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草木青》枫叶荻花1016

115、第 115 章

　　因为温客行的闷闷不乐，最近几天周子舒临睡时便没有点醉生梦死。他怕温客行果真想起什么，让本就低沉的状态雪上加霜。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与往常无异的夜晚，三人互诉衷肠，温存一番后相拥而眠，无需一人深陷噩梦，一人长夜不眠。
　　然而……
　　温客行第二天一早难得赖了床。
　　沈木青起身穿衣洗漱，床上留下真睡着的周子舒。装睡的温客行悄悄挪动身体离周子舒远了一点。
　　等沈木青整理妥当走到床边，看到那人虽然紧紧闭着眼睛，眼皮下眼珠却在微微颤动，就知道温客行已经醒了。
　　他轻轻抚上那有半边掩在衣被下的脸：“阿行？”
　　装睡的人一动不动。
　　沈木青无声微笑，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白水，用内力温热，再回到床边：“起来喝点水吧，你昨晚可是哭得厉害。”
　　温客行气鼓鼓地坐起来，这才让人看清楚他眼睛微红，刚一开口，喉咙也觉沙哑：“阿青你……”
　　可惜就算他有一肚子火，看着那张温润的笑脸也发不出来。何况温客行此时的心情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害羞居多。
　　沈木青将杯子往他那边递了递，温客行磨了磨牙，还是将那杯水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跟周子舒相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时，渴望与他真正亲密无间的温客行也不是没考虑过自己可能会雌伏，但是昨晚……实在太超过他曾经的想象了。
　　一开始，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温客行不可避免地想起令人厌恶的过去，那是力量压制下无从逃离的失衡和无助。最初，恐惧中的他曾怀有向胁迫者寻求帮助的微小希望，但事实证明那只是痴心妄想。
　　沈木青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样，放松了对他的压制，改而将他的头和上半身搂进怀里，周子舒也暂停动作，转而给予更多的爱/抚和肌肤相贴。
　　“我……”温客行颤抖着小声说，“我没事。”是的，他们不是别人，他们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他们不会伤害我。
　　周子舒在他身上烙下一个深深的吻，就像盖上自己的私章。沈木青将唇细细碎碎地落在他的脸上、额上、眼皮上，无声安抚他的情绪。
　　温客行错觉自己是一只被剥开外壳的螃蟹，或者一只被由内而外翻开的布袋子，最软弱，最隐秘的地方被人轻柔的翻看抚摸。
　　极度的坦露带来过量的羞耻，温客行头皮发麻，四肢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他暴露、失衡、于恐惧中坠落，然后……被两双温柔的手坚定地接住。
　　于是信任包围了他。不用畏惧被放弃的安心，一塌糊涂的糟糕自我被看见、被接受、被爱。
　　展露无助会被照顾，求救会得到仁慈。曾经闭眼走钢索的温客行不相信好运会降临，现在他相信了。
　　一开始的泪水是过量的羞耻，后来的泪水是过量的幸福，不过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区别，总之昨晚的温客行真的是从头哭到尾。
　　在沈木青帮温客行揉捏腰部肌肉的时候，听到动静的周子舒也醒了，他慢慢睁开眼睛，嘴唇动了动，意识尚未回拢，茫然地唤了声：“阿青？”
　　沈木青于是走过去坐到周子舒旁边，手伸入他的脖颈下方，托住肩膀让人半坐起来。
　　周子舒懒懒地半坐半躺，将头靠在沈木青胸前，缓过刚醒的迷糊期。
　　看到占了便宜的人像个大爷一样，温客行心有不甘：“阿青，昨晚你怎么不帮我啊？你要是帮我的话，我肯定一早就醒，将你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听到温客行的声音，周子舒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瞬间坐起来扫视一遍他，见人精神不错，遂放心调笑：“温娘子，为夫昨晚伺候得你舒服吗？”
　　温客行咬牙笑道：“好，好得很，改日我一定照原样伺候周大爷。”
　　看到素来像个开屏孔雀的温大善人吃瘪，周子舒笑得开怀，如盛夏天吃冰饮，舒爽极了。
　　被这么一调笑，温客行瞬间就把昨晚丢人的回忆扔在脑后，掀开被子想要从床上爬过去挠周子舒的痒痒。
　　可惜起得太急，刚一动作，温客行就顿住了，皱着眉头把手放到腰上。
　　沈木青赶紧走过去扶着他，无奈道：“你是忘了我第一天之后在床上躺了一上午吗？别急，慢慢来。”
　　周子舒也前倾身体，抓住他的胳膊，皱着眉头关心道：“老温，别老是风风火火的，我人在这又不会跑。”
　　享受着他们的关心，温客行还不忘伸出手指点着周子舒的胸口，“幽怨”控诉道：“你个没良心的，将人家吃干抹净了还只会在那里笑，阿青都知道照顾我。”
　　“行行行，下次我让你一回。”周子舒无奈答应道。他可不是只愿占便宜不肯吃亏的人。
　　事情说定了，温客行也不再揪着不放。对于在鬼谷长大的人来说，这点“小伤”不碍什么，不过可能是哭了一晚上的原因，温客行今日十分慵懒，动也不想动，便“指使”周子舒搬了张躺椅放到房门前，自己躺在上面悠悠地晒着冬日的暖阳。
　　“小心着凉。”沈木青捏着一床薄被，轻轻抖开，盖在温客行身上。
　　闭着眼睛的温客行伸出手抓住人的手腕，拉到唇边亲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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