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阵之名》慢冷

82、番外2

　　言喻又看了一眼赵解。

　　赵解被看得莫名，李修程也感觉出一丝不对，他觉得言喻今天有点怪怪的，看向赵解的眼神里好像隐隐有敌意。

　　明明上次在医院的时候还好好的。

　　方许终于反应过来，看了看赵解，又看了看林可儿，拍着桌子叫道：“单身狗被撑死的时候，就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来来来，服务员上酒……”

　　方许叫的是53°的白酒，酒上桌后，方许给所有人满上酒，轮到林可儿的时候说：“虽然你是个姑娘，但这酒还是得替你满上。”
　　倒好酒后，杯子一挪，推到言喻面前说：“你来喝。”

　　言喻看着李修程和赵解面前各放一杯酒，叫道：“凭什么程程只喝一杯？”
　　方许笑说：“有本事你也找个男朋友。”

　　林可儿不干了，她把杯子从言喻面前拿过来：“关键时刻，我也可以当男人。”
　　言喻一米九的汉子，闻言即刻用娇滴滴的语气，配合说：“老公~你真帅~”

　　“…嘶…”方许和李修程齐齐打了个寒颤。

　　赵解将李修程面前的酒杯拿过来，放到自己面前说：“程儿今天有些不适，我替他喝。”

　　李修程心说也没有那么不适，但他怕今晚上又晕一次，于是生生忍住没开口。

　　言喻又嗤了一声。
　　李修程皱着眉掏出手机给言喻发消息：你怎么回事？

　　发完消息后，李修程给言喻使眼色，示意他看手机，谁知言喻根本不理他。

　　方许招呼大家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停了筷子后举着杯子隔空朝赵解敬酒说：“解哥，欢迎你正式加入我们。”

　　方许仰头喝完杯中酒后，赵解也端起酒杯喝了，方许又替两人满上说：“我们老程性子憨直，走的是技术兴邦之路，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容易受那不长眼的人欺负。”

　　好一个性子憨直…
　　头一次被这样评价的李修程摸了摸鼻子。

　　又听方许继续说：“就说那个老杜，看着人模狗样的，谁知道肚子里全是坏水儿，狗胆包天竟然想将我们老程的方案据为己有，真是太令人气愤了。”

　　其实方许和言喻知道的并不多，在李修程问方许要会议记录的时候，他就猜测李修程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想着正好来H市看看李修程和言喻，便以‘送资料’的名义央着导师请了几天假，来了个假公济私。

　　他和言喻赶到李修程的公司的时，正好看见李修程晕倒，然后他们一路跟着来了医院。

　　在李修程昏迷不醒地被推去做例行检查的时候，有两个自称为李修程的同事也赶了过来，方许从那两个同事的嘴里得知，是有人剽窃了李修程的方案。

　　那两个同事还说有一个叫宋南的，帮着老杜做假证，算是从犯。可见李修程在公司的境况不怎么样。

　　方许又说：“我们老程就是太优秀了，才这么遭人嫉恨。”

　　方许一阵无脑吹捧，李修程尴尬得想捂脸，同时又有些感动。
　　方许这是替他讨说法来了。

　　赵解端起杯子，很郑重地说：“是，他总是这样优秀。之前缺席了程儿的成长我很遗憾，幸好程儿的身边有你们，这些年来多谢你们对程儿的帮助和照顾，之前一直想要感谢你们，今天这杯薄酒无法表达我的谢意，往后请给我机会感谢你们。”

　　这一幕太过感人，犹如婚礼现场女婿感谢岳丈岳母的致辞，李修程再度汗颜。

　　方许则被赵解郑重其事的感谢直接弄懵逼了，有种自己养的大闺女终于找到好归宿的感觉。
　　特别是当赵解翻一本札记递给他时。

　　赵解说：“关于赵简的史料，都在这里了。”
　　方许笑得合不拢嘴，看向赵解的眼神越发满意。

　　李修程和赵解两人本来就是挨着坐的，头一偏李修程就凑到了赵解身边，低声问：“史料还能自己写？”

　　赵解道：“赵叶写的，之前在市面上流传过的就是赵叶的起居录。”

　　言喻看到这一幕就觉得头疼，他自己闷着喝了几杯酒后，端起酒杯朝赵解道：“说起来我和可儿也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带可儿去游乐场玩，我也没机会认识她。”

　　方许纳闷道：“林可儿是赵解的朋友？”

　　林可儿笑得一脸温和：“其实我们小时候就见过一次，我爸替简策管着在夏市的分公司，严格来说，赵解现在是我爸的领导。”

　　方许更纳闷了：“简策？赵解不是开游戏公司的吗？”
　　赵解说：“顺带做点别的。”
　　方许没细问，笑道：“这也太巧了，是缘分啊！”
　　“还不止呢，”言喻道：“他们之前相亲来着，只是被我截胡了。”
　　方许大惊：“相亲？谁和谁相亲？”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言喻。
　　言喻没好气地说：“难道是我和赵解吗？”

　　上次在医院，李修程向他们正式介绍赵解是他的男朋友，言喻回去后就将这事跟林可儿说了，林可儿听了之后欲言又止几番，后来还是将她和赵解相过亲的事情说出来。

　　当时林可儿说：“真的只是双方父母撮合，所以我才没提，真不是特意瞒着你，你千万别多想，后来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林可儿担忧地说：“要不要提醒你朋友一下，我听我爸妈说赵解父母都挺保守的，估计不一定能接受赵解和男的在一起。之前我爸问我和赵解的进展，我就和我爸妈提了你的存在，你别急，我给我爸妈看过你的照片，他们都很高兴，只是提了一嘴说还要再给赵解介绍女孩子…”

　　回想到此处，言喻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从林可儿那里了解到赵家底蕴深厚，而赵解是赵家的长孙，赵家可能会允许李修程的存在，但一定不会允许他光明正大地站在赵解身边。

　　好一点的情况是赵解能抗住家里的压力，一直不结婚。

　　坏一点的后果是赵解跟家里安排的人结婚，李修程只能永远站在赵解的背后。如今看来，赵解很明显是扛不住压力的，不然之前也不会和林可儿相亲了。

　　也许还有更坏的，万一赵解只是一时兴起……

　　而他的好朋友，现在一副被赵解拿捏得死死的样子，只怕被赵解吃干抹净了还会替赵解说话。
　　他越想越生气，也不顾李修程会不会生气了，干脆直白地问：“听说你最近还相亲呢？”

　　原来那次在游乐场，是赵解在和林可儿相亲。
　　第一世时他被家中逼迫，这一次换成了赵解，原来言喻是为这个在阴阳怪气。

　　李修程又有些感动，他扭头看了一眼赵解后想为他辩解两句，谁知刚一张口就见言喻一副怒其不争地样子对他骂道：“你闭嘴。”

　　无端被斥的李修程：“......”

　　方许看向赵解的眼神逐渐复杂，他把赵解刚给他的资料往桌上一放，威胁道：“你最好说清楚。”

　　赵解看着李修程，用手拨了一下李修程额前的碎发，说：“我曾恨过，恨那一辈子太短，那一世太乱，也祈祷过，祈祷一切不曾发生。但我现在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庆幸。因为没人能留住时间，而我却留住了你，没人知道我有多幸运，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幸运。”

　　听到这里，言喻自动屏蔽了赵解的前两句话，他心想，好哇，这赵解果然是个情场浪子，一说到重点就顾左右而言他了。

　　而桌上的另外两人则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迷茫。
　　什么这一世，那一辈子？赵解在说什么？

　　李修程安静地听着赵解的话，看向赵解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言喻看见李修程这副表情就知道药丸，心说李修程平时这么理性的人，怎么还吃这套呢？

　　他正打算重提这件事的重点，就见赵解推开椅子站起身，在李修程面前半跪下来，拉着李修程的手亲了一口说：“今天太匆促，什么都没准备，但我依然觉得今天是最好的时机，因为在乎你的人都在这里。”

　　这人突然下跪是要干嘛？求婚？
　　方许的反应很快，他见状连忙支起手机，录起视频来。

　　赵解说：“以前的世界太过严苛，留下诸多遗憾。而现在老天给我们机会让我们重逢在这里，我希望你能珍惜这个机会，当着你挚友的面给我一个名分。”

　　还真是…求婚！
　　言喻未出口的话被赵解用这样的方式堵了回来，有些被赵解说服，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头。

　　方许头一次听别人用这样的方式求婚，他一边举着手机录视频，一边朝李修程比了个大拇指。

　　而李修程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从小便和家人不甚亲近，早早地学会了沉默寡言，性格算是孤傲不讨喜，在这个平淡的世界里，活得像是一个旁观者，却时常沉醉在夜夜长梦里。

　　最开始他以为周与蝴蝶必有分，后来他明白了，原来他是庄周亦是蝶。

　　别人对他的评价无外乎理性或者冷静，也有人说他淡漠或者凉薄，但他们都不知道，唯有这个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能一次又一次让他动容。

　　他活了几世，往事早已变成模糊幻影，只有关于赵解的一切是鲜活的，是万紫千红，芬芳馥郁的。

　　他知道，那是他的归属。

　　不需要鲜花点缀，无需繁复的仪式，只要赵解站在他的面前，仅仅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就是这世上最极致的浪漫。

　　李修程再次红了眼眶，他将赵解拉起来说：“好。”

　　这时候言喻终于感觉出是哪里不对了。

　　赵解口口声声说要李修程给他名分，却只字未提相亲的事情。他又见李修程被赵解三言两语哄骗得晕头转向，气呼呼地说道：“好什么好？你父母知道吗？”

　　……
　　气氛被完美破坏。
　　李修程无奈地看了一眼言喻。

　　言喻感受到好友的视线，他怒瞪回去，指着还站着的赵解道：“这人一边相亲一边和你私定终身，你还觉得很浪漫是不是？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李修程张嘴准备解释，就见赵解摆手示意一下，接着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又开了外放模式。

　　电话很快被接通，有道慈和的女声从电话里传出来：“儿子，这时候打电话来，吃过饭了吗？要回来吃饭吗？”

　　正是赵解的妈妈。
　　言喻和方许以及林可儿猜不出赵解这是要做什么，出于礼貌，都噤声听着赵解打电话。

　　李修程在电话被接通一瞬间就明白赵解想要做什么，他拉住赵解，对赵解比口型道：“你别听言喻的，别吓到他们…”

　　赵解将李修程按在位置上，对他比了个‘嘘’之后对着手机说：“我正在外面吃饭，您和爸在一块儿吗？”

　　赵妈妈说：“在呢，在呢，我们正在一起看电视，有事要找你爸吗？”
　　赵解说：“是有事情要说，您开一下免提。”

　　“什么事情啊，还要我们两一起听？”赵妈妈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在手机上戳了一下说：“行了，设置好了，你说吧。”

　　赵解从容地说：“爸，妈，我找到我的爱人了，我要和他结婚，过几天带回来给你们看，是个男孩。”

　　方许闻言一边瞪大眼睛，一边再次朝李修程比了个大拇指。

　　言喻猛地抬头盯着赵解，林可儿同样一脸震惊，她紧紧抓着言喻的手臂，还有一点激动。
　　她想，赵解的父母怕是会被气死去。

　　果然，电话那头陷入沉寂。
　　就在林可儿疑惑这个电话是不是已经被挂断的时候，那边传出一道稳重男声：“好。”这声音显然是赵爸爸。

　　不过赵爸爸只说了一句就被赵妈妈的声音打断，她抢过手机道：“儿子，打算什么时候带回来？要提前告诉妈，妈妈一定做一大桌好吃的招待他，对了，他都有些什么忌口的，你等下发信息告诉我，省得我一转头又弄混了。还有，亲家那边什么时候见？办婚礼的日子还需要好好商议一下。等等，我得去请教一下你表姨，见亲家的时候都要注意些什么，她有经验。”
　　？？？
　　这就定了？
　　这就喊上亲家了？
　　这就要商议办婚礼的日子了？
　　这还是那对保守的父母吗？
　　林可儿的下巴掉下来。

　　赵妈妈语无伦次，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赵解说：“好，您跟爸拿主意就行。”

　　转变来得太快，言喻一时接受不来，连回去时的脚步都是飘的。

　　回去后还不忘给李修程打个电话说：“你真的要闪婚吗？虽然我不了解你们男男谈恋爱是个什么流程，但…你和赵解…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三个月。”

　　彼时李修程正看着洗漱完的赵解一身水气从盥洗室出来，他说：“‘一眼万年’那句话你听说过没？”

　　言喻挂断电话后搂着林可儿说：“这货疯了。”

　　只有方许还算镇定，他回去之后也打了个电话给李修程，问道：“一开始被赵解的骚操作给震住了，差点忘了问你，赵解说你们‘重逢’是什么意思啊？感情你们这是破镜重圆啊？”

　　……
　　这么说，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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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一章番外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三天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