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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玉案寻仇,丹兰成魔 ...

  •   “那就请便吧!”青玉案轻轻拨开鹊桥仙的手,笑着离开,在元夕的搀扶下登上马车,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扬长而去。
      马车行进到半路,悠悠转停,青玉案不知发生什么事,问:“元夕,怎么不走了?”
      元夕答道:“主子,前面有个怪人挡住去路。”
      “什么怪人?!”青玉案撩开车帘,看到的是唐狮横背着他的斩妖剑,目光凶煞地盯着马车里的人,嘴里嚼着草棒,看似散漫,其实心思全在马车上,她自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走下马车,对元夕说,“元夕,你先回宫去。”
      “是。”
      “唐狮,别来无恙啊。”
      “狐妖,上次没能杀了你,这次一定要取你性命!血祭天师坛。”唐狮拔出斩妖剑向青玉案刺去,青玉案静止了两旁的行人,化作青光隐于北方云朵之中。
      唐狮紧随其后,落在紫竹林中。
      风卷落竹叶卷沙,紫云韵笛莫摘花。微步凌雪尖头上,独织春绵又秋夏。
      青玉案回眸:“唐狮,我何曾害人?又何曾与你结怨?你做你的替天行道,我做我的修仙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何苦呢?”
      “妖都是要死的!”
      “人有好坏,难道妖就没有吗?”
      “没空跟你废话!看剑!”唐狮不由分说,提剑便刺,青玉案不想和他纠缠力致躲避,紫竹瞬间倾覆一片,狐尾在身后摇摆:“你这才叫不分青红皂白!”
      “杀尾!”唐狮的剑砍向青玉案的狐尾,青玉案转身而过,剑砍到了空挡,眉心青玉坠儿在阳光下闪烁晶莹的光芒,十分妖媚,她大叫一声:“好一个杀尾!看来你确实有长进!”
      “哼,算你识相!”唐狮不肯罢休,仍要杀掉青玉案这只青狐,斩妖剑再次发威,金光射出,却被一道青光挡回,唐狮震惊地后撤几步,定睛一看,蓦山溪出手挡回斩妖剑:“唐狮,你不能杀她!”
      “东王,她是妖!”
      “她的背景是你不能触动的!”蓦山溪将青玉案挡在身后,身环青玉瘦,光渐有柔和,仙气身段飘飘,如若天宫下凡来。
      青玉案抬头凝望,道:“蓦山溪?”
      “不,我不是蓦山溪!”
      “那你是谁?为什么和蓦山溪长得一模一样?”青玉案怀疑,那人道:“我是玉衡星君,是来救你的。”
      “玉衡?!”唐狮收起斩妖剑,语气也和善起来,说,“青狐妖,今日看在玉衡星君的面子上就放你一条生路!咱们以后再见!”说吧,一个跟斗翻走了。
      青玉案还没有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玉衡星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一味地后退。
      玉衡星君深情地凝望着青玉案,说:“青泪神女,你命归于我们北斗星宫,原是一滴瑶池泪,本该升于星宫主位,可阴差阳错地错投在狐妖身上,斩断了情丝。你的经历、你的纠结是命中注定,希望我们可以保护你,可以早日回归到本家。你记住,你是北斗神女,有权有职。”
      青玉案听得稀里糊涂的,焦急地手不停地搓着手绢儿,她低头问他:“星君,你不是已经落在凡间了吗?怎么会……现在七星已经落下三颗,再不归位天下就要大乱了。请你告诉我,该如何找到你的凡身?如何能让七星归位?”
      “时机不到,难……”玉衡星君的身影渐渐地模糊,变得透明稀薄,这让青玉案一直认为他只是个幻想,可事情又那么真实:“真的假的都是一晃而过,纵使你钟情于我,我也是个妖身。仙妖有别,怕是要负了一片真心了,不知何年何月才可以飞升仙界,路途遥远,慢慢长途,等不得。沉于现状,已嫁给了江城子,怎么可以再负他?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青玉案回到东宫正殿,又碰到鹊桥仙和临江仙,三人见面一平两恕不寻常。
      鹊桥仙一顶身肘把青玉案撞到一边,连她身后的小丫鬟纤云也敢对青玉案翻白眼;临江仙更是肆无忌惮,当场挑唆小丫鬟芳尘对青玉案冷嘲热讽,这些青玉案都不看在眼里,心平气和地对元夕说:“咱们进去吧。”
      “主子……您脾气太好了,会受委屈的。”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怎么做都不会成为我的。哪怕苦苦相逼也无济于事。还不如顺其自然。”青玉案没有过多的争辩,提起纱裙走进殿中,只见江城子坐在正中央,俨然一副龙的神态,端庄威严,鹊桥仙和临江仙神情自得,眼睛都瞧到天上去了,自顾自的坐在江城子侧旁。
      青玉案仍不不慌不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伏地行礼:“青玉案给太子请安,太子安好。”
      “起身吧。”江城子一道拂袖平地起,“青儿,两位侧妃说有一事是关于你的,要讲于我听,你是要听还是不要听?”
      “我本行得正,走得直,没有什么可以忌讳的。”
      “那好,本太子要听听,两位侧妃到底所说的是什么事情?”江城子命宫人给两位侧妃赐座,又让青玉案坐到自己旁边来。
      鹊桥仙本身就是一个急性子,她总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性格,一股脑儿地全喷发出来:“太子,今日我和妹妹亲眼瞧见太子妃她和小丫头元夕独自进入宋侍卫的府中,呆了半晌又出来,鬼鬼祟祟地不知所谓何事?”
      “对,我们怀疑太子妃和宋侍卫有私情!”
      青玉案面对二人的气势仍然平淡,江城子搂紧青玉案的肩膀,浑头将鹊桥仙和临江仙一顿数落:“你们怀疑太子妃有私情?左不过是太子妃进了宋府多半晌,能看出个什么苗头?纵不然也就是你们捕风捉影,乱讲一气!再有,青儿她进入宋府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分明是暗中找茬儿吧?”
      “太子,您未必也太偏爱太子妃了吧?”临江仙不服气,江城子一气之下道出实情:“实话告诉你们!青儿去宋府是本太子让她去的!你们难道连我也要怀疑吗?”
      “全然包庇!都是这个狐媚子使的招数,把太子您给迷惑去!”
      江城子跟是觉得鹊桥仙二人不可理喻,生生地把她俩赶出大殿:“都给我出去!如此颠倒是非黑白,该给点苦头吃了!不能如此地放纵她们!诬陷太子妃,罪名很严重!”
      “城子……”青玉案娇声叹道,断然了了江城子内心的防线,醉人之声人自醉,“她们的事暂且缓一缓,免得气大伤身。我还有一事需要回报太子。宋侍卫和小宫女绮罗香相互敬爱,又收了溪紫做宋府大丫头,名唤‘冷吟’,以后宋侍卫可有得牵绊了。”
      “哎,那礼物你可有备下?”
      “太子放心,青儿已经备下。”
      “青儿果然面面俱到。”江城子深爱着青玉案,亦觉得她堪比宫中所有的女子胜过百倍,几乎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这时缠绵人意未尽,宫外一曲悠扬箫声绕梁飞。
      江城子奇怪:“这东宫之中不曾听说有会吹箫之人,又何来这动人心弦的箫声呢?曲是好曲,只是没有词便觉得空荡了些。”
      青玉案也道是奇怪,细细地品出了这箫声中的韵味,感叹伤赋离愁,起身走到玉案边,提笔开始写出一段《彼岸谣》:
      倾城姿色容颜,垂缀了暮色中的眼,
      莫点朱唇美丽,浮香一缕,泣血娇情。
      嫣然喃笑一醉梦,回眸断恋困皇陵,
      沐浴天泪执纨素,遥看轮回错阴晴。
      一曲闯荡摆渡,一曲相思寒冰,
      一曲扶摇腮上雪,两行清痕雨不停。
      一曲红尘心头绪,拂手琵琶散秋萍。
      飘渺虚幻美人柳,半透玲珑剔水晶。
      颦蹙丝笑桃花意,雾蒙灯草夜啼莺,
      双蝶席卷惹秋色,埋葬玉帛扰安宁。
      漪漪孤苦,遮掩薄纱幽冥,
      朱砂一点,描画一世妖妃命,
      凉凉成画平案坐,半生缘分洛倾城。
      君悠名唤花消遁,湖心瑶池舟莲行,
      厮守独望玄木尽,空灵,
      晨钟暮鼓,沉睡蔓延皆敲醒,
      浣溪沙帘,杏儿渲染,可回忆,
      曼珠沙华,梨儿韵律,否去影,
      妩媚奢侈,梦中十分,花开花落柳岸闻锦莺。
      “此曲此景也只能是这般心境了。”青玉案撩笔伏殇,抬头望去,心里惊觉面前这个人陌生了几许,隐隐之中竟发觉江城子体内的情丝在渐渐隐去,隐到直接看不见,这让她很是惊奇,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躲开她身旁的江城子,祷告心声:“情丝难留,难道当真嫁错了人?真心待我的人还没有来?情在何处?若即若离不是长久之计啊。”
      青玉案忧伤哪能一日可贵,悄悄移步窗前,双手交扣,闭上双眸,汲取天地之灵气,朱唇紧咬,不知心之轮回。
      江城子还正在捧着青玉案所作之词回味,耳畔依箫声不断,没察觉青玉案的异样神情,不住地夸赞:“好词一曲必定佳人吟唱,此曲由佳人影舞也必定出彩,简直和青儿绝配嘛。”
      “城子莫要夸赞,青儿只是心里真是表述,毫无过分之言。”青玉案的回答中带着冷气,让江城子浑身冰骨凉透,“城子,你宠爱青儿,青儿都知道,但也要雨露均沾,以免日后出了差错。离城去,随箫吟,暮雪褪青丝。”
      “青儿,今晚我就不来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江城子心中难受,黯然神伤地离开,他没有去任何一个地方,只身一人辗转回到书房,彻夜捧卷而读,挑灯夜战,不休不眠。
      青玉案夜踏青荷池边,玉石之水案,一拂长相思,古韵悠悠,难忆回眸,元夕一旁打扇儿。
      一琴一箫,和鸣得淋漓尽致,吟吟唱词流珠倾洒:
      好一曲儿佳人的镜儿,玲珑的心儿醉生灵,
      好一枝儿春残桃花的杏儿,眉目音韵的情儿。
      渡风随柳莺飘絮,
      鹅儿荧荧黄金缕,
      拉不动的弦儿声声慢,
      吹不去的铃儿夜夜和,
      箫取凤鸾曲和鸣,
      琴瑟静好破浮萍。
      “太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南歌子闻声跳出来,手持金银珠光剑,眉目疑惑地盯住青玉案。
      南歌子的到来并没有让青玉妃感觉很惊讶,却把她身边打扇儿的元夕吓得叫出声来,伸手挡在她面前:“你是谁?不能伤害太子妃!”
      “元夕,他是我一个朋友,没有什么,你先下去吧,我们有话要说,切勿让人亲近。”青玉案把琴交给元夕,请她先行离开,又踱步到莲花池边,蹲下身去,摘下一朵荷花,撩起一捧清水置于荷花上,香味立即四溢,“南歌子,你今日不为宁丹妃娘娘守灵,怎得敢担此风险现身于此?”
      “太子妃可知,一箫一琴相和在普通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琴箫共演一支曲,能有如此相融感确实罕见。箫是极好的箫,可寄相思意;琴是痴情的琴,暗含知音难觅。”南歌子就琴箫和鸣道出一个秘密,“这箫之前便是宁丹妃娘娘所爱 ,所以丹兰王以箫配身;琴是丹兰王所迷,所以宁丹妃娘娘你以琴相悦。方才听得琴箫声,实在是太像当年的丹兰王和宁丹妃娘娘了。”
      “最终还不是曲终人散?”青玉案将手中的荷花放在案石上,拨弄着花瓣,说,“就如这荷花,很美吧?越是喜欢越发地爱,可当把它摘到手里之后,新鲜感过一阵子便不想要了。荷花呢,也只能是凋谢枯萎了,昔日的光彩已经逝去,何来永恒的宠爱呢?若是不急于摘,待莲藕长出,方可藕断丝连啊,即使花谢,还是持久的。”
      “怕是有人像是寄于箫中传达给太子妃,望太子妃完美考虑,认清现状。”南歌子所言尽是帮宁丹妃之子蓦山溪讲情面,句句要青玉案认准那个真爱之人。
      青玉案说:“孰真孰假,一看便知。只是怕情到了,分却未到。南歌子,你既已忠心耿耿于宁丹妃娘娘,该去为她守灵,能不能成在于天作之合。”
      “太子妃保重,帝王将相终将看天意。”南歌子离开青荷池,荷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独怜碧池一波倾。
      “我到底心属何人?江城子还是蓦山溪?怎奈二人都拥有情丝,可方才南歌子的话里有话,更倾向于某人。难道情丝还有真假一说?我还要去找到那条真情丝才可以的吗?两份爱情,从未经历过,爱或不爱都注定毫无结果,怎能生下一子落地成仙?”青玉案难以结果,忧思成虑,心结难解,捧着荷花而睡,香溢而自清。
      元夕送完琴返回青荷池,路遇只身一人的蓦山溪,他手持玉箫,独坐在长亭里仰头望天,目凝视于北方星空,自持不语,心心念却只思一人,箫声凄凉心境,哪知闹得情也慌。
      元夕深知,蓦山溪若依旧苦思吹箫,必定引起外人怀疑,若是传到江城子耳中,难免不会透露给丹兰王,以丹兰王处事之风,定会将蓦山溪斩草除根,不然宁丹妃娘娘也不会枉死。
      于是元夕四下探望无人,便轻轻地走过去,好心提醒:“公子,这里是皇宫,您吹如此相思之曲怕是有心人听了会闲言碎语吧。”
      “元夕姑娘。”蓦山溪跟她说话都懒得抬眼,一味地望着天上空荡荡的云层发呆,“多谢元夕姑娘提醒,只是想多问一句,元夕姑娘平日里都是陪着太子妃,怎么今日却得来空闲到这青荷池里来?莫非和太子缠绵去了?”
      “公子且又胡思乱想了,我家主子方才拒绝了太子的盛宠。”元夕嘻嘻地笑着,继而又转变了脸色,神秘地对蓦山溪说,“公子,我家主子最近不知怎么的,对太子开始冷淡起来,盛宠什么的都不要了,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既然如此,元夕姑娘不好好陪着你家主子呢?”蓦山溪一听这么个消息,瞬间起了精神,有试探之意。
      元夕娓娓而谈,说:“方才主子在青荷池边抚琴,琴抚完了自然要送回去了。这便要赶回去侍候,可巧碰上公子了。”
      “原来是这样,那元夕姑娘快去吧。”
      “是,那奴婢先告退了。”元夕转身的时候,青玉案站在不远处向这边望着,她的心渐渐平息下来,露出微笑上前搀扶,“主子。”
      青玉案定睛看了几回眸,问:“元夕,你在和谁说话?”
      “回主子,是二皇子蓦山溪。”
      “是他?”青玉案心里甚是起伏,凝视不语,从未有的异样感油然而生,她扶着元夕的手心儿都在不住地冒汗,急切地问,“他怎么一个人出来这里?不怕被人看到传出流言蜚语吗?”
      “主子,奴婢也不理解,怕是又在想他的青姑娘吧。”元夕告诉青玉案,又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细腻地说出来,“主子,恕奴婢多一句嘴,奴婢看得出您有所波动,为什么还迟迟不肯相告呢?”
      青玉案没有直面回答元夕的话,反而摇摇头,难解一笑,直径走向坐在长廊中的蓦山溪,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玉箫点在手里,用眼神示意元夕,元夕懂得,便说给他听:“公子,我家主子问你,如何吹好这玉箫?”
      蓦山溪惊喜,翻身下了玉栏杆,说:“这把玉箫是我母后留给我的,我每当看见这玉箫就想起母后。太子妃,您告诉我,我母后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你若是知道我母后的下落,吹好这玉箫的诀窍我便交给您。”
      “真的?”元夕故作惊讶。
      蓦山溪背过身去,无奈一笑:“只可惜怕是会有人吃醋吧。”
      “主子,奴婢想起宫中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就不能侍奉在侧了。”元夕倒是机灵,找了一个借口便躲开了,青玉案让蓦山溪跟她来到水池旁,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
      尔今如思水成花,母失供养几浑家?
      已是春花何溅落,去道乘鹤望天涯。
      蓦山溪每一句都认真读下来,似明非明,呆呆地望着这首词,又忽然头脑灵光乍现:“您怎知如此?”
      郑源正要在地上续写,南歌子再次出现,冷不丁地吓了她一跳,连淡若清风的蓦山溪也颇为惊颤,索性本能地拿出玉箫防身:“你是什么人?”
      南歌子看到他手中的玉箫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放下手中的剑,笑着走进他们,蓦山溪紧紧握着玉箫不敢轻举妄动。
      南歌子摇摇头,停下脚步,嘴边掠过弧线:“你放心,她是太子妃,我自然敬重她,不会伤害她。现在我的出现只是要奉劝她一句,若是花开,必是血染,万万不可冲动。”
      “花迟早要开,难道要厚积薄发吗?”青玉案终于在蓦山溪面前开口说话了,声音正是蓦山溪日思夜想的声音。
      蓦山溪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萍水相逢,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唇齿蠕动:“青姑娘,太子妃……都是同一人,我早该想到的……你既然能说话,为何还要苦苦瞒着我?要我死心应该明说了才是。我们不见这几日,真的很想你,却又不敢惊动你,那种内心的煎熬,你懂吗?多少日不敢联系,我痛苦啊。我曾以为那个纯真无邪的青姑娘是不是因为我哪里做错了才故意为之,故意要我心痛,要我失去,要我迷茫。可是我错了,痴痴等候换不来真心,你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望天月,玉兔走,伐桂者,人依旧。”青玉案独转仰望明月,泪目含上,吟道,“我似鱼儿在他的荷塘,只为永世依在他的身旁,游于四季,清荷醇香,何曾相忘救命之恩?”
      “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内心,你这样会害死他们的。”
      青玉案抬头倾望,一行清泪落荷塘:“如果我明白,他们都会活着吗?丹兰王可以下旨赐死宁丹妃,若是被他知道蓦山溪还在人世,又何曾不想方设法地置他于死地?我若开口承认,现在我的身份以往不同,万一被人撞见,同样都不能保命。”
      “如果你一直想不明白,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青玉案也很为难,说:“事情两难,我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太子放弃对我的宠爱。如果他不是自愿放弃,那我们就算淘到天涯海角,他和他的父皇都会追杀我们致死。南歌子,这段难处你可能不会明白的。”
      “青姑娘……”蓦山溪的声调柔和下来,他看着青玉案,说,“对不起,是我对你言语中让你伤心了,放心吧,我会默默地保护你,守护你。”
      “是我没告诉你,这不能怪你。”青玉案抬眼便发现蓦山溪体内的情丝和江城子的有天壤之别,她于此便放心地笑了,隐匿的笑容在月亮下很是冷清,这也让青玉案突然感到一丝凉意。
      另一面,江城子实在是太喜欢青玉案这个美人儿了,决定宫中只留下她一人,思来想去,怕青玉案怪罪,无奈留下两个侧妃鹊桥仙和临江仙,其余人等全都遣出宫去,这让如梦令等人心有不甘,唯有渔歌子淡而不弹。
      青玉案从元夕口中得知此事,找到江城子,说:“城子,我发现最近宫里冷清许多,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江城子知道瞒不住她,只好全都告诉她。
      青玉案倒上一杯香茶,点上一抹熏香,在江城子旁边打着扇儿,轻描淡写地说:“城子,你真的这么如此宠爱青儿吗?”
      江城子握住青玉案打扇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深情款款地对她说:“是,青儿,我很爱你,很想宠着你,因为看不见你,我的心都盲了。所以,她们留在宫中也是耽误青春,此生有你无憾。”
      青玉案突然感觉心跳加速,脸儿滚烫,不敢看江城子的眼睛,她说:“城子,我们丹兰国与周边邻国交好,她们才会嫁给你的,若是父皇的妃子便罢了,可她们是你的妃子,你若这样让她们都回去,怕是不好对邻国交代啊。你可知道,一石激起千层浪,他们如果联手攻打我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江城子听后全然沉默,青玉案坐在他身边静静地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心中愁云满布,表面却也是如水平静,端茶倒水,亲自为江城子递上,说:“城子,请您三思啊。要坐稳皇位,定要为天下百姓着想,切不可为了青儿平白葬送国家啊。”
      “青儿,谢谢你。是我错了,我收回这个幼稚的想法。今天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青玉案起身行礼,说:“城子,今晚青儿不舒服,不宜侍寝,青儿先告退了。”
      “这……好吧……”江城子看着青玉案缓缓退出寝殿,一抹青色的背影很是柔美。
      青玉案刚出江城子的寝宫,元夕就在外面等候了:“主子,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是不是和太子吵架了?”
      “罢了,我累了,想休息了。”
      元夕小心翼翼地扶着青玉案回到最开始的阁楼,小楼青蝶扑绣帘,一床一榻一石案,灯盏就被卷美浆:“元夕,你去收拾床榻吧,咱们好休息。”
      “是,主子。”元夕转身收拾床榻的时候,青玉案独自伏案饮酒,粉面桃花醉琉璃,饮尽琼浆始觉怪,浑身灼热惹青苔:“元夕,这酒里有古怪。”
      元夕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查看,之间青玉案通体散发着青色的光,眼睛碧青,狐面若隐若现,狐尾散开,她快要显出原形了,元夕也是急得手足无措:“主子,您怎么会这样?这酒……”元夕打开酒壶,自己斟酌了一番,才发现其中的奥妙,把酒杯倒在地上,酒水都在发光:“主子,这……”
      青玉案瞄了一眼,感觉自己快要被烧死了:“是黄金符水。”
      “黄金符水这邪魅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宫中?”
      “青狐妖!你怕是已经忘了我吧?”唐狮从窗口飞进来,斩妖剑直指青玉案的咽喉,轻蔑之举让元夕挡在青玉案面前:“你是谁,不可以伤害她。”
      “小姑娘,你家主子是妖,这么忠心不怕她害了你?”
      “她不会害人!”元夕睁大惊恐的眼睛,紧张到不行。
      唐狮把剑丢到一边,揪起元夕拉到自己面前,左看看右看看,说:“小姑娘,容貌姣好,人也不错,可是你知道青狐妖都是用什么来维持功力和美貌的吗?都是吸食年轻貌美的女子的血!你还护着她吗?”
      元夕闭着双眼哆哆嗦嗦地回答:“她从来没有害过人,请你放过她。”
      “哼!真的油盐不进!”唐狮推开元夕,打开黄金盒要收了青玉案,这时蓦山溪从外面闯入,飞身挡在青玉案面前,黄金盒的金光照到蓦山溪身上,顿时一股强大的青光将符光挡回去,唐狮被震得后退几步。
      青玉案卧在蓦山溪的怀里,灼热烧身的感觉褪去,是一丝丝的凉意在身体里流动,柔和的青光瞬间消失。
      唐狮愕然:“怎么会这样?”
      “唐狮,你为何总是不肯放过青姑娘?”蓦山溪质问唐狮。
      唐狮辩解:“东王,她是狐妖!天下间人妖哪有好结果?”
      蓦山溪侧头轻看青玉案,只见她小鸟依依、我见犹怜的模样,心里更加坚定地对唐实说:“她眉目分明,又是这般模样,你怎敢诬陷她是狐妖?”
      “她有狐尾的,你看她后面!”
      蓦山溪侧眼看往青玉案的身后,只有一尾拖地长纱裙,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更是质疑唐狮:“唐狮,她本是太子妃,一介人间女子,只是容颜格外美艳,你怎么能把她和狐妖相提并论?”
      “我的黄金符水没有人可以破除,凡是被黄金符水封固的妖孽都会显出本相,她刚才明明已经现出狐相,怎的一时间就消失不见了?”唐狮拉开青玉案,将她退到地上,果然没有发现她身后的狐尾,不由得内心一震,“狐妖,你怎能破我黄金符水?”
      “唐狮,你不要信口雌黄!”蓦山溪竟一时心急,青玉案摇摇头,轻轻地站起来,拂去身上的泥土,说:“没关系,我不在乎的。”
      唐狮似乎看透了青玉案的心思,他誓要握住她的一个把柄,伸手抓住了元夕的手腕带离阁楼,不知所踪。
      青玉案身体发抖,踉跄地扑到窗台,只得挣扎不尽:“元夕!元夕!”
      “太子妃,元夕的事交给我,我保证她会没事的,她对你的重要,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真心疼爱这个小丫头的,一直把她当妹妹来看的。”
      “那就如此谢过了。”青玉案的柔情水眸更胜一筹,含泪静静珠儿留一滴,波撼岳阳城中楼。
      蓦山溪没有说话,转身消失在阁楼。
      唐狮抓走元夕,带她来到千里之外的青泪山斑竹林中的一座坟前,上面刻着几个大字,让元夕看了惊叹不已:将军之女浪淘沙之墓。
      元夕害怕得冷汗直流,坐在落叶土堆上往后退,洁白的裙摆上沾染了泥土都顾不得擦去,夜空阴森森的,竹林凄凉凉的:“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这墓碑上是何人的?是青花国将军之女浪淘沙的。浪淘沙因何而死?不都是因为将军寻青泪神女无果,浪淘沙又生性暴躁,为罪父辩解才遭到杀身之祸?”唐狮娓娓道来,“我曾暗中调查,浪淘沙早就死了,只有少数的人知道。你们家主子青玉案便借此身份顶替,才走出这片竹林,进了皇宫,才有幸以青花国小公主的身份嫁给太子,你们所见的将军之女青玉案也不过是个冒牌货!”
      “你也要知道!我自始至终都是跟着这个端庄优雅,知礼大方的主子的,浪淘沙的事跟我们家主子无关!”元夕嘴巴够硬,却也证明她的中心,只认人品,不认名分,“就好比你如何忠心于东王?还不是一个道理?”
      “东王又如何跟一个狐妖相比?”唐狮自知理亏,又不能表现太明显,只能擅改话题。
      “佛曰,三界芸芸众生皆为平等,怎不能相比?”元夕也是伶牙俐齿的,得理不饶人,句句哽咽到唐狮的咽喉处,毫不畏惧他的疾言厉色,“你是天师,自以为是替天行道,现在天意如此,你怎敢狂言替 天 行 道?”
      “哼,你一个小丫头懂得还不少!”
      “全凭我家主子教的!”元夕顶嘴唐狮,让他闪出一条路来,丢下一个白眼就要离去,唐狮没了先前的气焰嚣张,拋开斩妖剑追上去拦住她的去路,说:“哎,元夕,你等等嘛。”
      “干嘛?”元夕不屑理他,他却频频献媚说笑,尴尬地赔礼:“你干嘛去呀?”
      元夕更是不愿意搭理,扭过头去说:“你不都看见了吗?还问!”
      “那你现在干什么去?”
      “哎,唐天师,我现在干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你是不是要把我的一言一行都悉数告诉你才安心啊?”元夕的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原本冷漠的唐狮,现在怎么一副无赖相,莫不是要买通自己去害主子,她不允许。
      “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
      “唐狮,临别时我再送你一句,请不要伤害我家主子!”元夕甩下唐狮,摸索着小路下山,唐狮撩起坟上的斩妖剑继续追去:“元夕姑娘,你就打算这么走回去吗?我们现在可是在青花国啊。”
      “不要你管!”
      “你是我带出来的,怎么能不管呢?”唐狮伸手去抓元夕的手腕,被元夕迅速躲开,这让唐狮很不解,“哎,你什么意思啊?”
      元夕停下脚步,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古灵精怪地看着唐狮,双手抱臂,说:“我没什么意思啊。你伤害我家主子,你我就是一辈子的仇人了。”
      “那我家东王还喜欢你们家主子呢。”
      “这是两码事!”元夕仍要独自前行,唐狮也是紧紧尾随,他对妖无情,但是对人还是有情的,他生怕元夕这个娇弱弱的小女子在途中受到什么伤害,内心有愧。
      蓦山溪追出去晚了些,没有追到唐狮,便独自坐在宫瓦上吹箫,声音婉转凄寒,冷对月光,目落伤凉,一滴水泪纵横,低头叹息,哀伤。
      青玉案渐渐恢复了体力和怨气,稳定了人形,才走上宫瓦,坐在蓦山溪旁边,托着两腮倾听,她可以听出箫声里的哀怨与愁思,淡淡柳眉愁容聚,难言一席话中留:
      痴情郎,掩面窥红妆。笑打红豆相思意,误了纸鸢飞舞忙。
      可知女儿难自弃,泪成霜,发也凉,苦茶独饮劝己尝,何处忧花伤?
      愿得此生双飞翼,共赏婵娟盼天长。
      “太子妃的性子恬然淡雅,如花浮在水中柔,本该笑得倾城,又怎作得凄凉词?”蓦山溪放下手中的箫,看似无意似有意地对她说,“你的头发乱了些……快整理一下吧。”
      “呃……发丝任由风吹乱,不及空手撩花情。”青玉案心情淡淡如水,不由得放下微笑,抿起小珠唇,难掩枝头春,“乱了便乱了,风再吹也是乱的,只要心不乱便是好的。”
      “只影向谁去?”
      “心之所向,向之所依,是孽是缘自有天注定,心随而动,动之而走,问心无愧,自是天成,向谁也便无所谓了。”
      “你还是爱着他的对不对?你故意将他疏远,其实心里越在乎。二者逢源,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应该早有决断了吧?”蓦山溪一句话似乎点醒了青玉案,她没有回应,出神之时便垂坠青荷池,莲叶动悠然,潇潇吹玉骨,藕断丝自牵,目中无情意,何来蓦山闲,不知已归属,倾城占情关。
      青玉案上了岸,对蓦山溪说:“元夕的事情还请你多帮忙。”
      “唐狮不伤人的。”
      青玉案听到这儿心里一梗,堵塞很久的泪流下来,背对着蓦山溪说:“你说得对,他不伤人。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我不想他伤害无辜的人。”
      青玉案抹干腮上泪,微微桃花泛笑容,坚定地迈出步伐离开青荷池,湿湿的头发沾在脸上,像落花流水雨打风吹去,活脱脱一个气质美人从水中走出来,满腹忧郁为情所困,青绢浣纱浮玉雪:“原本想来是以辞去太子妃的身份,想与你共隐山林,你却推我于无爱之人共修百年之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明了,我们就当陌路殊途吧。”
      想着想着便走到江城子的寝殿门口,发现灯光依旧亮着,又听见里面江城子在自言自语,仿佛忏悔一般,听得她内心仇恨激荡,青媚狐眼发出青色的光芒:“吾心真爱青玉案,她纯美善良,解语人心,美人比她更懂我的心,为何她频频拒绝我?她已然是太子妃,是我正妻,百般集于三千盛宠,又该如何?做什么都得不到欢心,本该鸳鸯双卧,却已不能多亲近。难道是多年以前,我丹兰国屠杀众狐,惹怒了神灵吗?才落得美人芳心似冰雪,只有内心寒冷的结果吗?”
      “屠杀众狐……”青玉案不敢多想,竟然不知自己多年寻找的灭族仇人竟然是自己所嫁的太子江城子,她安奈住心火。压住青绿的眼睛,飞身钻进渔歌子的殿中,找她商讨。
      此时的渔歌子在青箬的陪伴下,早早地卸妆容洗浴准备歇息,一见青玉案的到来便知有事情,掀开了帐帘,让青箬在门外守着:“青妹妹可是有事?”
      “姐姐。”青玉案两眼泪朦胧,潸然泪下,抱着渔歌子诉情,“姐姐,我们狐族数年之前惨遭灭门,如今凶杀之人便是太子……”
      渔歌子听闻颇为震惊,她安抚青玉案的情绪,目露凶光,墙上的投影便是水蛇戏珠,妖气冲月:“好妹妹,你从何处知晓这个秘密的?”
      青玉案泪眼濛濛,痕迹犹在,花颜容色暗淡些许,抬头哽咽:“姐姐,我本想回去尽心侍奉太子,可是当我走到门外……便听到了太子的自言自语,他自己说的……”
      “灭门之仇固然要报,可是天下苍生你不能不顾。如今真假情丝出现,哪根是真哪根是假我们都没分清楚,不可急于动手啊。”渔歌子拉着青玉案坐在榻边,独望着她的眸子,说,“妹妹,你爱他吗?”
      “谁?!”
      “江城子。”
      “我……不知道。”青玉案犹豫了,她擦干眼泪,磨平了珍珠,说,“只是每每看见他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恨都恨不起来。反而在梦中频频出现,不知是何故。”
      “莫不是你还见过别人?”
      “嗯?!”青玉案心虚了,她怕东王的事情会泄露,但又不知道自己哪儿露了马脚,只得装糊涂,“整日在宫中不见天日,,又何曾见过?倒是前些时候,一个天师闯进我宫里,他手法好生厉害,我差点现出原形,还掠走了我的元夕。”青玉案没有将实话说出来,隐去蓦山溪的片段,她害怕威胁到蓦山溪的生命,“我想去求太子,没想到就听到这番话了。”
      “那天师可曾是你梦中人的样子?”
      青玉案摇摇头,愁容难下春颜色,遮撩清茶一道香:“不是,梦中人身材高大,自然不会是天师。”
      渔歌子拿起枕头下的玉蒲扇,玉手在扇面上拂过一下,便出现了元夕和唐狮的画面:“元夕跟你时间久了,你身上自然也留下了她的气味,这扇面的感应……很细致的。唉?!为什么他们两个不像是挟持的感觉啊?”
      “想来那天师的目标不是她,也或许他心里存着一丝善念,所以不曾伤害她。”青玉案转过扇面,仔细体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又思忖些,才善言,“我也想体会这般的情愫滋生,只可惜爱我的却不能永远地在一起,和仇人不能在一起……唉……”
      “这也要找对的才可以啊。不急,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么晚了还叨扰姐姐实在抱歉,我要回去等元夕了,告退。”青玉案婉转褪下,身后留下一抹青色的幻影,渔歌子悄声默言几句,不知道说的什么。
      青玉案回到宫中的阁楼上,红烛金碗白玉盏,墙下东篱有池塘。香荷一缕倾心魄,斜倚朱砂难成双。一捧红烛皆燃尽,泪灯熄灭怨念旁。浮动轻拨南山砚,刻笔丝竹态炎凉。
      她不知道元夕在何处,也不想去江城子的寝宫,独自卧在榻边,闭目修神,兰花一指练就道行,微微的绿光似青纱般柔和,一身的妖妃气质让她原形毕露,身后有九条尾巴在晃动,她是九尾青狐妖:“不受死劫,难以得道。若受此劫,必将飞灰湮灭,狐族尽毁。”
      “原来唐狮说得没错,你果然是狐……只是……我觉得你不是妖……而是有另一种神灵在支持着你的灵气。”蓦山溪担心青玉案,一直在附近从未走远,蓦山溪看到她的真身并没有很惊讶。
      青玉案收回法术,妖妃未退,仍旧咄咄勾人,她知道蓦山溪并不会伤害她,但还是问了一句:“你怕吗?”
      “怕?有什么可怕的?万物生灵皆向善,人神妖鬼皆有情。”蓦山溪说,“太子妃,你是善良的,应该活下去。”
      “真的能活下去吗?若死劫不受,苍生尽毁;若受死劫,还差一环。”
      “哪环?”
      “打开封印在体内的情丝,融入我的体内,诞下婴儿方可渡过死劫。”青玉案愁眉紧皱,说,“我纠结的是,情丝竟然有两条,一条在你的体内,而另一条在江城子的体内。这让我难以决断,不知为何出现了两条?亦真亦假?还都是真的?还是其中一条被施了障眼法,根本就没有。”
      “情丝很重要,要想办法弄清楚才行。太子妃,咱们需要等待时机啊。”蓦山溪理解青玉案的心情,几声劝慰让她放宽心,又倒杯茶递到她手中,说,“先喝杯茶吧。”
      “多谢。”青玉案刚要喝水,元夕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这让她浑身一颤:“主子。”
      青玉案兴奋不已,说道:“元夕,你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回主子的话,没有受伤。”
      “他送你的?”青玉案突然觉得不可思议,思来想去却感受不到半点的不好的预感,“元夕,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送你回来?”
      “奴婢不知,莫不是故作人情想要博得主子的同情,再回来亲近伤害主子?”元夕的话遭到蓦山溪的反对:“他是我的人,我了解他。唐狮性情直率坦诚,虽然跟你们主子过不去,但也不至于耍心机。元夕,你天生丽质,怕是让人暗生怜意。”
      蓦山溪心知肚明地笑语盈盈看着青玉案:“太子妃,你说呢?”
      “有爱之人心自明。元夕,东王的话应该不会错。”青玉案的意思也默认了,“我终究是要渡死劫的,你有人疼爱我也放心。”
      “主子……”元夕还不知道青玉案为何会说出此言,本来惊魂平息的心又瞬间起伏。
      青玉案解释:“我现在是太子的人,却无法接受他,他纵然使我宠冠后宫,但是终究难以接受。元夕,你听了该当如何?”
      元夕是个聪明的姑娘,她止住泪水,悄声地贴近青玉案的身边说:“主子,这若是被太子知道了谁也活不了的呀。可是这因果确实乱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江城子背负我狐族血海深仇,事情至今没弄明白,我也不会走。”青玉案嘴边发乱,眼神忧郁地看着北方星空,她发现北斗星宫中天玑和天权二星也若隐若现,她心生不妙,“糟了。”
      “怎么了?”蓦山溪问,他顺着青玉案的眼睛望去,也大呼,“天玑星君和天权星君也要落凡了,再没有办法,天下真的要打乱了。”
      二人正不知所措时,只听宫内传来一声长长的哀鸣声,道:“皇上驾崩了!”
      又一个事故让他们震惊在原地,青玉案问:“元夕,我没听错吧?丹兰王死了?”
      “主子,您没听、错,皇上是驾崩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天上有异象,皇上就驾崩了?”青玉案深深怀疑消息的准确性,“元夕,出去打听一下消息,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元夕走下阁楼,出了东宫,皇宫里早就乱成一团,原本寒夜之红烛霎时间变成一片白色,宫女太监们脚步匆匆呜呜咽咽,掩袖垂泣,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全都逃离皇宫。
      元夕拦下一位小宫女,问:“等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宫女浑身颤抖地捂住口鼻,支支吾吾地回答:“皇上驾崩,但是他的龙体瞬间就着起火来,黑烟滚滚,整个寝宫都烧起来了,据说正在伴驾的梨妃、芳妃和蝶妃也香消玉殒了。”
      元夕也不敢多想,只得先回去禀告青玉案:“主子,事情果然有蹊跷。皇上龙体瞬间起火,顷刻间寝宫变成火海,梨妃、蝶妃和芳妃也跟着香消玉殒了。”
      “寝宫果然全部燃烧。”青玉案站在窗口望着,“有人去救火吗?”
      “这么大的火怎么敢去救呢?这不是赔了性命吗?太子妃,这火虽然表面上看去是一团火,但是我总觉得这火有些不对劲。”
      “怎么讲?”
      “我瞧着火中带着魔性,不像是人间火。”蓦山溪隐隐认出了火种,“魔火燃尽,魔王重生!若不及时扑灭,灾难很快降临。”
      “魔火要灭,必用极寒天冰,事态紧急,我们从哪里找到这冰呢?”青玉案毫无头绪地触摸着冰凉的额头,一丝寒意直逼上发丝。
      就在愁眉难解的时候,南歌子出现,他第二次和蓦山溪见面如初识见面一样惊讶:“太子妃,这位虽不是第一次与之见面,但总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
      “荷塘畔,来去匆匆,自然是这种感觉。”
      “不是东王的身份,似乎除了东王,还有更隐匿的身份在我们之间相互吸引。”南歌子满是好奇地看着蓦山溪,“我自幼作为宁丹妃的暗中使者,无奈将东王您丢失,实在是罪无可恕。如今魔火浸染,极寒天冰才可以克制。而这极寒天冰便是太子妃。”
      “我?!”青玉案听说自己具有极寒天冰之效,不禁心头一震,“我该怎么做才能释放极寒天冰呢?为什么是我呢?”
      “你本事天上瑶池一滴泪,自有水性,可灭天火。如你能顺利渡劫便可直接回归北斗天宫为极寒天女,真身为冰龙女。所以这魔火就要你的极寒去灭。”
      “我并未渡劫成功,无法开启极寒天冰啊。”
      “当北斗七星君的先攻在一条线是,有光灵照出,你可以借助光灵暂时开启,这也会加快进入渡劫轮回。”南歌子仰头看向北方星空,北斗七星君逐步成一条线,光灵呈冰蓝色照下天际,青玉案伸开兰花手吸收光灵,眼珠由青色变成冰蓝色,若隐若现的龙躯在魔火上空徘徊。
      这是一场冰与火的较量,魔火直冲云天,染红星空,一条冰龙在维持冷气的笼罩。偏偏魔火更胜一筹,冰龙不敌被震回躯体,青玉案身轻如燕地往后倒去:“太子妃,您没事吧?”
      青玉案捂住心口,说:“光灵极弱,无法控制魔火,魔王要重生了。南歌子,看来渡劫要再快一点,我们别无选择。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太子和山溪不受他的影响。”
      话音刚落,窗外煞白明亮,魔火熄灭,一团红黑的瘴气钻进丹兰王的寝宫之后,宫殿变成了一片焦黑色的废墟,昏烟障目,宫人所剩无几。
      南歌子望着浓烟滚滚的宫殿一言不发,眼睛变成橙色,他的浑身都在颤抖,猛然倾身,一股灵魂冲出体外,他的□□倒在地上。
      青玉案看着面前玉骨仙风的人,总感觉似曾相识,她抬起手来想要触碰,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这是玉衡星君?!不,不像,你是……”
      那人泛着暖橙色的光,他的声音也是很吸引人的,只听他道明自己的身份:“冰龙女,我是天璇星君。那日被强大的引力坠入凡尘,封存在南歌子身上。待你成功渡劫,我便可以冲破封印,重返天庭。现在魔王重生,魔灵之子存活于丹兰王体内。”
      “丹兰王现在是魔?”
      “嗯。但是他现在受了天冰的伤,暂时发不出功力。”
      “要战胜魔该怎么做?”
      “冰封魔灵,待七星归位,龙女归位!”
      “岂不是要在渡劫之后?”
      “是的。现在咱们要做的是找出遗落凡间的天枢星君,集合玉衡星君尽快帮你渡过劫难。”
      “天枢难寻。”青玉案转身叹息的一瞬间,天璇星君再次回到南歌子身上,她再想问点什么已经没有了人影。
      蓦山溪将南歌子扶上席子,对青玉案说:“玉案,此生此劫恍如梦中,会没事的。褪去狐身,转为龙女,实为天地间鲜有的归位神仙,一个环节都不能错,也不可以错。”
      “我知道。”青玉案流下春熙浮玉腮,斜倚枝头掩香云,她忽然想到什么,说,“元夕。”
      “怎么了?”
      “元夕,你方才打听到梨妃、芳妃和蝶妃已经一起香消玉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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