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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蓦山溪暗自回宫 ...

  •   唐狮听后便不好再说什么,挥剑一洒空花落,花残半蕊香难尽。
      青玉案落花愁容,每日独自在桃花林里对着桃花出神,蓦山溪也是站在门口不言不语,看着她就好像一幅画,深沉的美人竟是如此有韵味。
      这日,蓦山溪终于打破了这个僵局,他又见青玉案在独自赏桃花,便走到桃花枝前折下一缕香:“青玉妃,你在干什么?”
      青玉案笑了,暖暖的没有敌意:“春去春来花犹在,只是不曾再轮回。这桃花谢了就谢了,可只有一时的春光。叹人生苦短,必要慎重了。”她染了清雅色的指甲,掠过桃花娇嫩的花瓣,语气轻松了很多,突然话锋一转,她回过身来:“你用膳了吗?”
      “还没……”蓦山溪的思维又陷入新一轮的沉思,呆呆的样子让青玉案掩面而笑,嘻嘻而走,“你干什么去?”
      “采若桃花自成膳,哪得香客不裹心?”
      蓦山溪这才发现青玉案手里提了一个小巧的竹篮儿,精致的编法从未见过,很是漂亮:“我也去。”
      “嗯,那一起啊。”青玉案小踢着莲花步,右手提着花篮儿左手提着细纱裙,盈盈温暖心,不时回眸倾城笑,直径花也吟。
      她轻卷纱浣袖,玉臂微露,洒落面粉如雪雨,捣碎桃花留香馥,源汁倾泻玉沫里,粉磨金樽桃花根,秀笔沾染甜食墨,一枝春颜透凉珲:“桃花以为食,红润颜色,吸汲天地灵气,聚日月光华,此乃人仙共享之美。我看你气色渐弱,需渐补,所以做桃花糕以报你救命之恩。”
      “救你一命是应当的,这又没有什么,何必言谢?”蓦山溪看着青玉案做出的桃花糕个个都是粉嘟嘟、水润润的,很有灵气,心里也是越发地引出了馋虫,就这样他竟然陷进去了,“青姑娘,你会做饭吗?”
      “嗯。”青玉案显示一愣,然后又笑着回答,“会啊,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那你有时间做一回,我想知道你的手艺怎么样?”
      “可以啊,不过,你得先尝一下这桃花糕。”青玉案端出一盘做好的桃花糕,散发着甜香味,冒着热气,“听说你出生在桃花盛开的地方。配这一袭香笼春色,不为过吧?”
      “甚是好看。”
      “小心烫着。”青玉案用水清洗了手上的面粉,放下了卷起的衣袖,寥若青丝,“花名刻骨千芳尽,唯留一枝在上头。我最喜欢的便是桃花,满是春的味道,充满柔和的爱。自幼从没体验过爱是什么,想来体验一回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对于能不能有爱,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青姑娘,你是太子妃,是否来自青花国?”蓦山溪放下手中的桃花糕,抹去嘴边的残沫儿,一本正经地看着青玉案,青玉案看出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相告,点头称是:“我是来自青花国,不知道你……”
      “以青姑娘的气质想必出自王公贵族,不知道青姑娘认不认识一位叫浪淘沙的将军之女?”
      “浪淘沙?”青玉案听到如此熟悉的名字,瞳孔都在放大,她知道这位浪淘沙就是那个曾经相互为伴的将军之女浪淘沙,已经在多年以前死于非命,她不明白蓦山溪和浪淘沙有什么关系,“我虽然是青花国人,但是我也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将军之女我怎么会认识呢?”
      “我和她有一纸婚约,全然及不到内心,眼看我们的婚期将近,又不能让她放弃对我的感情……青姑娘,你知道貌合神离而又不能分开的痛吗?我明明心里爱着另一个人,而面对她却又不能言语什么,一旦表露过分,怕会惹来杀身之祸。这样的痛苦,你能明白吗?”
      “如果是这样,那便是没有缘分了……”
      “青姑娘……”
      “此生相遇便是缘分,你们的感情婚约是有缘无分,既不到最后,那便果敢一些。”青玉案低头不敢看蓦山溪,“我帮不了你们什么,只想告诉你,若即若离,转瞬即逝,到底是去是留,那一刻全在你。多日不见,你怎么知道她对你不放弃呢?”
      “近几日月里,她曾写一卷字画带于我。”蓦山溪在怀中掏出一张清雅色的手绢儿,上面绣了一朵兰花,还有几句话。
      青玉案托过手绢儿,看得心跳慌慌意乱,颤音读身儿晃,含泪芳翠晶莹落,轻咬朱樱兰头香:“一曲妙音烟雨楼,美人孤月隔纱锁清秋,帷幔独望愁,叹残花羽翩翩落,凋零云香怨冷红豆陷渠沟。卷屏雪钗泪泣未绸缪。”
      “她的文笔确实不错,可是她就是脾气有点不好,在外只会装腔作势,在内里就完全不被束缚了。”蓦山溪已然不知,文采的浪淘沙是青玉案所为,而暴戾的真正的浪淘沙已经死去,他竟没有发现这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为,“可我总是有一种预感,这首词不是写她自己,而是另有其人。只是我不知道那个人在哪儿。”
      “文采疏影去,另作嫁她人。何曾知泪泣,唯怨错伤悲。”青玉案出口成章,诗韵忧伤,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手绢儿上的词是她自己绣的,不知后来为何阴差阳错的到了蓦山溪的手上,错根盘节的思绪让她难以淡定安神,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情丝易斩情难断,真假有时也难分。”蓦山溪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却无法想起在哪里听到过,茫茫然:“青姑娘,你可听到了什么?”
      “谁在说话?”青玉案四处环身,就是找不到声音到底来自哪里,柳叶儿加了霜,桃花失了香。玉莲急急步,杏儿略忧伤,“山溪,你听到了吗?有人在说话,他在偷窥我们吗?”
      蓦山溪拉着青玉案冲出膳食间,踩着慌乱的花瓣和泥土踏进万亩碧波桃花林,沿着一条小路走出迷境,离开行宫。
      丹兰国东王蓦山溪破离行宫,桃花林转瞬由粉色变成了青兰色,就连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变得风云万卷红焰殊,飘忽不定,电闪雷鸣,北方的星宫处闪烁着一颗最亮的星,像一颗发光的夜明珠。
      青玉案的长发被吹起,她感觉空中强大的引力要逼迫她现出原形,体内的元神珠逐渐提升到她的喉咙,每上升一处,天上的那颗星星就越发地亮,同样也是青色的光芒:“青色的星……那是什么预兆?”
      “正北方位,应是北斗星宫!”唐狮在天色大变后也赶来相聚,他是天师,他可以解释一切天象,“此星为玉衡,不停闪烁,又引风云大变,是为玉衡星君在凡间打破结界重生。”
      “玉衡星君?!”青玉案强行把元神珠吞到肚子里封印,继续问唐狮,“他的打破结界重生意味着什么?”
      “北斗星宫中有‘双桃花’星。第一个是天枢星君,主阳德,乃天子之象,有权有财有智,此乃吉星;第二便是玉衡星君,主中央,助四旁,杀有罪,属阴火。二者都以招桃花为名。几日前曾有一次风云突变,那便是天枢星君打破结界重生于凡间,现在玉衡星君又打破结界,双桃花星下凡招揽桃花,此乃凶吉并存。”唐狮捂上额头,“二星会因桃花情产生纠葛,若因情相杀,无法使北斗星宫仙官们仙职各有所掌,那北方星宫将一派大乱。后果难以收拾。”
      “怎样才能避免这场灾难?”
      “有两种方法。第一,请其他五位星君下凡,找到遗落在凡间的天枢星君和玉衡星君,谈其厉害,让他们主动放弃情感,归于天命。第二,找到他们二位星君的情感结点,一刀两断,让他们被迫归于天命。”唐狮说得头头是道,蓦山溪浑然不觉,追问:“唐狮,那你有没有可能请其他五位星君下凡?因为第二种方法太残忍了,杀灭情感,一刀两断会不会……”
      “东王,我只是天师,不是道士,也不是神仙,更何况北斗星君是何等仙职?一介平民怎么可能呢?”唐狮偷瞄青玉案,青玉案领会到他的意思,心惊胆战,退到一旁,不敢言语。
      蓦山溪很自然地牵住青玉案的手,发现她手心里冷得像千年寒玉一般,说:“青姑娘,你别害怕,唐狮会有办法的。既然天上星君下凡,那我们就去找他们的凡身,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凶吉难测,如若不小心,将会打乱人神妖三界的秩序。”唐狮淡定地回答,胸有成竹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摆弄自己的斩妖剑,“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这一个法子可能更残忍,在凡人看来就是不可能。”
      “唐狮,快说。”
      “啊……哈……”唐狮松懈一口气,翻身下地,吐掉唾液,说,“那就要找到青泪神女。”
      “青泪神女?!她只是个传说啊,怎么会存在于生活中呢?”蓦山溪否认这个法子,青玉案心知肚明,她阻止蓦山溪的怀疑,问:“找到青泪神女之后呢?要怎样?”
      “青泪神女本是天庭瑶池中的一滴泪,所以她流下的泪水就是青色的珍珠。找到她,让她流下相应的泪珍珠,串成七星连珠,便可召唤七星君归位。”唐狮抬头望着天空,北方的第二星天璇也是忽明忽暗,“你们看,北斗星宫中的天璇星君也要下凡成人了。若是七位星君都散落凡间,七日之内不全部归位,那人妖神三界将会打破结界,世道会特别混乱。”
      “去哪里找青泪神女?”
      “青花国青泪山。”
      蓦山溪砖头望青玉案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惨白,唇在哆嗦,轻轻地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青姑娘,青姑娘。”
      “啊?!”青玉案才反应过来,言语支吾着,“呃……什么……你说什么?”
      “你怎么了?满头都是汗,脸色也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青玉案强装镇定,苦笑着摇摇头,手指紧紧扣在一起,说:“我在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别想太多,一步一步地来。先找到青泪神女再说。青姑娘,你来自青花国,你一定知道青泪山在哪里吧?”
      “我……知道。”
      “那里到底有没有青泪神女?”
      青玉案有意隐瞒她的青泪神女的身份,如果被拆穿,那她的情丝将会永远拿不到,七星君永远无法归位,后果会更加严重,索性唐狮也不知晓她的身份,就一起隐瞒,先找到破解的方法再说:“青泪神女在青花国人尽皆知,被传得神乎其神,可是谁也没有真正见过。外地有慕名前来拜见青泪神女的,都是进山后尸骨无存。我知道你大哥江城子也曾经带人进山搜寻,却也遍寻无果。”
      “青泪神女,该如何去找她呢?”
      “情丝易斩情难断,真假有时亦难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再次出现,风云浪卷高于天,北斗二天璇星闪着橙色的光,柔和温馨,映照出半边红云天。
      声音还在回荡,天璇星急促闪烁,一道橙色的光芒划过天空,像把天空撕裂一道大口子,然后恢复以往的宁静。
      唐狮道:“天璇星君下凡了。天璇,阴土巨门星,主是非,不利六亲,和和善善,善善和和要化阴化暗。现在已经有三星君落凡,时不我待啊。”说着眼神又瞟到青玉案身上,分分钟要置她于死地。
      青玉案难以面对唐狮,催促蓦山溪下山:“山溪,时候不等人,咱们还是快快下山去,寻个帮手。”
      “嗯,那我们快走吧。”
      顶天风雨雷声卷,步履匆匆下山去。山路坎坷难离去,头上闪电落谷间。蓦山溪躲闪不及被闪电击中,立刻昏死过去,唐狮以为青玉案为自保才就此下手,拔出斩妖剑与她对峙:“青狐妖,你又犯错了!该不该收你回炉,我说了算!”
      青玉案哪肯甘心?伸展双臂,吸石走沙包围山头,妖容自带白尖狐牙,青绿色的眼睛凶神恶煞,一双莲花玉指上的青色指甲渐长,活脱脱一只青狐妖本色:“天师不祸害灵兽,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诬陷我,本就破坏了天师之规,你又该当何罪?”
      “东王和太子本是人,不该被你这只狐妖迷惑了心智,若留你在这世上,岂不是要为祸人间?”
      “我不懂爱,难道你们也不懂吗?”
      “狐妖!”唐狮把斩妖剑抛在空中,念动咒语,一支利剑分成三段,段段犀利,一声令下,三剑齐发刺向徒手的青玉案。
      青玉案飞旋躲过,剑击碎了山石碎成渣,如星石飞雨般散落下来,眼看就要砸到不省人事的蓦山溪,青玉案撩带将石头击到一边,随后带着他卷烟而去。唐狮拨开烟雾,人和妖已不见踪影。
      出了行宫迷境,青玉案可以施展法力,带蓦山溪回到宫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在元夕身边,悄看四下无人,才敢喊了一声:“元夕,快来帮忙。”
      元夕听到熟悉的生意,激动地把手里的活儿都掉在地上,笑盈盈地扑面而来,又看到昏迷的蓦山溪变了脸色:“主子,您这是从哪里带回来的?”
      “嘘,快扶他进去。”青玉案催促元夕把蓦山溪扶进偏殿,又让元夕取来被子给他盖上,嘱咐元夕一定要照护好他,“我之前被一个天师困在桃花阵中,又逃到一个行宫里,碰巧是他救了我。现在我们遇到一个难题。北斗星宫七星君已经有三个落入凡尘,若七位全部落到人间,七日之内又无法归位,人妖神三界必定打乱。于此同时,我发现,我的情丝,他身上也有。我没有办法,只能把他带回来了。”
      “主子,那该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了。”青玉案坐在梳妆台前梳着长发,桃木梳在顺然的长发里滑下,“元夕,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也?”
      “他是太子的亲弟弟,丹兰国东王蓦山溪!”
      “宁丹妃娘娘丢失的儿子?!”
      “嗯。”青玉案眼珠儿转来转去,“元夕,若是太子问起来,你就告诉他在出宫的时候发现了我被人追杀,是他救了我,为我受伤,不能见死不救,才带回宫来的。”
      “是,主子的意思我明白,半真半假。”
      “我先去拜访一下宁丹妃娘娘,我很好奇蓦山溪出生时候的奇观。”青玉案交代好偏殿的事情,准备去冷宫见宁丹妃娘娘,可元夕刚打开门,太子便急匆匆地撞进来,差点把她撞一个趔趄:“元夕,你着急忙慌地去哪儿?”
      “奴婢正要去回禀太子,我们主子回来了。”元夕屈膝行礼,满面机灵劲儿,青玉案站在那儿低头含蓄,上前几步跪在江城子面前,说:“青儿给太子请罪,请太子恕青儿不归之罪。”
      江城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喜非喜地把青玉案揽入怀中,泪涌出眼角,紧紧地环着不想放手:“青儿,我终于等到你,我和宋瓷找你找了好久,你去哪里了?”
      “我……我在桃花林迷路之后就转啊转,好几天才回来的。”青玉案就这么僵硬地被江城子抱着,久久才伸出手搭放在他的后背上,“城子,没事就好,不用那么激动,以免被人偷听了去,再传出什么青儿媚惑太子的话来,这样对你我都不好,是不是?”
      江城子听了连连点头,依旧没有要放下失而复得的绝代佳人的意思:“青儿,我明白,我会注意的。”
      “城子。”青玉案叫住江城子,又向后面瞟了一眼,瞬间弹回目光,“城子,有件事儿还想请你同意一下。”
      “什么事?”
      “元夕她有个朋友来宫中看她,突发昏厥疾病,我许他住在偏殿,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啊?”
      “小丫头还留个心眼儿啊,既然你都同意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江城子伸头看了一眼,却没心思在蓦山溪身上,说,“以后他就由元夕照顾吧。元夕,你要缺什么就直接跟你主子说,不用来回我了。”
      “是,奴婢记住了。”
      “青儿,我准备用膳的,想起你的嘱托,便过来叫元夕,可巧碰上你。这样,你带元夕一起和我们吃饭。”
      “你可真会说笑,元夕走了,谁来照顾她朋友?”
      “也是,一会儿让宋瓷给她留些好的送去。”
      “嗯。”青玉案温柔地依偎在江城子的肩头回答,心中仍然迷茫,她决定夜召北斗星宿,免去三界大祸。
      深夜,一轮圆月升空,四处皆寂静,青玉案飞上顶阁,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双手挽花集于胸前,指尖闪着莹莹绿光,面朝北斗星宫,一条狐尾擎于天际,毛绒绒柔软灵活:“天地灵狐青玉案,尊请北斗星宿下凡,奉劝遗失星君尽早回归天庭!”
      四道青色光柱左右各二,直逼北斗星宫。可北斗星宫的吸法能力极为强大,让青玉案的功力急速减掉千年,幸亏宋瓷及时赶到,帮她留住了九百年的功力:“小青狐,你不要命了?以你一万九千一百七十年的功力怎么能抵挡住北斗星宫的强劲力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玉案恢复元气,说:“北斗星君共有七位,现在有三位已经落入凡尘,若不请回其他四位星君下凡,使七星归位,人妖神三界必定打乱,祸害苍生。”
      “你知不知道你如此一来,功力耗尽后便会魂飞魄散,拥有你情丝的人也会跟着你消失殆尽,到时候七星宿依然不能全部归位,天下依旧会打乱!”宋瓷分析着厉害,青玉案打消了召唤七星君的念头,“小青狐,你跟我说实话,元夕照顾的那人是谁?又是谁告诉你的这歪门邪法?”
      青玉案犹豫多时才说出实情:“他叫蓦山溪,是宁丹妃娘娘的儿子,也是太子的从未谋面的弟弟。他一直住在北方行宫之中,那日失踪便是他救的我。他身边还有一个天师叫唐狮,这个法子就是他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宋瓷似乎明白些什么,他告诉青玉案,“只要保住你和你的情丝,其她的就没有问题。”
      “宋瓷。”
      “怎么?!还有什么事?”
      “宋瓷,我发现……蓦山溪身上也有我的一段情丝。”青玉案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而无助,乞怜地望着宋瓷,希望从他这里得到帮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是只有太子一人有吗?怎么会两个人同时有呢?”
      “你确定?”
      “嗯,看得一清二楚,我的情丝只有我自己能看见,不会错的。”
      “两段情?谁是真情?倒也迷茫……我已经嫁给太子为太子妃,那又出现另一段情……”青玉案慌乱不及,竟然不受自己控制的眼泪顺颊而下,“天理不容,又不得不容。宋瓷,你也是天师,此秘诀你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情出自内心,难以受控,自当顺其自然,别无他法。是去是留,需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切不可违背天意就好。”
      “嗯。”青玉案欣慰释怀,强笑之礼,“宋瓷,谢谢你肯帮我。”
      “你是好妖,有仙根,我自然要帮你。”
      青玉案翻下房顶阁,来到侧殿中,元夕在榻前打盹儿,烛光把青玉案的影子拉得完美,纤纤玉瘦:“元夕,元夕。”
      “嗯?!”元夕睁开睡眼一条缝儿,看清了来人立刻精神了许多,“主子,您还没睡啊?”
      “睡不着,就过来看看。”青玉案坐在榻边,元夕站在她身后,习惯地为她披上一层纱衣:“主子,他之前醒了一回,又睡过去了,嘴里絮絮叨叨说的什么也听不清楚,手里还紧握一张帕子。”
      “哦,是这样。”
      “主子,”元夕胆怯地不敢正视青玉案的眼睛,“他到底是谁啊?”
      “他是太子的弟弟蓦山溪,他的母妃便是冷宫里宁丹妃娘娘。”青玉案把凉帕子递给元夕,说,“元夕,你来吧。”她要起身换人时,蓦山溪伸手就抓住她的手腕,开始了梦呓:“青姑娘,你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浪淘沙不是,她不是……”
      元夕想去阻止,青玉案让她按兵不动:“哎……听他说什么……”
      “啊……”蓦山溪在噩梦中惊醒过来,满头大汗,瞳孔放大,唇色发干,中邪似的直勾勾股地盯着前方,僵硬地把头侧过来,见到青玉案错愕的容颜,疯一样地说着:“你就是青姑娘?你是不是青姑娘?”
      青玉案没有发声,而是温和地摇摇头。
      蓦山溪很奇怪:“青姑娘,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元夕领会青玉案的意思,装作大吼:“大胆!这是太子妃,不是什么青姑娘!我们主子有喉疾不能言语,哪里说得了话?”
      “太子妃……不对呀……太子妃……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你不是青姑娘?可是你们之间我总是觉得很熟悉,简直就是一个人。”蓦山溪心里打了一个结,他不知道刚才青玉案作法把他记忆中的青姑娘和太子妃的记忆都抹掉,“青姑娘,你在哪里?我真的好想你。”
      青玉案摇头,元夕也说不知道,他一个激灵又昏过去了。
      元夕疑惑:“主子,您为什么对他隐瞒身份?”
      “当年他的失踪应该不是自己的请求,而是丹兰王的圣旨。丹兰王一生宠爱他的大儿子江城子,立他为太子,其母妃宁阳妃娘娘地位深知其重。然而宁阳妃娘娘仙逝,宁丹妃娘娘又诞下皇子蓦山溪。按照朝规,太子者,应有生母在世。所以丹兰王要保住江城子,将宁丹妃娘娘打入冷宫,皇子蓦山溪被送入隐秘的北方行宫。现在他回来了,若是再因他的口传出什么料子来,后果不止陪葬一条人命!丹兰王现在还在位,他的身份绝不可以暴露。”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保守。”
      “其实丹兰王不必担心二皇子会威胁皇位,他是个平淡清雅的人,荣华富贵对他来说没有诱惑,他只是想平淡一生而已。”青玉案打着团扇儿,元夕追问:“那太子就没有这想法吗?”
      “太子仁者也,应该不会。”
      “主子,奴婢担心的是不是皇位问题,是来源于他们心里的那份爱。”元夕目明眼尖,他们的丝丝绪绪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他们都是真心爱主子的,主子该如何抉择?”
      “已经嫁给太子,只能从命。”青玉案唉声叹气,奄然垂眉,拉着元夕走出偏殿,轻轻掩上木门,附耳说道,“宁丹妃娘娘也是可怜之人,生下来的亲骨肉都没来得及亲近就被分开,二皇子现在也不能贸然相认……元夕,我想救他们母子出去,然后让他们远走高飞,去一个安静美丽的地方生存。”
      “主子,大内森严,您怎么救啊?万一皇上发现,又该如何是好啊?主子,您可要思忖周全才行啊。”元夕劝解青玉案不要冒险。
      “那……你有什么见解?”
      元夕一心护主,慢慢地分析利弊:“主子,若要救,必须先和他们套好话才行啊,免得一个落网,把主子您供出来,到时候怕是连太子都救不了您啊。”
      青玉案觉得此番话有道理,举头望着窗外的明月:“元夕,明日我们先去拜访一下宁丹妃娘娘,你且去打探些有用的消息来。”
      “是,奴婢知道。”
      青玉案独自沿着小路回寝殿,一层薄薄的纱衣透着她冰雪般的肌肤,路过一池粉琢的荷花池边,满池的荷花金蕊吐露着芬芳,幽幽飘散着香味,水中倒影一轮明月,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寝殿里朱光微弱,江城子已经睡下,青玉案款款地走到木榻旁边,俯坐在那儿,双眸凝视江城子那张英俊的容颜,心里却有一种很愧疚的感觉,她觉得一直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渐渐地视线模糊,泪珠儿滴在他手上,奇怪的是,泪珠儿也没有变成青珍珠,而是单纯的一滴泪。
      温暖的泪浸入到江城子的身体,一股暖流在心底翻动,江城子感受到了,他幡然醒来,看到青玉案雷炎朦胧的样子不忍心疼起来,一把握住青玉案的肩膀,说:“青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
      “额……没有。也不知怎的,看着看着就落泪了。”青玉案拂手抬袖擦去眼角的泪痕,江城子欣慰一笑,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浅吻了她的额头,紧紧环抱着她,说:“伤心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要想想快乐的,好吗?”
      “嗯。”
      “看你穿的那么单薄,纵使是夏夜也难以抵抗这清风的寒冷,若是寒气侵入身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江城子扯过一旁的被子,把青玉案和自己裹在一起,凉热的温度刚刚好,青玉案累了,就卧在江城子的怀里睡着了。
      清晨后,青玉案最先醒过来,她悄悄地起身穿好衣服,又吩咐元夕做了早膳给江城子留着,随后独自来到冷宫门前,门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禁”字,这下她有些不明白了:“今日一早元夕汇报昨夜探听到的消息,没听说冷宫门上有这么一个禁字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冷宫中隔着院墙都有死亡的气息漫出,偶尔飞出几只乌鸦带着哀嚎飞出来,阴气森森的古槐树张牙舞爪地攀爬着围墙,显然一个长久无人居住的地方,没有生命的活力。
      青玉案站在冷宫前好久,行而匆匆的宫女太监们都屈礼而走,不敢多加逗留,每个人的神色都是恐慌和嫌弃。青玉案有种不祥的预感:“天命难为呀。”
      “太子妃为何一个人在这里感叹?”
      青玉案回头一看是宋瓷,好奇地望着,特别想知道冷宫里面的事情:“宋瓷,你自幼跟随太子,想必这宫中的事情也知道不少,我看着这里有几分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释疑一番?”
      “太子妃请讲。”
      “这冷宫虽说是被皇上冷落的妃子所居住的地方,但也不至于这么荒草丛生吧?冷得不像……”
      “回太子妃。这冷宫里仅仅住了一位娘娘,便是东王的母亲宁丹妃娘娘。她孤苦一生,这里居住的环境自然冷清一些。”宋瓷的眼神在闪烁,总想尽快地结束这次的对话,“太子妃,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请离开这儿吧。冷宫不吉利,怕煞了您的金贵。”
      “宋瓷,这冷宫有多大?”青玉案转身背对着冷宫,语气显得很平淡。
      宋瓷一怔,回答:“皇宫虽大,但是冷宫不大。也就这一亩三分地。这冷宫是皇上专门为宁丹妃娘娘建造的,不足一个寝殿大,可以说是画地为牢了。”
      “唉……”青玉案拂手叹气,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冷宫禁地,回到寝殿里越想越不对劲,决定夜探冷宫,化作一道青光穿进冷宫的门,一身妖容却不魅惑。
      她踏上冰冷的石子路,越向深处行走只觉得身旁阴冷森森,警惕的她不时地回头张望,生怕从身后蹿出一个人来。想来也奇怪,还真的从一旁的树丛里飞出一个黑影来,直接持剑劈向她,寒光闪闪,照得眼睛睁不开,看不清来人是谁。
      青玉案躲闪不及,被剑锋划伤了手臂,血液直流,侧身在月光下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此人圆脸小生粉面容,怒剑横眉戏目,白衣仙袂飘飘似神人,持剑威风煞苦痕,声音清脆响天彻: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冷宫禁地?”
      “你又是何人?也不怕惊了宁丹妃娘娘的夜梦?”
      那人冷笑,白齿也寒霜:“我不怕,因为宁丹妃娘娘已经去了!就在昨天晚上,皇上亲自下旨赐死!并且昭告天下,追杀东王蓦山溪!”
      “皇上既然隐忍多年,他们母子又未曾犯下什么过错,为何要赶尽杀绝?”
      “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那人见青玉案不曾威胁到他,收起此剑,站到她面前,青玉案打量一番,语气轻快地说道:“我看你到底是这宫中人,半夜藏在这里想来也是和宁丹妃娘娘有关系的人。”
      “你怎么知道?”那人不禁握住了回鞘的剑,剑刃发出微弱的橙色的光,猛然间又发现青玉案身上隐约有狐狸的影子,连她的眼睛都是绿色的,他没有说破,冷静了一下,说,“我看你也不俗,我便告诉你吧。我曾受宁丹妃娘娘恩惠,留在她身边的侍从,专程保护娘娘的安危。”
      “既然你是负责保护她的安危,怎么能让娘娘香消玉殒?我看你的功夫也不是一般地高明,怎么就保护不了娘娘?”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昨天娘娘说想吃宫外家乡的特产,便差遣我去买,待我回来之时,娘娘已奄奄一息,她告诉我要找到东王蓦山溪,好好保护他。”
      “那你怎么知道是皇上下旨赐死的?”
      “因为这一道圣旨……这不会有假吧。”那人拿出皇上的圣旨给青玉案看,青玉案看过之后,说:“那……你在这里怎么找东王的下落?”
      “待我守过头七,我便出宫寻找。东王喜欢碧色的桃花,他身上有一朵碧色桃花的胎记,还有宁丹妃娘娘的桃花玉坠。”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提高了警惕,转过头去,说:“我又凭何告知身份?”
      “凭我是太子妃!”青玉案甩了袍袖,如绾花一般柔美,说,“前日受人所托特来拜访宁丹妃娘娘,可是娘娘已被赐死,我又该怎么向那人交代?”
      那人一听这话便来了兴致,前思后想,亮出了真实身份,向她行礼:“在下宁丹妃娘娘侍从南歌子,这是我的腰牌。”
      南歌子把一块橙粉玉递给青玉案,青玉案看到正面写着南歌子三个字,反过来却没有看到一个字,但是她眨眨眼睛,看到了玉牌后面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
      其一:手拈花云蕊,瓶身袖白遮。窥望夜莺歌,北方皆斗玉,泣天河。
      其二:撩画音声暗,梧桐落柳杯。朱砂点碧的轮回,漫卷北风寒碎玉珠魂。
      其三:九仙吟诗醉,朦胧雨错殇。凝眸摇扇桂枝香。浮梦垂怜镜晃,野山岗。 暗自浮衣泪,应犹苦恋长。晚来映步不出霜。斜髻钗云花胖,玉青娘。
      其四:绕暮黄风去,吹笛幽更时。脉脉凝冷一厢情。捻个芯儿,剪个断烛明。 柳燕生颜色,平宣尽染星。顾忙虐意意思零。有朵荷儿。锦个镜儿屏。
      其五:魄韵戏芳草,孤风怨独行。几声细语醉花容。拨乱名伶,柔目妩心惊。 红叶枫林深,车马且有情。侧颜佳酿引蝶灵。怎想如丝露,横闭月思庭。
      其六:回看琵琶曲,弹拨桂金枝。托中凉透尽花迟。指点满庭芳泣,亡魂多时。恨到古弦断,何来暗度诗、若灯之下照春樱。不教佳人狐笑,略掩痴。
      其七:春去桃败浅,寒山倩步冷。依剑偏落煞蝶横。困目闲庭,幽咽残垣埂。 歌舞升平夜,别离永圣城。翠峦纱蝶残金翅。堪痛忍割,相见暗消筝。
      南歌子见青玉案毫无威胁,收起寒剑,说:“太子妃不是心存恶念之人,我南歌子也不是善恶不分之人,这里是禁地,请太子妃快些离开。”
      “我再说一遍,我是太子妃,前日受人之托来拜见宁丹妃娘娘,可是娘娘如今已驾鹤西去,我又该怎么向那人交代?”
      “太子妃,我劝你还是少管这件事吧,不然白白葬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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