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草木青》枫叶荻花1016

94、第 94 章

　　温客行打开房门，就看见沈木青靠在周子舒肩上，桌上的书本摊开在二人中间。他们一起看着书，时不时还小声讨论几句。
　　听见关门的声音，沈木青一边瞟了门口一眼一边叹气：“我对我能把成岭教会没有信心了。”
　　“怎么了？”温客行一边说，一边搬了张凳子到沈木青的另一边坐下。
　　沈木青咬着下唇，恹恹地靠在周子舒肩上，一幅打击过大，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周子舒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机关术我也略知一二，成岭要是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让他来找我。”
　　沈木青点点头，坐直身体，将那两本书收好。
　　“难道是机关术太难了？可你前几天不是看得津津有味吗？”温客行疑惑道。
　　“嗯……”沈木青一时不知怎么解释
　　“应当是逍遥派另有机关术传承，”周子舒说出自己的猜测，“阿青之前有基础，自学另一门机关术容易，想将它教给别人却难。”
　　“情况跟阿絮说得差不多，”沈木青承认道，“我七岁开始学数学，十三岁学物理，有了这两门基础课程，自学龙渊阁的机关术并不难，但是成岭没有基础，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教他。”
　　“物理？万物之理？这名字可真有气势。”温客行称赞完，又问道，“阿青是不想教成岭数学和物理吗？”
　　沈木青心情十分复杂：“不是我不想教……只是，这两门课程想要学好，最重要的是天赋。成岭今年十四，既过了打基础的年龄，看样子也不像是有数学和物理天赋……”
　　顿了顿，沈木青叹气道：“要是成岭跟我学这两门课，既是对他的折磨，也是对我的折磨，还不如直接让他跟阿絮学机关术呢。”
　　三门课程跟一门课程相比，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周子舒笑道：“我倒是不介意，成岭本来就是我徒弟。但是，阿青，数学和物理真的有这么难吗？”
　　沈木青清清喉咙，说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的眼睛会欺骗你，你的耳朵会欺骗你，你的经验会欺骗你，你的头脑同样会欺骗你，只有数学不会，因为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温客行被逗笑了：“哈，这话可真有意思。数学这么难，那物理呢？”
　　沈木青双手一摊：“物理虐我千百遍，我待物理如初恋。”
　　“哈哈哈，”温客行更是放肆大笑，“原来我们阿青被课程难住的时候，也会气得编打油诗啊。”
　　沈木青气得瞪眼：“这怎么可能是我编的？我当年成绩可好了。”
　　“好好好，不是你编的，”也不知道温客行信了没有，只见他在沈木青脸上亲了一口，安抚道，“我们阿青可是很厉害的，怎么会跟那些学堂里的平庸学生一样编段子嘲讽先生呢？”
　　沈木青嗫了嗫腮帮子：“再说你今晚就去隔壁一个人睡吧。”
　　“别别别，”温客行赶紧讨饶，“你罚我什么都好，就是别让我一个人睡。”
　　“哼。”沈木青从鼻子里哼一声，表示不跟他计较了。
　　一番玩闹后，见子时快到了，三人脱下外衣，吹灭蜡烛，一齐钻进地上的铺盖里，互相抱着睡去。
　　第二天早晨，沈木青从房间出来时，沈约特地打量了他好几眼，待确定他行动如常，才移开目光。
　　又行了两日，这天，五人人来到一处茶亭，喝茶稍作休息。
　　周子舒和沈木青并排坐着，看着净手回来的成岭说：“成岭啊，你好像比太湖那会儿长高了些许。”
　　其实，成岭身高长得有限，只是，经历了这一路的风波，人倒是比初见的时候成熟了很多，少年的稚气退去，显出些许稳重老成的气质。
　　成岭坐在周子舒面前，真诚道谢：“师父，沈叔，谢谢你们。”
　　周子舒莞尔：“谢我们什么？”
　　成岭真诚道：“自从认识了我，师父和沈叔就一直不停为我奔忙。”
　　在成岭心中，自认识他的那天起，周子舒和沈木青便卷进了琉璃甲纷争，一直救自己于危难。如果没有他们，成岭恐怕早已死于杀戮。
　　沈木青但笑不语，对成岭的感激，他自觉受之有愧，此时说什么话都不对劲。
　　周子舒未及说话，倒是稍后过来的温客行接了话茬：“不用心疼他们，你师父和沈叔啊，是菩萨的化身，慈航普度的命，可不得到处救苦救难吗？”
　　周子舒瞪了他一眼：“大白天的你就喝多了？”
　　沈木青扯扯嘴角：“按你说的，我和阿絮去救苦救难，你是要在家里独守空房吗？”
　　“我？”温客行用扇子敲敲手，笑道，“我本是地狱一恶鬼，幸蒙二位菩萨救度，从此洗心革面，终生侍奉左右。是以，你们去普度众生，我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成岭暗自觉得温叔这比方用的不好。可眼见三位大人又开始打情骂俏了，他也不敢把话说出口。
　　往前行的不久便又是一处集镇，时间已至中午，五人便打算找个食肆用餐。走了几步后，他们选定了一处名为蓬莱阁的酒楼，因这地方人来人往生意兴隆，想来应该是菜品出色价格公道。
　　温客行正要进去，只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喊：“主人！”他忙看过去，不是顾湘是谁？
　　温客行心下十分高兴，但再看到那丫头身后还跟着个曹蔚宁时，他刚刚绽开笑容的脸便紧绷了起来。
　　“主人，”顾湘面上带笑，带着曹蔚宁乐颠颠地走过来，瞧他们中又多了一个俊美的男子，嘴快道，“你什么时候又找了个相好的？”
　　温客行的脸刷得黑了，他伸手狠狠拧着顾湘的耳朵：“你的舌头要是不想要了，就把它捐给有需要的人。”
　　“疼疼疼，沈大哥，救命啊！”顾湘连忙找沈木青求救。她后面的曹蔚宁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沈木青马上劝道：“好了好了，阿湘有口无心，我和师父都没生气，你跟她计较什么？”
　　温客行这才放开手，他转身面对沈约，恭恭敬敬抱拳致歉道：“在下管教不严，请前辈恕罪。”
　　熟知温客行性子的顾湘看到这一幕，顿时露出见了真鬼的表情。
　　沈约哼笑一声：“这样，你要是让这丫头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计较了，如何？”
　　温客行松开双手：“前辈有问，自当知无不言。”又转头向顾湘使个眼色：你老实一点，别乱说话。
　　顾湘怯怯点头。
　　沈约的目光落到顾湘身上，将她上下打量几遍，把人看得越发紧张后，他问：“你是什么时候跟着你主人的？”
　　顾湘说：“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从记事起就跟着主人了。”
　　“你跟你主人之前可有渊源？”
　　顾湘摇头：“没有。”
　　沈约沉默了一会，将从顾湘身上和嘴里得到的信息整理完毕，抬眼看向温客行，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你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好。”
　　温客行简直受宠若惊。
　　虽然不知道沈约想到了什么，但他的变化肯定是因为看到了阿湘……所以我获得沈前辈认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看见阿湘？想到这里，温客行的脸色顿时微微扭曲，颇有种自己错过了一个亿的感觉。
　　见此，沈约轻笑出声。
　　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门口地上跪着一个衣衫破烂的老乞丐，拦着曹蔚宁和顾湘道：“好心的少爷，漂亮的少奶奶，给口吃的吧！可怜可怜……”
　　这个称呼叫的曹蔚宁十分开心，他羞赧的看了顾湘一眼，顾湘赶紧躲开他的目光。曹蔚宁便大方地扔了一吊钱给那老乞丐。
　　老乞丐见他出手如此大方，便又送过来吉祥话：“老朽啊，祝你们两个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顾湘听了，急得啐道：“呸，你别瞎说。”虽然如此说着，心下却是高兴，又扔给那老乞丐一串铜钱。
　　他俩这番扭捏，温客行都看在眼里，那脸色是越发难看。
　　周子舒见此打趣道：“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家门，阿湘，你不是说过，行善积德的都是大傻子吗？”
　　顾湘还傻乎乎“嗯”了一声。
　　周子舒一歪头，目光越过她看向曹蔚宁：“是谁，感化了你呀？”
　　“你，你不是好人。”顾湘这才反应过来，周子舒这是在拐弯抹角取笑她。
　　“主人，我们走。”她拽着温客行先行进了酒楼。
　　曹蔚宁则道：“周兄，不好意思啊，阿湘啊，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可别取笑她。”
　　张成岭也看出了这二人的不同寻常，问道：“曹大哥，你，你和顾湘姐姐……”
　　曹蔚宁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算是承认了。
　　周子舒对成岭说：“别高兴的太早。你看你温叔这个脸，拉得比驴还长。”又对曹蔚宁道：“曹公子，这可有一场恶战等着你呢。”
　　曹蔚宁说：“这，同是天涯沦落人，想来，温兄也不会太难为我吧？”他也听见了沈木青刚刚说的“我和师父”，猜测那位俊美的男子正是沈木青的师父。
　　周子舒噗嗤笑了，看着沈约道：“沈兄可比他讲道理多了。”
　　沈约勾起嘴角：“我和我徒弟可跟他与那个女子不同。”无论沈木青找了什么样的伴侣，他跟沈约之间都有特殊的，斩不断的联系，他们的情感也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褪色。
　　顾湘和温客行走在前头，“主人，那个人是谁啊？”顾湘小声问。
　　温客行答道：“沈前辈是阿青的师父，我也将他当师父一般尊敬。”
　　“哦，”顾湘点头表示明白，又疑惑道：“那为什么痨……周公子叫他沈兄啊？”
　　“因为他们一见如故，互相引为知己。”
　　“就跟你和沈大哥当初一样？”
　　温客行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好像又没什么不对，他干脆用扇子敲了一下顾湘的头：“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们这辈分有点乱啊。”顾湘怂道。
　　“有什么要紧，我们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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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说说本文中让你印象最深刻的片段或句子吧，我挺好奇你们的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