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草木青》枫叶荻花1016

72、第 72 章

　　“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死了。”叶白衣感慨完，又笑道，“江湖是你们年轻人的喽。”
　　沈木青走过去，笑着恭维：“叶前辈，您也不老呀。”
　　叶白衣自嘲地摇了摇头。
　　沈约不耐烦地说：“行了，要说闲话路上有的是时间，快走吧。”
　　众人自然应了。
　　结果分配马匹的时候，温客行想要和沈木青共乘一骑，周子舒说要张成岭乘机练功，叶白衣要赶马车，这下便剩了一匹马。
　　沈约忍不住冲沈木青说：“共乘一骑？你有这么矜贵吗？也不怕马被你们压垮？”
　　沈约有一个强迫症，那就是他按人头准备的东西一定要都派上用场，其他东西倒是无所谓。
　　沈木青知道他这个毛病，也不跟他吵，安抚几句温客行后，就自己上了另一匹马。
　　一行人终于出发去蜀中寻龙渊阁了。
　　正逢中午，日头高悬，晒得路上热浪翻滚。周子舒的马后边用长绳拴了张成岭拽着走。他脚下转来转去，迈着看不出是哪家章法的步伐，身上还足足背着五六个包袱，累的他满头大汗，脸颊通红，衣服都因汗湿贴在身上。
　　温客行骑着马，摇着折扇，一路上，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放在沈木青身上，小部分放在周子舒身上。中午天气热，瞧见周子舒的面上挂了汘珠，他便上前献起殷勤：“阿絮啊，热不热？你看你都流汘了。来，我给你扇扇。”说着，倾身往周子舒这边靠过来为他扇扇。
　　周子舒没好气道：“本来不热，一听你说话就心头火起。”
　　自从温客行知道周子舒身上有七窍三秋钉后，便忍不住想要照顾对方，可是这种将自己好好一个武林高手当做易碎琉璃的劲却将周子舒惹恼了。
　　“哈哈，”沈木青笑着打马上到周子舒另一边，“阿絮你别跟这傻子计较。”
　　沈木青今天穿了一身青衣，大热的天看过去很是清爽，再加上他脸上温柔的笑容，犹如一股清凉的泉水浇熄了周子舒心中的火。
　　“也就你脾气好，忍得了他这幅做派。”周子舒想想温客行从昨天开始对沈木青无微不至的照顾，只觉得要是轮到自己头上，早就将温客行臭骂一顿了。
　　沈木青想起以前自己给甘棠当“二十四孝男友”的日子，不由笑道：“我以前也像阿行一样傻，将心比心，自然不忍对他苛责了。”
　　本来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的温客行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了：“唉，阿青，你以前对谁，呃，就是像我现在这样。”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在“犯傻”。
　　“甘棠啊。”沈木青自然地说出这个名字，让温客行噎了一下，周子舒心里也一阵不舒服。
　　只要想到阿青曾经像此时的老温/自己一样围着另一个女子打转，他们的心里就一阵酸涩。
　　这时，“温叔沈叔，师父好得很呐，你们还是关心关心我吧。”张成岭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开口引起关注了。
　　他们几个大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偏偏让他走路不说，还在他身上负重要他边走边练功。这大热的天，折腾了半个时辰，张成岭身上的袍子都拧出水来了。
　　温客行听他叫苦，与周子舒碰了碰目光，回头笑眯眯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沈木青见他可怜，心中不忍，对周子舒说：“阿絮，成岭出了那么多汗，便让他喝口水吧。”
　　周子舒点头同意了。他知道沈木青对成岭的感情淡薄，因此乐于见到他们亲近，为此，就算稍微破例，也无不可。
　　沈木青摘下腰间水囊，暗中运转极寒真气，将水囊中原本温热的水制成恰好可入口的冰水，打马走到成岭面前，将水囊抛给他。
　　张成岭一接到水囊就惊讶道：“沈……”
　　沈木青悄悄眨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出声。
　　张成岭识趣地闭嘴，连忙打开水囊，咕咚咕咚将水喝了几大口，待觉得实在喝不下了，才将水囊递回去：“谢谢沈叔。”
　　沈木青接过，对他笑笑，又打马回到周子舒和温客行身边。
　　天气太热，张成岭看着沈木青离去，愣在原地站了一会，周子舒看出他想偷懒的心思，冷冷看他一眼，道：“又偷懒，再多练半个时辰。”
　　张成岭干脆耍赖似的坐地上不动了，边喘粗气边苦着脸道：“师父，这套流云九宫步我已经练了几千遍了，早已走熟了，真的走不错了。可不可以不练了？”
　　沈木青暗道糟糕，果然，周子舒生气道：“还敢顶嘴，多加一个时辰。”
　　温客行怕他一生气更热了，赶紧给他扇风，道：“阿絮，你平时这么温柔一个人，怎么教起徒弟来这么严厉呀。揠苗助长，是祸非福，这孩子啊，得慢慢教才行。”
　　周子舒黑着脸：“怎么个慢法？”
　　“好好好，我多嘴。”温客行一见他如此，立刻投降，顺着他说：“阿絮因材施教，严师才能出高徒嘛。”
　　周子舒对成岭道：“谁求都没用，笨鸟先飞的道理不懂吗？”
　　张成岭真的累惨了，解释道：“师父，我没说我不飞呀，可是，就算现在想飞也真飞不动了。”
　　温客行看看成岭热得涨红的脸，又不忍劝道：“功是要练，可中暑了不就练不成了？我看这成岭是真不行了。不防让他回车上先歇歇？”
　　周子舒见温客行又出声，赌气道：“接着练。你徒弟还是我徒弟，你教还是我教？”
　　温客行见他生气，立刻倒戈：“好好好，我闭嘴，你说的对。”
　　周子舒瞥见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沈木青见状，赶紧上前把温客行拉开：“阿絮，你别气了，我来教训他。”
　　温客行被拉到一边，小声问道：“阿青，我哪里做错了，怎么阿絮那么生气？”
　　沈木青反问：“你是不是觉得阿絮有伤在身，自己合该多照顾他？”
　　温客行点头。
　　“可是你刚刚做得太明显了，阿絮要强，不愿意像个真正的伤患一样被人照顾，你想照顾他，要做得不着痕迹才行。”沈木青眨眨眼睛，又说，“特别是你刚刚得知了阿絮身上有七窍三秋钉，此时殷勤太过，反而会让他多想，觉得你是在可怜他。”
　　温客行这下明白自己错在哪了，连忙保证不会再犯。
　　可怜的成岭，遇到狠心的师父只能认命了，不死就得接着练，折腾到日头逐渐西沉，才安静下来。
　　一行人找了个空旷近水的地方，准备露宿。
　　有了沈木青的嘱咐，温客行抢在周子舒说话前开口：“你们歇着，我去找点吃的。”转而又去叫成岭，“孝顺徒弟，跟我一起去弄点吃的。”
　　成岭坐在地上一脸苦笑，举起他那练功练得肿胀的手展示给温客行看：“温叔，我连小拇指都动不得了。”
　　周子舒严肃道：“我跟你去，成岭不准去，成岭还要练功。”
　　“啊？师父！”成岭心想：这哪是练功，这分明是要活活累死我。
　　周子舒对他说：“昨天我教你的那招有凤来仪，晚饭前再给我练五百遍。”交待完作业，就要与温客行去寻吃的。
　　叶白衣找了个枯木桩坐下，特意嘱咐他俩：“两个小子，钓两条鱼回来啊，晚上我要喝鱼汤。”
　　“知道了，叶前辈。”温客行应道，就跟周子舒一起走远了。
　　见周子舒走远，沈木青赶紧招呼张成岭：“成岭过来。”
　　张成岭走到他面前，正在疑惑时，沈木青伸出手，按中他身上的穴位，同时将内力聚于指尖，开始给他按摩。
　　张成岭只觉得劳累一下午的身体又疼又爽，忍不住□□出声：“啊……”
　　沈木青面不改色，手法熟练至极，迅速按摩完他的全身。
　　“你自己摸索的？”沈约问道。
　　“是啊。”沈木青答道。他当年为了做一个让沈约满意的徒弟，时常给自己加练，身体自然有受不了的时候，久而久之就摸索出了这一套按摩方法。
　　他又拍拍成岭的肩膀：“好了，继续练功吧。”
　　“啊？”成岭失望地喊了一声，他还以为师父不在，自己可以休息了呢。
　　“要听你师父的话。”沈木青不为所动地拍拍他的肩膀。
　　成岭只好耷拉着头回去训练。
　　“你变了很多啊。”沈约看着沈木青说。以前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沈木青可不会管。
　　沈木青与他对视片刻，莞尔一笑：“人总是会变的。”
　　沈约接着说：“经过昨天，我还以为你会回到六七年前的样子。”
　　“有阿行在身边照顾，我想变成那样都没机会。”沈木青笑着说。
　　沈约“噗嗤”一笑：“原来是一物降一物！那傻子还真是你的良药。”
　　叶白衣不知道师徒俩在打什么哑迷，虽然有些好奇，可他也不好意思问这等隐私。
　　那边练功的成岭也听不懂，不过他知道这对于沈叔是好事，心中高兴，练功都更有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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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一个读者夸老温，说想成为老温那样的人，我就想写一篇漫谈老温的短篇的，可是写着写着，就觉得，如果我写完了给你们看了，可能不少人对老温的滤镜会哐当碎一地，那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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