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又帅又撩[娱乐圈]》莫崇酒

43、第四十三章

　　夏昼脱力地靠在沙发上，等心里这股劲头过去了才察觉右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

　　小方端了两杯咖啡，小心翼翼地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一边观察夏昼的表情，确定他现在的确是清醒过来了。

　　咖啡很烫，还无法入口，一如夏昼才刚平复下来的心情，他转头对小方说：“小方，既然你哥都来了，我们在家里随便吃点东西吧。西城区有一家很不错的私房菜，你帮忙点几个菜回来，我把地址发给你。”

　　小方嗫嚅着，收到夏昼的消息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出了门，临走前特意嘱咐方继：“我去去就回，你照顾好昼哥哦。”

　　方继没理小方，等门关上后才问道：“你要说什么，还得故意把小方支走。”

　　夏昼的手指摸过滚烫的瓷杯边缘，轻叹一声：“这些话也不是不能让小方听到，但我们这里不冷静的人不能再多了。”

　　方继一直都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听着夏昼几次叹气都没有催促他。

　　夏昼的眉头随着叹气的次数而却蹙越深，等到咖啡都不再冒气水雾时，他才说道：“这一次我在源川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方继不知道他指得是那一方面，只好回道：“一半一半吧。”

　　夏昼的手指还在不断地摩挲杯壁，这是他极度紧张时候才会有的小动作：“这一次我们参加节目主要是为了《藏锋》做宣传，中途我和季暄不小心摔下了一个矮崖，为了各方利益，这件事目前做了保密处理……”

　　方继已经记不清夏昼上一次这么紧张是什么时候了，他叨叨絮絮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最终妥协般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叹道：“我觉得好像喜欢上季暄了。”

　　夏昼说完后闭上了眼睛，却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惊呼声，睁眼后看到方继甚至还极为镇定地喝着咖啡，脸上丁点震惊的表情都没有。

　　夏昼蹙眉：“虽然你比小方稳重很多，但也不至于这么冷静吧。”

　　方继不急不慢地又抿了一口咖啡，这才说道：“只要你不说喜欢的是程之郁，那么你说喜欢谁我都不意外。”

　　夏昼疑惑地望着方继：“季暄是男的你也不觉得奇怪？”

　　方继很认真地点头：“不奇怪。”

　　夏昼在准备坦白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面对方继的震惊，也想好了如何回答他的疑问，可现在方继过于镇定的反应让夏昼有点无所适从，他又问了一遍：“季暄是程之郁包下的那个小演员，你也不觉得奇怪？”

　　方继思考了一下，回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和他拍了两部戏两部综艺，日久生情也很正常。”

　　夏昼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方继说下去了：“你这反应，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方继放下咖啡杯靠在沙发上：“多年老友了，你其实早就应该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你没有想到其实是你喜欢上季暄这件事。”

　　夏昼的舌根不断涌出咖啡的苦味，他抿了一下嘴唇，不得不承认方继说得是对的：“你说的没错，其实在震惊疑惑的是我自己。我找了很多理由的理由和借口来向你解释这件事，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在自我开解。”

　　方继很了解夏昼，他从来都不是个别扭的人，只是有时候需要一个局外人来帮他认清真实的想法。

　　“你上次喜欢人是什么时候，高中还是大学？你确定不是入戏了吗？”

　　“上次还真是因为入戏了才喜欢人，可惜人家戏外已经有丈夫了。”夏昼学着方继的样子靠在沙发上，眼前浮现起了季暄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我也自问过是不是入戏了，但好歹也是演过九年戏，不至于分不清这点情绪。”

　　夏昼轻叹道：“你不知道，无论是在《藏锋》还是《一线深渊》，有几个场景我甚至是出戏了，我看到的人不是剧里的那个角色，而是季暄，我做出了只有夏昼才会有的反应。”

　　方继原本以为夏昼只是对季暄有点好感，没想到季暄竟然能影响他到这个地步。

　　方继是夏昼的多年好友，他知道夏昼有多么热爱演戏这份事业。夏昼会花大量的时间沉浸到角色中，心无旁骛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在夏昼最开始演戏的时候还常常因为无法出戏而异常痛苦，近几年才学会了调整戏中的角色和自己现实的生活。

　　而现在夏昼竟然说他在演戏的时候看着季暄出戏了，这就相当于最顶尖的游泳者溺水了。

　　方继敏锐地察觉到夏昼这番话背后的一些东西：“你和季暄私下很熟悉吗？我还以为有着程之郁，你不会怎么搭理他。”

　　夏昼听到程之郁这个名字就头疼，苦恼地揉揉晴明穴：“一开始我是很生气程之郁故意把季暄送到剧组的，但我发现他是一个谦虚礼貌又极有天赋的后辈，再加上张导也嘱咐我多关照他，我实在是……”

　　方继心中了然：“这么乖的后辈，是不是让你想起了家里的那些小侄女小侄子。”

　　夏昼起身拍拍方继的大腿：“当时的确是因为这个，但后面可能就不止这个原因了。”

　　夏昼指着咖啡杯，指着方继坐着的坐垫，指着电视机柜里的光盘：“这些地方都留有季暄的痕迹，他来找我帮他看剧本，顺带还帮我打扫了卫生，这小半年几乎都没小方什么事。”

　　方继环视一圈，了然点头：“原来是这样，小方前不久也和我说过有好长时间没帮你打扫卫生了，他还天真的以为是你转性了，那个时候我猜的是你终于找对象了。”

　　屋内所有的摆件都被擦得干干净净，放到了合适的位置，久没用过的电视机柜也一尘不染，上面还放着上次季暄带来的光碟。

　　夏昼叹道：“他上次带来了《请君入瓮》，看完以后忘记带走了。”

　　《请君入瓮》是十多年前国内一部非常出名的电影，情节紧凑环环相扣，配乐和演员都很出色，一间逼仄的房子就拍完了整个故事，国内类似的电影几乎再难超越《请君入瓮》。

　　不知道是不是方继的错觉，他总觉得季暄带来的这份影片别有含义，于是他问夏昼：“你知道季暄平日里和程之郁怎么相处的吗？”

　　夏昼先是一愣，然后略有些别扭地说道：“不知道……季暄没说过，我问了别人，他们也不知道……”

　　方继继续问道：“那季暄对你这么好图你什么？按理来说，他这一套不应该用到程之郁身上吗？”

　　夏昼略一垂眸：“这些我都想过，得出了三个结论。第一个是他对谁都那么好，第二个是他对我好能够取悦到程之郁，第三个是他很在意我。”

　　方继再一次确定夏昼对季暄并不是一头热，他从来不会为不在意的人细想太多，不然也不至于错过了那么多人满含爱意的目光，单身到现在。

　　方继直接否决了第一个可能性：“第一个不可能的，这世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不是为了利益就是为了感情。”

　　夏昼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脸上隐隐透出几分苦意：“我觉得恐怕是第二种。季暄虽然对我很好，但他的愿望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得名利和地位，我给不了他想要的。”

　　夏昼眼睛微垂，话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失落：“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在意我的话，那他和程之郁还……那还不如是因为程之郁才对我好……”

　　方继忽然问道：“你还记得孟子菲吗？”

　　夏昼眼中满是疑惑，好一会儿才睁大了眼睛：“高中同学？我都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方继毫不犹豫地拆台道：“还是你的初恋，你差点为了她放弃演戏的梦想，还记得吗？”

　　夏昼轻咳一声：“这都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豆子的事情了，你的好记忆力就不能放在别的地方吗？”

　　方继提起这个名字并不是想要打趣夏昼，而是很严肃地问道：“那我问你，你现在对季暄的感情有比当年对孟子菲还要深吗？深到像当年一样甚至愿意放弃你的梦想，去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方继都记不清这是时隔多少年后两个人聚在一起像个少年一般讨论这个问题，他本该给夏昼一个现实一点的建议，却唤醒了夏昼久远尘封的记忆。

　　夏昼眼中满是迷茫，他那时候正年少轻狂，还可以为了感情和年纪可以不顾一切的往前走，方继要他对比少年未解的追逐和青年现实的磋磨，他一时间得不出答案。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时的沉迷之中，但方继没有给夏昼留下太多的思考时间：“如果你真的觉得季暄是值得你不顾一切都想要牵在手里的人，那么他最想要的是权利地位又怎么样，程之郁有的东西你都有，程之郁能给他的你能给。”

　　“归根结底，如果季暄是个一切向利益看齐的人，那么你和程之郁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夏昼的眼神更加迷茫了，他想反驳方继，想说季暄不是这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可他却又不得不面对季暄和程之郁签了协约的事实。

　　他嘴里细细咀嚼着方继的话，如果季暄想要的只有利益，那么自己和程之郁没有区别。

　　夏昼喃喃自言自语道：“那他能和程之郁在一起，就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方继听到夏昼这句话就明确地知道他早就陷进去了，就夏昼这种倔驴性格，现在只是没有想明白而已，想明白的话就是多少人也把他拉不回来。

　　只要夏昼确定了那个人是季暄，那么无论季暄是个怎样不堪的人，他都不会后退一步。

　　就像他这九年一样，即使知道这圈里是个糟污的泥潭，满是虚伪行骗的人，他还是喜欢得不得了，从不后退一步。

　　方继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他和小方的对话框：“小方问我们谈完了没，他在楼下等了好久了，菜都快凉了。”

　　夏昼还在迷茫着，被方继这句话逗笑了：“叫他上来吧，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好好想想，但不能好长一段时间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