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草木青》枫叶荻花1016

84、第 84 章

　　温客行抓了鱼回来熬好汤，再用之前在小镇上购买的东西做了一桌午饭，就去喊人吃饭。
　　他嘴里喊着“阿絮，阿青！”推开房门，就看见沈约也在，遂声音放低了一点，尊敬地叫人：“沈前辈。”
　　“我做好了午饭，阿絮现在能下地吗？不能的话我就把桌子和饭菜搬到这间屋子来，咱们四个人再加上成岭好好吃上一顿。”温客行说话时脸上满是笑意，他说完后看向周子舒和沈木青，敏锐地发现他们的情绪有点低沉。
　　三人里，唯有沈约面色如常：“子舒这几天不宜动武，但日常起居是没问题的。”
　　温客行走进两位爱人，担忧地问：“阿絮，阿青，你们怎么了？”突然他提高声音，“阿青你是不是哭过了？眼圈怎么那么红？”
　　明明自己出门前三人还一起为了阿絮的伤终于好了而高兴呢，怎么沈前辈来了就……想到这里，温客行悄悄瞄了一眼沈约，猜测到：莫非是沈前辈告诉他们阿絮身上落下了什么后遗症？
　　抚上沈木青的脸，温客行轻声哄他：“没事的，任他有什么艰难险阻，咱们三个终归在一起。”没想到他这么一说，沈木青的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坠落到地上。
　　温客行急了：“怎么了？阿青，你别哭啊！”
　　沈约有些头疼：“有必要吗？我又不是一定会死。”
　　温客行震惊地扭头：“沈前辈，到底怎么回事？”
　　沈约缓缓说出了他的计划。
　　温客行听完，当即说：“不，不行！”他激动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叶白衣要杀我，那就让他来好了！就算是化为厉鬼，我也……”
　　沈约翻了个白眼：“老子管你同不同意！大不了点了你的穴，让阿青在这看着你，我和子舒一起去找叶白衣。”
　　温客行被他堵得没话说。
　　周子舒开口：“老温，你别激动，沈兄也是为了我们好。沈兄与叶前辈的实力本在伯仲之间，再加上我们三人从旁协助，他未必就会输给叶白衣。”
　　沈约皱眉：“我何时让你们插手了？”
　　“沈兄，难道阿青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吗？”周子舒说完，沈木青含泪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得对。
　　接着他又说：“你是为了老温才对上叶前辈的，他能对你的死无动于衷吗？”温客行不言不语，咬紧牙关目视沈约。
　　“两位内子都出手了，我如今虽是残破之躯，却不是缩头缩脑的王八。”周子舒说着，身体虽虚弱，目光却坚定，“何况你亦是我认定的知己！要死，咱们四个一起死。”
　　沈约挑眉：“你那徒弟呢？不管他了？”
　　周子舒叹气：“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世事这般无常，我也只好辜负他了。”
　　话说到这里，沈约也拿他们没办法：“算了，你们要是打定主意跟我一起死，我也不拦着你们，总比留下哪个孤零零在这世间好。”
　　其实还有一种更保险的方法，那就是让沈木青先利用北冥神功的特性，吸取叶白衣的内力，削弱他，这样沈约对上叶白衣就有必胜的把握了。只是沈木青最后会落得经脉尽断的下场。虽然这个方法按理来说损失最小，沈约的私心却让他没有将之说出口。
　　沈木青经脉尽断后，跟废人差不了多少，虽然按照温客行和周子舒的品性，不可能因为这样而嫌弃自己的徒弟，但是阿青那么骄傲的人，他能受得了自己变成废人吗？
　　沈约不敢赌。
　　一行四人在沉默中来到饭厅，就发现叶白衣已经坐在桌前喝汤了。
　　叶白衣边喝边说：“这鱼汤不错，还是小蠢货的手艺吧？”
　　见他喝着自己特意给阿絮熬的汤，温客行都气炸了：“不问自取是为贼也！老妖怪，你的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
　　叶白衣半点不恼，反而脸上带笑：“乳臭未干的小子，你能拿我怎么样？”
　　温客行作势要撸袖子上前，周子舒和沈木青赶紧拉住他。周子舒劝道：“好了，老温，锅里还有呢，我们不缺这一碗汤。”形势比人强，武功高强的叶白衣就是有为所欲为的底气。
　　温客行当然不是真的要跟叶白衣打——要打也不是现在，于是他气呼呼地跟其余三人走到饭桌上坐下。
　　五人围着饭桌坐了一圈，开始吃饭。叶白衣两边是沈约和周子舒，对面是沈木青和温客行。
　　吃着吃着，沈约问周子舒：“子舒，你那天说你师父收了甄氏夫妇的独子为徒，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周子舒趁机聊起了甄衍和四季山庄的渊源。
　　等他把那天在房间里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后，沈木青假装好奇地问道：“所以，阿行小的时候就和你见过面了，那尊师怎么没带他们回去呢？”
　　周子舒说道：“当时，我师父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带着重伤的病人，便答应他们，三个月之后接他们回四季山庄。只是没想到，再回到那个村落时，整个村子都被夷为平地。这件事情便成为家师的一个心结，直到我师弟秦九霄成年入师门礼时，他说，我师弟排行老三，我才知道，师父一直为此抱恨至深。”
　　听到此处，温客行捏紧了手中筷子，心绪复杂：原来，在他曾经憎恨的人间，还有这么多牵挂他、疼惜他的人。
　　沈木青惋惜道：“唉，本来都是救过来的人，却又……得而复失，最是难过。就差这么一点儿，阿行就能和你一起长大了。”
　　听到此处，叶白衣放下碗，看着温客行道：“久闻圣手和妙手贤伉俪的大名，那是何等的人中龙凤江湖侠侣，怎么生出这么一个讨人厌的孩子？真是可惜喽！”
　　这次，温客行少有的没有接叶白衣的话。也许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配做他们的孩子吧。
　　叶白衣见他默不作声，接着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你总是他们的孩子，我那混账徒弟对不起你爹娘，这笔账呢，我这个做师父的理应为他还。臭小子，有什么心愿你就说出来吧。”
　　温客行听了依旧没做声，只是垂目望着桌上的碗筷。
　　叶白衣紧张道：“我可告诉你啊，那人死可是不能复生的，我除了这件事办不到，天下恐怕没有几件事情能够难倒我。有什么心愿你就尽管说，我必定替你达成。我告诉你，这不是我在帮你，是你应得的。”
　　温客行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呵呵笑起来，笑着笑着，他还用手扶住了额头。笑声一开始是小的，后面越来越大，任何人都听得出那声音中蕴含的怨恨与悲凉。
　　见此，叶白衣难得服软求他道：“温客行，我请你说出你的心愿，否则的话，我走到最后恐怕也不能安心的离去。”
　　“叶兄，他既说不出口，我来替他说。”沈约放下碗，郑重看向叶白衣，“你可知，客行这些年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
　　叶白衣疑惑道：“哪里？”
　　沈约道：“鬼谷。”
　　叶白衣拧眉，见对面的温客行没有反对，便知此事为真。
　　于是他道：“叶某虽立有重誓，一旦青崖山群鬼逃出鬼谷，必将其剿灭。可念在他身世可怜，流落鬼谷非其所愿，再说他年纪尚轻，日后有你管教，想必也不会为祸江湖。如此，我放他一条生路便是。”
　　叶白衣这居高临下的语气着实惹怒了温客行。他抬起头，双目赤红，怒瞪着那罪魁祸首的师父，张口欲言。
　　旁边的沈木青赶紧抱住他：“阿行，冷静。”好歹没让温客行说出什么不好收场的话。
　　叶白衣被他看得有一点点心虚，刚想开口说话，沈约却打断了他：“叶兄还是慎言为好。”
　　嗯？叶白衣奇怪地看向他。
　　沈约道：“你还不知道客行在鬼谷中是何身份，如今轻率许下承诺，将来得知真相，恐怕就要反悔了。”
　　“哼。”叶白衣自傲道，“我有什么好反悔的？他小小年纪，虽然武功不错，可又能在鬼谷那个险恶之地闯出什么名堂？”顿了顿，他又找补道，“便是十大恶鬼之一，总归日后有你管束，我也不计较了。”
　　沈约却道：“若是不止十大恶鬼呢？”
　　叶白衣挑眉：“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他是鬼主？可据说这一任鬼主已在位八年有余，他……”说着，叶白衣看向温客行，只见他嘴角出现一抹轻蔑的笑。
　　“你真是鬼主？”叶白衣犹有些不敢置信。
　　温客行嗤笑一声：“不错。”
　　气氛霎时冷凝起来。
　　“你既身为鬼谷之主，率领群鬼为祸江湖，恶贯满盈，罪不可赦！”叶白衣起身，拔出后背的剑直指温客行。

---

作者有话要说：　　请所有虾和毛取关我，我嫌晦气。
在上一章提到WWX的评论已经投诉了，坐等晋江删评论。
我想要其他读者的评论把那条晦气的东西盖过去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