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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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江南的车马掉转了车头，目标直指保定。
而马车之上，缓过劲儿的苏纤纤口若悬河，听得花满楼是一愣一愣的。
“我的姐妹林诗音顶顶漂亮，还有人说她是武林第一美人！”苏纤纤说起这个一脸与有荣焉，不想下一句就开始话风急转，“但这个好像不做数的，我后来听说书就发现江湖上一堆儿第一美人，可见江湖水深，各种名号水分都大得很。”
花满楼闷声一笑，点头称是，心想还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苏纤纤吐槽完了才言归正传。
“诗音出身魔刀门，也算武林世家了，但她跟我一般……就是跟没九歌时一样，是丁点儿武功都不会的，而且她也不喜欢武功，总觉得江湖人持武逞凶很不好，所以比起舞刀弄剑她更喜欢琴棋诗书画。”
花满楼点着头道，“听起来林姑娘更像个官家小姐，如你平时一般。”
苏纤纤道，“没错没错，她打小住在李园，而李家世代缨鼎，自然将她养得如官家女子一般，不然小时候我也不会跟她玩到一块儿去。”
花满楼问，“可是李园在保定，而你不是住京城吗？”
苏纤纤解释道，“我家祖宅在保定，我小时候是住在保定的，跟李园很近，算邻居，后来为了照顾爷爷才举家搬到京城的。”
花满楼道，“原来如此，那你们也算是总角之交了。”
“没错，遇上诗音时我才七岁，她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又因上一辈与李家夫人有故，这才被托付给李园，而我才能认识她。”
提及儿时，苏纤纤心情转好，说话也带着笑音，“小时候我们总在一道儿玩，有说不完的话，便是搬去京城之后也书信不断，所以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境况。”
花满楼问，“既如此，往日的书信中你可曾察觉她婚事有变？”
苏纤纤闻言一拍大腿，拧着眉头道，“这就是我生气的地方了，在此前她和李寻欢明明都好好的，虽然她有时会抱怨李寻欢总不着家，但提起他时还是甜蜜居多，我都以为他们好事将近，待守孝期一过就会成婚的。”
花满楼吃惊道，“守孝期？李园何人亡故了？”
苏纤纤老大一声叹息，“哎，说起这个我们全家都得叹气，你既然知道小李飞刀，那你也一定听过【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吧。”（1）
花满楼道，“自然，这不是世人津津乐道的吗？”
苏纤纤小嘴一撇，道，“也就我们这些外人乐啦，人李家自己恨得是抓心挠肝的。我都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因为中不了状元就想不开，要知道，中状元容易，中探花还得长得好看才行呢。”
花满楼：“……”
花满楼啼笑皆非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中状元容易的。”
苏纤纤歪头，“很难吗？爷爷，爹爹和哥哥都是状元啊。”
这凡尔赛的……花满楼都无语凝噎了。
他忍不住得问一句，“李园跟你苏府关系如何？”
苏纤纤不解道，“挺客气的…怎么了？”
“我想也是，毕竟人之常情嘛。”
“什么意思？”
花满楼道，“他们是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你们是一门皆进士，三代同状元。”
这么一说苏纤纤也反应过来，恍然道，“哦，难怪当年李夫人老暗暗跟我娘亲较劲，原来如此。”实在是太久远的事儿了，她不曾在意过，现今才明白。
花满楼一个拊掌，正色道，“好了，说回前言，守孝是怎么一回事？”
苏纤纤解释道，“因为中不了状元，老李探花郁郁寡欢，没到花甲之年就故去了，病榻前心心念念就是想着大李和小李能中个状元，奈何大李是个探花，而小李那届科考碰上我哥，还是个探花，这下连大李都想不开了，不过而立之年就故去了。”
花满楼一声叹息，惋惜道，“执念害人，其实探花并无不好。”
“可不是嘛，”苏纤纤也一声叹息，无奈道，“只是好不好的李家也因此接连亡故了三个人。”
花满楼掐指一算，不对，忙问，“三个？这不是两个吗？”
“老李夫人还一个呢，这丈夫去了，又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她也郁郁而终了。”
苏纤纤说完，与花满楼头对头，齐刷刷地又是一声叹息。
苏纤纤接着道，“这老李探花含恨而终，诗音跟着守孝三年，大李和老李夫人接连而去，诗音又跟着守孝三年。这三年又三年的，硬生生把诗音和李寻欢的婚期一拖再拖，结果拖到了现在还被悔婚？！”
花满楼皱着眉道，“这不该啊，按你说的，林姑娘与小李探花有婚约在身，自小住在李园，而且还接连为李家守孝，这在任何人看来，她虽还未与小李探花完婚，但俨然是李家板上钉钉的媳妇儿了，若是悔婚，这于情于理皆不和，李家书香门第，何以如此？”
苏纤纤一声冷笑，阴阳怪气道，“怪就怪在李家出了个异类，不爱官场爱江湖，学得一身江湖习气，崇尚义字当头。”
花满楼：“…….”
花满楼心下一个咯噔，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要跪搓衣板的冲动，因为他大差不差的…..好像也是如此。
苏纤纤一看他表情也明白过来，小小地迁怒道，“我猜你听说的小李飞刀定是仗义疏财，义薄云天的，而你对此颇为认同，甚至乎若有机会还想跟他交个朋友？”
嗯？！
花满楼一个鲤鱼打挺，背都不敢靠在车壁上，斩钉截铁道，“都说闻名不如见面，交朋友当然还得了解一下品行，乱交可不行。”
苏纤纤哼唧道，“你知道就好，你若也学【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的那一套，我…..我一脑袋磕在这，逼九歌现身，打死你们这些臭男人！”
花满楼：“……”
花满楼点头如捣蒜，心下直惊呼————这战神图录太邪门了，以前是精分，现在是同化吗？纤纤原来不这样啊。
为了保命，他决定祸水东引。
“那小李探花可是因为兄弟义气而负了林姑娘？你说的骗婚骗感情还有断袖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纤纤说起这个就炸毛，气呼呼道，“花公子我问你，你若有一青梅竹马还自小与她有婚约，而且两情相悦只待成婚的那一天，突然陆小凤跳出来跟你说，他对你未婚妻一见钟情并相思成疾，你会不会为了陆小凤立马悔婚，并且把未婚妻让给他？”
花满楼当即变脸，“不可能，陆小凤干不出来这种事。”
苏纤纤死咬道，“你就当他被月老下降头了，娶不到你未婚妻立马就要死翘翘，而你未婚妻嫁不了你也不会死，两害相权取其轻，你可愿意为了陆小凤牺牲你未婚妻？”
花满楼一怔，“这……”沉吟半晌，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行的，这么做虽然没有人会死，但如此作为，三个人终其一生都将心存芥蒂，痛不欲生，这又何苦来着？”
说完他也算明白了，感叹道，“你这么说，便代表小李探花是这么做的，可他若当真如此，实为不智啊。”
苏纤纤嗤之以鼻道，“他当然不智，为情所困的傻子哪有智力可言？”
花满楼身子一歪，愕然道，“你是说......？！”
不是吧！！！！
就听苏纤纤斩钉截铁道，“你看，正常人都知道不能这么干，可他李寻欢却非得这么干，就算是再有义气的人，也没有这么大度的吧？！”
花满楼没敢回嘴：“.......”兴许真有人义大于天呢？
又听苏纤纤道，“反正我听说书的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这哪里是兄弟义气，分明是为了真爱舍弃一切！”
花满楼张了张嘴，被苏纤纤的气焰震慑，还是没回嘴，“......”不至于吧？
苏纤纤铮铮有词道，“正常的男人，哪里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的？而且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小就有婚约的表妹。”
花满楼迟疑道，“这个.....”确实很迷啊。
“除非他往日皆是虚情假意，这才说得过去。“苏纤纤说着越发觉得自己发现真相，笃定道，“他定是为了掩盖自己是断袖的真相才故弄玄虚，拿诗音当幌子，不想一朝得遇真爱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婚约不要了，表妹也让了，就为了讨他真爱大兄弟的欢心。”
花满楼：“.......”
花满楼可怕地被说动了————确实啊，就算是兄弟义气也没这么干的，若易地而处，陆小凤敢开这个口，他就敢割袍断义！你都不做兄弟了，我还管哪门子义气？可若是真爱什么的，那放手成全也算合理，只是苦了林姑娘，被蒙在鼓里。
诶不对！
花满楼发现一个bug,忙问，“那…..那个兄弟，我是说一见钟情相思成疾的那位，他是不知道林姑娘的身份所以一见钟情吗？”
苏纤纤气鼓鼓问，“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若是不知道，那情不自禁还情有可原，可若是知道，那这个人就其心可诛了！”花满楼说到这儿，自己都替林诗音着急，忙道，“林姑娘若当真迫于无奈，闭着眼睛下嫁，那苦的可是一辈子。”
苏纤纤拍案暴怒，“嫁什么嫁？这种一无是处的人有什么好嫁的，难道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花满楼身躯一震，呐呐道，“你这般…..好像林姑娘的娘家人哦。”
苏纤纤一脸坚决道，“诗音没有娘家，我就是她的依仗，漫说李寻欢不过是个一表三千里的悔婚未婚夫，就算他真是诗音三服以内的亲戚，他一个同辈的也做不了诗音的主。”
骂完李寻欢，不待花满楼开口她接着道，“还有那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兄弟，你还说他情有可原？原什么原！”
花满楼：“！！！”
花满楼被吓得禁声，就听苏纤纤连珠炮道。
“两个有情人就算不说话，一个对视都能让人看出情意来，他得多没有眼力见，才能以为诗音真的就只是李寻欢的表妹？！”
“他要真的这么蠢，诗音又凭什么要嫁给这等蠢货？！”
“况且谁家表哥表妹没名没份会住在一起的？就算李园占地够大也不行！难道他真的认为诗音和李寻欢仅仅是住在一个园子里的亲戚邻居？”
“他连这都想不明白还有脸情根深种？种什么种！不过是贪图诗音美色的无耻之徒！”
苏纤纤不停顿地说完这一番话，赶紧往回倒腾气，几个深呼吸才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她阴测测道，“我是不相信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会单纯至此，所以他最好别被我查出来，如若不然…..我定要让他将牢底坐穿！”
花满楼迟疑道，“……坏人姻缘也能论罪吗？”
苏纤纤凉凉道，“坏人姻缘顶多被世人唾骂，确实论不了罪，但你知道诗音的嫁妆有多少吗？”
花满楼摇了摇头，就听苏纤纤道，“骗婚夺财属于诈骗罪，逾千两判五年刑狱，逾万两当流放三千里。我不管那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的出现已然伤害了诗音。”
花满楼叹道，“这话不假，林姑娘何辜啊。”
苏纤纤冷着声道，“若是他知情识趣地 ‘起死回生’，我让十一郎他们打他一顿算是轻的，若是他不依不挠，我会让他从此消失在诗音的面前。”
花满楼：“……”
花满楼心下一动，对苏纤纤的了解又多一分，原来他娇柔弱的小姑娘是个为友则刚的女子，其实当初看她为陆小凤出头便可见一斑，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也是有手段的。
苏纤纤看花满楼不说话，抿了抿嘴道，“……你可是觉得我太厉害了？以法压人，以权制人。”
花满楼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觉得，能被你放在心上护着的人，真好。”
苏纤纤闻言松了口气，脱口而出道，“你也是啊。”
花满楼一怔，“…..是什么？”
回神的苏纤纤羞红脸，嗫喏道，“是…我放在心上的…朋友。”
花满楼眼皮一颤，轻笑道，“是么……那我还要努力呀。”
苏纤纤心下一动，试探道，“…努力什么？”
花满楼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
苏纤纤似有所觉地垂下头，也不再多问了。
努力什么？
自然是努力成为心上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