔宫!”
这个被叫九弟的魔人一愣,一把将鸟人从水里提溜起来,转身就进了那道光门……
鸟人被他牵着也跟着进了那道门,只是头刚进去,门就关了,那鸟人的头被门夹了一下,脖子正好卡门缝里,她尖叫一声。
就听那魔人骂了一句:“擦!”
门就消失了……
我赶紧跑过去瞧。
……那个鸟人已被忽然关闭的门给夹死了,死了以后头变成了鸟头。
于是,她成了只真正的死鸟,躺在地上,好大一滩血……
唉!
真的好大一只鸟啊……
还好,之于我,再也没遇到这么可怖的魔人和这么悲惨的鸟人。
连日的奔波没有白费,终于在一处哗哗流着瀑布清泉的山涧口强烈的感受到了尘根的召唤。
我甫一接近山涧口下面的河岸,就见几个黑影从山涧里面穿越水帘飞了出来。
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怪叫着,以各种姿势,扑通扑通栽入了水中。
嚯!
倒霉的我来不及躲避,被溅了满头满脸满身的水。
而那些黑影,则冒起一阵阵黑烟,水中紧跟着一阵浑浊,这浊流打着转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你来了?”
随着这个声音,半空中浮现一个红色身影。
我拿袖子楷了楷脸,定睛一看,是我苦寻的四方无疑。
我指指已经复又清澈的溪流:“你杀的,这都是魔人?”
他未回答,人却已经飘至我眼前,负手而立回道:“我要一统妖魔两界。”
“啊?”
这……
好狂的口气,哪怕你再有本事,你面对的可是几十万魔人和虽然被屠杀五百年,可也有成千上万的妖人啊。
“你既是第一个归属我之人,待他日我一统妖魔两界,许你一个妖族十几万年来的第一个女妖王。”
“哈??”
……好大一张饼。
就是我还没有这般想法,如今我满心满意的想法就是:哇哦!我也要如白太那般好好玩耍!
我要无忧无虑!
我要逍遥自在!
我要游戏天和地!
当然当然,人各有志,我不会被说动入伙,也自不会劝解别人放下。
道不同不相为谋,一拍两散便罢。
毕竟万一玩儿够了我又想追名逐利,也不是不可能滴。
思及此我便回道:“既然你我想法不同,要走的路自然也不同,我不想以身犯险,此来只为取我尘根,还有我修得人形若是得益于你,我晓得因果循环,我必会因此欠你一个因果,若是有朝一日,你有什么需要我还这个因果的时候,我断不会推辞敷衍。”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答复,终于正眼瞧了我片刻:“你一个无能小妖,怎会懂这世间的邪恶,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到底曾经受到过什么不公正的待遇,才冒出如此疯狂的念头。
我是有些好奇,就是不知方不方便打听。
“上神!”
我正不知如何继续这个谈话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我见到一个绿衣女子从水溅中飘然而至,待落地看清她容颜后,我内心忍不住惊呼一声:“这,美的跟仙女一般啊。”
四方看到这女子,皱了皱眉头:“你为何还未走?”
这女子似乎受了些伤,捂着胸口,略显虚弱,她似下定决心般对他道:“我归属于你。”
四方眉头皱的更深了:“你疯了么?”
女子似乎有点儿倔强,脸色更苍白了,一声不吭。
四方一甩红色的衣袖,留下一句:“那是天族!”
便离去了。
啊???
这女子真的是天上的仙子?
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天上的仙子?
……此刻此刻唯有感恩二字萦绕在我心头,让我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女子眼眶有些含泪,神情有些悲切,犹豫踌躇之下没有追上去……
我便想趁机安慰安慰,与这美丽的仙子套套近乎:“这位仙子,我是花妖,不知仙子身份尊贵,却为何在这里,和一个石妖叙旧。”
刚刚她脸上悲切的神情,再看向我时变得淡漠:“他是天神陆吾,掌昆仑山山脉,你这有眼无珠的花妖,怎么将他认作石妖。”
昆仑山!
“啊?那可是天帝在下界的都城,这四方是个上神啊,为何却下凡要坠入魔道呢?”
她神色一暗:“他受了屈。”
“什么屈?”我就爱听故事。
她欲言又止,最后说:“你问他罢。”
我实话实话:“我不敢。”
他是个石妖时候那么横我都不敢,别说他是个天神了。
她犹豫了一下,可能是见我态度热切又诚恳,便对我娓娓道来前因后果:“昆仑山里的大鹏鸟甚得天帝喜爱,有一日天帝下昆仑山,孔雀表演开屏,天帝夸奖了几句,大鹏鸟心有不甘,常常欺负孔雀,被陆天神见着,就打了大鹏鸟一巴掌,大鹏鸟仗着天帝喜爱便告上了天庭,天帝正因着东南西北四海的蛟龙一族心烦呢,见大鹏鸟来告状,就给陆天神,大鹏鸟,孔雀都定了个闭门思过的罪,陆天神不服,直上天庭,去申辩,一来二去,天帝更烦了,独给天神定了个轮回转世之过,为的便是磨他脾性,天神一怒之下便要叛离天庭,正巧他三万年渡劫,本该受三道天雷,天庭借此降罪打了他九道,教他再也不得回到天庭,也不得再去昆仑山脉。所以,天神也就来了妖界,甚而连名字都改了……”
……这四方,也确实有点儿惨。
因为俩鸟斗气,俩鸟都没事儿,就他……,管鸟的,被逐了……,还被天雷轰了……九次。
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仙子言毕又看了几眼洞口,对我道:“天神不易,你要待他恭敬一些,不许勾……”说到这里,她脸色一暗,话未尽,便走了。
不许勾什么?
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还是勾魂夺魄,吸他修为?
……我倒是都很想,就是能力有限。
看着女子离去的身影,我忽的想到:咦?她刚刚不是对四方说要跟着他叛离天庭归属他吗?
怎么走了?
嗯,看来离开天族也确是很难做出决定。
是啊,你让一个明明已经站在别人的终极目标上的人从头开始,太难了。
换成是我,别说主动判离天族,哪怕天族不要我了,一脚给我从天上踹下来,那我也要死活不从,爬也得爬回去。
但是……
人都离开了,我还杵在这里干嘛呢?
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啊,尘根!
尘根?
我才发现,我的尘根,怎么又被他带走了。
我抬头看了看水帘洞,发现我压根飞不上去。
虽然我此行目的本是寻他取尘根。
如今听仙子一说,这四方原是天神,那别说他一口老血,哪怕滋一泡尿,都有可能让一方花花草草成精怪。
不成精都对不起天神这口老血。
我却也应该好生对他表达一下感谢,也应将来寻个机会报答一下。
当然这份报答决不应该等于,要跟他一起以卵击石,以小博大,眼睁睁找死的对抗魔界。
即便他是个天神,可魔族那里也杵着一位魔尊哩。
我也可以保存实力,明哲保身,最后为他收尸嘛。
就跟我把那个鸟人埋了一般。
刚刚拒绝了他好大诚意的邀约,这当下也不好脸皮那么厚继续追着要尘根,那就先暂放下尘根的事情,既然已得人形,不宜继续留在妖界这个朝不保夕的地方,还是乖乖藏身人界去吧。
白太告诉我,人间有除魔道士,而且背后有天族撑腰,魔界的刀还在妖界乱砍,所以很多不愿卷入是非的妖人都逃去人界躲避。
只是这一路在妖界必会走的十分辛苦,还好我也不急,只要保住性命,我也是乐得走走停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