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除人籍》疯狂的妈

2、一觉醒来变成狗

　　金乌西降，月兔东升。
　　一捧清晖，透过模糊的玻璃，洒在危邵的身上。
　　披着月光蹲坐的危邵，如同一尊雕像。
　　僵硬的如同雕像……
　　他，危邵，一觉醒来，被开除人籍。
　　变成了狗！
　　不是“单身狗”的狗，是那种会“汪汪”叫，会吐舌头，会摇尾巴的真狗！
　　危邵很想把这一切，都当做是一场梦。
　　眼一闭再一睁，就会发现自己其实就躺在家里的床上。
　　刚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噩梦一场。
　　但……危邵瞥了眼身上惨烈的伤口，绝望的闭上眼睛。
　　这些血肉模糊的伤口，都是他为了挣脱梦境而撕咬出的。
　　有两处深可见骨。
　　这还不是最重的伤。
　　最重的伤口在喉咙。
　　当希望变成失望，失望变成绝望后。
　　生无可恋的危邵用爪子，一点点撕开自己的咽喉。
　　呼入的氧气从撕裂的气管倾泻而出……
　　就要死了么？
　　这就是濒死的感觉？
　　的确很难受。
　　危邵灰头土脸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
　　他原以为没什么可留恋的，死到临头，却发现还是有一些的。
　　但如果以狗的身份活一辈子，他宁可去死！
　　“咳咳！”
　　危邵情绪激动，带动伤口，咳出好几口血。
　　咳出血后，呼吸都通畅了许多……
　　等等，呼吸通畅？！
　　危邵脸色大变，虽然狗脸看不太出来。
　　他颤抖着抬起爪子，避开尖锐指甲，用肉垫触碰喉咙伤处。
　　脖颈处皮肉依旧烂着，可喉管上的口子似乎已经闭合了……
　　恢复力强到让人咋舌！
　　难道狗的恢复能力都这么强？
　　强大到撕开的喉管能在几十秒内闭合？
　　如果拿着两个问题出去问，他会不会被人当成傻子！
　　用屁股想也知道，狗不行，猫不行，人不行，身体素质更强悍老虎狮子大象同样不行。
　　那“妖”行不行……
　　危邵怔怔的抬起爪子，前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依旧可以隐约见到骨头。
　　没愈合？
　　不，是有在愈合的。
　　他眼睁睁看着，伤口附近的裸露的肌肉，在缓慢生长。将将把骨头覆盖住，然后停滞了。
　　怎么不动了？
　　危邵这回反倒是急了。
　　别慌，危邵吸了口气，努力劝自己。很可能是生长速度变慢，这边的月光太暗淡，看不清了。
　　他抬头望去，厂房外面，天空银月高悬，月光澄清明亮。
　　外面亮，那就去外面！
　　打定主意后，危邵咬牙起身，刚要迈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浮起的灰尘，他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四肢软的跟面条一样，根本无法支撑住身体。
　　这是体力耗尽了。
　　躺在那无法动弹，危邵不禁猜测，到底是因为受伤严重，导致体力大量流失；还是因为快速恢复伤口，要以消耗大量体力为代价。
　　在此之前，危邵会觉得是前者，可现在他更加倾向于后者。
　　如果他的猜测正确的话，这具身体，伤口的恢复速度是跟体力成正比的。
　　体力越多，伤口恢复的速度越快，体力越少，伤口恢复速度越慢。
　　所以，自己这是变成了一只……狗妖？
　　危邵死寂的眼神，亮了起来。
　　无论是小说电影电视剧，还是流传广泛的传说中，妖怪可都是能幻化人形的！
　　所以，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能变回人，对不对？！
　　危邵下意识的不去想，想要实现这一目标，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也有可能，永远变不成人形。
　　更很可能，他其实猜错了，他现在就是一只普通的狗，最多变异了点，生命力旺了点，活的比普通狗长了点。
　　百年后，照样会变成黄土一抔。

　　可，至暗之时，只要有一点光，就能让人重新点燃希望。
　　此时的危邵就是如此。
　　这一发现，让他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体力耗尽不能动，危邵就趴在原地恢复。
　　等待期间，激动万分的心情也慢慢平复。
　　被大量信息冲击的差点宕机的大脑，也开始缓缓恢复运转。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危邵站起身活动了下，虽然身体还是那么虚弱，但行走是没有问题了。
　　开始的那几步，四条腿还在打架。
　　过了没两分钟，危邵就适应了用四只脚走路的方式。
　　同时，适应的不仅只有四肢，还有五感。
　　尤其是嗅觉。危邵之前一心寻死，其他什么都忽略了。现在冷静下来，嗅觉恢复，他原以为会被蜂拥而至，乱七八糟，数量庞大的气味分子冲到头昏脑涨，生不如死。
　　事实却是，似乎没什么不良反应。
　　就好像，就好像……他本该就是狗一样。
　　危邵：“草！”
　　“汪！”
　　危邵：“……”

　　进来的时候是跳墙，走的时候，只能从推拉门的缝隙钻出去……
　　幸好，这家废弃工厂没装大铁门，要不然他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怎么出去。
　　蹲在大门口，危邵眯着眼睛，仔细分辨气味。

　　危邵一脸纠结，随后变得坚定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活下去，就别在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距离垃圾桶二十米远的危邵下定决心，不再犹豫。迈开步子，跑到垃圾桶跟前。
　　然后才发现原本只到他大腿的垃圾桶，对此时的他来说就是庞然大物！
　　他抬起前爪，后爪着地，直立起来，也才堪堪到二分之一处。
　　够不到就推倒。
　　危邵鼓足全身力气，功夫不负有心人，垃圾桶动了！
　　滑动了……
　　垃圾桶被他用力一推，桶身没动，四个轮子动了，出溜溜，划出去一米多，慢慢停下。
　　危邵体力消耗不少，没反应过来，摔了个狗吃屎。
　　爬起来，抬头一看。
　　转过来的垃圾图标，仿佛在笑话他：你就是个垃圾！
　　危邵：“……”

　　危邵很想掉头就走，他受不了这个侮辱！
　　可理智告诉他，他此时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不吃东西，体力真的要到底了。
　　身体伤口需要体力修复，没有体力，或者说没有能量，他的恢复速度接近于无。
　　浑身的伤口，干瘪的肚子。
　　危邵苦笑一声，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也不知最后死法，到底是伤势过重，感染致死；还是饥饿过度，被饿死。
　　哦，对了在被饿死之前，他也可能先被渴死。
　　所以，是死是活在此一举！
　　危邵抛掉所有顾虑，目光直直盯着垃圾桶。
　　身体微伏，下一秒，蓄力结束，四肢用力，朝着垃圾桶奔去。在快要抵达时，后爪用力一蹬，整只狗拔地而起，跳向垃圾桶！
　　成功着陆！
　　到了垃圾桶，危邵才知道他为什么推不倒。
　　里面都快盛满垃圾了。
　　各种垃圾味道，毫无遮拦的，直冲危邵的大脑，让他险些背过气去。
　　方才满满的自信，此时变成了一团乱麻。
　　原本以为的适应良好，现在一看，不过是因为冲击太小。
　　荒废多年工厂的味道，哪里比得上厨余垃圾，厕所垃圾堆积的垃圾桶！
　　危邵扒拉着垃圾桶，脑袋搁在外面，无声干呕。
　　忽然，耷拉的耳朵动了动，脚步声？
　　来人了！
　　危邵下意识的压低身子，躲在垃圾箱里。
　　他现在还没做好跟人类照面的心理准备。
　　宁可承受恶臭。
　　凸(艹皿艹 )太TM臭了！
　　都快要受不了了！
　　这人怎么这么磨叽啊！
　　慢悠悠的逛街呢？！赶紧过去啊！
　　这世间，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最后，脚步声竟然停在垃圾桶前！
　　一口尖牙差点被他咬碎！
　　“呦，我看到了什么？”这人不仅不走，还弯下腰，手奔着危邵而来。
　　“一只小黑狗，好可怜啊！”
　　危邵不想被人抓到，也不想伤到人，躲开这人的手后，想要从另外一边跳出去。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此时的体力，没跳出去不说，肚子还卡在垃圾桶的边缘。
　　呕
　　还好他还没吃东西，要不然这一下，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得吐出去。
　　危邵今天饱经折磨，这点痛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了，很快调整姿势，继续往下跳。
　　奈何，时不待我。
　　最终还是被人拎着后脖提起来。
　　危邵被抓的不舒服，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会伤到人了，前爪向这人身上招呼去。
　　没想真的伤到他，只希望这人被吓到后，把他给扔了。
　　然后事实是，他高估了自己四肢的长度。
　　前爪胡乱挥舞半天，一根毛都没够到……
　　长胳膊长腿变成小短腿。
　　危邵被打击的不轻，一脸生无可恋。
　　唉，既然跑不了，那就寄希望这人会好心，给他点吃的吧。就算不给吃的，麻烦把他放回垃圾桶里。
　　他真的没有力气再跳一次了。
　　“呵呵。”
　　耳朵被掀开，呼吸带出的热气，吹入危邵的耳朵。让他难受的抖抖耳朵。
　　“太可爱了，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小可爱了。”声音颤抖着。
　　似乎是为偶遇一只可爱的小狗而激动。
　　危邵听完，却感受到一股不加遮掩的恶意，瞬间全身的毛通通炸起。
　　在被放下的放下的那瞬间，危邵拔腿就跑。
　　他有种预感，如果跑不掉，他会死在这人手里！
　　偏偏他现在不想死了！
　　没跑两步，被一脚踢在胸腹上，这一脚力气极大，危邵被踢的飞出好几米，才掉到地上。
　　危邵被摔的当场背过气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呵呵，还会装死！”
　　在原地等了会，见狗没动，这人才走过去，用脚尖踢了小黑狗几下。
　　小黑狗依旧一动不动。
　　他蹲下身，抓住后腿，拎起来。
　　防止被伤到，他手臂伸的笔直。抖了抖，还是没反应。
　　他这才放了心，胳膊弯曲，脸也凑了过去。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我可想了不少有意思的玩法，我……诶呦！”
　　这人一声痛呼，侧过脸去。
　　等他转过脸来，才发现他脸上多了好几道抓痕。
　　伤口的肉都翻出来，血糊糊的，可怕极了。
　　危邵却十分遗憾，这一爪子没抓到眼睛！
　　“好！太好了！”
　　这人脸皮抖动，扯到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
　　“还想让你多活几天呢！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他怒气攻心，站起身，将狗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就要往下摔！
　　“哎呀，大哥你怎么这么慢啊，你快点啊！大家都等着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原本的蓄势待发，也被拦腰斩断。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怒目而视。
　　就见一个瘦高个站在他不远处，关键是这人举着自拍杆，胸口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跟主播一起，夜探废厂！”。这几个字都是用荧光笔写的，在手机光亮下，冒着荧光，有些渗人。
　　这是一个主播！
　　这是一个正在直播的主播！
　　主播见他没动静，急了，不停催促道：“大哥你快摔啊，大家都等着看呢！哎呀，你快点啊！”
　　主播看了眼屏幕，嘬嘬牙花子，不情不愿道：“大佬说了，只要你现在就摔，他立马就刷二十个火箭，还让我分你十个！大佬，还有没有天理啊，我每个夜晚辛辛苦苦，带着你们探鬼屋跑鬼宅，都没见你们这么慷慨！”
　　后一句不是跟这人说的，是在跟直播间的大佬抱怨。
　　这人嘴唇却抖了抖，眼中冒出狠厉。
　　下一秒，手电筒直射他的脸，手机摄像头也对准他的脸。
　　狠厉变成了恐慌。
　　如果被好事的人发到网上……
　　他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诶，大哥你遮啥遮，没人看你！你倒是快点啊！直播间的大佬们都等着呢。你放心，只要你把你手里的狗摔死，我立马给你转钱！”
　　“一百行不行？不行就二百！五百！你不会要一千吧！你这也太贪了！大哥我跟你说……”
　　“闭嘴！”这人被念叨的理智崩塌，爆吼一声。
　　将手里的狗砸向主播！
　　然后拔腿就跑……
　　“诶诶！”主播手忙脚乱的接住狗，“我不要，扔给我干嘛。脏死了！”
　　他赶紧将狗放到地上，手合放在嘴边当喇叭，大吼道：“大哥，别跑啊！咱们价钱好商量！一千不行，给你两千！”
　　不成想，那人跑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