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百合》旋转的舞步

2、金星和木球

　　这天，蓝洁和杨思磊又相约在溜冰场玩。两情相悦的心情让时间在他们脚下飞逝，转眼就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时候了。他们手拉着手，默默地走出溜冰场。谁也没有说再见的意思，谁也不愿将牵着的手儿放开。就这样，他们并肩漫步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街上人声鼎沸，车声喧哗，可他们的眼里似乎只有对方。
　　很默契地，俩人走进一间较为清静的餐馆，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侍从走了过来，杨思磊在轻声吩咐着。蓝洁将目光投向四周，这是一间装修朴实典雅的小餐馆，人并不多，气氛倒是很宁静、温馨。她最喜爱的是餐馆内点缀着的花卉和绿色植物盆景。在这闷热的夏夜里，一枝清新的花，一丛碧绿的叶，犹如一阵凉爽的风或一淙清冽的泉水，让人心旷神怡。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摆在桌面上的那盆绿色植物，绿油油、嫩乎乎的叶子，吻在手上的感觉很是美妙。蓝洁忍不住开心地笑了，俏脸上若隐若现、盛满快乐的梨涡引得杨思磊心血沸腾，收不回目光。“先喝点东西吧。”杨思磊体贴的声音。蓝洁慢慢将目光收回，对杨思磊笑了笑，略带惊诧地捧起面前那杯诱人的鲜苹果汁，深深呷了口，“谢谢！你怎知我爱鲜苹果汁？”“我们心有灵犀，不是吗？”杨思磊脱口而出。蓝洁有点感动地望着杨思磊，眼里居然有泪意，“对不起，是不是我冒犯了你？”杨思磊有点不知所措，蓝洁的沉默与泪儿让他心焦与心痛。“不，没有！”蓝洁扬起清亮的眸子，眸里一片温柔，感动与真纯。“那就好！”杨思磊如释重负似的喝了口可乐，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在笑意中柔和了许多，两颗心儿似乎也贴近了一点。
　　饭菜陆续上了，俩人便慢慢地吃起来，边吃边聊。俩人惊喜地发现，原来彼此竟如此协调，似乎前辈子就是知已好友。蓝洁还发现，杨思磊点的菜居然大部分是她最爱吃的。虽然远不及家里的做得精美，可她却吃得有滋有味。当他俩走出餐馆时，蓝洁才发现自己饱得几乎撑着了，“哗，好饱呀！”蓝洁用手拍了下肚子，向杨思磊俏皮地笑了笑，一脸的天真烂漫。杨思磊忍不住也学着拍拍肚子，“哗，好饱呀！”，他笑着向蓝洁做了个鬼脸。逗得蓝洁咭咭大笑起来，披散的一头长发在风中飘来荡去，杨思磊忍不住伸手轻轻捋了下她的秀发。蓝洁回头嗔了他一下，脸上却是柔情万种，红霞醉人。杨思磊陶醉地又将蓝洁温暖、白嫩的小手握在手里，俩人手拉手，相依着溶入爛珊街灯下的夜色中。
　　蓝洁又蹦又跳地走进大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大厅内，爸爸蓝天在沙发上死命抽着烟，妈妈宋洁如一脸焦虑不安地在厅内走来走去。“爸！妈！”蓝洁怯怯又内疚地喊了两声。今天玩得开心，居然忘了打个电话回来，这是她第一次。“小洁！”宋洁如像抓住救命草似地搂住了蓝洁，“小宝贝，吓死妈咪了，一整天你跑去哪了？”“妈咪，我去溜冰了，然后......。”蓝洁说不下去了。“好了，好了，没事妈咪就放心了。吃饭了没有？春妈！”春妈应声而出，“小姐终于回来了，我这就去端出来。”“不用了，春妈！”蓝洁转头又对宋洁如说：“妈咪，我吃过了，还吃得很饱呢！”“外面的东西你怎么吃得饱，春妈，快去！”“是，夫人！”春妈正欲下去。“春妈，真的不用了。妈咪，我真的吃得很饱，不信你摸摸我的肚子。”蓝洁撒娇似地将宋洁如的手压在自己的肚皮上，逗得宋洁如“咭”地笑起来，“鬼丫头，大姑娘了，还像小孩，妈信你，那就不吃饭，喝点汤吧！”“妈咪！”“喝点汤撑不了你。”“那好吧！”蓝洁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宋洁如向蓝洁指指沙发上的蓝天。蓝洁乖巧地坐在沙发上，轻轻将头依向蓝天肩上，轻轻甜甜地说：“我最最亲爱的爸爸大人，女儿今天不孝，跑出去玩又不打电话回家报告行踪，害爸爸大人担心，罪该万万死！请看在女儿年纪还小，不懂人事的份上饶她一条小命吧，可否？”她睁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咀着张樱桃似的小嘴，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蓝天。蓝天就算是铁汉子也忍不住笑起来，“古怪丫头，爸拿你没办法了。”“太好了！”蓝洁乘机滚入蓝天怀里，两人开怀大笑起来。站在一旁的宋洁如也坐了过去，一齐笑起来，三人甜蜜蜜地拥在一起。捧着汤出来的春妈看着也站住“呵呵”地笑了。
　　在此同时，杨思磊也回到了家里。他心情异常的好，哼着小调推门进去。屋内开着盏昏黄的电灯，静悄悄地，有种近似死般的寂静。杨思磊惊了下，母亲呢？他猛抬头，看到缩在墙角一旧藤椅上，似乎睡着了的母亲。椅前那张黑色的木桌上摆着两碟菜，似乎没动过。杨思磊心一酸，身上顿时有万千无形的压力在压着。母亲的身影在黑色夜里，昏暗的灯光下，是那么单薄，阴暗，像一个毫无生气的陈列物缩在椅里。他从不知道家里那张旧藤椅原是那么巨大。他急步走到母亲身边，怜爱地用手轻轻摇了下母亲，“妈！妈！”他心疼地唤了两声。陈苹睁大朦胧的眼睛，看到满脸关切与内疚的儿子。她开心地站起来，“阿磊，回来了。哦，菜都冷了，我去热下。”她边说边急冲冲地收拾桌上的菜。“妈！不用了，我不饿，我吃过饭了。”“吃过了？”陈苹望了下儿子，脸上有明显的失望。“妈！我来热吧！”“唉，不用了，既然你都吃过了。”“可你还没吃呀！”“我，我没胃口，而且我也不饿。”“妈！”杨思磊鼻子酸酸的，“你这样身体会更差的，来！我陪你吃点吧！”杨思磊将母亲按在椅子上，他自己端着菜进了厨房。陈苹既爱怜又心疼地望着杨思磊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多懂事的孩子，偏偏命又这么苦，要不是丈夫......。”陈苹忍不住泪水无声落下。杨思磊将热了的饭菜摆好，又帮母亲盛了饭，“妈，你怎么了？”他发现泪痕斑斑的母亲。陈苹胡乱地用手擦干冰冷的泪水，强装笑颜，“没事，不小心用手戳了下眼睛，快吃吧！要不又凉了。”她低下头，急急地吃起来。杨思磊望着凄苦的母亲，那急急扒着饭，枯瘦的手，那苍白的脸与头发，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他永远忘不了父亲的遗言，“阿磊，你妈妈与妹妹就交给你了，请一定一定替爸爸照顾好她们！”那年他才十七岁，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但在一夜之间......。母亲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赶紧轻轻地帮母亲拍着后背，待母亲暂缓过来，才去替她倒了杯热水，“妈，你好点了吗？”“好点了，其实没什么的。”陈苹欣慰而歉疚地望着杨思磊，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妈，阿宁去哪了？”“她去同学聚会了，说要晚点回来。”“可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这个女儿！”陈苹有点无助地望着儿子。杨思磊温和地望着母亲，“妈，她应该很快回来的，你先去睡吧！我等她就行了。”
　　杨思磊安顿母亲睡下，冲了个澡便躺在厅里的长木沙发上。望着昏暗的屋顶，思绪有点飘忽，“阿宁究竟怎么了？她似乎真的变了......。”模糊中，眼前满是一张清清秀秀的脸，似是阿宁，可又像蓝洁，那个灵秀飘逸的女孩，他入神了。突然，有个人拍了他一下，他猛扎起来，才发现杨思宁不知何时已蹲在他面前。“阿宁，什么时候溜回来的，你知道妈有多担心你吗？”“哥，对不起，妈呢？”“我劝她先睡了。要不是等你，我都早去见周公了，也不看看几点了。”“哥，算了吧！等我？做开眼梦吧！神不守舍的。”“哎呀，小丫头，牙尖嘴利的，回答老师问题时又不见你那么威？”杨思宁脸阴了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坐在杨思磊身边，“哥，不如让我到你铺里去帮忙，好吗？”“不行！你先帮我读好书再说！”“哥！现在是假期嘛，最多我保证做好作业，这行了不？”杨思磊望着依在身边的妹妹，心中一热。她好久没对他这么亲昵了，他不由点了下头，“好吧！说到做到喔，别心是口非呀！”“知道了，老大哥！”杨思宁开心地在哥哥脸上亲了下，“我冲凉去。”说完便闪入她的房。杨思磊摇摇头，宠爱地望着杨思宁的背影，心中多了一份父爱，却感觉更沉甸甸的了，“该努力工作了。”